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行车记录仪,可贵着呢!现在想想啊,真的佩服我自己,办事真周全呀,机智!”
李兰花站在一边,脸色阵红阵白。
陈宝国这是找的什么玩意啊?怎么还有行车记录仪?那不半天功夫打水漂了吗?!
小平头可不看她的脸色,反而伸手给自己点个赞:“您瞅瞅,你要是觉得老公没事呢,赶紧的,大热天呢也怪辛苦的,拉到旁边去歇歇吧。要是觉得他真是身受重伤,被我撞坏了内脏什么的,那行,你现在打电话叫救护车吧,救护车的出车费我来出,在医院里,只要检查出身上有什么今天被我撞出来的伤,统统我赔。”
他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啪”的一声点了烟。细长的单眼皮斜斜一撩,说不出的有味道。
“可是,要是没有……那不好意思,我不奉陪。”
李兰花一愣。转瞬,她又在心里乐开了花。
听到行车记录仪,还以为今天这钱打水漂了呢?没想到碰到个愣头愣脑的小子……
李兰花心头琢磨着:现在的人,谁身上还没点毛病呢?去医院一检查,没病他也能给你说出病来。这男的宁愿掏那检查费,也不愿意一口气给五万块钱,把事了结了,莫非……
此刻的她,脑子不断转动着,仿佛是这辈子从未有过的睿智。
行车记录仪的事,一定是骗自己的,真这么证据齐全的话,他干嘛还要同意承担医疗费?
李兰花想了又想,心头更是笃定。
反正人家也松了口,李兰花衡量一番,还是叫了救护车。
叫完了车,现场就陷入一片寂静。
何青吹着空调,听到旁边的人愤愤不平:“这小伙是不是傻?去医院再一检查,说不定最后还得掏出大把钱……可惜了,长的这么俊!”
何青却看的分明,那男人说起话来,戏谑意味十足,分明是胸有成竹。之所以这么说……她嘀咕道:“不会是无聊吧。”
此刻,年轻男人在车里吹着空调,玩着手机,倒也不急。反而李兰花和陈宝国,此刻一个站一个躺,俱都汗涔涔的,分外狼狈。
医院门口哪有不堵车的呢?这又是大中午,救护车叫了,但哪怕是最近的医院,没有半个小时,它也过不来。
反正,小平头嘴角含着笑,冷飕飕的:他有的是时间。
帝都这地儿,敢讹到他头上的,这可真是独一份。
而这时,何青却觉得不能耽误了。
她缓缓走了过去。明明是**辣的坏天气,她下来时,却恰逢乌云蔽日,霎时间就没了那灼热的刺痛感。
小平头看到她过来,不由挑了挑眉:“怎么,你要来帮忙?”
何青含笑扣了扣车窗:“你别折腾了,走吧,等下真该出事啦。”
哟!
小平头眼睛一亮。
“你你你……”
李兰花看着何青,不知怎么的,心头阵阵发凉……可这女孩,她没接触过啊?
正纳闷呢,却听何青说道:“今天有个新闻,说是温度太高,小伙子当街在地面煎蛋,两块钱一个。结果才收了二十二块钱,本人就中暑晕了过去。”
“啊?”
这风牛马不相及的话,让李兰花一愣。
何青含笑看着她:“我看到了,你老公本来想讹这车的,结果车还没到,他先中暑晕倒了。然后,你就这么任他在大太阳底下晒……”
何青叹息一声:“这地面,可是能煎鸡蛋的啊……”
李兰花愣在原地,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半响,她脸色煞白的看了看地上依旧躺着的陈宝国眼珠子不乱动了,脸色煞白,再动动他的胳膊,只见贴着地面的那一部分皮肤,全部被烫的通红!!!
“宝国”
她发出撕心裂肺一声喊:“叫救护车啊!!!”
看着救护车远去的影子,何青问道:“他这一进去,得花不少钱吧。”
小平头眼睛亮闪闪的:“明白人。中暑这么久才进医院,可不得好好检查好好休养吗?我琢磨着,五万块钱差不多了。”
何青看看他的手机,想起刚才“看”到的那条短信,笑了笑,没在说话。
而这时,小平头却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嗳,你虽然长的不怎么样,但是眼睛倒是挺亮的……”一身皮肉看着也实在白嫩……
“怎么样,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第三章 舞蹈班
十五个课时只要三百八十八?
我去!何青和陆邵丹对个眼神:我们咋没碰到这样的好事儿?!
“是不是新开的啊?不然怎么这么便宜,还就只有你一个人。”
陆邵丹好奇的问道。
帝都的消费水平那是相当高,虽然明大学校内部消费相当低廉,但那是因为它每年都有大把大把的赞助和政府拨款,学校内部商业计划,只要能达到收支平衡就行了,根本毫无压力。
但一出了校门,不说别的,就说西门口那栋公寓楼,三年前开盘价位是六万六起步,到如今,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它的租金是多么高昂。
在这样的房子里开工作室,还是教授古典舞的,平均一个课时不到三十块钱,除非开业期间攒人气,不然怎么想怎么不合理吧?
于丹丹也一头雾水,不过她天性神经大条,如今被舞蹈老师美色迷惑,立刻大手一挥:“不是,老师说她开了好多年了,只不过不会宣传而已,所以客人才少。更何况,整个舞蹈室里只有我一个人,岂不是可以掏集体课的钱,享受私人老师的待遇?”
她说的好有道理,何青立刻败下阵来:“这么好啊,古典舞难不难学,要不我也去报个班,我们俩一起?”
天天跟教授们一起打“太极”,感觉自己整个人还没过花季就走向暮年,这样不好,不好。
古典舞好像对基本功要求很高,不过没关系,何青仔细想想,不管是肢体柔软度还是协调能力,自己这被灵力时时刻刻淬炼着的身躯,可半点不比别人差。
她看向陆邵丹:“邵丹,我记得你也学过是不是?刚好,我们三个一起吧,有人陪着,学起来也更有动力。”
陆邵丹不可置信的看着何青:“阿青!”
她用眼神示意:你是不是疯了?明知道丹丹不靠谱,还要跟她一起去,明明她的表现很不对劲……
何青赶紧安抚她:没事没事,丹丹现在热情满腔,不顺着她的话肯定要郁闷很久,还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于是陆邵丹只好也跟着点头了。
………………………
天衡大厦b区9楼,903室。
楼兰古典舞。
油润黄亮的竹制隔断柜上,每一层错落的空间都摆着一盆绿油油翠生生的小绿植,从门边的熊童子,到底端的文竹,无一不是精心培育出来的精品,单看那十分有韵致的姿态,就知道其中价格不菲了。
绕过意趣盎然的隔断柜后,四周全是一片空荡荡。隔断柜正对着的是一片巨大的落地窗,窗边种着两棵爬藤绿植,顺着特意打好的攀爬架一路蜿蜒向上,在这暖融融的冬日里,衬着那一片纯白色的雪纺纱帘,让人忍不住心头一荡。
屋子里一片空空荡荡,这高高的楼层天风吹过,撩的几片从窗边探出头的绿叶都微微颤抖着。
这里实在太空了,什么都没有,只在右侧墙壁前方不远处打了一排实木栏杆,用做基本功锻炼。而左侧墙壁上,整面墙都是巨大的玻璃镜,站在屋子中央,一举一动,俱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从旁边屋子里走出来一名女子。
乌黑的长发披散着,只有最上头一层松松挽起来,垂下来的丝丝缕缕烦恼丝中露出的元宝耳朵更是秀气又可爱。她低垂的脸庞微微抬起,一双眼睛晶莹剔透,转眄多情,微微上挑的眼尾略红,说不出的韵味流转其中。
她站在屋子中央,膝盖微弯,腰背前伏,两只如同藤萝一般的手臂交叠着,手中掐出曼妙的指态,正一层层如同牡丹盛放,慢慢向上空旋转着延伸。
乌鸦鸦的长发柔顺的贴伏着脖颈和脊背的弧度,半点没有散乱,从远处看去,整个人就如同一朵灵活绽放的鲜花,鲜活又动人。
手指慢慢交叠着旋转至头顶最高处,她的右侧肩膀一软,整个人仿佛半边身子没了骨头,只有左胳膊还仍在半空中摆出推拒的手势,还没等手掌放好,她的整个肢体动作又是一变,突然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抽出一把仕女扇,从左侧额头处慢慢一寸寸压至右腮,一双眼睛似抬非抬,轻轻撩上一个弧度,其中情谊,只怕旁人见了,不分男女,骨头俱都要酥了……
她正沉默的舞动着,没有音乐,没有观众,甚至连服装都是最基础的黑色舞蹈服,但却依旧美的惊人。
突然,门口似乎有人过来了。
女人立刻收敛动作,慢慢放松了四肢,静静站在那里。
门口走来两个女孩:“……今年圣诞,我肯定有希望的……”
“肯定有啊,你可是得过国家级赛事奖励的,要不是我们时间紧,你的舞蹈老师又不在,根本不用找这些舞蹈班,她们的能力说不定还不如你好呢……不过依然,真的要选这家吗?这里好破啊。”
两人站在门口,正探头探脑的看着,似乎十分抗拒这里的环境。
名叫依然的女孩似乎也开始踌躇不前了,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咬了咬唇:“我是看楼下海报上的宣传图十分动人,这才准备来看一看的……谁知道环境这么差,你看这里,居然还是脏兮兮的水泥地……屋里的东西乱七八糟的……我说是报班,其实只需要一个练舞的环境罢了,看海报这里似乎很不错,结果现实却是这个样子……”她看着眼前的隔断柜,目光中满是厌恶:“你看到没,这挂历居然还是三年前的,哎哟我真受不了……”
她抬起手腕看着精致的酒桶型女士腕表,下午五点三十分。
这个点了,一般各个舞蹈班都要开课了,可这里静悄悄的,好像根本没有学员一样,环境又这么差……
一阵冷风从床头穿堂而过,两人齐齐打了个寒颤。其中一个女孩说道:“依然,要不,我们去楼上看看吧,好像还有很多家呢……”
话音未落,那个叫依然的女孩立刻点了点头,两人手挽着手,毫不犹豫的转头走了。
第一章
一个人住,短时间还好,时间久了,何青便有些耐不住了。
其实,在来明大之前,孤独一直陪在她身边。可惜,人啊,向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简难。何青见识过这样繁华的俗世,和更繁华的于丹丹和陆邵丹,就再也不肯忍耐这种感觉了。
天天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虽然在学校里可以避免看到那些阴魂,可是,未免也太无聊了。
何青才开始犹豫,就恰逢救助站里的义工因为天太热,已经都开始休息了,只在傍晚才过来。
得,不用考虑了,她随便收拾两件衣服,就跑了过去。
最起码在那里,有大黑毛毛阿黄它们,没事还能聊上两句。
……………………………………………………
救助站里,大黑正美滋滋地守着自己的私房钱,老远便感觉到何青的气息,于是一骨碌站起来,跑到墙边花坛里,吭吭哧哧地刨坑。
何青来时,恰巧看到它在那上面踩下最后一土。
她一愣:“大黑,你在干什么?”
大黑头也不抬:“没什么,上个厕所而已,这你也打听……真不害臊!”
何青眯起眼睛打量着它,对它的贱嘴皮子充耳不闻,又想起它那破毛病,立刻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又找他们要私房钱了,对不对?我看看你攒了多少?”
说着,不顾大黑的**权,一掌推开了花坛里的浮土。
看着那底下一堆晶晶亮的硬币,何青不用目瞪口呆,再看大黑格外憨厚的狗脸:“我说怎么义工越来越少,是不是你老找他们要钱,他们,最后都穷怕了,所以不敢来?”
大黑一听,立刻跳脚道:“你可别血口喷狗!我,我要的那叫钱吗?掉地上你们都不稀得捡了,你瞅瞅,你瞅瞅!”
“再说了,明明是天太热他们不舍得用这里的空调,所以才傍晚来的,关我什么事?你是不是又想找借口不请我吃东西?”
它愤怒地用爪子扒了一下那堆硬币,展示给何青看。
何青心虚的转过头去,半响,才重新打量那堆硬币。
大多都是一毛五毛的,偶有一块的,何青仔细数了数,倒也能凑出百八十块钱。
她狐疑着打量着大黑:“只有硬币……纸币呢?”
大黑耳朵竖了起来,狗脸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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