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也不回的随手抓住一支飞来的利箭,随手掷了回去,就听到远远传来一声惨叫,一个马匪随着自己的强弓一起跌落马下。
刚刚射出的利箭不仅原路返回,还贯穿了马匪的胸膛。
“二郎,小郎,香君姑娘,跟紧了!”
李家大郎李墨握着一柄三尺青锋,紧跟在二管家身后。
在外云游十多年,虽然没有寻得真仙,却练得一身不弱的武艺,即使面对马匪,也丝毫不落下风,青锋剑连连刺出,短短片刻功夫,便结果了两个凶徒的性命。
“小郎,香君姑娘,莫怕,有二哥在!”
哪怕突围逃难,二郎李青都没忘记手里握着一卷孔圣先贤《论语》,尽管他嘴上安慰着弟弟和未来的弟媳妇,自己却脸色发白,犹自在强撑。
“别松手!”
李小白紧紧抓住武香君柔若无骨,细若滑脂的小手,将她护在身后。
身为男人,这些亡命徒想要劫走他的女人,除非从他的尸体上跨过。
“请小郎放心,若有个万一,妾决不苟活。”
武香君虽然吓得花容失色,却将发髻上的金步摇拔了下来,对准自己的脖子,随时以死亡来保住自己的贞节。
这位蕙质兰心的弱女子在此时此刻变得格外刚强。
…
第5节…术士
“放箭!放箭!射死他们!”
见久攻不下,马匪中间有人大喊了起来,弓弦声大作,一支支利箭如雨幕般射来。
悍匪们几乎疯狂了,他们没有想到在这认小镇里竟然遇到这样的狠角色,居然还不止一个。
“走!走!快走!”
李大虎臃肿的身体灵活的不像话,将射向李家三兄弟的箭矢徒手捉住,随即狠狠掷了回去,惨叫声接二连三的传来。
大管家李富贵更是左挑又挡,不断将飞过来的箭矢拨开。
但是那些杀红了眼的悍匪们仿佛杀之不尽,不断前仆后继的冲上来。
“唔!”
随着一声闷哼,一个抡动长柄陌刀的魁梧家丁肩头中了一箭,狂舞的刀轮立时一滞,随即数支箭矢瞅着空狠狠钉在了他空门大开的胸口,最狠的一箭竟从前胸贯穿到后背。
“小五!”
二管家的双刀挥得更急,暴吼一声,剁下一条马腿,从失去平衡的马背上斜斜摔下来的马匪还没来得及落地,就觉得自己的脖颈一凉,两轮刀光从颈间左右交替划过,一颗斗大的人头就像发射升空的火箭被双刀绞飞,断口部位喷涌出刺眼的猩红鲜血,推动着丑陋的头颅直冲向天空。
抡着长柄陌刀的这十几个家丁都都是李府从小养大的孤儿,与两位管家情同父子,折损任何一人,都会让李富贵与李满仓心疼不止。
“老爷,爹!走!不要管我!杀!啊啊啊……”
中箭的家丁喷出一口鲜血,顶着不住射来的箭矢冲出了队伍,一阵断臂残肢的腥风血雨漫天飞舞,转眼间他就被射成了刺猬,轰然倒下,临死前甚至将管家叫作爹。
哪怕是死,也要多拖几个悍匪为自己垫背。
老爷给了吃饱穿暖的衣食,管家更是给了难能可贵的亲情,在这个时候,这些家丁们更是状若疯虎,将自己的生死完全置之度外。
狭路相逢勇者胜,悍不畏死对悍不畏死,一行人顶着马匪们的疯狂围攻,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胡同。
眼见着还有十几步就能够杀出包围圈,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两名家丁相继倒下,转眼间就被蜂拥而上的马匪们乱刃分尸。
临死前,他俩的喊声与最先倒下的兄弟如出一辙,听得两位管家心如刀割。
“老爷,爹!走……”
没有人敢回头望上一眼,更不敢停下脚步,家丁们在用自己的性命为其他人铺路。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马匪们越发不敢放过这伙人。
这次要不是仗着人多,又占了有备算无备的先机,若是换作平常的时候,眼前这些人光是零敲碎打的偷袭或突袭,都能够一点点磨掉他们所有人。
趁着眼下人多势众占着上风,现在不灭掉这些硬茬子,将来遭受报复的时候,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武香君紧紧跟在未来夫君的身旁,被所有人护在中间,她咬紧了嘴唇,死死握着金步摇的指节肌肤直发白,握紧的指尖甚至刺破了掌心都犹未察觉。
察觉到手中柔夷传递过来的颤栗,李小白回过头望向自己的小媳妇。
“莫怕!”
这个词与温和的微笑就像一道暖流注入了小娘惊惶不安的内心深处,心底没来由的突然安静了下来,不再害怕,手不再抖,力气仿佛也回来了。
她用力点了点头,似乎只要李小白在自己身边,哪怕天塌下来都没什么好怕的。
作为算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李小白淡然的面对死亡,近若咫尺的惨烈厮杀就像一幕电影,无法在他心中掀起任何波动。
正当李大虎和两个管家带着所有人即将杀出层层阻截的包围圈时,一只火鸟从天而降。
“大哥!替我保护少爷!”
二管家李满仓反应极快,高举着双刀径自迎向以迅雷不及掩耳速度扑近的火鸟。
“啊!~”
轰!~
钢刀刚一触及火鸟,后者骤然化作一团炽烈的火焰,将二管家李满仓整个人吞噬了进去,连带着附近十几个躲闪不及的马匪在眨眼间烧成了飞灰。
“满仓!”
大管家李富贵连续枪挑数匪,大声悲吼,他没想到马匪里面居然还暗藏着一位术士。
就像一只绝望的苍狼,失去了自己最亲的兄弟。
“可恶!我李大虎对天发誓,来日一定将你们这些混蛋的三代血亲斩尽杀绝!鸡犬不留!”
李富贵与李满仓二人表面上是李府的大管家与二管家,实则是李老虎曾经金盆洗手前的心腹兄弟。
发出这段誓言的他仿佛又重新恢复了昔日黑道巨擎的霸气。
老虎不发威,真当他是病猫么?
“没想到,在这西延镇竟然还有这样的英雄豪杰!”
随着一个如同锈铁片互相磨擦的嘶哑声音传来,数十骑再次挡住了前方的路口,为首一人脸上从左眼到右嘴角留下一条触目惊心刀痕,因为新血与陈血反复浸染,已经看不出身上所披挂铠甲的甲叶原本颜色。
“老刀把子!”
李大虎眼中瞳孔微微一缩,没有想到堵住自己一行人的竟然是马匪们的首领,那条十分明显的斜刀疤并不难分辨。
老刀把子的目光在李大虎身上转了一圈,随即移到他身后的其他人身上,嘿嘿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老大!别放他们走!”
“他们杀了我们好多弟兄!”
附近的马匪们纷纷叫了起来,同仇敌忾的怒视着李大虎一行人,为了截住这伙人,至少有六十多个弟兄命送黄泉,这个仇结大发了。
面无表情的老刀把子突然抬起手,周围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再次开口道:“只要这位好汉肯为我效力,我老刀把子说话算话,不仅给保证你们的安全,还厚礼相待。”
他已经看出来,这个看似胖员外的家伙曾经绝对是一个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绝世凶人,否则决不会像方才那样轻描淡写地杀死他的那么多手下,而且还面不改色。
想要杀死这种身手令人胆寒的家伙,少不得还要再付出几十条性命,倒不如趁机挟持对方的家人将其收归麾下,也算是用了几十个手下换回一员虎将作为补偿。
至于已经死掉的马匪,绝大多数无亲无故,每天干的都是提着脑袋的活计,死了就是一堆烂肉,没人会为他们多掉一滴眼泪。
“呵呵!老刀把子,你应该庆幸,要不是老爷我金盆洗手,这方圆八百里,哪里还有你老刀把子撒野的地方?让我归降?我呸!凭你也配!”
一股冲天霸气从李大虎大腹便便的身上迸发出来。
杀了他的兄弟就想善了?做梦!
李家三兄弟个个瞠目结舌,仿佛第一次重新认识他们的父亲大人。
这还是成天乐呵呵或者欺行霸市的李员外吗?怎么也掩饰不住的睥睨之意甚至比老刀霸子还要强上数分,不知道阿爷想当初是何等的风云人物,现如今却收敛起爪牙,心甘情愿的归隐于这座边关小镇,做一个终日混吃等死,没有什么伟大人生目标的富家翁。
“大哥!”
大管家李富贵情不自禁的改变了称呼,莫名激动起来。
仿佛当年叱咤江湖,人人闻之色变的李老虎又回来了。
这回轮到老刀把子脸色微变,西延镇卧虎藏龙,竟然还有这等人物,恐怕这次难以善了,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既然如此!就莫怪我老刀把子没给你机会!”
他再次打了个手势,勒马往后退去,身旁的众马匪一齐跟着后撤。
“准备跟我冲!哪怕就是死,也要狠狠咬下他们的一块肉!我老李家从来就不是好欺负的。”
李大虎豪气顿生,准备率领所有人杀出西延镇。
就在这个时候,老刀把子等人非但没有冲锋,反而一个骑着马,两手空空的披头散发男子挡在了李大虎等人前方。
附近的马匪们如畏蛇蝎般立刻躲得远远。
男子随意撩了一下挡在眼前的长发,露出苍白的脸庞,微微眯起的眼睛里面闪烁着慑人的诡异绿光,开口慢条斯理的说道:“就这么急着离开吗?还是留下吧!”
“大哥!这人有古怪!”
大管家李富贵提着红缨枪一个箭步挡在了李大虎身前。
“术士!”
李大虎嘴里迸出一个词。
李富贵脸色当即就变了,咬牙切齿地说道:“是你!”
他还记得自己的弟弟李满仓正是死在突如其来的法术火焰里面,眼前这个男子或许就是凶手。
红缨无风自舞,枪尖的厉芒吞吐不定,大管家李富贵暴吼一声,人枪合一的杀向那名术士。
以符咒与法器催动各种法术的术士自身并没有多强的战斗力,只要抢在对方发动法术前近身搏杀,将有很大的机会将术士干掉,大管家李富贵二话不说,先下手为强,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杀!~”
挑出一团枪花的红缨枪疾速向术士逼近,锋利的枪尖仿佛能够轻而易举的贯穿一切。
面对越来越近的红缨枪,术士嘴角莫名浮起一丝诡异的冷笑,轻轻念出一个字。
“定!”
带着刺骨寒意的枪尖在距离他的鼻尖不到一尺时,毫无征兆的戛然而止,难以再寸进一分一毫。
…
第6节…祸端
大管家李富贵保持着双手持枪的前刺动作,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天空中,一面黑色小旗悬空迎风飘动。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
术士十分不屑地抬起手,掌心上方平空出现一团鸡蛋般大的赤红色火球,随即包裹住红缨枪的枪头,迅速向枪杆尾端及大管家的双手蔓延而去。
李富贵的身体微微颤栗,脸上不断冒出黄豆般大小的汗珠,可是无论他怎么挣扎,好像身体已经完全不属于自己一般,依旧纹丝未动。
脚下的影子伸缩不定,似乎有东西在里面游动,却看不清楚究竟是何物。
火光顺着红缨枪一点一点向李富贵烧去,就像之前将他的弟弟李满仓烧成飞灰那样,术士就像一只戏弄老鼠的猫,欲将这兄弟二人先后享受法术火焰的吞噬。
“该死的术士!”
李大虎没有任何犹豫,当即抢上前去,欲救下自己的大管家。
他的右手悄然隐入袖管,正待发动时,天边闪过一道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划过术士头顶上空的那面黑色小旗。
术士脸色大变,先是一阵铁青,随即涨得血红,就像涂了一层红漆,隐隐泛着黑紫。
噗!~
一口黑血猛然喷了出来,脸上诡异的红色如潮水般飞快退去,只剩下面若金色。
与湮魂旗之间的联系被强行切端,使心神相系的术士当场遭到了重创。
眼睁睁看着红缨枪上的灼人火焰即将烧到自己身上,然而被压制的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的大管家李富贵莫名感到身上一松,当即毫不迟疑的扔掉已经烧掉了大半截的枪杆,疾退数步,从腰后把出一支牛耳尖刀,警惕地望向那个可怕的术士,不敢再轻举妄动。
方才若是迟上片刻,他就会像一支人形蜡烛一样被点燃。
“富贵,没事吧?”
李大虎冲到大管家身边,一脸担心的上下打量着他。
“老大,我没事!”
李富贵摇了摇头,他又想起自己惨死的兄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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