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是春秋战国时诸子百家中的一个主流学派,其中以老子和庄子之说闻名于世,更以修身求仙之术为世人所慕。赵信听那怪人所说根本不把道家之术放在眼里,不由咋舌道;“好大的口气呀,我到没听过有什么学派可以傲视群家的,难不成你是兵家?法家?纵横家?”
赵信一口气说出了几十种派别,却只见那怪人只是扬了扬眉,又是那句令他吐血的话:“我不告诉你。”
之后任赵信如何出言相挑,那怪人只是一言不发,反而躺在地上悠然自得。
赵信顿时牛脾气上来了,跟他较上劲了。找了不远处一块树荫下坐下,望着他得意的想道;这么热的天,你还在太阳底下晒着,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几时。到时候你只要起身离开,就算小爷赢了。
却没料到那怪人根本不惧酷热,竟然在地上纹丝不动。赵信躲在树荫下都已经汗流浃背,他却浑身未见半点汗水,倒是怪事一件。
直到太阳下山,天色渐暗,赵信才有些沉不住气了,想着要是再不回去恐怕少不了父亲的一顿板子。可刚想迈腿离开,却目光扫至见地上那怪人嘴角微微仰起,似乎有些讥笑之意。顿时犟劲上涌,所幸上前和那怪人并排躺下,也不说话,只是仰头望天。
起初赵信只是逞强好胜,随着时间一久心态竟渐渐静了下来,也不乱动了,只是安静的躺着。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已到夜晚。赵信怔怔的望着满天星辰,思绪却不知飘扬到了何处,竟有些痴了,浑然忘记了回家的时间。
“在看什么?”这次居然轮到那个怪人先开口了。
他伸了个懒腰,睁开了眼,神情怡然自得,仿佛刚刚睡了个香甜无比的美梦一般。侧过脸微笑的看着赵信,目光并不犀利,却犹如一潭古井,有种摄人心魄的感觉。
“我在想我的将来,我的人生,会不会像这星空一样瑰丽多彩。”
赵信手枕着头,嘴角吊着甘草,漫不经心的说道。目光依然看着满天星辰,语气却隐隐有了丝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沧桑。那怪人闻言站起了身子,扭过头有些意外的看着赵信说道;“那你想有什么样的人生?”
赵信也随之站起,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伸了个懒腰笑嘻嘻的说道;“我嘛,想要的人生就是能过上无拘无束的生活,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天底下没有人能强迫着我去做任何的事情。”
那人不禁哑然,忽然觉得与这个奇怪的少年甚为投缘,不禁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说的到是轻巧,可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这点。纵使拥有通天之智,也无法摒弃这世间凡念**。”
赵信撇了撇嘴,晒然道;“所以嘛,我只是想想而已,又没当真。”
说完抬头仰望星空,兴致勃勃的指着满天星辰道;“我听我娘亲说过,人死后都会化为夜空中的星辰,如果真的如此的话,那我赵信就要做其中最大、最亮的那颗,让所有人都环绕着我,在我的光芒下黯淡无光。哈哈哈哈。”
赵信却没有注意到,那人目光却是一怔,旋即露出了异样的神采,上下打量了赵信一番。
这是赵信却贴了上来,嘻嘻一笑,道;“这位高人,看在小子这么有诚意的份上,你不妨告诉我你是如何做到能不张嘴说话的。若不教我的话,我恐怕寝食难安,每日形销骨立牵挂不已,没准用不了多久就会一命呜呼了。”
那人目光迎上赵信,目光流转,微微一笑道;“你当真想学?”
赵信连忙点头。
“我一声所学甚多,通天彻地,兼顾数家学问,这腹语之术不过是最末流的奇~淫巧术,你当真要学?”
赵信听他这么一说,更是被勾起了好奇心,连忙说道;“那你都会些什么有趣的东西,说来听听。”
那人微微抬头,昂然道;“我毕生所学,一曰神学,日星象纬,占卜八卦,预算世故,无所不精;二曰兵学,六韬三略,变化无穷,布阵行军,鬼神莫测;三曰游学,广记多闻,明理审势,出口成章,万人难当;四曰出世学,修身养性,祛病延寿,学究精深。”
赵信却捧腹哈哈大笑,满脸尽是不信,“原来还有比我还会吹牛的人,佩服佩服,这牛皮吹的实在有水平。”
那人也不生气,仍是微笑的看着赵信,直到他笑声停下才悠然道;“我叫王诩。”
赵信扬了扬眉,还待取笑,却忽然脑海中闪过了个念头,不禁结结巴巴道;“你……你是王诩?”
第四章 鬼谷之术
王诩目光流转,眼神中带着几分笑意,“怎么,你觉得我不像吗?”
赵信满脸震惊的说道:“怎么可能,你若是王诩,那不是最少有百岁高龄了?”
王诩哈哈一笑,道;“不瞒你说,老夫今年已经一百二十二岁了,今日回到赵国故地重游,却没想到能遇到你这个有趣的小子。”
“一百二十二岁……”赵信瞪大着眼睛,上下打量着王诩。脸色露出不信之色,摇头道;“你休欺我年少,你这样子最多不过三十多岁,怎么可能百岁高龄。”
忽然想到了什么,赵信又吃惊道;“难不成你真的已经如传说的那样,修成了长生不老之术?”
王诩晒然笑道;“哪有什么长生不老之术,天道渺渺,与星辰日月同在的永生之术又岂是我等凡人可以窥觑。我穷尽毕生所学,也不过精通养生延年之术,若大限一至,一样要灰飞烟灭,化为一抹尘土。”
赵信听至不由大失所望,邹了邹鼻子道;“原来这样呀,我还真以为你能上天遁地,生受之天,与天为一呢。”
王诩大笑道;“谁告诉你我精通这些的?那不过是世人缪传而已。”
赵信伸了伸舌,“那你叫的名头如此吓人,还是鬼谷子,我看你也就一般般而已,不过就是养颜有方而已。”
说道这里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垫脚讪笑着上前讨好道;“鬼谷子前辈,你我相逢,即是有缘。你这养颜之术能不能教我些,我好拿去讨好我娘亲,她若是青春永驻,自然心情大好,她心情一好,我日子也便好过许多,你看如何?”
王诩见赵信话题越扯越远,不禁邹眉道;“我观你天资上佳,故愿将你收之门下,我且问你,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说完王诩背手而立,微微仰头,满脸自信的等着赵信跪下拜师。
他的确有此自信。
王诩少年得志,一生所学甚杂,道家、兵甲、阴阳、墨家无一不通,更是纵横之鼻祖。更有民间所传他已经大道得成,白日飞升与天地同存,被道家之人称为玄微子。他长于持身养性,精于心理揣摩,深明刚柔之势,通晓纵横捭阖之术,独具通天之智,实为千年不遇之天下奇人。
鬼谷子之所以闻名于世,到并不是因为他本人有什么惊天动地之举。相反他为人淡泊寡欲,视名利为粪土,唯有一时兴起教出的四名弟子显名于世。一为兵家之孙膑、庞涓,一为纵横之张仪、苏秦,此四人除了苏秦尚初露头角外,其他皆是人中之杰,乱世大才,天下无人不知其名。如有机会拜在鬼谷门下,恐怕天下人削减了脑袋都会拼命而来,赵信既然知道他的名讳,又岂有拒绝之理。
却不料这赵信当真拒绝了。
赵信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连连摇头道;“我可不想拜你为师。”
王诩扬了扬眉,诧异道;“哦,为何?”
赵信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当你徒弟的下场都不怎么好。”
扳着手指一一算道;“你看孙膑,腿没了吧,还被脸上刻了字,虽然才华横溢却只能一辈子躲在车中羞于见人。纵使马陵一战借助齐国之力大仇得报又能如何,不一样身无所系,黯然隐居山林。”
“庞涓就更不用说了,妒忌成性,虽是魏国名将却无容人之量。孙膑是他至亲同门,却不过是因为才能在他之上变被他所忌,将孙膑骗取魏国施之以后膑刑和墨刑,最后落得的结局就是被齐军乱箭射死。”
“张仪嘛,还好些,总算得了善终,可却是恶名远扬,为世人所恶。一身机关算尽,助秦为虐,最后还不是孤老死于魏国。”
见赵信小小年纪,尽然能将这三人的生平说的头头是道,王诩倒是有些惊讶,对他的兴趣也愈发浓厚起来了。他却是不知道,赵信自小聪慧过人,又有赵颌这个严父在旁鞭笞,自然胸中藏书万卷。
“你真的不肯拜我为师?”王诩笑意渐浓,心中反倒被赵信激起了好胜之心,又开口劝诱道:“你可要知道,天底下有多少人求都求不来这机会的。”
赵信邹了邹鼻子,哼了一声道;“别人稀罕我赵信可不稀罕,平白无故的给人当徒弟有什么好的……”
话还没说完,就忽然觉得身子一轻,耳边风呼呼而过。等回过神来时却愕然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一个参天大树的树枝上,往下一看却是十余丈的高空。
赵信顿时一阵晕眩,只觉得身下犹如悬崖万丈,急忙一把抱住树枝,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屁股下的树枝只有孩童的手臂粗细,承担他一人分量已经十分勉强,更要命的是赵信还隐隐的听见了树枝卡擦擦断裂的声音。
十余丈的高度,赵信掉下去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此刻他哪里还顾得上逞强好胜,颤抖着声音连连喊道:“真人,大师,仙人……。救命呀,别玩了,要出人命了!”
赵信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下树枝一晃,一人影已经飘然落下。仰起头来一看,正是王诩笑吟吟的站在他身前,脚尖微微踮起踩在树枝上,却轻若无物。
“放心,死不了,摔下去最多也就是落个两腿残废什么的,何必大惊小怪。”
赵信哼了哼,却不敢答话,只是抓紧抱住树枝。
“怎么,肯拜我为师了吗?”
赵信仍是不服气,忍不住哼了声道;“趁人之危,岂是英雄好汉所为,有本事划出道来,放我下去咱们大战三百回合分个高下,小爷一定打的你满地找牙。”
话虽然这么说,赵信心中却知道自己肯定不是这个鬼谷子的对手,只想着他只要一放自己下去,就马上掉头就跑。
王诩却不上当,“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英雄好汉,我不过尘世间的一缕弃尘,天涯一徒自伤心人罢了。”
说到这里王诩微微叹了口气,语气中尽是沧桑,仿佛勾起了心中无限心思。赵信却无暇关注他,只是专心于自己身下的那根细枝。
只听见清脆的一声“卡擦”声,却是树枝断裂的声音,赵信只觉得身下一重,忍不住哇哇大叫起来;“师父师父师父……。”
王诩身子如同闪电般坠下,伸手提住赵信稳稳落下,看着手中已经吓得小脸苍白的赵信呵呵笑道;“乖徒儿,还不行拜师之礼。”
赵信挣开了王诩的手,腿仍是有些发软,半天才缓过神来。王诩见他一言不发,不由邹了邹眉,语气有些不悦的说道;“怎么,你想反悔吗?”
虽是语气平静,话中却隐含着慑人之威。赵信却不惧怕,反而仰起头来重重的哼道;“谁要反悔了呀,大丈夫言必行行必果,我堂堂赵家之人岂会食言,你放一百个心吧。”
王诩微微一怔,愕然道:“你是赵家人,可是赵国宗室?”
赵信昂然抬头,自豪道;“那是当然,我可是堂堂赵襄子的嫡系六世孙,当今赵主父就是我的远房堂叔。怎么,怕了吧,你劝你还是老老实实送我回家,否则我堂叔一怒之下铁骑围你,就算你本领再了得,万箭齐发下也难逃一死。”
赵信越说越得意,叉着腰得意洋洋的看着王诩,却见王诩神色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怔怔的看着自己。
:“你竟是襄子之后,当真是天意使然,一切冥冥中自由注定。”王诩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赵信却没听真切,便满脸好奇的追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此时王诩神色已经恢复了如常,“我和你先祖曾经有旧,你今日投我门下,倒也是种缘分。”
赵信张望了下四周,见躲是躲不过去了,只好硬着头皮屈膝哼道;“师傅大人在上,请说徒儿一拜。”
赵信却耍了个心眼,故意在念“师傅”二字时念得含糊不清,乍听之下到没什么,其实说的是“死猪大人在上”,想暗暗找回点面子。
可惜他这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已成“人精”的鬼谷子,闻言冷言道,“再认真说一遍,你若再敢含糊其辞,把拜师当成儿戏,我定打断你双腿,让你也改名赵膑。”(孙膑本名并非孙膑,而是因为受了膑刑失去了双腿,所以才被世人称为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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