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试了一会儿,苏白还是选择作罢,他本来还想着坐在祭坛上面对着前方的黄泉弹一曲“沧海一声笑”出来,现在显然是不可能成功了。
随后推开古筝,苏白伸手将滇国玉玺拿在手里把玩着,祭台边,如意和吉祥都匍匐在那里,这让苏白有些不好意思。
本来苏大少是在古墓里发现了古筝后兴致起来了,直接招呼了两只猫一起过来听自己表演,结果这两只猫今天空前给面儿,都来了,但自己的演出却搞砸了,唯二的两个观众还等在这里,自己这个唯一的表演者却要开小差了。
好在如意跟吉祥是猫,且都是性子冷淡的猫,也懒得对苏白发表什么嘲讽的情绪,见苏白古筝没鼓捣出来,两只猫也就该干嘛干嘛。
滇国玉玺有点温热,手感很好,对于现在的苏白来说,他的身份能让自己随意把玩滇国玉玺,却不可能将其收归己有。
苏白虽然算半个公务员,但广播毕竟不是国企,想贪广播的小便宜,那得先看看自己是否有那个好牙口。
将滇国玉玺又放回了原处,看着前方的黄泉水,苏白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苏余杭的墓碑,就在下面吧,好像自己那个便宜妈的墓碑也在下面,当儿子这么久了,遇到自己爹妈的墓碑,总得烧点什么东西意思一下,不,是祭奠一下。
哪怕他们还没死,但这就纯粹期盼他们早点死好了。
墓葬里的陪葬品不少,绢布也有的是,甚至连笔墨都有,也是,虽然古滇国的占地面积不大,历史上的影响力也基本可以忽略,但就算是一个山大王占地多年也能积攒下不少的财富,何况一个国家。
这墓室的陪葬品自然也是应有尽有,墓主人生前能用的着的东西,墓室里毕竟也会安置下来,甚至不止一份。
苏白先写了两幅挽联,这是自己和苏余杭约定好的,谁出来了就给谁送挽联,现在苏白一视同仁,给自己那便宜妈也来了一份。
给苏余杭的挽联就是上次写的那一份,只字未变,苏白另外加了一份则是:长记慈惠传后世,永留典范在人间。
酸,酸得牙疼,但苏白却觉得还可以,兴致不错地将两幅万联拿到了黄泉边,下水就暂时不下了,以现在苏白的身份就删在黄泉里泡澡也没什么魑魅魍魉敢来像以前那样迷惑苏白,但苏白清楚自己在这里的身份,一些事情可以做,但也有一些事情不能做,否则按照苏白以前的脾气,早就拿着铁榔头下河把苏余杭夫妻的墓碑给砸烂掉。
两幅挽联也没烧,苏白直接甩入了黄泉之中,黄泉中不少尸骸竟然也好奇心使然地抓来看看,甚至有一个半张脸早就腐烂脱落的尸骸还能吟诵出来。
这里,其实真的和民间传说的阴曹地府没什么区别,有黄泉,黄泉里有无数的死不瞑目的亡魂,而苏白,他不能算是牛头马面,因为他出不去这里,但又不算是阎罗王,也没什么亡魂会被押送到他面前让他来审判。
苏白想了想那两只猫,脑海中浮现出这样子的一个画面,自己坐在祭坛上,吉祥和如意将一个个亡魂押送了过来等自己一拍惊堂木判罚有罪无罪,这画面,还挺有趣的。
其实,苏白自己心里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大概是因为苏余杭的阴影被自己从自己记忆中剔除掉了,而自己也找回了以前失落的记忆,人变得开朗一点,至少变得和那时没当听众刚上大学时那会儿差不多也是很自然的一件事情。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想要在这里生活下去,你不会苦中作乐,真的很难。
发了会儿呆,苏白忽然听到黄泉里竟然传来了一阵阵哭声,看了过去,发现竟然是那些尸骸鬼魂在哭泣,有些哭得还算真情流露,虽然他们也没有眼泪可以掉,有些则是干嚎。
一开始苏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看了一会儿终于回过味来了,这帮孤魂野鬼是在拍自己马屁呢,见自己丢下了两幅挽联以为自己是哀思父母,也就跟着一起哭起来。
这让苏白有些哭笑不得。
离开了黄泉边,苏白回到了自己棺材这里,没躺进去,而是靠在棺材上抽着烟,徐富贵之前躺的棺材里留了好几箱烟,够苏白抽好一阵子的了,当然,如果苏白是和徐富贵一样一躺二十年,那烟肯定就不够了,只能期待自己能够像徐富贵说的那样寂寞无聊到连烟都懒得抽了。
离开那个故事世界已经三天了,苏白的灵魂伤势还没恢复,在离开故事世界时,跟预想中的一样,广播没帮苏白复原灵魂,因为苏余杭本就是苏白灵魂内的寄居物,算是和苏白灵魂一体的,苏白自断灵魂和苏余杭分裂开,也能看成是一种修行,同时也是一种自我主观能动性地做法,广播自然不会帮苏白来复原,也不知道该如何复原。
难道说是将苏余杭的灵魂再修补回去?
但好在苏白是肉身拉动灵魂进阶的,他肉身毫发无损,也因此,哪怕灵魂的受创让苏白现在实力跌落了高级听众,勉强算是半步高级听众的样子,但已经找回过去记忆的苏白也是得到了灵魂的一种升华,至于伤势和复原,只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慢慢恢复也就好了。
如果能够得到类似于上次徐富贵对吉祥那样的疗伤法子,那恢复真的是分分钟的事儿,只是现在在这里明显是不可能的。
小家伙还是没音讯,有音讯苏白也没办法出去找,但“一日囚”的经历却打开了苏白的心结,自己儿子是肯定要去找的,但苏白不至于再像之前那样苦大仇深得跟祥林嫂一样的了。
连抽了三根烟,苏白也是觉得有些没有意思,当觉得没有意思时,苏白应对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睡觉。
躺入棺材里,隔绝外界,自己闭目养神也好真的睡眠也好,都是消磨时间的不错方式,因为除了这个,你也没有其他娱乐方式了。
人生四要素,衣食住行,在这里只有住解决了,其余的基本免谈,就算是吃的上面,苏白现在也基本按照神仙“辟谷”的方式在走,每天身体吸收一些尸气补充也就可以了,你想吃什么东西,除非把那两只黑猫抓过来拷了吃,否则就得去黄泉里找那些没烂透的尸骸出来串个羊肉串儿。
苏白现在想着,如果真的要住很长时间的话,自己可能还真能摸索出陪葬品里那几个乐器的演奏方法,毕竟他有钢琴的基础在,如果再想好一些,以后自己的血影分身可以凝实起来的话,那完全可以自己组一个乐队,一个自己弹古筝,一个自己击缶,一个自己敲编钟,然后面对着黄泉,里面万千尸骸一起嘶吼欢呼跟开个人演唱会一样。
不想了不想了,苏白伸手一挥,棺材盖悬浮起来,等待苏白的入住,但正当苏白一只脚刚刚踏进去时,自己头顶上,忽然传来了一声“脆响”。
“咚……咚……咚…………”
苏白停住了动作,向头顶上看去,难不成是有人来证道了?
但来证道的人应该是从最前面的入口处进来,而且那边也没白光,显然入口还没开启,那就不可能是有人来证道了。
只是头顶上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怎么像是有人在敲墙一样?
不可能是这次入口位置正好在某个建筑工地上面人家在打地基吧?
抱着这样子的心思,苏白就这么站在原地抬头一直向上看着,
很快,“咚……咚……咚……”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明显,
一直到一声脆响传来,上面的一块岩石竟然掉落了下来,只是岩石没有砸下去,而是在下落的过程中化作了粉尘消散。
上面露出了一口类似于圆镜一样的平面,有一张四方桌那么大,色泽偏暗也偏深,跟铜镜差不多,但苏白很快就发现,抬头看上去时,镜子里出现的不是自己的身影,
恰恰相反的是,
镜子里出现的是一个身穿着夜礼服的妖异男子,他身边也有一口棺材,只是那口棺材明显偏西方式样,上面刻画的是西方神话传说中的天使和魔鬼,而苏白身边的棺材上面刻画的则是龙生九子。
苏白抬头从镜子里看着对方,
然后对方也是从镜子里看着自己,
紧接着,对方张开嘴,用英语有些意外地喊了一声:
“**,居然真的被我打通了…………”
苏白这才发现,对方手里还拿着一把长剑,显然,之前“咚咚咚”的声音真的是对方在砸墙,
而且,
好像真成功了…………
第二十七章 兄弟单位之间的友好交流
事情,并没有按照想当然地方式去发展,甚至,过去一个多星期了,双方的交流进度还停留在对方的那句:
“**,居然真的被我打通了…………”
随后,两个人都该干嘛就干嘛了。
苏白躺回棺材里睡觉,等过一天自己出来时,抬头看了下铜镜,对面没有人影,也不知道是躺到棺材里去了还是溜达去了。
当然,可以想见,对方溜达的区域,估计也不多。
因为虽然没有交流过,但苏白大体也能猜出,铜镜对面,应该是西方的证道之地。
两家,算是广播旗下的两家子公司,都在广播的英明领导下发展和前进,甚至还能送面锦旗,上面写着“兄弟单位”。
只是,双方真的对跟对面兄弟单位的朋友打招呼这件事没什么兴趣,苏白觉得对面那位估计也是闲得慌了,所以才东鼓捣一点西鼓捣一点,最后竟然鼓捣通了。
嗯,确切的说其实不是通了,但这相当于视频通话的效果差不多,人不能正常穿梭往来,但是声音和影像倒是可以同步过去。
被丢在这个地方,按捺不住了乱打洞,还真谈不上奇怪,苏白现在不也准备鼓捣起那些陪葬品乐器么。
今儿个,苏白先是在黄泉边走了走,这对于黄泉里的孤魂野鬼来说,还真有点领导视察的意思,前任领导在位二十年,早就懒得出棺材了,但现任领导新官上任三把火,大家也都谨慎地伺候着,之前苏白丢下去的两幅挽联引得数千亡魂尸骸痛哭,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现实世界里领导亲人死了,下属跪在坟前哭得比自己亲爹死了还伤心的例子比比皆是。
抬头看了一下祭坛,古筝还在上面放着,苏白也没收回去,反正这里除了证道的大佬,也没什么客人,就算是证道的大佬毕竟也不是路边的大白菜,一年能来的,也估计不会超过十个,这还是往大的上面算的,可能真实数目得打个对折,毕竟徐富贵以前也没留下个什么值班表告诉苏白几年几月几号某某某来此证道。
看了看古筝,又想了想自己的血影分身,苏白不由得思路又发散到乐队上去了,唉,没办法的事儿,在这里,没有什么乐子你也得自己主动创造出一些乐子来。
此时,在苏白脑海中的画面是自己几个分身演奏乐器,自己本尊拿着指挥棒对着黄泉指挥,黄泉里的万千尸骸亡魂整齐地合唱:
“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河西山冈万丈高,河东河北高粱熟了,万山丛中抗日英雄真不少…………”
自己脑海中自娱自乐了一会儿,苏白也就从黄泉边回到了棺椁这边,而这时,恰巧,对方也跟苏白一样坐在棺材边,且双方都几乎同时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下头顶上的铜镜,自然也就看见了对方。
短暂的目光交接,还是没有什么交流,虽然在这里的生活很苦闷,但两个还都没有寂寞到需要互相倾诉的地步。
对方手中握着长剑,开始练剑,浑然不在意苏白的目光。
苏白就这么看着对方练剑,看了一会儿,苏白的脸上就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因为他发现对方的剑法,有很清晰地东方影子。
东方的剑法到底是什么样子,哪怕是普通人心里也有数,毕竟武打片曾是一个年代所有人共同的记忆,而西方剑法更讲究简洁和效率,虽然东西方剑法的本质是一样,武器的本身,无非就是防守和反击的桥梁,但无疑从欣赏角度来说,东方剑法还是更好看一些。
当然,这也有武术开始逐渐成为新兴文化产业的原因在里面,自然就更需要取悦观众。
对方的剑术,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特殊的韵律,他的速度不快,步伐甚至稍显缓慢,但是却将剑术的韵律给完美地呈现了出来,人剑合一,都无法形容此时的感觉,更像是人剑跟四周的环境产生着极为明显的契合度。
虽说剑法缓慢,动作迟缓,但你要是敢靠近,都可能瞬间被周围的空间搅碎,这是属于高级听众的力量,而对方明显已经将剑法跟四周的环境融合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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