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号炮,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但就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几个脑袋被当场斩了下来。
“责打军棍吧。”
张守仁也是有点疲惫,挥了挥手,下令继续行刑。
啪啪的击打声又是响了起来,没过一会,就是一群士兵被打的后背开花,拉下去敷药去了。
寒风之中,所有浮山兵都是挺立的笔直,手中的火铳和长枪都握的紧紧的,今天这一场行军法的大戏,也是果然起到了应有的作用。
所有人都是痛恨破坏军法,破坏浮山形象的人。
吃不住辛苦,或是忍不住军法的人毕竟是少数。当初挑兵的时候,都有立保具结,都是挑的诚实能吃苦的汉子,出身也靠的住的才收下来。
加之在军营中久了,自有一股子集体感,更何况张守仁是刻意加强了这种集体感的培训。
荣誉室,勋章,忠烈祠,各种优厚的待遇,军装军服军姿……一整套的玩艺在上头,都是后世千锤百炼的货色,管用的很。
但张守仁还是不知足!
他知道,眼前的这支军队,还介于封建军队和近代军队中间,最多算是古典军国主义的罗马和秦汉的余荫护佑之下的一种小小的变体,距离真正的古典军队都有不小的差距,离近代军队和现代军队都是差的很远很远。
怎么叫这支军队脱胎换骨,他还有相当长的一段道路要走。
他的理想,是要一支十七世纪最顶级的武器装备,灵魂却是超越了古典和封建,最少要达到近代到现代之间的一支最强的强军。
一支强军,必有灵魂,没有灵魂,吃的肉再多,军法再严,最多是一支近代军队,在人数和优势装备下,或是相差不太多的情况下能打,如果遇到更强的敌人,就需要现代军队出场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为何而战(1)
第二百二十二章为何而战
在一个皇朝的初兴阶段,由于吏治清明,粮饷充足,军队有良好的待遇和训练,在战斗力上可以保持相当长的时间。
皇明之初,大明横扫**,以骑兵对骑兵,由南统北,就是难得的壮举。
到成祖时期,明军屡次扫荡沙漠,蒙古人望风而逃,连做战的勇气也没有。
这样的强军,对上所谓的近代军队,装备相等的话,也是并不吃亏的。
近代军队,只是工业化和贸易大发展,积累了相当的足够的物资来维持装备和训练,同时也更讲究军人荣誉和仪表,骨子里头,就是复兴了古罗马和中国秦汉时的古典军国主义罢了。
只要有足够的钱粮,封建军队和近代军队并没有相差多少,有一些细微的差距,并没有发展到量变到质量,从根骨里来说,是一回事。
与这两者相比,张守仁更希望自己能带出现代军队来。
现代军队,在训练上和前两者差不多,军纪上,可能还要稍微宽松一些。封建军队是动辄砍人脑袋,靠铁血来维持战斗力的例子不少,近代军队,在执行军法上也是绝不会手软。
这两者,都是在思想上和现代军队有差距,所以不得不在军纪上十分严格,甚至到了残酷的地步。
而现代军队,就是物质,纪律,训练,加上知道为何而战,这才是绝大勇气和一支强军的本源!
一支军队,前有强敌,后有追兵,天上有飞机,没有补给,没有后方,没有基本休息,从头到尾,一直在战斗,有时每天要强行过百里。
就是这样,还屡屡战胜强敌,最后行军数万里摆脱追击,建立根基,这听起来象神话,但这就是一支典型的现代军队的表现!
“要让他们,知道为何而苦,为何而战?”
保一方平安,现在做的已经到极致了。
响马土匪海盗,这三股祸乱登莱的势力已经被彻底铲平,连混混也见不到一个的地方,将士们练的极苦,当然难免有怨气。
士兵总要有假想敌,才能激发潜能,愿意吃苦,并且主动吃苦的。
现代军队的政工工作十分扎实,个人荣誉,为国效力的思想已经深入人的内心,根本不需说太多,从军的人,自己就知道为何而战。
而眼前这些,只知道浮山所的人还都不少,说是叫他们为国,这国在哪儿?
是胶州那些老爷们?
是那些发大财的富商们?
是那些欺负人的衙役?
国的体现,对普通人,对下等人来说,更象是欺凌他们的一个高高在上的可恶形象。
明末时节,清军屡次入关,山东河北等地的百姓在被杀到自己家门口之前,都是事不关已。北方被屡次屠杀抢掠时,南方还在歌舞升平。
后来李自成入京,崇祯上吊,全天下为此事触动的人,根本也就没几个人。
到处都是降官降将,后来清军入关,对很多人来说,不过只是多降一次而已。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为何而战(2)
这天下姓谁,又和自己有甚相关?
一直到后来剃发令下,每个人都要剃掉自己头上的头发时,全天下人才暴起反抗,才掀开了波澜壮阔的南明抵抗史……说起来岂不是笑话?国家不关我事,头发才是要命的事!
当时的人,没有太强的民族意识,更没有国家意识,很多人只是知道有天子,有天命,有王朝更迭,有什么三百年的王朝宿命一说,对这些人来说,与其跟着大明,不如眼睛仔细瞧着,看谁才是新朝之主?
至于异族君皇,反正入华夏者为华夏,华夷之辩只是小事,要紧的是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富贵荣华。
对士大夫来说都是如此,更何况这些连饱饭也吃不到口的细民百姓?
寒风之中,张守仁扫视四周,看到的尽是忠勇勤恳的面孔,看到的,也尽是信任自己的眼神,只是这眼神之中,也有一些怀疑,大喜的日子快到了,这样悍然杀人,是不是不吉利,大人驭下,是不是太严苛了一些?
“传我的令,被杀诸人,每家送我的私人抚恤五十两。他们不能算烈士,也不能享受日常供给,不过我不忍心看到跟我多日的弟兄留下遗族受苦,用我私人的钱吧。”
此事还急不得,不过张守仁也是明白,浮山的政工工作,也是必须提上日程了。
听到他这样的话,场中的人都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还是这样的大人,还是爱兵如子的大人。
“呼……”
一时间,情不自禁的呼气声和风声混杂在一处,令人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
孙良栋大喝道:“你们这些混球,都给我立正!”
立时就是“哗!”的一声,校场中所有军士和武官们,都是站直身体,人人神情肃穆,眼神中也是坚毅之色。
孙良栋是老人中的老人,而且行事果决狠辣,是个不讲理的凶悍将领。
此时脸上怒气充盈,他在外头正迎宾时,被人紧急叫进来,临近张守仁的婚期出这种事,更叫他愤怒难遏。
“大人供给我们吃喝,拔我们于泥涂之中,他的话就是法,谁不遵守,就是眼前这例子,今天杀这几个,明天谁犯法了,我继续上报,继续砍人,都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很多人参差不齐的答着。
“我听不见!”
“听到了!”
孙良栋刚要后退,张世福又上前一步,目光沉稳有致,提气喝道:“你们吃的是谁的饭?”
“张大人的饭!”
“领的是谁的饷?”
“大人的饷!”
“受的是谁的恩惠?”
“大人的恩惠!”
“要报效大人恩德不要?”
“要!”
这一次是所有人齐声回答,整整齐齐的纵队,横队,小队,排、哨,所有人都是昂首挺胸,用尽胸膛里最后的一点气息在呐喊着。
声音如海啸山崩一般,如果说刚刚还有人有点犹豫迟疑,这时候就是所有人都在用尽生平力气在呐喊了。
“好了,解散吧,各队带回。”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为何而战(3)
张守仁面色沉静,眼前几个心腹队官,用这样的办法,解决了一些心理上的抵触,吃人饭受人管,老百姓也好,军人也罢,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不过这还是近代军队的法子,能练出超强的精兵,但距离张守仁要的那种军队,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儿。
当然了,从自己掌握部曲,令行禁止,变官兵为私兵的角度来说,眼下这一番教育,确实也是很不错呢……
“杀!”
所有各队的士兵们都是把长枪或是火铳往前面一斜,一齐喊了一声,接下来各队才纷纷把士兵们带回宿舍。
“就不要悬头示众了。”一群队官围拢过来,浮山营成立到现在,这么当众行军法,而且有处死的人,这还是头一个。
见各人都是面色凝重,张守仁也是喟然叹道:“这几个还好都不是我们浮山和附近集镇的人,听说都是打外面过来的?”
“是的,青州府的两个,平度州一个。”
孙良栋是主审法官,提议从重从快处理的也是他,这些犯法士兵的底细,自然是他最为清楚。
“唔,查清他们的家人,抚恤银子尽快送去。还有,我要提醒你们,胶州以外的投军者,都是难得的豪杰,平时我叫你们一视同仁,此时敏感关头,更加不能使豪杰之士离心离德……要是被我发觉有人排挤外来者,你们都给我小心。”
“是,下官不敢。”
“本队一定一视同仁,外来者有表现优异的,优先推举入教导队。”
“请大人放心吧……嗯,放心进洞房吧。”
到最后,孙良栋还是和张守仁开了句玩笑,众人都是哄笑起来。
大家笑,张守仁却并没有露出笑容。现在□□班底全是浮山出身,而外来的军将最多到中层,这样不好,看来要想一些办法,使外来者中的优秀份子尽快出头。
军中是不可能没有山头的,有大小山头,也方便上位者分化控制。
这一次受损的是外来的山头,他要在这件事上花费点心思了。
婚期临近,但烦心的事不少,一桩桩一件件的,叫他烦燥。
特别是,最近看邸报,他很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倒不是因为张献忠和李自成等人的动向,而是北边。
北边的各军镇都是太安静了!
蓟镇,宣大,辽镇,全部没有任何的敌情报告上来,没有遭遇敌袭,没有损失,当然,明军也不会去主动进攻。
打从崇祯即位以来,清军已经三次破口入塞,从时间和今年的迹象来说,应该是第四次了?
张守仁历史不是特别的强,不过清军数次入塞,给山东河北等地的百姓带来巨大的灾难他还是十分清楚的。
清军数次入边,深入内地,攻克城池,明朝好比一颗大树,李自成等人是蛀虫于内,把大村的内心蛀成了空心。
而满清就是樵夫,不停的在外用斧子劈砍。
两相夹击,最终把参天大树砍翻在地。
清军数次进击,掠走过百万的人口,各种各样的物资,光是金银就有数百万之多,同时是烧杀抢掠,途经之地,往往就成赤地。
一直到几十年之后,被掠夺过的地方还不曾尽数恢复元气。
张守仁隐约记得,清军在今年会入关,但具体的时间和路线,将领人选,这些东西他就是记的十分模糊,根本想不起来了。
这就是历史爱好者和专业人士的不同之处,有时候他也是自恨当初,不过谁能知道自己会穿越时空呢?
总之,前路多艰,君子仍需自强不息啊……
第二百二十三章 生铁熟铁(1)
第二百二十三章生铁熟铁
相对于整体大局,浮山的繁华是没有太大意义的。
要壮大到能影响天下之势,这条路还要继续向前,一路不停。
所以张守仁对部下的要求,只会越来越严格,而不会有一丁点的松懈和纵容。今日之事,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此。
如果不是上位者必须结婚,必须生子,以张守仁现在的心态,婚姻也是要往后拖一拖的。很多人看他还是吃住在营中,每天正常训练士兵,办事见人,并且开始到处勘探土地,反比前一阵更加辛苦,对张守仁也是更加敬服,谁也不知道,张守仁心里的弦绷的很紧,没有一刻放松过。
“叩见大人。”
“草民孟方,金千石,叩见大人。”
从校场下来,一边是站的笔直,脸色也是十分难看,青白不定的几个矿工头目。
张守仁一见,脸上就是露出真挚的笑容来。
他大步上前,先是把王老实几个亲手扶起来,然后才又在王老实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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