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柔想了想:“也对。行吧,你拎着两桶油,我来拿这些烟酒。”
终于说通了,方勤心里也安定了下来。
到了家门口,当先来开门的,就是他未来的丈母娘。
这是个看着大约六十岁的老妇人。虽然打扮的很是庄重得体,但面容却十分憔悴,尤其一双眼眶还微微肿着,心情似乎不太好。
方勤心里一咯噔。
老妇人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他两眼,面上挤出一个艰难的笑意:“方勤来了,来,进来坐……”
方勤提着心神,警惕地坐在沙发上,束手束脚,唯恐有哪里做的不好,引来人家的不满意。
戴柔在一旁偷偷捅了捅他,说道:“别担心,我妈不是针对你,每年这个时候,她心情多少都有点不好。”
这时候,戴柔的哥哥嫂子也都下楼了。
说实话,戴柔跟自己的哥哥长得是非常像的,只不过他哥哥不知为什么,看着似乎有些眼熟。听说他今年才不过三十多岁,头发却都有些斑白了。而她的嫂子虽然打扮得体,但面容也十分憔悴。此刻不知为何,虽然笑意比较勉强,但他也能看出来,并不是针对自己的。
戴柔知道昨天晚上祭奠路路,他们肯定不太开心,也有意转换一下心情,于是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买新车啦?”
提起新车,方勤就想起了何青,还有路路。
他立刻来了精神:“对,才买的,喜不喜欢?到时候留给你开。”
戴柔皱皱鼻子:“这车小里小气的。不用你,到时候我去买一辆越野。”
“哦……好吧!”
方勤偷偷叹口气,早知道就不买白的了。
不过,他又想起何青嘱咐他的事,连忙把手伸进兜里:“给你看样东西,是路上有位大师给我的。”
戴柔纳闷的瞅着他:“哟,封建迷信啊?还大师呢……你不是不信这个吗?”
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的拆开那个黄色的纸包。
纸包拆开后,露出上面朱红的扭曲痕迹,似乎是一张符纸。而里面包着的,则是一条做工精致的牛皮绳项链,挂着的,是一个圆形的坠子。
她把那条项链拎起来仔细打量:“这什么呀!”
却没看到,自己的哥哥嫂子,在看到项链的这一瞬间,眼睛都直了!直愣愣的盯着她手里的东西,连手都有些颤抖起来。
戴柔看着那圆形的相片坠,漫不经心的把坠子打开,露出里面一张相片来。
这是一张大头照。
蓬松柔软的头发,白嫩嫩的小脸,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半截红色的毛衣领……戴柔一下子站了起来,嘴里惊叫道:“路路!”
这,这不是他们家小名路路,大名戴泽英的宝贝吗?!
正在给方勤倒茶的戴母手一抖,精致的白瓷茶杯“啪”的一声碎在地上。她急切的走了过来,连热水溅在脚背上都没察觉。
而此时,戴柔的哥哥嫂子已经直接从她手里拽走了那条项链,看着上面的那张照片,泣不成声。
“路路……路路……”
这是路路那年带着的项链……
直到这时,方勤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上面居然是路路的相片。只是……他们为什么认识路路?难道,这就是路路口中的爸爸妈妈?
心有疑虑,他便仔细打量着戴柔的哥嫂,这么一琢磨,发现两人果然跟路路面容有些相像。难怪他看路路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这时,就听戴柔的嫂子抖着嗓子问道:“方勤,你这项链是从哪里得来的?”
她眼眶通红,声音都带着恳切,全然一片慈母心肠。
方勤想起何青当时说话的样子,似乎也并没有要求保密,但是就这样说出来,这种事情是不是不太好?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是我在帝都郊区一条岔路上出了点事情,一位大师给我的。”
戴柔的哥哥急忙问道:“郊区的一条岔路……是不是接近国道的那条?”
话说到这里,方勤已经可以百分百肯定,这两人就是路路一直心心念念的爸爸妈妈。这缘分当真奇妙!
这么说来,那位大师,真的好厉害啊……
他点头:“对。”
“那……那位大师为什么把这个让你给我们带过来,他认识我们吗?”
方勤摇摇头,对何青的手段更加景仰:“不知道,我从来没跟她说过,我们今天是头一次见面。她让我帮个忙把这东西带过来,我就带了……”
第十二章 眼中的世界
什么东西?
赵父赵母满脸问号,然而看着眼前实在不像正常人的陈婉婉,两人还是伸手接过那瓶牛眼泪。
那瓶子实在太过精巧玲珑,单看外形,也只有手指肚那么大一点。里面所藏着的,也不过只有一滴牛眼泪而已。
赵母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可今天发生的事情是如此的不可思议,反而只有于丹丹表现的似乎是知道些什么。
凭这一点,也值得她更加慎重了。
她将那滴眼泪小心翼翼的倒在掌心中,和赵父一起郑重的仿佛是某种仪式一般,慎重的将手指蘸上那滴泪水,细细的抹匀在眼皮上。
一滴泪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两人只是轻轻一蘸就涂抹,还是勉强足够四只眼睛的。
就在牛眼泪涂抹上的那一瞬间,赵父赵母眼前的世界突然剧烈的摇晃了一下,从眼皮上传来一股冷飕飕的感觉透入骨子里,仿佛浑身都冰冷了下来,这种感觉太过诡异,两人不由紧闭双眼,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陈婉婉看着赵父赵母,并没有擅动,她只是抽了抽鼻子,如同某种动物一般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一边还有余暇对于丹丹说着话:“看来你果然有两分本事,居然还能弄到这样纯正的牛眼泪……哎呀!”
她说着,突然慌乱的捂住脸。
“我是要嫁给振铎哥哥的,可是脸还没有修好,叔叔阿姨看了会不会有意见呢?!”
话音刚落,她又甩了甩头:“不会的,不会的。反正振铎哥哥有没有看到,没关系的。”
陈婉婉冷眼看着刚刚睁开眼睛的赵父赵母,叹息般轻声说道:“就算不满意也没有办法,我嫁的是振铎哥哥,他们不同意的话,就杀了算了。”
她抬起头来,阴森森的盯着于丹丹:“你说是不是呀!振铎哥哥喜欢你也没有用啊,反正,你也活不久。”
“能够永远陪伴他的,只有我一个人。”
她如同宣誓一般,语气强硬的说出这句话,五指上的指甲却越来越长,整个屋子都蕴起淡淡的青气来。
于丹丹见势不妙,唯恐那个护身符挡不住她,连忙按下了手机中何青的号码。
…………………………
而此时,在赵父赵母的眼中,这世界却又大不一样了。
外面天气晴朗,他这房子当时买的时候造价不菲,采光能力是十分出众的,然而此时在两人眼中,整间屋子却灰蒙蒙的,如同阴雨天气,暮色暗沉,整间房屋都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青灰气息。
如同只在江南水乡出现的连绵梅雨季。
不,屋子里还是有光源的。
两人顺着淡淡的荧光看过去,只见自家儿子的女朋友于丹丹身上,此时竟扬起一抹亮澄澄的荧光来,随着她呼吸起伏,微微闪烁着,带着些许温暖的气息,让此时浑身冰冷的两人不由自主想要靠近。
而在她身边的儿子身上,此时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灰气,整个人的气场看起来十分不妙。
赵父赵母对视一眼,差点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惊奇感。
这次两人稍微大胆一点,将视野放开,却见站在两人对面的陈婉婉身上,则是浓郁的几乎化不开的黑气,翻翻滚滚,相互纠缠。
她置身其中,脸上再不是那样妆容精致五官齐整的女孩面貌,而是眼窝深陷,骨骼破碎,血肉尽显的一副不堪入目的景象。
两人此时突然见到,禁不住吓了一跳!
然而比他们反应更快的,却是陈婉婉。
只听她“啊”的尖叫一声,浑身浓黑的雾气涌住了全身:“不许看!不许看!”
说着说着,仿佛又变了一个人似的,自言自语般说道:“看了也没什么。”
说着,一脚就把脚边的长凳踢向于丹丹。嘴里骂骂咧咧:“贱人!谁允许你给他们看我的真实面目?”
那长凳是家里用来当花架的,实木雕刻,十分沉重,而陈婉婉又是力大无穷。
此时一个重踹直接砸向于丹丹,眼看着就要砸到她的身上,轻则骨折,重则丧命!
赵振铎眼看避之不及,伸手急忙又将她搂进怀中。
这短短的一会儿,竟接连经历两次这样的事。赵母护子心切,不由紧张地叫了一声:“振铎”
而于丹丹此时也奋力的反手搂住他,用力将身体一摆,两人俱有一个侧面直接迎向那个长凳!
然而,等待半响,预料中的疼痛却并未前来。
于丹丹偷偷睁眼一看。却见赵振铎此时也愣在原地,直愣愣盯着空气中那个淡金色的屏障,颤巍巍问道:“这是什么?”
于丹丹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她手中的那个吊坠。
只见小小的花球中,正源源不断放射出淡金色的光芒来,闪闪烁烁,无声无息。
陈婉婉也是一愣,她没想到,在这貌不惊人的于丹丹身上,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东西!
之前是这符咒上的灵力太过内敛,她一时没有发觉而已,不过,那又怎样呢?!
她冷笑一声,就算是上面蕴含的灵力太强大,可她的实力也绝对不弱。这护身符的能力如此被动又单一,要不了几次,就要灵力被消耗完毕,全无半点作用。
此时室内陷入一片寂静当中。
整间屋子都被阴风刮得呜呜作响,赵父赵母满目阴森恐怖,时不时还要看一看陈婉婉的真实面容,心脏别提跳的有多快了。只有作为事件当事人的赵振铎,此时仍旧一脸懵逼,什么都不懂。
他看着眼前那个淡金色的屏障来,目光十分的难以置信。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发问,就听于丹丹的手机中传来一个熟悉的话语声:“丹丹,怎么了?护身符被用掉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于丹丹听到何青的声音,简直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高声喊道:“阿青!阿青,快来救命啊!”
此时,正在宿舍里的何青神情立刻严肃起来,她迅速的跳下床,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边紧紧追问道:“你在哪里?具体怎么回事?”
听到这样熟悉的关切声,于丹丹忍不住哭了出来,哽咽道:“我,我在赵振铎家里,他家里来了个女鬼,好可怕……”
第二十一章 这卷挺长的
何青手一松,掌中扶着的魏婷立刻摔倒在地。
“啊!”
硬生生跌在生硬的地面上,魏婷到底是血肉之躯,忍不住短促的惊叫了一声。
然而何青却没功夫去注意她。
她只看一眼,就立刻明白刚刚陈瑛娘说的那些通通都是假话。
她的确占据了魏婷的身子不假,两人也达成了一定的默契。但陈瑛娘其实根本没有吞噬她的魂魄,只是寄居在这身体里,借助她时常燃烧神魂的力量,一点点壮大自身。
只不过,魏婷常年透支,魂魄力量已经岌岌可危,何青一时不查,如今被人从眼皮底下逃之夭夭,她也是有咨询的好吗?!!
燃烧神魂的力量听起来微渺又不值一提,但实际上,毕竟看的也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只是放大六感而已。
但是这世上,唯有人神魂的力量才最纯粹又没污染,可偏偏世间**如此纷杂,少有人仅仅只取用这一份能量。
而就在刚刚,陈瑛娘便已经趁何青心神恍惚之时,脱离了魏婷的身体。此刻逃之夭夭,也不知跑出多远。
何青一时不察,急急向门口奔走两步,不过转瞬,他又反应过来:急什么,想要找她,总能找得到的。这不,留存她神魂气息的魏婷,可还在身边呢。
她回过神来,之前还高傲无比的魏婷,此刻站在哪里,兀自咬着唇,神色倔强,脸色苍白。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多大委屈呢。
可何青却敢断定,陈瑛娘的存在,魏婷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她刚刚那样问,不过是试图扰乱陈瑛娘的心罢了。
魏婷能这样甘心被人占据一半躯体,无非是虚荣心作祟,再加上从小的生长环境,让她不断想获取别人的关注与崇拜。这已经在长年日积月累的妄想中,形成一种病态的执念。
所以,一接触到陈瑛娘的存在,在短暂的惊怕之后,他几乎没做什么犹豫,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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