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缓神色却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秦国虽强,但说到有实力统一天下,未免有些言之过早了吧。如今齐国国势鼎盛,并不弱于秦国;楚国虽然屡败与秦齐,但终究地广人多,尽占南地,若得以一有为之主,重现庄王和威王的霸业并非难事;魏韩燕三国虽然积弱,但实力犹存,秦国若想战胜不难,但想尽吞其土绝无可能。”
“更何况还有我强赵环绕秦侧,赫赫武功犹在秦国之上,主父难道对你一手打造出的精锐骑兵也失去了信心吗?”
第一百零四章 大朝信宫(二十二)
赵雍抬头看着楼缓,道;“齐国虽强,国富四海,国富民强,有着几代称霸之资。但如今齐王性情乖戾,为人好大喜功,又贪婪成性,即位到今无时无刻不在攻伐周边国家,将楚燕魏韩得罪了个透,国内也是怨声载道。再加上与齐秦矛盾尖锐,若是魏韩放下与秦国的矛盾,转而一致对齐,那齐国必危。”
“楚国虽有其大,沃野千里带甲百万,人口远胜于其他六国。但楚地武风不振,地方实力强盛而军权旁落,举国犹如一盘散沙,举国犹如垂垂老矣的老妪,不过是吃着老本而已。”
“魏国和韩国地处中原四战之地,夹在大国之间残喘延续,即便有心自强也无力回天,至于燕国,燕王倒是个人物,只可惜燕国终究偏寒积弱,难以成事。”
“所以天下的归属,若无意外的话是在我们赵国和秦国之间产生,正是如此,我才会一直把秦国当成我们赵国最强的对手,也是唯一的对手。而对于其他五国,我赵雍是看不上眼的。”
楼缓沉声道;“主父,请恕我直言,如果你真的有侵吞秦国之志,则亦早不亦晚,秦国如今政局已经渐渐稳定,因为王位之乱而实力大损的国势也渐渐恢复了。如此下去,不用几年芈太后就能完全掌握秦国了,再次整顿军备出关为战。我恐怕那时候我们若是伐秦,仓促间恐怕难以攻下。”
赵雍却摆了摆手,道;“这个不急,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楼缓一愣,在他印象中主父对秦国向来是志在必得,二十几年来的梦想都是如此,当年追随主父时,曾不止一次的和他反复推演着灭秦的详细计划。原本楼缓以为大朝信宫后,主父会立即对秦国动手,按照早已定好的计划从云中居高临下的攻入秦国薄弱的上郡,再入关中彻底摧毁掉秦国这台令人恐怖的战争机器。却万万没想到如今赵国具备了如此实力主父却反而不急了,当真令人费解。
当下心中有些奇怪的问道;“有何事能比此事更为重要。”
赵雍却没有立即回话,只是目光盯着楼缓,许久才缓缓说道;“如今赵国已经偏离了我的掌控之间了,我必须要重新执掌赵国,集起举国之力伐秦,如此才有胜算。若是国内不稳,则必败无疑。”
楼换大吃一惊,满脸吃惊的看着主父,道;“主父。。。。。。你这话是何意?难道你想……?”
“没什么意思。”赵雍语气淡淡的说道,语气却阴沉的可怕,
“我只是想把我之前让出去的东西拿回来,仅仅如此。”说道这里有抬头看了一眼楼缓,道;“你们当初不是都劝阻我不要禅位何儿吗,现在我真的后悔了,如今想要来纠正这个错误,有何不可?”
楼缓沉默了,只是静静的看着主父,眼神有些复杂,却也又不说话。
赵雍耐着性子等了半天,却未见他说一句话,不免有些按耐不住的说道;“怎么不说话,你觉得我的想法如何?”
楼缓望向主父,开口缓缓说道;“主父,那你希望我说什么呢?”
“废话。”赵雍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是我最为信赖之人,我自然希望你能如实对我说话。”
“好,既然主父你希望我说实话,那作为臣子的我并不赞成。主父,我且问你,你可还记得你当初禅位之时你是怎么说服我和肥义的。”
“自然记得。”赵雍面上的尴尬之色一闪而过,说道:“我当时是想到我长年在外领军,王权长年旁落朝中,难免会生出事端,而且我在外行踪不定,万一有了意外赵国的王位必然会引起许多人窥觑。”
“我赵国只三家分晋后,数次先王暴毙无太子,导致各个公子都是自相残杀,赵国因为内乱不断才国势渐衰。所以我才想在我还活着的死后就送上何儿一程,以免他冒然接手会生出变故,”
楼缓微微叹可口气,道:“我当初和肥义苦苦相劝,你就是不听,只是坚持自己认定的一切。主父你想法很好,王上在国主政,主父你则在外主军。可是你可曾想过,一旦你失去了王位,又远离朝堂,很快就会失去主宰一切的王权,大臣们也会有了新的效忠对象。”
赵雍冷哼一声,道;“说的一点都不错,我几次为手下清功,居然被肥义打了下去。我原本还想肥义为人谦恭忠厚,又对我向来忠心,肯他为相邦,一定会维护我在朝中的声望。却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处处与我为难,亏我还当他是多年的好兄弟。”
楼缓叹了口气,犹豫了下还是说道;“主父,难道你还不懂吗,肥义他为人忠厚,他之所以效忠于你是因为你是赵王,而他是赵臣。你既然不是赵王了,他效忠的对象也就发生了改变。”
“肥义此人一生为国,他效忠的永远是赵国,而非任何一人。”
可惜这番话根本没有打动赵雍的心,他望着楼缓说道;“这次你就不用跟秦人回去了,留在我身边助我吧。”
楼缓心中微微叹气,却也知道赵雍所说的“助他”是什么意思。
主父之前禅位的一番布置无疑是为了避免赵国出现王位不稳的情况,可如今他自己却又成为了王位不稳的最大因素,就算他并不是想夺回儿子的王位,那也必是要将赵何手中的王权收回己用。
但凡一国之内王权起了争夺,那必然是国乱的开始。只是希望,赵国能成为一个例外。
PS:感谢各位这么久来的陪伴,本来不想说的,可是心中还是有些纠结,纠结到我都有些想放弃了。但想到努力那么久,又舍不得放弃了,于是咬着牙又坚持了下去。
这本书写的很累,很累,可能是因为写的太冷的历史,成绩很惨淡,惨淡的到我每天都不会去看成绩了。现在开始有些后悔当初没听一些编辑和读者的忠告,去写一些比较热的历史时代,否则也不会轮到到现在这种尴尬的处境。我当初写这本书的动机是真的对“大争之世”的战国时代非常感兴趣,所以才想着动笔写一段这个时代不同的历史。如果用心点的读者,不难发现江南在这本书里面花费了很多心血,大到历史主线,小到人物典故细节的推敲,为了写这本书,我专门停过一个月大量的阅读着各种战国史,虽然不敢说了如指掌,但至少也是知之甚详。
可惜还是扑街了,成绩确实很惨淡,以致我每天的写书都成为了一种煎熬,异常的煎熬,每晚都是盯着显示器打着瞌睡,却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当初写天生韩信时,虽然收入很低,但是始终有着很多关心的人不断的鼓励和打气。呵呵,现在虽然是买断的书,却真的成了孤家寡人,连一点像样点的意见都没有了,每天只是闭关熬出章节交稿,我想编辑看见我这成绩,大概都打算放弃我了,基本对我不闻不问。
恩,这本煎熬完了,下本我会找个合适的历史时代开始故事,不会再挑选一个冷的不能再冷的历史时代了,这本书就是很惨痛的教训。不管你下多大功夫,花了多少心血,你写的东西没人感兴趣,终究是要扑街的。以前很多人给我提过意见,让我不要写战国时代,可我终究固执的没有听从,现在尝到代价了。
牢骚发完了,继续码字去了,不管怎么说,这本书还是要继续写下去的,我没有半途而废的习惯。白天上班,晚上的时间全磨在书里了,人生就是这么悲催。
第一百零五章 杀机毕露(一)
信宫朝会既已结束,各国的国君便也纷纷拜别。最先走的是宋鲁卫的君主和周室的使节,鲁卫之君都是知情识趣之人,知道信宫朝会本就是大国之间博弈的游戏,他们这些弹丸之国无非就是来凑数儿子,说句委实不客气的话,这种效果连作为卒子的资格都已失去。唯一有些实力的宋国,却因为被赵国抛弃而耿耿于怀,所以宋王子偃并未亲自前来,而是派了太子敷衍了事。
其次拜别的楚国令尹斗阶,他虽为楚国令尹,但为人即位低调,在这次信宫朝会中大多都是一言不发,私底下也极少与各国走动,其实斗阶的态度多少也代表了如今楚国的国策。不同于中原积极参与合纵连横的各国,楚国这些年来在中原的影响力日渐衰退,多次拒绝参加诸国会盟,这次虽然破例派斗阶前来参加信宫朝会,但扮演的就本就是可有可无的角色。
楚国自春秋时期开始就是大国,别国都是尊周天子而自称公侯时,惟独楚国敢率先称王挑战周室权威。庄王时期楚国曾经称霸中原,盛极一时,后期被吴国所破,国势大衰。到了悼王时期,吴起与魏武侯决裂出走楚国,悼王如获至宝,委之为相,楚国在吴起的一系列改革下才恢复了一些活力,渐渐强盛起来。
宣王和威王时期楚国一方面坚持休兵息民,保持实力,不轻易出击;另一方面则洞察形势,抓住有利时机,也大力加入兼并战争的行列,攻城略地,开拓疆域,使楚国在战国时期出现了最强盛的局面。更是在威王七年,楚威王以景翠为楚师元帅,歼灭越师主力,杀死越王无疆,尽取越人所占吴地,令天下震惊。越人从此离散,成为楚国的附庸。曾经强盛一时的越国,从此退出了战国争霸的舞台,成为赵国时代第一个被灭的万乘之国。
可惜威王死后,即位的楚怀王为人鼠目寸光,贪婪成性,多次被秦国的张仪愚弄,本是齐国的坚定盟友,却背齐投秦,再得知受骗后竟然恼羞成怒倾全国之力与秦国战于蓝田,大败而归。怀王摇摆不定的态度最终激怒了中原各国,在张仪的倡导下,秦齐魏韩宋五国皆为同盟,大举伐楚,把楚国的国力几乎耗尽,怀王最终仍旧被芈太后所骗,囚禁在了咸阳,为天下人所笑。(PS:楚怀王此时尚被囚禁在咸阳,并未身死,当初芈太后骗他入秦相商盟约,怀王天真的信以为真,欣然前往赴约,最终被秦国抓住,逼迫他割土求和。不过怀王还是有些骨气的,保持了一个王者的风度,宁死不肯割让土地求和。)
怀王被拘秦国后,秦人将他长期关押此次要挟楚国,楚人便立了在齐国为太子熊横为王,以绝秦人念头。熊横只是个庸碌之君,秦国三番两次的攻打楚国早已经让他畏秦如虎,于是便断了和齐魏等国的盟约,从此不再合纵伐秦,只是安心守着家门,不参与中原争霸。这次之所前肯派斗阶来赵国参与信宫朝会,主要想借机观察下赵国崛起后中原各国如何重新洗牌。既然目的已经达到,斗阶自然也就没有停留的道理了,很快便向赵王拜辞,早早归国离去。
三晋之间的来往较其他各国为多,所以在达成了初步的共识后,魏王和韩王也心满意足的拜别离去。赵雍和他们共约三晋再次结为联盟,齐力对外,将三国边境处的兵力撤走大半,以示诚意。又按照结盟的惯例各自派出质子于其他二国,韩王的少子韩腾和魏王的少子魏鸹分别质于邯郸。惟独赵国这里有些为难,因为赵何年幼,自然没有子嗣,而身为主父的赵雍也是子嗣稀薄,除了大儿子赵章外,就是二子赵何,以及尚是顽童的幼子赵胜。
安阳君赵章身为赵国大将,本就是主父的左臂右膀,自然不会质于他国做个有名无实的质子,而赵胜才九岁,尚不能离开母亲,所以充当质子也并不合适。无奈之下赵雍只好从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家中挑选出两名十余岁的少年,分别派往大梁和新郑为质子。
不过三晋联盟虽已结成,但齐魏韩的三国之盟也并未废除,齐赵魏韩四国便处于一种比较微妙的关系中。魏国和韩国出于自身的利益考虑,同时选择了结好齐国和赵国,借助二国之力来抵抗来自西方秦国的进攻。
齐国在这次信宫朝会中本就是身份最为尴尬的一个国家,所以于情于理田法章和田文都没有多逗留在信都的道理。只是因为秦国的泾阳君向田文转达了出使齐国的意思,田文这才耐着性子停留了几天,等秦国使团处理好和各国之间的事物后再共同南下临淄。
按照齐国与燕国达成的和约,齐国老将匡章率领着攻入燕国的齐军主力缓慢南移,撤回齐国,燕军则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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