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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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王冠-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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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得忍忍才行。”

    她轻声尖笑起来,在这无人的小巷中。笑声在墙壁上回荡,空气波荡着,隐约有什么影子在摇摆,纠缠住了叶青玄的四肢和喉咙,像是深海中被层层的海藻缠绕。

    于是,痛苦地感觉就更加强烈了,只能在窒息的痛楚中痛苦挣扎。

    “不要……”

    白汐的眼瞳放大了,低声呢喃。

    “来,别怕,随我走吧。”

    艾玛笑吟吟地握住她的手。白汐就像是傀儡娃娃一般身不由己地被他拉住,向着阴森地小巷中走去。

    在窒息中,叶清玄艰难地在地上攀爬,想要抓住她的衣服,可是却失之交臂。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白汐如此恐惧样子,惶恐,不安,像是要堕入地狱或者更可怕的什么地方去了。

    “不要……”

    在无形地桎梏中,女孩儿地嘴唇开阖,想要发出声音,可那声音却像是将死时的遗言一样无力,颤抖着,饱含恐惧。

    “……不要。”

    她的面目骤然扭曲起来,像是忍受着绝大的痛苦,身体剧烈地颤动起来。

    艾玛的脚步一顿,错愕低头,在她的袖子里,有什么东西在鼓荡着,像是热水沸腾了。

    突如其来的风掀开了宽大的袖管,裸露出她苍老的皮肤,还有铭刻在皮肤上的怪异符文……那些植入了皮肤之上的音符在不断地颤动着,变得模糊起来。

    有一种庞大的力量从白汐的身体里涌现了,它并没有被束缚起来,反而越发狂暴,近疯狂地冲撞着,丝毫不顾白汐的皮肤在冲撞中已经破裂。

    她的音符快失控了!

    艾玛皱起眉,用力地按住她的肩膀,喉咙中宛如鬼哭一般地哭声骤然回荡开来。像是蟒蛇要勒死自己的猎物,白汐的骨骼几乎发出濒临崩溃的声音。

    白汐的肩膀颤抖着,凝视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终于发出了完整的声音,尖锐又恐惧:

    “——不要碰我!!!”

    崩!

    猛烈的冲击像是从白汐的身体中迸发了,震碎了无形的束缚。那一瞬间的气爆几乎隐约可见,在她的衣服上撕裂出巨大的口子。

    艾玛口中的鬼哭之声被彻底打断了,他发出一声惨叫,如遭雷殛地后退了一步,弯下腰剧烈咳嗽起来。

    一颗金属铸就地断齿和粘稠血丝从他的口中喷出,落在地上。最后一线光芒中,青铜断齿上的七窍宛然,微风吹过,便发出细微的声音。

    叶清玄感觉到束缚和哭声一同消失了。

    他来不及思考太多,冲上前去,抱起软倒在地上的白汐,一头钻向前方的小巷中。

    巷子口有个魁梧的男人想要站出来,可是还没有等他拦住叶清玄,就有东西到自己的怀里来了。

    那是一根上好的拐杖,抛光上油之后的梨花木散发着微微的木香,可现在它被一个少年抓在手里,像是长枪一样捅在那个男人的心口上。

    “滚开!”

    少年的神情狰狞。

    一瞬间,少年的下手狠辣地像是街头嗜血地小混混,就像是心中有什么东西苏醒了,他的眼神就不再和煦了,而是……充满一种难以言喻地狂怒。

    将拐杖捅出去的时候,他压上了自己和白汐全部的体重,一瞬间将男人捅了个踉跄,捂着心口倒地。

    他来不及再捡回拐杖,只能抱着怀里的女孩儿。

    踉踉跄跄,夺路而逃。

    -

    在原地,呛咳不止地艾玛弯下腰,捡起那一颗牙齿,仔细端详。

    它的上面生着如同五官一般的窍孔,乍一看就像是一张变形的人脸。它脱落是因为已经从内部变形炸裂了。

    肉眼可见的,这个老女人的面孔扭曲起来,碧绿的眼瞳中满是阴沉,就像是揉皱地大丽花。

    这是用白铜和沉铁锻造成的牙齿,坚固又耐磨,由乐师匠人凿出七窍之后,便是一件上好的乐器,配合铭刻在皮肤上的符文,哪怕是普通人也能够调动某一节乐谱的力量,诡异又隐秘,令人防不胜防。

    “该死的小**!!”

    她嘶哑地怒吼,嘴角发出尖啸,于是远处传来隐约的回音和共鸣,令她碧绿的眼瞳中满是令人发毛的寒意:

    “你们跑不了!”

第四十一章 你的错

    在复杂的小巷中,叶清玄踉跄狂奔。

    他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可是每次踏步时都觉得一阵钝痛从骨骼中扩散开来了。而且……呼吸渐渐地艰难起来,无形的束缚再一次出现了,风吹来,就变得越发具体。

    当他低下头的时候,却被看到的东西弄得遍体生寒。

    在水泊的倒影中,他的身上趴着一只隐约又模糊的影子,它纠缠在他的喉咙和四肢上,令他举步维艰。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注意不到它们的存在。

    他想要将它拽下来,可那些东西根本无形无质,难以触碰……

    “没用的,这是无形鬼。黑暗地母的子嗣,吸食恐惧和血肉的寄生虫。一旦抓住猎物,是不会放弃的。”

    在他背上,白汐发出微弱地声音:“那个人……是来抓我的……”

    叶青玄的面色铁青:“是我的错。”

    “从一开始就是你的错啊。”

    白汐痛苦地颤抖着,声音也沙哑起来:“人和人之间……哪里有什么互相帮忙的道理啊。你相信那些人,可那些人会害你的啊。”

    叶青玄能够感觉到她的痛苦,因为血从破裂的皮肤下面涌出来了,渗进他的衣服里,带来粘稠的热意。

    她在压抑着痛苦,可手指却握紧发白,像是身体里有愤怒地刀锋在回旋,锥心裂骨。所以快要哭出来。

    “白汐,你怎么了?”

    叶清玄愣住了,她的体温高的不正常。

    “很疼啊,你看不出来么。”

    白汐的手指抽搐着,声音颤抖:“都怪你……如果你不救我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事情了。还有,你究竟会不会和人聊天啊。你把我放下来,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她停顿了一下,哽咽地声音变得细弱了:

    “你放开我,我想回家……”

    叶清玄沉默,喘息着奔跑。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了那一夜白汐的眼神——那种混杂着茫然和彷徨的神情里,究竟藏着多少恐惧呢?

    “白汐。”

    叶青玄轻声问:“其实你没有地方可以回去的,对吧?”

    女孩儿沉默着,没有说话。

    “那就不要再说这么让人难过的话了。”少年低着头,轻声说:“你不是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了么?不要再回到过去里去了。”

    他像是对白汐说话,又像是对着自己低语。

    “真的会吗?”白汐轻声问。

    “会的。一定会!”

    叶清玄咬着牙,终于看到前方拐角处的东西……他已经想到办法,怎么摆脱掉那个背后如影随形的脚步声。

    “我们只要……”

    噗!

    低沉的碰撞声响起,

    一个矮小的影子撞进他的身体里了。

    那个人从拐角的地方冲出来,将什么冰冷的东西刺入他的胸口。

    叶青玄愣住了,他低下头,凝视着那个怪笑地侏儒。侏儒的手里抓着匕首,可匕首的尖端没入自己的胸口中去了,鲜血泊泊流出。

    力气随着鲜血一起渗透出来了,他跪倒在地。

    紧接着,侏儒提起白汐的头发,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叠东西捂在白汐的脸上,那是一叠带着刺鼻药水味的纱布。女孩儿艰难地挣扎着,却无力起来,到最后,再无声息。

    “啐!这两个小贱种真是难搞。差点失手……”侏儒将瘫软地白汐抓在手中,摇晃打量着晕厥的小女孩儿,就像是一个渴望破坏的熊孩子看着一个洋娃娃。

    “矬子,动作轻一点!”

    那个苍老的女人从小巷的尽头走出来了,看着白汐的脸,眼神阴狠:“有人花了大价钱要这个小**,弄坏了一点你都赔不起。”

    被称为‘矬子’的侏儒愣了一下,伸手捏了捏着白汐的脸,眼神满是**:“你可别吓我呀,艾玛,这么好的皮肤,只弄坏一点,他们也不会发现吧?”

    “那群东方人看起来可不好打交道,你如果不怕死的话,尽管和她去玩你那些变态游戏。”

    “我可不管,她尝过一次之后,说不定就不愿意走了。”

    虽然话这么说,矬子却没有继续猥琐,只是吞了口吐沫,将小女孩儿交给了艾玛:“还有另一个呢?那个男的,怎么处理?”

    “他?”

    艾玛低头看了一眼血泊中的少年,冷笑了一声:“反正快死了,废物利用,带回去当饲料吧。”

    “我看不大保险,要不我再补一刀?”

    “没事儿,它们喜欢活的……”

    血泊里,少年的意志沉入黑暗中。

    -

    -

    在痛苦地昏睡里,叶清玄觉得自己落入了深渊。

    似乎有短暂的一瞬间,他睡着了,经历了漫长又短暂的梦,梦到过去的事情

    这种突如其来的景象像是回忆,又像是梦境,可远比以往都要清晰。

    那时候天上下着很脏的雪,他也像是现在这样狼狈。蜷缩在小巷的垃圾里,呼出最后的热气,看着它袅袅地在寒风里消散掉。

    这是哪里的雪呢?他忘记了。

    他只记得有圣诞的焰火色彩从远处升起,照亮星辰。远处传来无数人的欢呼,迎接新年的到来。

    焰火真好,是火红色的,看着的时候整个人也像是暖和起来了。或许如果就这么死掉的话,也不算遗憾。

    他茫然地看着雪花从天上落下来,融化在泥浆中。如果感觉到那些从自己身上扫过的冷漠目光,便用尽最后的骨气瞪回去,恶狠狠地。

    直到最后,那些人都走了。

    “真可怜啊。”

    那些刺耳的话终于消散在无尽地雪中了。寂静地夜里,又剩下他孤独的一人。

    在隐约中,他听见远处传来的细碎脚步声,轻盈地脚步踩碎了雪粉,发出微弱的响动。似是察觉到小巷中的响动,那一条脏兮兮地狗踩着泥浆,站在巷子口看着他。

    它的长毛上满是污渍,几乎看不清原本的色彩和摸样。可层层板结的污垢里,棕褐色的眼瞳却澄净,倒映着那个小乞丐错愕的神情。

    像是看到了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它站在小巷口,专注地凝视着他的脸,直到许久之后,无声地走近了,抬起脏兮兮地前爪,按在他的肩膀上。

    那条狗真的很丑,脸上还带着被其他什么东西撕咬出来的疤痕,嘴角流着口水,喷出起来的鼻息带着酸味。

    它凑得那么近,是为了能够看清楚这个小乞丐的脸,澄净地眼睛中充盈着什么,不像是怜悯,也不像是同情。只是不知为何,被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就平白无故地难过起来。

    “看什么?滚开!”

    叶清玄向着它怒吼:“别看我!”

    可是眼泪却不争气地流出来了,停不下来。

    那一条狗裂开嘴,像是笑了。

    “别怕。”

    它轻声叫了一声,如同这么说。舔舐着他脸上的雪水,将自己的温度分给他。像是终于找到了同类,它靠在这个和自己同样狼狈地乞丐身上,惬意地眯上眼睛,不知何时,静静地睡着了。

    叶清玄沉默地看着怀中沉睡地狗,许久之后,轻轻地抱住它。

    他们都一样。

    -

    就像是一瞬间的恍惚,他从昏沉中睁开眼睛,剧烈地呛咳。

    密闭的空间里,充满了恶臭。

    像是某个地方的地下室。

    铁铐将他的左手铐在了一根铁链上。吊在一口深井的上面,井的深处传来了奔流的水声,恶臭充斥着这个狭窄的空间。

    荧光地菌株和黯淡的油灯带来一点点光,令他看清了四周潮湿墙壁上的苔藓,也看清了那些镶嵌在角落中的铜牌。铜牌上已经锈迹斑斑,可是那个简单的编号依然依稀可辨。

    D-168-C。

    于是他明白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

    这是阿瓦隆之岛上唯一的河流。

    它的本体是隐藏在阿瓦隆城之下的巢穴蛛网,在三百年间不断修建、改造和废弃形成的迷宫——阿瓦隆下水道系统。

    海水从另一侧汹涌地灌入其中,然后在水泵和机械的运作之下直达王宫之下,然后浩浩荡荡地从错综复杂地管道中向四方倾泻而出。

    来时清澈,走时已经边做浊流,满是污水、垃圾和腐烂的尸体。

    有人为它起名叫做‘泰晤士河’,因为据说百年之前那位死因成迷的泰晤士亲王就溺死在这其中。

    这一条暗河几乎贯穿了整个阿瓦隆,被黑帮和杀手们所钟爱,因为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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