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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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为王-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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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赵章却不一样,他自小跟随在主父身边,长年被作为储君来培养,十五岁就独领一军在攻打中山的战役中立了战功,所以行言举止在主父耳濡目染下和主父十分相像。再加上身材高大,面貌粗犷,相貌与主父相差无几,看去几乎是一个年轻版的主父。

    主父当初离开邯郸前只是让赵章掌监军一职,并未说清赵章这个监军和赵固这个代相以谁为主。赵固却识相的自退一步,将主导权拱手相让赵章,凡事都以他马首是瞻。

    赵固的礼遇有加也换来了赵章的好感。赵章本就是个直性子之人,并没有太多的城府和心思,所以一来二往也习以为常,就比方说赵固亲自登门向他汇报军情。

    “将军免礼。”赵章伸手托起赵固,笑了笑道;“你我本就是一家人,有堂兄弟之亲,又何必这么斤斤计较这些虚礼呢,到显得不自在。”他见赵固脸色如常,语气轻松,不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这便放下心来。

    赵固哈哈一笑,也不再多礼,看了看赵章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笑道;“我听说公子去巡视栾河浮桥的修建了,一切可还顺利?”

    赵章点了点头,道;“还算不错,虽然有些拖延,但大体上还算差强人意。”

    赵固闻言骂道:“这些家伙性情一向懒散的,都怪我这个的代相没管教好。这样吧,以后再有这种磨磨蹭蹭的人,公子大可以交给我,让我来教导这些人。”

    赵章笑了笑,也没放心心上,言归正传,又说道;“代相你这么急着找我,可是有什么要情?”

    赵固点了点头,从怀中逃出了一个锦囊,道;“这是主父派人送来的急件,我恐耽搁了要事,所以一直在行宫中等候公子你。”

    赵章接过锦囊,对了对开口处的蜡封,无异后才拆开取出信件一看。

    赵固看着赵章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便问道;“公子,主父可是有何事吩咐。”

    赵章点了点头,放下信件,沉吟道;“父王六日后便会到达代郡,让我们早做准备,开始备战中山。”

    赵固微微吃惊,道;“怎么这么快,不是刚刚才收服楼烦和林胡吗?若是我们大举进攻中山,必然造成北地空虚,如果这两部起了异心,那该如何是好?”

    赵章摇了摇头道;“我父王行事向来出人意料,又岂是我们这些臣子能够猜到的。他既然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与其在这里费脑筋猜测,还不如想想该怎么做好准备,毕竟二十万大军的人嚼马咽,这可是一笔很庞大的物资。”

    赵固语带轻松的笑道;“公子大可放心,前日相邦就已经将囤积在邯郸的物资掉转北上,不用二十日就可全部到达代县。主父率轻骑先走一步,所以才会来的这么快,等后续的步卒到达还要些日子,所以时间上完全足够。”

    赵章这才放下心来,拱手笑道;“如此最好了,那就有劳代相你多费心思了。”

第四十二章 公子之忧(二)

    赵固哈哈一笑,“公子你太过客气了,这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

    抬头看了看天色,赵固又道:“天色已晚,也到了用晚膳的时间,我已让家人备了些微薄酒菜。素闻公子海量善饮,正巧我赵固也是个酒鬼,我府上还有主父赏赐的二坛燕国御酒,公子不如与我同去我府上一叙,也好一醉方休。”

    赵章善饮好酒,闻之不由垂涎欲滴,几乎点头答应。待想了想才面露遗憾的摇头道;“多谢代相的一番美意,只是抱歉,前些日子是我母后的祭日,母后生前最反感我喝酒,所以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戒酒一个月。”

    赵固面露恍然,连忙说道;“公子无需道歉,是在下错了。孝道本是人之常情,公子能念念不忘先王后的养育之恩,也是至孝之人,哪里会有错。倒是在下孟浪了,对先王后有失尊敬了,实在该死。”

    赵章摆了摆手,语气淡淡的说道;“代相言重了,不知者无罪,况且这天下能记住母后祭日的人屈指可数,你一外人又能有什么罪过。”

    赵章语气虽然平淡,但赵固却听出其中浓浓的怨气,心中微微一笑,面上却故作不知。

    其实赵章心中有怨气也是人之常情。韩王后与主父成婚十余年,夫妻感情也是一向安好,主父对温良贤淑的韩王后也是敬爱有加。可自从主父迎娶了吴娃后便如胶似漆,独宠六宫,从此再不踏入王后寝宫半步。韩王后日思夜盼,在宫中苦苦等候,最后积劳成疾,三十多的年纪便身染重疾,即便是到了临终前却也没有等来主父的身影。韩王后过世才不到一月,主父就迫不及待的立了吴娃为后,几年之后,就轮到赵章的太子之位不保了。

    换做任何人如赵章这样,恐怕心中都会怨气冲天。赵章却忍气吞声,依然尽心侍奉在父王身边,上马为将征战沙场,下马为子尽孝膝前,丝毫没有任何埋怨之言。能如此忍耐,已属十分不易,这也让赵固对这个赵章废太子高看了一等,平素对他尽心结交,有备无患。

    既然相邀不成,赵固便寻了机会告退离去。赵章在行宫中又处理了些积压的公文,直到日落西山,宫中燃起了蜡烛才伸了个懒腰放下竹简。唤来宫人送上简单的晚膳,狼吞虎咽的草草吃罢,便上马离开行宫回到城外的大军行营中。

    主父虽然将在代郡的行宫赐给了赵章享用,但赵章却极少在宫中留宿,只是白日里为了处事方便才在行宫中办公,晚上多半是要回到城外的大营。

    他与他的父王一般,不喜欢宫中的繁琐,相比较富丽堂皇的宫殿,更情愿选择以地为床的军中帐篷,虽然简陋,却也乐得自由自在。而且留宿军中有一大好处,那就是能在第一时间内牢牢的控制住军队。即便生变,也能受控大军保全自己的周全。这种继承于游牧民族的危机思想,极大的影响了赵雍赵章父子二人,为他们所遵从。

    回到大营时,天色已经全黑。

    赵章飞身下马,将马缰扔给给了马役,正欲回营,却有一亲兵上前报来,“公子,有一中年文士自称是公子邯郸时的故人,与韩王后有旧,我见他样子不像骗子,又有韩王后留下的书信玺件,就让他留在您的偏营中等候,已经等候了一天了。”

    “邯郸王宫的故人。”赵章一愣,心中有些奇怪。

    自己十岁后就离开了王宫,常年跟随在父王身边四处奔波,一年回邯郸的时间不会超过十天,哪里来的故人。

    接过亲兵递来的布帛,拆开一开确实是自己母亲的手笔,看内容似乎是一封引荐信,下面还盖着王后的玺印,看来不假。

    还是与自己身居宫中的母亲有旧?当真是奇怪。

    “知道了,你先下去。”赵章挥了挥手。

    “诺。”

    大步走向自己的营帐,快到帐门时赵章却放慢了脚步,使了个眼色予身边的两名亲卫,那两名亲卫会意,拔出佩剑悄声先走了进去。赵章按住剑柄,也随后闪入。

    多年来的忍辱相活,早已经让赵章养成了谨慎小心的性子,他知道这世上想他死的人绝不会少,所以他要时刻万分小心。

    闪身而入,却并没有什么异像,只是帐中有一名中年文士正坐在踏上闭目养神,听到动静也不慌张,只是缓缓睁开眼站起身子来,微笑着朝着赵章一躬身,口中道;“参见公子。”

    那人四十上下的年纪,面色白皙,相貌堂堂,颌下零落几缕美须,一身染白朴素的儒袍裹身,远远看上去温文尔雅,一副谦谦君子之相。偏偏眼睛细长,眼神飘忽,不时闪过一丝阴柔,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笑容,对视让人感觉颇为不自在。

    赵章眯起了眼睛,眼中警戒并未消除,沉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有我母后书信?”

    那文士微微一笑,道;”公子难道真的不记得小人了吗?”

    赵章盯着他看了一会,觉得似乎有些眼熟,想了半天忽然脑袋中闪过一个念头,脱口而出道;“你是田先生?”

    赵章空中的那个“田先生”闻言轻捋下须,呵呵笑道;“公子好记性,居然还记得小人。”

    说罢正色一躬身,道:“小人田不礼,参见公子。一别十几年未见,公子倒是愈发威武雄健,和当年主父的风姿无异。”

    赵章此时警戒之意全去,配剑回鞘哈哈一笑,上前扶起了田不礼,大笑道;“原来真的是田先生,没想到我们还有重逢之日,当真难得。一别十几年,先生倒是风采依旧呀。”

    这田不礼确实是赵章在王宫时的故人,也是他母后韩王后拐弯抹角的远房亲戚之一。

    田不礼本是齐国公族,少时聪敏,才名远扬临淄。可为人却品行不正,极为风流好色,不到十六的年纪就和当时的齐相公孙龙的小女有染,还搞大了人家的肚子。公孙龙知道后勃然大怒,派人四处追捕他,扬言要将他的命@根子割去已解心头之气。

    田不礼虽是公族,却无力与权倾朝野的相邦对抗,为了保住身家性命只好抛家远逃赵国,在邯郸隐姓埋名三年,知道公孙龙去世后才敢以本名示人。齐国自然是回不去了,只好继续在邯郸继续靠着一张伶牙俐齿坑蒙拐骗为生。

    正巧遇上赵雍迎娶韩王之女为后的大婚之时,田不礼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曾祖母就是韩国王室中人,扯起关系来和这位韩王后的曾祖母还是堂兄妹。

    于是田不礼兴匆匆的跑去王宫认亲,韩王后生性善良,虽然对这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亲戚不喜,可也不忍心拒绝他。见他文采甚好,于是让他在宫中办的官学中做了名侍读。

    一年后韩王后诞下赵章,赵章四岁时则被送入官学与诸多宗室子弟一起学习,因为和田不礼有着这一层亲戚关系,所以韩王后便让田不礼照顾赵章的起居饮食。田不礼却是善于专营之人,他见赵章虽然年幼却是赵王的长子,而母亲又是六宫之首王后,早晚会被立为太子的,将来极可能会继位为王。所以挖空了心思对他巴结讨好,想尽办法找些好玩的玩意讨赵章欢心。

    赵章年幼,见田不礼如此好玩自然对他心生亲近,连带着韩王后也对田不礼令眼相看,答应找个机会为他谋取个官职外放。

    只可惜这个风流浪子恶性难改,境遇稍微好转后又得意忘形了起来,浑然忘了少年时候的教训,在邯郸打着韩王后的旗号四处招蜂引蝶,勾搭贵族女眷。

    最后却闹出了荒唐的事情,中大夫严治的女儿嫁人不到七月,竟然临盆要生,逼问之下才知是和田不礼早有了苟且之事。严治大怒之下跑到朝堂告上了司寇府,司寇便令人严办。

    官员与良家官女通@奸按律是要革去官职,流放边苦之地为马奴,就算不死在边地,也要一生受苦。田不礼害怕之下跑道韩王后那苦苦哀求,韩王后无奈只好答应帮他写了一封举荐信给表兄宋王偃,让田不礼去宋国谋生。

第四十三章 公子之忧(三)

    宋王偃此人雄武有力,面有神光,力能屈伸铁钩,生性暴虐,极好吹捧自夸。田不礼靠着他的一张伶牙利嘴和满脑子的鬼点子,很快记得到了宋王偃的喜爱,在宋国当了大夫,混的逍遥自在,到也惬意。

    只是宋国的国运却日渐黯淡,引起了田不礼的警觉。

    宋国是战国时期比较特殊的一个国家,当时秦、齐、楚、赵、魏、韩、燕七国号称万乘之国,而宋国则为第八强,实力强于中山,与燕国相差无几,但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却决定了它注定成为不了大国。

    燕国虽弱,但地处北地,远离中原各国的战乱,主要对手也只有齐国一个。而宋国则不同,它地处淮北膏腴之地,春秋时期也曾靠着齐国的支持短暂称霸,但它北接强齐,南邻大楚,西面又与魏国相交,四面都处于强国的包围之中,动则腹背受敌。

    偏偏这一代宋国的君主还是个战争狂人,他不顾宋国国小地危的顾虑,四处征伐。东伐齐,取五城。南败楚,拓地三百余里,西败魏军,取二城,灭滕,有其地。这些短暂的胜利让宋国暂时强大了起来,号称“五千乘之劲宋”。更是在秦、韩、燕、赵“五国相王”之前六年就已称王,颇为当时诸侯所嫉视。

    (PS:五国相王,战国初期天下只有一个王,那就是在洛邑的周天子,还有个不被承认的楚王。魏国最先强大起来称王,随后齐国称霸后也称王,随后是秦。到了战国中期,魏国霸业衰败,为了对抗秦国的连横战略,故而发动魏、赵、韩、燕、中山五国君主相互称王。史称五国相王,是魏国外交战略上的一大胜利。)

    宋国国土虽增,但其失败的战略也为他四面招敌,引来了齐国、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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