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邀请卡更不是谁都能得的,以前的时候,我还有矮瓜几个也给这同乐会供过一次货,却根本不让我们进场,姑娘就该知道这同乐会的谨慎了”。
苟大克说起矮瓜几个,似乎感觉遥远的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如果不是手艺几十年锻炼,像长在了身上,他都快忘了自己是做什么的了,真感觉自己就是个安分守己的古董铺子的学徒。
“那这同乐鉴宝会也是夜里开的吗?”
苏筠想起以前听说的鬼市传言。
“是,凌晨两点开,四点结束。
鉴宝会是早随后的八点开”。
“这同乐鉴宝会来的都是同行,我不知道这背后的主办是谁,但也不是说上面也全都是真东西,同乐,意思就是跟同行们切磋同乐,鉴宝会,就是随后把各自淘到的宝贝在鉴宝会上拍卖。
这时候就是长面子和丢脸的时候了,有的新开的铺子千辛万苦的求到这邀请卡,就是想在这里面一鸣惊人,古玩铺子这一行不同其他的行业,要求同行们的认同。
如果大家觉得这人只是砸钱的主儿,那始终都是游离在主圈子外的,他店里永远不可能有好东西,也只能赚点小市民的小钱,真正有钱有收藏能力的爷,也不会光临那种小店。”
这些都是苟大克在文宝斋当学徒的收获。
苏筠也听得很愕然,没想到古玩铺子之间还有这样的约定成俗。
“所以这邀请卡很难得?”
“当然难得,一般都是主办方发出主卡,收到邀请卡的人会有一张推荐的副卡,姑娘这张就是推荐卡,而有推荐卡的人就更少了点。”
“那我要是在网上拍卖,这卡岂不是很值钱?”
苏筠难得的开个玩笑,苟大克却以为她说的真的,立马就急了。
“姑娘,这卡虽然值钱却当真不能卖,是很得罪人的事,而且主办方也会把姑娘划入黑名单,以后是进不了同乐会的场合了”。
“我开玩笑的”。
苏筠表情认真地解释道。
“是,是吗,我真没看出来”。
苟大克吁了口气,放松下来。
苏筠用纸巾擦了擦嘴,掀开那同乐会帖子,却见里面仍然是印刷精美的文玩图,却没有一个字。
“这上面怎么没有时间和地点?”
苟大克不奇怪的解释:“到时候,会有人和姑娘联系的,时间和地点都是临时通知”。
“这么神秘”。
苏筠放下帖子。
“姑娘别被这神秘样子骗了,全国的古墓又不是他家开的,这主办方又有多少真东西,就算是有,也要他有本事弄来,其实这就是个噱头。
姑娘想啊,大家肯定觉得主办方这么谨慎神秘,肯定是因为里面的好东西太多,随便一件会引起官家的注意,大家肯定会带足了钱在同乐会上大肆购买一番。
大家多是古董行的人,真的淘到了自以为的好东西,谁会在鉴宝会上拍卖呢,当然是留下来自己把玩,或者放进铺子里震着。
只有那些个新开的店家,为了得到同行的认同,会在鉴宝会上把淘换来的东西摆拍,大部分摆拍的价格也都是高过其真实价值。
所以这同乐鉴宝会的价值主要是在之前的鬼市上。
我以前听老响的手下说过,鬼市上的好些摊子都是主办方从各地鬼市上收刮最会讲故事讲传承瞎话的贩子,能把话说得把鬼都骗了。
但还是这么被同行们趋之若鹜的原因,就是因为这里面真实的有好东西,不像外面市场上的,你就是把眼看瞎,也可能看不到一件。
这事隐秘,但也不是没人知道,知道的人也明白,毕竟不能不让人家主办方挣钱吧,这钱挣得当真高明,外面的鬼市骗的都是不懂行的,这真实的是在缺行家的钱。”
苟大克啧啧有声的讲着。
“哦”。
原来这同乐会有这么多的说头。
苏筠拿着帖子站起来准备离开,顺便问了句:“对了,你知道七夜吗?”
正在喝汤的苟大克听到这名字,“噗”的一声全喷了。
苏筠一个脚步轻转,躲开了苟大克的对面,淡定的擦了擦没有溅到一滴水滴的衣角,看着来收钱的老板被喷成了落汤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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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七夜来历
“姑娘怎么会提起——”苟大克从饭馆里付了钱,赶紧追出来,停顿了一下,
有些惊恐,有些不明的敬畏,轻轻的说出两个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七。。。。。。爷?”
街上人流攘攘,阳光照在身上,可是苏筠看到苟大克再说到,或者想起那个人的时候,甚至还颤抖了一下。
像是联想到寒气森森的东西。
苏筠一看他这反应,就知道这苟大克大概听说过七夜的来历。
一般人听到她提起一个人名,大概第一个问题是“你认识他吗?”
而苟大克是问她“为什么提起”而不是“问她认不认识”,这说明七夜大概很少出现。
“上次去洛阳,是老响联系的,我能看懂他们的暗语,七夜这个名字是从暗语里看到的,似乎牵扯到一个叫王莱的”。
这改命错骨术本来被施者就会不由自主的在心里重生后认施者为主,苟大克大概自己都没有觉察到他对苏筠的态度,从最初始的恶意,排斥,到过程的顺从到现在的知无不言。
虽然苟大克背叛她的几率只有千分之零点几的几率,但是苏筠也不想把在酒店里碰到七夜的情形告诉他。
她只觉得七夜当时的情形大概越少人知道越好。
“哦,王莱不会大胆到去招惹那位吧?”
苟大克自己叽咕小声道。
又给苏筠解释:“王莱是神偷门的人,向来自诩没有不敢偷的东西,92年震惊世界的英国王室王冠案,有传言就跟他有关系,不过就是传言,没准儿是那小子自己往脸上贴金”。
苟大克搓了搓胳膊,抱住胳膊,小声的对苏筠道:“咱们盗墓人不管南派北派还是那些小打小闹的沙丘土夫子,有一种墓地是千万进不得的。
轻则血肉白骨填进去,重则连累家宗后代。姑娘精通五行堪舆,当知道阴宅风水讲究的是龙脉穴气,那阴尸地葬进去的人都是古代的叛军大将,皇帝让他们死了也不能投胎。
开山凿穴的填尸养地,悬棺毛尸不知凡几。
听说还有千年紫僵王。
沧海变幻,有的阴尸地从现在地表上看不出来,现在知道的就是湘贡的川平县,那里有一处悬棺从悬崖上剥落露了出来,官家不知道凶险,还派了专家组去下墓。
后来新闻里就没有再提,也没有说专家组们的情况,可是这种事在咱们盗墓人的圈子里早都打听出来了。
听说那专家组共二十三人,姑娘知道他们都怎么了吗?”
苟大克说的那条新闻,苏筠三年前好像在电视上看到过,因为当地是穷县,难得的出了古墓,因此很是花费了功夫请人报道出去,当时挺多电视台报道的。
不过后来的确没有再看到后续,这种事,普通百姓也不会注意的。
“男的全身长出了獠牙,满满的,像刺猬一样,扎破心肺而死。
只有一名女的安然无恙,那之后匆匆辞了工作,听说还是个教授,也从学校致辞了”。
“后来呢?”
苏筠也觉得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
“一年后那女的怀孕了,生产时,子|宫道被扎破,死了。”
“她怀的是男婴”。
太阳明晃晃照着,苏筠也觉得有点冷。
“那位是从去年的三月份忽然就在咱们盗墓圈出了名,因为他最初始正是从川平县那片阴尸地走出来的”。
“可是他却安然无恙”。
“关于那位的猜测传言很多,没有人知道他是从哪来的”。
“而且那位的出现也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我是没见过那位,其他手艺人都说要是跟着那位肯定能发财,说是他进的都是大墓,随便拿点,就够一辈子的了”。
苏筠想起七夜那灿若骄阳的笑脸,和青面獠牙的紫僵王类的传言。
只觉得头顶的太阳光晃的有些头晕。
下午的三四点的时候回到家,家里没人,爸爸在外公的店里,妈妈大概去齐婶家打麻将去了。
苏筠坐在院子的藤椅上,听到巷子里传来竹梆子敲打声:“笃,笃,笃,糖粥呦,糖粥”。
拿了一个瓷碗,苏筠开门:“阿嗲,”
挑骆驼担的吴老头笑呵呵的回头:“我还在奇怪筠筠不喝阿嗲的粥呢”。
苏筠笑笑,吴老头给她盛了满满一碗。
拿出五块钱递过去,吴老头找了四个硬币,苏筠连忙摆手不要:“阿嗲,别人都是付五块买粥,我不好再用以前的价格买粥,不用找钱了。
再说现在物价也涨了,您熬的粥分量又足,红豆又大,您再收我一块,可是要亏本的”。
吴老头不高兴的把硬币放在门口的竹椅上:“你是喝阿嗲的粥长大的,就是涨别人的价也不能涨你的,你再这么说,阿嗲可是不高兴”。
吴老头说着抬着担子走远了,只有竹梆子笃笃笃的声音在巷子里回响。
苏筠捧着热气腾腾的糖粥,只觉得回来前听苟大克说的那些传言都飘散飘远了。
这里是她熟悉的生活环境。
往旁边竹椅上一看,苏筠有些惊讶的笑了,吴阿嗲对她还是这么好。
也不知道刚才什么时候放的,是一碗焐酥豆。
苏筠端着糖粥和焐酥豆进了屋。
吴阿嗲的糖粥做的在镇上是最好的,听说他儿子还在苏州开了分店。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碰到吴阿嗲的糖粥担子了,苏筠拿起勺子吃了一口,满足的闭起眼。
糖粥就是红豆粥,用糯米粳米熬煮,里面放了桂花干,有一股甜甜的桂花香,糖粥熬的火候好的话,粥又细又粘,上面浇了一层红豆沙,像红梅盖雪。
焐酥豆是厚甜起沙的豆沙浆,苏筠拿了一个大碗,把糖粥和焐酥豆各放半边,拌成“鸳鸯”。
吴阿嗲年纪越来越大,他儿子的糖粥铺,苏筠去吃过,糖粥熬的不能说不好,但是总差点火候,现在吴阿嗲也不经常出来挑担子了。
也是,像这些传统的小吃,现在不管是在镇上还是在市里,生意好的很,根本就不用再走街串巷,也许以后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糖粥了。
第36章:记忆
这对于爱吃甜食又是吃惯糖粥的苏筠来说,实在是个坏消息。
她还是且吃且珍惜吧。
一边又想,要是她也有这样的手艺就太好了。
苏筠做饭不难吃,但是远不是大厨的水平,更不用说这种需要一辈子经验来掌握火候之类的小吃了。
苏筠吃完了糖粥,看到天色渐晚,把饭煮上,就到二楼房间里去看考研资料。
看着看着眼皮就越来越重,趴在桌子上就慢慢睡着了。
梦里是那个电闪雷鸣恐怖的黑夜,闪电划亮天空,她看到妈妈对着喊的几乎要变形的五官。
她看向院子里那几个看着她眼泛凶光的黑衣人,扭头朝雨夜中跑去。
1316。
脑海中只有这个房间号,她被下雨的湿地滑到,被大雨蒙住了眼睛,她一直朝前跑,充满了混乱和坚定的迈着步子跑。
像是饶进了迷城一直在跑,她很庆幸后面的黑衣人一直没追上她。
一直冲到房间门口,她毫不犹豫的一把开了门。
却呆愣在原地。
她脑子有点混乱,觉得见到的应该不是这样的情形,却又觉得本来就是这样的。
她不知道哪里的记忆有了混淆错乱。
蒙蒙灰色薄薄的光线穿透沉厚的窗帘,她想大概是快要天亮了,她跑了这么久了吗。
她开门的声响动静惊动了那个在朦胧天光里挺拔的男人身影,他正在扣领口扣子的手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扣上了领口和袖口的扣子。
苏筠听到窸窣的皮带金属叩响声,才从迷惑中回神,看到那个男人似乎在扣上皮带,连忙转开眼睛,正要为自己的莽撞冒昧开口道歉。
门却被人很用力的推开,却没有声响,只有风声,把苏筠的长发吹起。
她吓了一跳,以为是被那些黑衣人追上了,慌忙的躲在墙壁后,没有听到喧哗的声音。
她看过去,走廊上的灯光清晰的照在那些身材高壮的人身上,她应该可以看清那些人的长相的,可是此时好像灯光被蒙住了,满眼的晕黄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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