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龙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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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龙九天- 第3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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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夕抬手轻轻拍在桌案上,他对这个毫不感兴趣。

    瑕儿身子一颤,又降下一些音调,“杜主事偷偷背着长妻又纳一妾!”

    啪!

    瑕儿脸色露出惊恐,以往自己的主子很少这么拍桌子,声音更低微起来,“京城内的百姓更加爱戴皇后……”

    金夕抬起手没有落在桌案上,不过仍是狠狠摇头。

    瑕儿开始挠头发,看来着实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小心翼翼再说道:“昨日,有人托口信给我,就说宫内两个旧人在华州……”

    啪!

    金夕的手刚刚拍打在桌面上,忽然猛立起来,瞪着瑕儿几近吼叫:“为什么昨日没有告诉我?”

    瑕儿吓一跳,赶紧陪上笑脸,“既然是旧人,就忘记了吧,府内娘子……”

    金夕抬起手就要给瑕儿一个嘴巴,见他丝毫不去躲,而是自愿地挨过来,只好悻悻放手。

    这小子认错从不躲避,便拉着他一同坐下,几年以来他看得清楚,瑕儿不但忠心为主,而且十分仗义。

    他知道,那两个旧人就是昔日的王皇后和萧淑妃,过去近十年,她们方才稍入口信,看来一直在忧心惶惶,担心宫内皇后反悔,直至如今方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所以选择距离长安最近的华州定居,意图第一时间听到宫中动静。

    多么的煎熬!

    两个女人什么也不会做,说不定手里的银两早已用完,那将如何落魄。

    他立即取出一堆银两,眼下只相信瑕儿,便吩咐道:

    “你即刻赶往华州,不要对任何人说出此事,依照地址寻到她们,什么也不要问,就说新人早已忘怀,崔氏神庆特意送来,让她们颐养天年,什么也不要想,活……活下去就好!”

    “啊?”

    瑕儿一个趔趄蹦起来。

    他以那种朝三暮四、废弃旧妻的目光鄙夷着金夕,“没想到啊,没想到……”

    “快滚!”

    金夕厉声呵斥。

    哗啦!

    桌上的银子又是统统不见,随后不见了瑕儿的影子。

    他就这一点好,不管怎么想,只要是主事的吩咐,定当不折不扣完成。

    数日后,瑕儿灰溜溜返回来。

    刚刚见到金夕,当场跪在地上,痛哭声出却不见流泪流涕,俨然只是在表达着自己的愧疚和心情,学着人家的样子,却学不出泪水:

    “主事,王氏与萧氏跪地拜我,要我代他们向皇后和主事一拜。”

    说罢,又是乓乓磕头。

    金夕早已等不及,一把拎起瑕儿,追问:“快说说,她们过得如何?”

    瑕儿立即高兴起来,抹一把毫无泪滴的眼睛,“看样子,她们身体还好,不过过得不怎么好,比主事,比主事老去甚多,”他一直在以为那是金夕的旧好,“可是两人坚决不要银子,我后来吓唬一番方才收下,她们身边只有一位侍女,房屋也很简陋,穿得……”

    “好了!”金夕微笑着制止,“身体康健就好!”

    瑕儿无比投入,随着金夕点着头,瞧着这个多情的主子,

    不过,金夕始终没有去解释,他绝不怕瑕儿胡思乱想。

    “对了!”瑕儿突然伸手要抓金夕,刚到半途嗖地退回来,“其中那位王氏曾问,不知孽子状况如何,可是我不知道,难道府内还有她的孩儿吗?”

    他以为金夕还藏着人家孩子。

第428章 密会旧人

    金夕忽然想起,王皇后的嗣子李忠早被罢黜太子之位,因皇后左右逢源加以周全方才保住性命,多次流转之下与长孙无忌一样,最终被流放黔州。

    李忠当然不知道母亲还活着,想必仍是认为武媚杀死了王皇后。

    金夕没有回答瑕儿。

    看来,需要想办法让他们母女相见,以免去那种思儿念母的痛楚,便瞧向瑕儿说道:“十年前,宫中太子李忠被废,你要去黔州一趟,想办法找到他,可是,你却不认识……”

    “去黔州干什么?谁说不认识?”

    瑕儿露出狡黠的笑容,似在等待着金夕的夸奖。

    “什么?”

    金夕着实被他唬住。

    “自打主事吩咐以后,我整整跟随了上官纯四年,”瑕儿洋洋得意,清秀的脸颊绽放着喜色,“前些日子,上官纯与一个人相见,我便私底下打听,那人正是原太子李忠,此人就在长安。”

    “啊?”

    金夕腾然起身。

    他再次抬起手绝不准备停下,轮圆胳膊向瑕儿的脸上抽去!

    如此大事,却被他独吞。

    瑕儿正在兴致勃勃,没料到金夕出手,见手臂挥来,本能地身体一旋,麻利地避过掌风。他已经跟随金夕四年多,本就是仰慕主事的身手,哪能错过这等机会,在死缠乱打之下,金夕便开始传授他技艺,如今也是筑基之初。

    金夕只是惩罚,当然不会加之神速。

    嘴巴打空!

    瑕儿忽见金夕没打着,意识到主事发火了,赶忙将脸凑上来,示意可以重打,刚才的不算,绝不是刻意躲避。

    金夕没有再打,压低声音怒喝:“为什么不早说?”

    瑕儿立即迷惑起来。

    金夕立即醒悟过来:在瑕儿的眼里,偷鸡摸狗才算做大事,他丝毫没经历过宫中骤变,哪里晓得什么旧人密告地址,代王伴读密会旧太子是大事。

    他赶紧令道:

    “从现在起你什么都不要做,只是秘密注意上官纯,不管他做了什么都要向我禀告;还有,弄清楚李忠的地址,派人盯着他,不要让他离开长安。”

    “是,主事!”

    瑕儿嗖一声失去影踪。

    金夕迈步,可又退将回来。

    不能再告诉武媚了,如今她已经疲惫不堪,若是李治获知,非得处死李忠不可,还有可能连累到代王。

    这绝非武媚的初衷。

    上官纯?

    他的父亲在宫内如日中天,为什么要去见废太子?

    虽然上官仪冷漠迂腐,有时候固执己见,可是依旧像长孙无忌那般,倾心竭力地治理天下,而且一心拥护皇后武媚,从未出现出瑕疵,甚至与武媚一起研究诗词歌赋,毫无异心,他的儿子为什么要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举呢?

    长孙无忌!

    他突然想起长孙临死前的告诫:朝中第一号大臣迟早要与皇后产生冲突!

    难道,这是上官仪的授意吗?

    如果与旧太子有瓜葛,定会是颠覆朝廷的逆举!

    一种霸烈的不详之感油然而生,他开始亲自监视上官仪。

    几日下去,他丝毫没有发现端倪。

    上官仪大部分时间忙于朝政,其余时间都是留在府内,足不出户,而上官府从未去过不明之人,更没有李忠到访。

    瞧着他的神色,无论如何也不是背信弃义之人。

    金夕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所以然,立即放弃,因为他存识于崔神庆体内,也有着崔神庆的智慧,两人加在一起都弄不清楚,还想什么,于是直奔皇后殿。

    “咦?”武媚在崔神庆面前从不拿捏身份,诧异地盯着他,“为何如此愁容满面?”

    金夕不能说出李忠的名字,只好试探问道:

    “皇后,臣有一事不明,若是一个人失去了地位,心里又有不甘,会做什么事情?”

    他心中明白,如果上官纯与李忠毫无瓜葛,两人绝不会见面,而身为宰相之子、代王伴读的上官纯秘会废太子,一介凡民,一定事关地位,弄不好是想勾起李忠的野心。

    而上官纯,绝非李忠的走卒,一定会贪图什么。

    武媚没有追问为何发出此问。

    她思忖片刻答道:

    “一是想办法复位,二是想办法报复令他失去地位的人。”

    复位已经不可能。

    李忠的脑袋时刻都挂在陛下的刀剑之上,而且就凭他们两个,无论如何也触及不到李治,所以,永远不可能再入皇宫。

    报复?

    他若想报复,第一人便是武媚!

    是武媚,昭告天下赐死了王皇后和萧淑妃,而且像陈硕贞那般,故意陈词死后断肢,威慑他人。

    如果是这样,上官纯为何要帮他呢?他前途无量,为何还要结交废太子惹来罢官之祸呢?

    金夕只顾自己思考,浑然忘记那边皇后还在细细端详着他。

    他抬起头,丝毫不予谢罪,仿佛眼前又立着太乙山内的武才人,迷惑不解地又问:“若是一人有着宏图,却铤而走险,有可能因为什么?”

    武媚这次没有思考,而是直接答道:“一是野心更大迫不及待,二是并非为了自己。”

    金夕脑袋内轰然炸裂!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就像长孙无忌说的那样,上官纯为了他的父亲,只要报复武媚成功,大唐天下上官仪就成为陛下之后的第一人。

    他浑浑噩噩奔向殿门。

    忘记这是皇后殿。

    “等等,”武媚喊住崔神庆,仍然没有去问缘由,而是深切又近乎调笑道,“崔主事,你尚未谢过媚娘呢!”

    “多谢皇后指点!”

    金夕忙不迭回道,已经忘记武媚对他自称媚娘。

    离开皇后殿,直奔吏部。

    瑕儿已经等候在那里。

    “快说!”金夕见他面带兴奋,自然是有消息。

    瑕儿离开金夕的身旁,立在攻击不到的地方,一板一眼说道:

    “今日,上官纯活动频繁,先是偷偷见了李忠,又见了那些给陛下诊治的民医,而且,听闻最近他与大内的宦官伏胜走的很近。”

    “好!”

    金夕笑道。

    他抬起手却发现瑕儿在远处,只好放下意欲拍打奖赏一番的手。

    瑕儿后悔不跌,赶紧跑来金夕身边,可是金夕已经放下手,嘴里暗道一声:倒霉!

    金夕一夜没有回府。

    李忠。

    民间郎中。

    太监伏胜。

    这三者如论如何也联系不到一起。

    李忠在瑕儿的掌控之下,想拿就拿;太监就在宫中,想杀便杀;唯有郎中一行,来去皆有护卫,一定要弄清上官纯寻他们做什么。

    次日,金夕快马加鞭出城东下。

    他要见一见王皇后,探问李忠的消息,看看她知道些什么。

    东行百余里,便来到华州,根据瑕儿提供的地址,寻到一间乡村中简陋的民居。

    “崔……崔主事!”

    萧氏突然发现崔神庆面色冷峻地奔来,又怕又喜,不知道是来杀她们的,还是来探望的。

    “什么?”

    屋内的王氏听到这个名字,急忙站起身,慌忙打开被萧氏封闭的木门,大步迎出来。

    金夕没有停留,径直进入房内。

    王氏刚要跪向地面,金夕立即喝止。

    “崔主事?”王氏带着感激的表情看向金夕。

    金夕扫视一眼两人,心内不觉感慨,她们素衣在身,脸上已经布出皱纹,显得老去甚多,丝毫没有往日那种气势,已是地地道道的平民农妇模样。

    又有些诧异。

    王氏两人离开皇宫时,自己是户部侍郎,后来才更为吏部主事,没想到她们竟然知晓,看来一直在关注着皇宫,至少注视着武媚和自己,遂开口道:

    “皇后听闻你们的在此,还是有些不放心,特意派我前来探查,不知有无需要帮衬之处?”

    萧氏早已不再是口无遮拦,不再去看王氏脸色,忙摆手道:

    “多谢皇后,多谢崔主事,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况且数日前主事刚刚送来银子,足够我二人生活到老了!”

    金夕又看王氏,眉头一皱。

    她的眼睛中充满了泪水,见主事瞧过来,赶紧感激地点头,不想一低头,落下一串眼泪。

    金夕见她的眼神中还有丝毫的恐惧,不禁问道:“王皇后,你?”

    王氏急忙摆手,她哪敢再听到这个称呼,嘴里说道:“不,不,我……”

    金夕猛然醒悟过来,她一定再担心着嗣子李忠,也由此急躁起来,震声出口:“你,你是不是不晓得李忠的情形?”

    “啊?”

    王氏刚刚听到这个名字,慌张之下险些跌倒,萧氏赶紧扶住。

    已经十年,她们从没有提到过李忠,一次也没有说过,那是因为,在她们眼里,李忠早已被李治处死。

    金夕一目了然!

    既然如此,那李忠也一定不知道王氏还活在世上,极有可能参与报复之举。

    他瞧着王氏悲楚的样子,心生怜悯。

    李忠并非她亲生,而是过继嗣子,从小养大,早已成就母子之情,因此他也想到了柔夫人,即使不是身出,那种亲情也无法被剥夺。

    他心中不免对王氏生出一种崇敬,上前扶着她坐下,然后平和说道:

    “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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