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与他们同回的白发老人,是从稽洛山走失的星竹仙,虽然仅时隔几年,在场的人里,却再没谁能认出他。
斗斗受托,来不及细问,那二人已一个骑鹰一个踏剑地匆匆离去。他只好先督促那落水狗似的锦书圣由清秋无忧陪着,与一班仙人撤走。等他们的背影彻底消失后,才扶着竹星进山,并打算安排他在客殿歇下,直到灵宣洛回来。
可一路往里走时,他凭借军人的直觉,就感到与这搀扶之人,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与他隔得越近,这怪异的感觉,就越挥之不去。
老人一直在神经质地嘟浓,他心里一冷,一个名字,忽然掠过脑海,刺激得他猛跳了起来。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章 触景伤情之安静
斗斗受灵宣洛之托,在围山仙人们撤走后,把那位颤巍巍的老人,带进山里安顿。谁知走不多远,他脑子里就怪诞地冒出一个名字。
为证实自己这猜测有多荒谬,他故意正道不走,专门绕去浮生殿。令他难以置信的是,一靠近浮生殿所在的区域,老人就停下脚,死活也不肯再往前了。
斗斗不强迫他,而是一起站住,仔细观察他,就见他两眼呆滞,不敢抬头看前方雄伟的竹建筑,仅是盯着宫殿被阳光投在地上的倒影,喉咙里不停发出咕噜噜,好似哭泣的声音。
他无比震惊,不打扰老人,在一旁耐心等待,许久后,老人竟喊出了令他心痛欲裂的两个字:大哥。
这下没错了!小公子和江南先生带回来的,就是当年失踪的星竹仙!
斗斗全凭自己发现这秘密,顿时呼吸困难,心如刀割。他一把拉住摇摇晃晃的竹星,本想说点什么,眼泪却先似雨滴般洒落下来。
若非亲眼所见,他怎能相信,被稽洛山人爱戴多年的星竹仙,离山几年后再回来,就成了这副模样?他的心,一下变得空落落的,连脑子也因这突然的打击,而陷入空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遍遍重复,那个与灵宣洛相同的问题:这些年,星竹仙究竟身在何处?
既已确认老人是星竹仙,再送他去客殿,当然就不合适,于是斗斗自作主张,将他安排进了久未住人的孤独殿。这一做法如不合适,等灵宣洛回来,自会重新定夺。
斗斗讲完这一经过,灵宣洛对师叔住回孤独殿,不仅不反对,还不住感叹,也只有斗斗,才能将事情处理得如此得当。
一进入稽洛山,就被许多事耽搁,无法照顾竹星,也不知他现在怎样了,灵宣洛挂念得紧,便命斗斗随兵龙兵虎暂回明珠峰待命,自己与江南君,匆忙地赶了过去。
竹星坐在孤独殿后,宽阔的庭院里。
尽管他意识丧失,但重新进入这无比熟悉的环境,一直以来幼稚如孩童的言谈举止,竟悄然消失。
灵宣洛从再见他的第一天起,哪怕是在睡梦中,他都难得表现出现在的安静,远远看去,还真像一个少小离家,此时带着满头白发归来的游子,惆怅地坐在家门前,怀念往昔。
“星师叔!”灵宣洛一望见他这模样,就无法再掩饰心痛。
此情此景,已证明江南君的判断,师叔的疯傻,真不是装出来的,否则此时,他肯定不会停止闹腾,像这样一动不动地独坐庭前,如节已经枯死的老树。
他难得安静,灵宣洛不忍打扰,迟疑了好一阵,才缓步走到他身边,转过他来,再揽他入臂弯,刚说一句:“铃儿的星师叔,终于回家了……”喉头便被苦涩的泪水噎住,再也说不下去。
江南君一直埋怨灵宣洛,在归途中,不该那样粗暴地对待竹星,可等见到这一幕,对他混杂于心的矛盾,与痛苦的煎熬,才真正感同身受。
他纵有埋怨,也在这一瞬被理解驱散,深入想想,正所谓事不关心,关心则乱,如果换做是自己,面对这样的打击,怕也无法处之泰然。眼前心碎的场面,他不忍直视,唯有背过身去。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三章 触景伤情之讨论
斗斗发现与小公子一同回山的老人,竟是失踪数年的星竹仙,震惊之余,把他安排进了孤独殿。
灵宣洛一处理完稽洛山山前的事情,就迫不及待地赶去探视竹星,等确认他平安,且对这熟悉的环境适应,一颗心才算落定,这时便开始打算,怎样为江南君安排一处舒适的住所。
稽洛山中楼宇众多,若要辟出一片清雅之处,作为他独居的宫殿,不是难事。但这番好意,却被他婉拒,表明只需与竹星一道,共同住在孤独殿就好。
他连连作出怪异的决定,灵宣洛再得一个不解,问道:“哥哥这又是何用意?师叔虽然现在不闹,可难保证一旦对这里熟悉起来,就会露出真性情,那时若扰到哥哥的安宁,岂不罪过?”
江南君决意与竹星同住一处,绝非出于客套,而是有着极其重要的原因,但他不急于就把这原因说出来,只是不在意地答道:“我是想,若能在闲暇时,与星竹仙多些交流,或许可助他唤回部分以往的记忆。”
灵宣洛一听他是在做这考虑,脸就是一红。
疯傻之人是他的师叔,这些本是他分内之事,却被江南君安排得面面俱到,他为自己的粗枝大叶羞愧的同时,对江南君无微不至的关怀,更是感激不尽。
于是他不再反对,找来几个一直驻守于孤独殿内的竹叶灵童,嘱咐他们要勤于打扫,将这宫殿里外,都收拾得更整洁一些,千万不要失礼于江南先生。
直到这时,刚刚回山的诸事才算落定,灵宣洛必须先进浮生殿,再过来与江南君研究下一步计划,江南君便送他到门口。这时对于锦书圣制造的仙人围山事件,二人才有了一番简单的讨论。
“哥哥,你认为惠秋盗珠,和锦书圣围山,二者间会有必然的联系吗?”灵宣洛问。
这一直是江南君心头的疑问,却先被他提出来,不禁一愣,答道:“哦,原来你也有这样的猜想?在我看来,这二者间,必有关联,只是锦书圣究竟是被人利用,还是主动合谋,就有待调查了。两种推断,有着本质区别,所以绝不能混为一谈。”
灵宣洛听得冷笑:“两种推断的结果,都是蓄意诬陷好人,对稽洛山图谋不轨,又有何本质的区别?”
江南君摇头道:“即便是对待敌人,我们也不能失了客观,否则我们和那些恶人,又有什么不同?锦书圣若是被惠秋欺骗,才行此不义之举,就不能和他明知厉胤是那女鬼假扮,却仍为了对付我们,而与之配合相提并论。无论怎样,我们都得调查清楚事实,在此之前,不可冤枉于他。”
灵宣洛怒道:“哥哥此言诧异!怎还能将冤枉二字用在他身上?这位华留仙,在通仙大典上的所作所为,已将他人面兽心的本性暴露无遗,此事无论他主动与否,又怎逃脱得了帮凶之嫌?我可没有哥哥的菩萨心肠,在神鹰盟誓师大典上,我必要当众揭露他的丑恶嘴脸,以防这种奸佞鼠辈,混入我正义之师的队伍,令神鹰盟蒙尘!”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四章 触景伤情之训诫
为江南君安排下孤独殿的住处后,灵宣洛要先回趟浮生殿。
二人走到门口,讨论起锦书圣围山一事,灵宣洛竟激愤地宣告,将在下月初五的誓师大典上,当着六界盟友的面,揭露锦书圣道貌岸然的嘴脸,以及他犯下的累累罪行。
他这决心,听得江南君大惊失色,暗自庆幸他是在此时说出这个想法,否则真要在誓师大典上犯浑,岂不是大事不妙!
他急匆匆一把拽住他的臂膀,阻止道:“宣洛,你绝不可如此糊涂!”
灵宣洛见他紧张,以为他是胆小,生怕锦书圣在事后,借仙首的势力报复,所以更加恼怒,争辩道:“有何不可?若被这种居心叵测的小人混进来,在我们内部兴风作浪,神鹰盟岂不危矣?”
江南君沉着脸,不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稽洛山前,锦书圣逼你向他行三跪九叩的大礼,你当时怒不可遏,难说指天剑出手,就能置他于死地,却为何毫不反抗地遵守?”
灵宣洛在气头上,一点都不深究他问这话的目的,不假思索地答道:“我当时那样做,原因有三:一是想确认锦书圣挑衅的真实起因,二是我刚刚成仙,又闹过通仙大典,不能再落人以口实。三嘛,最为重要,只要我的礼全,之后对他兴师问罪,他人就怪不得我。名义上,他确实是仙首,作为仙人,对仙首行礼天经地义。我若因仇恨废掉礼数,反而会招人嫌隙,让那些本来对他有看法的人,掉转枪头对付我,他不是更能为非法入侵,找到合法借口?”
他这几句解释,说得硬邦邦,江南君听完,却散尽沉郁,嘴角上扬,高兴地笑了起来。
灵宣洛被他一笑,也再不能发怒,迷惑地问:“我们谈着正事,哥哥却因何发笑?”
江南君道:“我笑你这一时清醒,一时犯浑的个性,何时能改。”
灵宣洛知他必有训诫,忙恭敬地答道:“宣洛初涉六界事务,可想而知经验不足。有这幼稚之处,还请哥哥耐心指教!”
此时东方朝阳初升,江南君望上一眼,若有所思地说道:“你不惜遭自己人指责,且强忍屈辱,也要向锦书圣下拜的行为,我可归结为四个字:顾全大局。但你稽洛山的事再大,相比整个天下,也只能算小局,真正将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大局,是轩辕山里的誓师大典。到那时,锦书圣将代表整个仙族出席,所以他无论在全体仙人眼中,还是在六界盟友面前,都不再是什么华留仙,而是仙族的化身。他在誓师大典上得到的尊重,便预示了仙族,将在神鹰盟里占有的地位。那样庄严神圣的场合,你却冒然站出来,揭露仙族代表的罪行,我只怕你无论成功与否,今后都再也无法在仙族立足,稽洛山,也将因你的冒失,而陷入无穷灾难!”
听完这番分析,灵宣洛一头冷汗。
他反复咀嚼江南君的话,越想越有道理:锦书圣在誓师大典上现身,将被看作是仙族代表。他若不顾后果地当所有人面,揭露此人作为仙首的罪恶,就算那些罪恶,最终被宣判为实,仙族也会因全族蒙受的羞辱,再容不得他。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五章 触景伤情之怀念
灵宣洛本打算借着誓师大典,揭露锦书圣的罪行,却被江南君严厉阻止,并分析出一番道理。
他细嚼江南君的话,想想就通,一通就惊出冷汗,意识到自己差点干下傻事。
作为仙族代表,锦书圣不可在誓师大典上生出差池,除此之外,此人还狡猾过狐狸,他不一定能斗得过。
稽洛山前,锦书圣出了大丑,灰头土脸地跑回去,怎可能垂着两手坐以待毙,等人来收拾他?他必会想方设法,撇清与假厉胤的关系,以为自己洗脱嫌疑,以防有朝一日,被稽洛山或江南君反咬一口。所以单凭几句当面的指控,是否就能扳倒他,还是个未知数。
灵宣洛在闷头想什么,江南君猜得清楚,补充道:“你虽是刚开始接触六界事务,却并非初涉江湖。过去经历的磨练,足以助你在重要场合认清形势,并判断自己该做些什么。否则你绝不会甘心叩拜,谋害你师祖姑姑的大仇人。但与羽风相比,你还太显稚嫩。想想妖族十八天使内乱,是多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足足八路天使兵,被南风长老用尽手段威逼利诱,带去了西王山。羽风从大局着想,竟能按兵不动,专等时机来了,再向苍狼盟发起反攻。且不论他的谋略,单是这种心胸,就非常人所能及。他的眼光与布局,更是你要效法的榜样。若有那么一天,你已能达到他的高度,就无需我再陪伴在侧,无论何种复杂的局面,都可应付弗如了!”
灵宣洛得江南君教导,既涨了见识,又明白了自己的错处,心里是说不出的惭愧,同时对他更加佩服。对于他愿离开狞灭天子,走出绝望之陵,屈尊进稽洛山做军师,时时给予自己提点,感激不尽。
离开孤独殿,踏进浮生殿时,已是艳阳高照。灵宣洛站在自己的房门口,迟疑地抬脚,却不忍向里迈。
从门外望去,屋内一切,都被人收拾得井井有条:案上书本,堆码得一丝不乱,曾经给他乱扔的几件衣衫,也已叠放整齐,端端正正摆在床头矮柜的柜顶。
他清晰记得,上次从宇宙虚境修成万宇诀回来,没在稽洛山里找见姑姑,便按羽风先生留下的指引,去绝望之陵见他。
那次是他经历通仙大典的变故前,最后一次呆在稽洛山。离开时,他吩咐噜噜,只要他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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