完颜亶竟然一时有些恍惚了,他觉得自己的梦里一定出现过这个少女的样子,可是他现在是一个国君,怎么能因为一个大宋的战俘心慈手软动了恻隐之心……
六儿侧过头,她不想再看到这张熟悉的脸庞了,她看到他,心会痛,他们一起的欢笑、吵嘴、打架、重逢,短暂的时光却让她足足可以回忆一生悲伤一生。
面前少女那不屑的表情与闪躲的目光,更如两把锋利的小匕首深深刺进了完颜亶的胸口。
他讨厌被忽视,更讨厌被这个少女抗拒与忽视,一种莫名的侮辱与冷漠让完颜亶冷冷的对手下命令道,“你们把她拴到朕的马鞍后,朕不想……看到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样子。”
就连完颜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个决定。
说罢,完颜亶翻身上马一挥手中高高扬起的马鞭,马儿四蹄快舞荡起征尘无数,他的声音嘹亮的划过了夕阳西下的天空,“大军向前进发,占领大宋平西军营”
完颜亶的汗血宝马第一个冲下了五里坡。
六儿虚弱的身体被完颜亶的马生生拖了下来,她晶莹的泪水始终莹润在眼眶之中,直到渐渐顿化成了两道薄雾和热流。
那杂草和碎石折磨着她的肌肤与骨肉,渐渐的鲜红的血留在了曾经寸草不生的五里坡上。
宋军的一片木碑依然孤独的在五里坡上,它们默默的看着这个曾经绽放的生命,慢慢被消磨。
身体的痛她可以渐渐的麻木掉,
但是那些皮肉的折磨与撕裂永远不会大过心灵的痛。
为什么,爱一个人是那么的痛苦。
被伤的最深时,也是爱的最真时。
那段逝去的爱情,
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少年,
那段惺惺相惜的美好时光,
在这山河破碎的时刻,
人如蝼蚁,情似水波。
“阿达,阿达。”在经过那片河岸的时刻,六儿用自己全部的力气喊出了她心底的声音。
嘈杂的马蹄声居然没有掩盖住这呼唤,完颜亶忽然带住了自己的战马,他缓缓回过头,怔怔的看着夕阳余晖下,这个依稀在梦里见过的少女。
“你,你是……我是不是曾经见过你?”
五里坡上残留的唯一生命,那些娇小的名叫死不了的花儿,在这乍暖还寒的早春依然顽强的绽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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