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个乔凌……未免也演得太过了吧?这样一出来就绷着脸呆住的,难道她是想假装自己在被发通告之前根本不知道这场show的主角是谁?难道之前她在化妆间门口翻的那个白眼是给了空气的?
她以看好戏的心态悠然闲适地看着主持人把姿态僵硬的乔凌领来在她身边落座。
“听说你们自从深宫怨杀青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好朋友之间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吧?”
主持人笑眯眯地把话筒递给乔凌,并暗暗对她使了个眼色;她则慢吞吞地接过话筒,手背矫情地抵住鼻尖,垂下眼睑,闷了半晌才蹦出一句:“……抱歉……今天我……情绪不是很好。”
下面的观众略有骚动,主持人露出一脸吃惊和尴尬,赶紧做出打圆场的姿态来:“没关系没关系,那你先喝点水平复一下,我们有请下一位神秘嘉宾!”
田慕文如期而至,引起台下观众的一阵欢呼,但他却一副毫无情绪的神态,两只眼睛只是牢牢粘在乔凌身上,一副欲言又止的姿态。走下来之后更是直接朝着她走过去,在主持人的带领下才神不守舍地被安放在了任熙悦的另一边。
这哪里是偶像?分明是两位活生生的演技派啊!被夹在两人中间的她暗自啧啧,然后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等着好戏开场。
“你们来自同一个剧组,又都是同公司的,这下不怕没话聊了吧?怎么,你们谁先爆个料?”主持人眼底闪烁着的兴奋的光把话筒伸向田慕文;而后者则只是失魂落魄地把视线收回,露出一脸懊丧之色,沉默。
任熙悦瞥了眼监视器,导播的镜头果不其然地正在take她;而身边两人依旧旁若无人地惆怅着,倒是十分轻巧——反正他们惆怅他们的,观众爱怎么想就怎么想。等她因为“夺人所爱”的“恶行”彻底死在唇枪舌剑中后,他们依然还可以打着万年好友的姿态出来玩暧昧挣人气,什么都不耽误。
还真是安全又高招啊。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忽然懒洋洋地伸了伸手:“还是我来爆个料吧。”
左右两人惊愕地对了个眼神,不知道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苦于现场直播又不能轻举妄动,只能保持沉默。
“你们俩到底要怄气怄到什么时候?”她忽然面色严肃地面向乔凌,把后者吓了一跳:“为了叫我劝你,他找了我好几次了,结果现在弄得我和他传出一堆绯闻来!我早说过你们的粉丝不会介意你们在一起的,你为什么就是想不明白呢?”
乔凌吃惊地瞪着她:“你在说什么……你……”
还没等她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任熙悦又忽然转向田慕文:“你也是!男子汉大丈夫的为什么不爽快点?现在传成这样子,你是在害我们姐妹不和知不知道?!今天不是说要求婚的吗?戒指我都给你带来了你还在犹豫什么?”
她摊开手掌,掌心里果然躺着一枚晶莹闪烁的戒指,台下观众忽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惊叫声,把尚在震惊中的田慕文吓得基本反应都几乎丧失了。好几个观众哭喊着想要往台上冲,力道之大之猛让在场保安都疲于招架,场面顿时陷入混乱,连主持人都脸抽筋了——这是演的哪出?怎么完全脱离了剧本?
任熙悦不动声色地和台下的陈笑非对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心领神会地摸出本本发宣传帖去了——她爬墙挖了这么多慕凌CP饭到现场为的就是这一刻——让你们玩暧昧!让你们骗CP饭的支持!这下就给你们来个逼上梁山!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恶男刁女就干脆结婚吧!啊哈哈哈哈!!
“求婚!求婚!求婚!……”被保安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挡住的CP饭们已经完全陷入了癫狂状态,让台上僵持不下的两人一额冷汗——这,怎么办?现场直播不管做什么可都是要负责任的!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进广告!”
“进个屁广告啊!这么大的料怎么能放过?”
制作人和导演争执不下,最后制作人都顾不得姿态,直接飞身而上一把切掉了画面,然后对着突兀的广告画面和导演的暴跳如雷连连揉搓太阳穴——这下完了,大Boss交代的事搞成这样,以后没得混了……
说曹操曹操到,他赶紧诚惶诚恐地接起电话:“是!是是是……啊?哦!好好好……”
另一边,舞台上简直乱了套,田慕文和乔凌的经纪人直接飞奔上来带人;而正处于无限激动中的CP饭自然不愿意梦寐以求的求婚大戏就这样不了了之,纷纷发狂地追出去,以至于下面的观众席一下子空了7成!导演立刻开始满世界的找临演,连来送饭的摄像师老婆都被拉了壮丁!而身处这一片狼藉中心的任熙悦却自顾自地坐在舞台中央喝饮料,冷淡而轻蔑地注视着这一切。
短短90秒广告稍纵即逝,灯光重新亮起,她嘴角的笑意也缓缓绽放——她倒要看看他们还能从哪里临时调出嘉宾来救场。
“欢迎回到现场,让我们继续请出下一位嘉宾,他会是谁呢?”主持人很有概念地选择了这个和之前内容完全脱节的开场白,虽然滑稽,但倒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结果。反倒是任熙悦有些意外——她已经千方百计地事先打听了,怎么不知道还有别的嘉宾?
转门缓缓移动着,随着角度的一寸寸打开,尖叫声也越涨越高,驻场记者的眼珠霎时比闪光灯还明亮,主持人的脸情不自禁的飞上一抹嫣红,摄影师的老婆激动地用手捂住了脸——
门后的男子仿佛从头到脚都闪着柔光,眼里的笑意仿佛能融化满街的积雪——
“大家好,我是秦空。”
直到他在她身边落座,她依旧没有完全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不是在马来西亚拍写真吗?
“众所周知呢,你和熙悦已经认识好几年了,而且关系也是非常的……‘密切’,所以今天一定有不少鲜为人知的轶事要和我们分享吧?”主持人十分尽职地帮他铺好路,就等着他顺着往下走了。
他并不急着回答,而是先看了她一眼,那视线里却流动着难以解读的成分,让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匆匆避开。
“其实我本来……不想来参加节目的。”他垂下眼,磁性的声音里含着淡淡沮丧:“我以为过了这么久什么都可以淡忘,可现在才知道原来……不能。”
台下又是一片哗然,今天的节目是怎么回事?爆点未免也太多了吧!都不管别人受不受得了啊!
她面无表情地望着监视器里神色温柔而哀伤的他,只有眉尾的微微抽搐泄露了她此刻的情绪——肉毒杆菌麻痹了她的面部神经,却麻痹不了她此刻正翻江倒海的思维——
她当然知道自己得罪的是谁,也清楚自己如今过街老鼠般的现状,但是他,他怎么能——
她以为他至少,至少会选择保持沉默。
“你的意思是……?”主持人屏息以待。
马培胜?还是岑文佩?不管是谁都不能得罪是吗?如今贵为培胜一哥的他,前途不能割舍吧。她这样想着,嘴角竟不自觉牵起一抹僵硬的冷笑。
与她截然相反的是,他的笑容温柔而苦涩:“虽然早就时过境迁,我也知道再拿出来说或许会让她不开心,可是……”
她挪开放在监视器上的视线,重重地,狠狠地,放在他脸上。用力地,执拗地看住他——
任熙悦,看清楚,看看清楚这个让你不清醒的人,会用什么样的残酷话语让你清醒过来!
“大家都知道三年前我们之间发生过……一些事,可我一直都没有表过态,所以现在,我想要原原本本地还原事实——”
第84章 【八十二】
“大家都知道三年前我们之间发生过……一些事,可我一直都没有当众表过态,所以现在,我想要原原本本地还原事实。”
她木然地注视着自己的手指,一身利器仿佛瞬间被冻结,不是没有能力思考对策,而是根本无法思考。
【他日如果还有机会,一定要心狠手辣。不要爱任何人胜过自己,必要时谁都可以被牺牲。因为只有这样,被牺牲的才不会是你自己。】
这是当年她告诉他的,所以此刻,她是否应该感到欣慰?
“如果你是我的歌迷或者影迷,那么,接下来的内容一定不是你所期待的,因为我并没有你以为的那样完美。”他顿了顿,垂下眼:“我曾经许下承诺,并以为自己可以坚定地履行到最后,却不知道在命运面前,我们每个人都只是颗微不足道的棋子罢了——我不想,也不能为自己的变心找借口,所以这两年的惩罚是我应得的。”
她一脸不可置信地抬头——虽然他说的并不是晦涩难懂的话,此刻对她来说却不啻是外星语言。
“可她不应该和我一起被惩罚。她努力、认真、和这个纷乱的世界总是保持一定距离;她独立、冷静、永远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就像一块磁铁,让人无法不被吸引。”
她已经完全陷入困惑,只能失神地微张着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那仿佛仅属于爱人的柔软表情,有种身在梦境的恍惚感……
“我知道自己很卑鄙,居然借着和女友吵架心情不好,深更半夜地打电话给她,更没想到她居然真的会来。那天我喝得很醉,她忙前忙后地照顾我一宿,却没有半句怨言。”他低下头,懊恼地用虎口抵住额头:“要是早知道那会给她带来这么大的误会,我情愿一个人醉死在家里……”
“对不起,”他忽然转向她,面容诚恳而殷切:“我不敢奢求你的谅解,只希望现在说出真相不会太晚。”
她真想破口大骂“你疯了吗?”,却因为上百双眼睛的注视而动弹不得,这种时候连使眼色都变得艰难无比。理智告诉她现在是接过话头的最佳时机,可完全思维紊乱中的她却只能无意识地反复张合着嘴,像个傻子一样!
台下几个玻璃心的秦粉已经掩面跑出了演播室,记者中更是骚动阵阵,一片哗然。
主持人也已经完全陷入当机状态,倒是台下一个跑过前线的记者相当灵活,一个箭步跨上舞台:“既然三年前你们完全是两情相悦,那现在会不会有机会破镜重圆呢?反正你们现在都是单身了吧!”
她这才清醒过来,赶紧瞪大了眼看住他,那双眼分明在说:“看!这下怎么收场?”
他却弯起嘴角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般对着记者摊手耸肩:“我已经被她拒绝过无数次了,只不过你们不知道罢了。粉丝把我当块宝,可她却只当我是根草啊。”
陈笑非看得一脸呆滞状——这,这两人瞒着她的事还真不少!可恶!
“怎么会呢?我们都为你加油!”女记者兴奋得满脸红光,话筒倏地转向这位瞬间被万千宠爱击中,面子比天大的女主角:“要不趁着现在全国观众为你们见证,你就答应了吧!”
答应?他以后在培胜就可以彻底不用混了;不答应?全国雌性生物的嫉恨应该能生生把她掀出地球直达火星吧!她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却一不小心瞪出了泪光,当即尴尬地冷汗直冒。恰在此时,忽然有一道矫健身影直接越过转门,从后台冲上来——
“等等!”
众人惊愕地朝他看过去——那不是吕哲修吗?开玩笑!今天是春晚现场吗?怎么大牌一个接一个地往外冒?
“等等等等!”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前去一下子隔开记者和秦空,紧接着一把握住任熙悦的手直接单腿跪下去,把她惊得倒抽一口凉气——
“任姐!你说过现在虽然还不能接受我,但等我成熟一点也许可以给我机会的!”他特别激动地扯着嗓子高喊:“所以你不能答应他,你还是等我吧!”
这诡异的局面让她太阳穴一下下隐隐抽动,眼前的吕哲修居然还调皮地对她眨眨眼,她犀利的眼色立刻扫向秦空,后者正难掩笑意地假装咳嗽转过头去——这两个家伙绝对有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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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事情如何收场她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后来记者全线越过保安的拦阻跳上了舞台,场面顿时陷入无法收拾的境地,她和陈笑非逃也似地逃回了化妆间。一进门她立刻将门反锁:“快!把外套脱下来!”
“啥?”陈笑非一脸懵相。
就这当口她已经脱下外套扔了过去,又迅速翻出一顶帽子一只口罩:“低着头往外走,开我的车上高速转去!”
“哦哦!”她终于如梦初醒,赶紧穿戴完毕。好在两人身形相差不大,乍一看倒也足以鱼目混珠。
打开门的一瞬,蜂拥的记者几乎要倾倒进来,她赶紧用力关上门,然后背贴着冰凉的大门来冷却自己近乎沸腾的混沌思绪。而苦命的陈笑非只能在令人头昏脑胀的拥挤推搡中低着头拼命往车库跑。
外面的喧闹和内里的沉寂形成强烈对比,她连灯都没开便虚脱地挂在了椅子上,这么光芒万丈的时刻,她却惊讶地发现自己丝毫没有半分虚荣心被满足的欢悦,反而越想越害怕,直到周身发冷——
他们这样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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