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金夕现身,情势发生突变!
第二百四十六章 空心未动
金夕途经当日怀抱谅天音尸体却被冽女拦停之处,再思冽女,再念金姑与唤娘。
正天派五名弟子步入空心所在木屋,再一次瞧见空心的模样,其中一名弟子问道:“这东西十八年了,一直坐在这里没动,不会是死去了吧?”
空心未动。
一个弟子上前抬手查看,鄙夷说道:“没死,不过这般对着一面破镜子,从不睁眼照看,简直是贻笑大方。”
“非疯即傻。”
空心未动。
“十八年,空心一动不动,守着谅天音的破衣裳坐化一般,人都死了,还要那衣裳何用?”
“你想,淫贼金夕带走的是没有衣着的天禅小姐,不死,我看也被他给糟蹋了。”
“不止这样,据说在此之前空心在这里拿着谅天音的衣服等候了一百八十年呢!”弟子们纷纷讥笑猜测。
所有人的观点都是如此。
空心未动。
一个首领模样的人把住下颌说道:“这么多年金夕也没有来,说不定怕我们拿住他,此次出现,我想一定不敢再来。”
众人微微点头,不经意间道出金夕回归之情。
空心身体上面厚厚的灰尘掉落少许,扑簌簌飘在身周,眼睛和嘴唇上面的尘埃尽数扑落,露出皮肤和形状。
呈示出这还是一个人,一个活人。
“金夕出现,谅天音不见,那么说天禅小姐定是死了。”正天弟子道。
首领看似厌烦了空心,狠狠瞪着他的后背,“不如拿下他,一定会引出金夕,即使无功而返也要尽快离开这里,这破地方着实不如河内舒坦。”
“行!”几人怂恿附和。
空心眼睑跳动,眼角处出现一道清澈印痕,瞬间被灰尘阻住,那是一滴泪,可是即刻恢复如初,毫无动静。
如果金夕出现,身旁没有谅天音,正如几个正天弟子所言,谅天音极有可能已经死去。
首领抬手,莲气发。
空心未动。
嘭!
尘埃四溅,灰土飞扬,空心的身体剧烈前扑。
噗……
一束血液从他的口中喷出,不偏不倚溅在天镜之上,一滴滴滑落下来,像是两百年的思念和祈念如数吐落,一丝丝浸染着孤独矗立七万日夜的铜镜,来自金姑手中的镜神。
他已经放弃防御,如果谅天音死去,他没有理由御敌。
空心,此刻不再;鲜血,扑朔天镜;其心,寻天阴而去……
忽然,天镜内现出影像!
那是镜天,空中悬挂着万片铜镜一般折出圈圈微光,镜天下,无墙无壁,空有一位姑娘端坐在青石上面,身外什么也没有。
赫然是谅天音,身着金夕长袍的谅天音!
也是那样微目凝坐,如空心。
血液似乎渗透铜壁,似乎唤醒天镜,彻底击碎那十八载的隔离。
“师兄!”
一道呼唤从天镜中飘出。
紧接着,谅天音冲将过来,似乎抚摸在镜面上,面色惊恐地盯着空心,眼见空心满嘴是血,鼻梁微微耸动滚下泪水。
所有正天弟子惊呆,举在半空中的手臂纷纷落下,审视着难得窥见的场面。
“天音……你终于现身了。”
空心已经无法继续移动身体,艰难地支撑着不再倾倒下去,可以刚刚开口,又是一股浓血由嘴角酿出,缓缓滴在身前散落的灰尘上面。
谅天音突然发现空心满身厚厚尘土,又见身旁叠置同样是弥漫尘埃的衣裳,似是忽然明白镜虚内数千年的忧伤来自哪里,如哭如诉问道:
“难道,是你一直在这里祈念吗?”
她已经无法估算年头,作为镜主自然体察到镜前的祈念,可是无法破除那道屏障,眼前分明是事实,自从被金夕带入镜虚,空心先守空裳,后守天镜,默念了两百年,是那不灭的信念和鲜血抹除掉两界之隔。
“可是,我,我……”谅天音急促拍打那道屏障,可是丝毫没有反应,甚至想贴近一些空心,眼泪便沿着透明的铜壁滴落,“已经不配留在你身边,我已经是金夕的人。”
空心提纳着紧促的呼吸,丝毫没有埋怨之意,那是祈念一百八十载,坐求一十八年的境界,一字一句说道:
“只因不配,才不敢贪念,我作孽深重,天亦怜我,赐我天音,我不配空心二字,只是想求得你能回到我身边,权当是天求。”
“啊……呜!”
谅天音嚎啕大哭,拼命拍打甚至纳气击荡那道屏障,依旧没有奇迹。
空心化泪为笑,一丝丝血液再度淌出。
“空心!”
谅天音拼命哀呼。
她忽然想起什么,猛地取出天镜鞭和天镜杖疯狂施发莲气,可是里面却是浩瀚无边的空荡,连风声都听闻不得,她似乎瞧见空心马上就要昏昏欲倒,嘶哑吼道:
“等我──”
突然,她挥动天镜鞭和天镜杖向自己身体上击去。
噗……
长血四溅,喷向眼前。
整个天镜被阻挡,被鲜红的血液阻挡,仿佛同样渗透过来,与空心喷出的血液相融,随着血液的滑动,天镜内渐渐变暗,直到所有的光亮消失。
“空心!”
一道呐喊出现,天镜的关闭将放弃镜主之位的谅天音驱离。
顿时,木屋中出现谅天音!
她空飘而落,随着身体下降,忍着伤痛猛发最后莲气,金夕的灰袍飘荡而出,瑟瑟作响,借着灰袍作为屏障,她吸取空心身边的空裳。
两百年前的旧裳飘忽而起,散向谅天音……
木屋内,闪进一人。
金夕!
谅天音已经看不见,她用尽最后的气力着衣,然后扑入空心怀中,双双昏死。
“哈……哈哈!”
正天首领惊凛笑出,分明是吓的不轻。
更为恐吓的还在后面!
就在这时,他们方才回过神,发现身后竟然矗立着金夕。
让他们不敢相信的是,此刻金夕的脸色比瞧见谅天音复出还可怕,几乎抽搐变形。
“金夕!”
几人惊叫。
金夕指指空心,又指指他们,试图问个明白是不是他们下的暗手,可是空有嘴巴翕张却是一个字也道不出,好不容易吭出声音,身体已经发动。
杀!
就像谅天音在天镜内试图毁灭镜虚般,金夕不管眼下之人何等修为,将万念俱灰的灭杀之力赋予手中的神刀,他似乎撕碎五行草婴,扯裂水土脉关,甚至将血逼近刀锋。
他宁可相信眼前立着的是五只龙兽!
人不见,化作空气。
正天派弟子狂发莲气,可是不知为何身体突然离开地面,似乎淹没在滚滚天水中,又像卷入震动翻滚的大地。
呼呼呼!
随着不可阻挡的气流,他们飞在木屋外的半空中,同时,他们开始听见自己身体内有碎裂的声音。
“啊!”
金夕终于发出怒吼。
当康已经狂暴,他的体能潜能和速度达到巅峰至高,毫无疑问的至高。
他放弃继续发动行气,因为那一瞬间将全部行气爆发出去,开始以丹气驾驭速度灭杀。
“你们不配瞧见他们!”
这是几名正天派弟子们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金夕不允许他们的意念消失,就在他们杀猪般的哀嚎声中,就在他们尚未掉落到地面之前,让他们用自己的眼睛瞧着身体一片片消失,化作血肉粉末融化在大气中。
血液蒸发,骨肉化风。
他们的尸体不配玷污广浩大地。
一滴血也不行!
随着恐怖的嚎叫声熄灭,外面只剩下一个人,是金夕。
他在风影中现身,急忙再次冲入木屋,探出两手分别搭在空心和谅天音的内关上,瞪到极致的眼睛缓缓落下眼皮,随着脸色舒缓变暖。
砰!
他几乎是狞笑着,轻轻一拳打在空心的前胸,昏厥的空心应声倒在木榻上。
金夕随着又是扬起拳头,面对同样昏迷的谅天音却是没有舍得打下去。
他发现,两人莲结还在,只是莲气全失,经脉尽断。
这对五行大师金夕相当于扯开程杰大嘴那般容易。
他将二人扶正于端坐位置,稍稍纳气恢复后,盘坐下来一边纳气一边为两人注入水行之气恢复木系筋脉,金行之气恢复水系骨脉。
一个时辰后,两人体脉恢复。
他抹掉满脸汗水,又将他们平放仰卧,提起自己的旧袍扔过去盖在两人身上,细细看谅天音一眼,嘀咕一句:
笨蛋,真有点舍不得呢。
说着,俯下身去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留下一记亲吻。
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次吻谅天音了。
趁着两人尚未苏醒,离开木屋。
向西行。
不久,谅天音率先醒来,因为她的修为远远高出空心。
“师兄!”
她扑向空心,忽然察觉到什么,立即摸向金夕刚刚亲吻过的脸颊,眼睛泛出泪花,喃喃自语:
“对不起!”
那是道给金夕听。
细探之下,发现空心已经无恙,又是对着门外远方低声一句:谢谢你!
谅天音抬手拾起穿着无数年的金夕长袍,怅然若失地贴在胸前许久,随后松开紧咬嘴唇的牙齿,小心翼翼将长袍叠置整齐,放在木榻一旁,缓缓地将空心扶起。
山顶一轮圆月,白皙浩大。
山下一对璧人缓缓前行,身后留下一对依偎的长影,仿佛正在布向月宫。
“不去再寻金夕吗?”男子问。
女子答:“不,他在四界已经天下无敌,况且……身边还有婉儿,可以登升五界。”
“不去探望师父吗?”
“不,她的女儿作为镜主已经死去,我……我有你。”
皓月一跳,仿佛透兔。
男子是空心,女子是谅天音。
只是他们谁也不知道金夕还要御龙,逃不脱四界无数弟子的围攻。
长影再次依偎一起,似是告诉嫦娥,两人永不分离。
第二百四十七章 温山被困
金夕的眼帘中,终于出现阔别近两百年的金村,与进入镜虚前无异。
木房数座干净整洁。
干净一定来自程杰,整洁证明冰婉儿定在里面。
我回来了!
他立在远处,压抑住内心狂奋,脸上刚刚荡出放浪的表情,突然之间身后异响突起。
呼瑟!
气贯长虹,痕光耀动。
金夕吓一跳,急忙侧身御气,刺空的武器露出端倪,竟然是御风枪头。
“哈哈哈,好气力!”
他大笑一声,矮身旋转,拿弄行气卷向后方。
腾身之际发现身后的大嘴程杰,此刻却是脸色暴怒,大嘴一线,巨耳直挺,一丁点笑模样都没有,甚至眼角还有掉过眼泪的痕迹。
“没出息!”
金夕再次避开程杰的行气,又是一道水火术过去。
程杰才不闪躲,迎着就是同样的水火术。
单打之下,程杰在四界也已经位次在前,因为他在金姑的帮衬下直降八修飞升,只比金夕少掉两级。
又是轰隆震响。
“水山术!”
程杰吆喝一声,这是四界飞升之后最为霸道的单体招法,坎宫第五世。
白色长枪闪出一扇风道,枪身闪烁,果然是水息烈烈,土气罡正,俨然沥雨般飘向金夕。
金夕也是鼓起草婴,同样施法水山术袭荡过去。
轰!
金村外天地变色,杂物纷飞,印证着十五阶五行弟子的顶级对决结束。
“不对……不对!”程杰立即迷惑起来,浑然忘记金夕迟迟不归引发的不满,连续说出数个不对,“为什么你不用武器却与我的行气一致。”
无论莲气还是行气,由莲结或者五行草释放,再经过经脉、脉关由手掌发出,自然没有再嫁接到武器中霸烈,因为升阶武器还能够增加一层伤害,而且程杰手中的御风枪早已被他鼓捣至四阶。
“底飞!”
金夕自豪地张扬一番。
“差这么多?”程杰大吃一惊,“只是可惜……”不知道是可惜没去镜虚还是可惜自己的资质不够,信心不足。
金夕迫不及待冲入木厅,一句问候也没有便把冰婉儿弄在怀里,体察着离别十八年的体香。
冰婉儿也是紧紧伏在金夕胸前,无声倾诉着久别的思念。
程杰远远瞧见,试探着想去抱一抱身边的巨杨,最终还是嘀咕着放弃。
“乌惠有没有伤到龙主,她有没有受伤?”许久,冰婉儿方才发问。
提及王元姬和乌惠,金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