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记得?”她眼中透出意外而惊喜的光。当时她只是个小小的节目助理,当然不会奢望正当红的他对她留下任何印象。
“怎么会不记得?”他垂眸微笑:“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可爱。”
眼角余光都能看见她两颊顿生的红晕和逐渐迷蒙起来的眼色,于是他在心头冷冷一笑——现在完全百发百中了嘛秦空?
事实上他研究她的履历研究了好半天才找到这个早已被他忘到九霄云外的交集。不过算了,就当做做善事,附送个灰姑娘的美梦给这个炮灰女吧。于是他调整好姿态,准备开始绝杀技。
“不过……”他俊朗的眉目忽然微微聚拢,呈现出欲言又止的姿态:“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啊,有活就接,走一步算一步吧。”她偷偷瞥他一眼:“反正像我这种小角色是没资格计较什么的……”
抬起头却发现他依然保持着那种欲言又止的神情望着她,这让她不觉迷惑起来:“你怎么了?”
“……没什么。”他赶紧挪开视线,故作镇定地看向别处:“我只是想……你有没有考虑过离开这个圈子,去过单纯的生活?”
“为什么这么说?”她神色讶异。
“不是,我只是……”他露出十分为难的神色,仿佛踌躇再三才鼓起勇气开口——
“本来我不想管这种闲事的,可是今天偏偏让我遇到你……”他俊秀的五官微微拧起,不知名的忧虑仿佛即将蜂涌而出,立刻把她迷得神魂颠倒。
“……什么?”她屏住呼吸,他还没说出口的话,她已然深信不疑。
“我也是偶然间听说的,你知不知道……公司里有人要封杀你?”
“啊?”她一惊:“谁?”
他定定望住她:“你觉得呢?”
“任熙悦?”脱口而出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傻——任熙悦又不是他们公司的,她隶属的振兴经纪早已经营不善自身难保,怎么可能封杀她?
他果然露出困惑的表情:“什么?”
“那……那是谁?”
他叹了口气:“和任熙悦的事确实有关系,你应该知道是谁吧。”
看来他也知道了……她一时间有些窘然,但对自己的前途的担忧让她一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于是脱口而出:“难道是乔凌?”
他不动声色地望着她,这个答案略显意料之外:“你觉得她有那个实力吗?”
“难道不是她?那还有谁?我想不出别人了啊……”她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她当然有实力!马总前些天还带她去华冠酒店88层顶楼观景房玩呢!要知道马总除了岑文佩以外从来都不会带女人回家的,能带她去那么高级的地方,那她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啊!”
难道真是她?于是他立刻轻描淡写地改了口:“好吧,看来什么都瞒不住你,那你打算怎么办?”
“还说什么帮她搞定了任熙悦就帮我增加知名度,没想到事成之后居然想灭我的口!”她又急又气,双手忍不住攀上了他的臂膀,双眼充满期待:“那我该怎么办?你会帮我吗?”
“当然……”他边应和着边不着痕迹地挣脱手臂:“可是——”
“可是你求错人了。”
忽然介入的这一道女声让两人齐刷刷转过头来,表情却是各异——她一脸惊恐和迷惘;他却是神色怡然,略显无奈。
“你可以走了。”任熙悦女王般双手环胸地望着他:“下半场是我的。”
在Candy不知所措的眼神中他潇洒起身离开,在与她擦肩的一瞬定格低语:“急什么?我还没套完呢。”
她目不斜视,音调冷硬:“还要怎么套?都快套到床上了。”
嘴角无法抑制地上扬,他抬眼看她凛然的侧脸:“那也未尝不可啊。”
毫无悬念地被她“眸杀”一记,于是心满意足地离开。
另一头的Candy已经基本猜到是什么情况,整个人又羞又气。可当任熙悦大摇大摆地逼近过来时,那股摄人的气势让她顿时忍不住往后缩了一下。
“立刻登报澄清说明原委。”她字字铿锵:“否则——”
她摇了摇手里的微型录音笔,愉快地看到Candy因为恐惧而放大了的瞳孔。
不想再浪费唇舌,她转身就走,却不想被她猛然抱住一条腿,忽然迈不开步子——
“我不能这么做的……求求你了!这样乔凌也不会放过我的!我死定了我死定了……”
她毫无怜悯之意地斜视她:“录音公布的话你也一样死定了,倒不如自己掌握主动权。”
重重一甩腿,解决一团人肉垃圾的感觉相当畅快。
只是在走出房间的当口,身后却传来Candy带着哭腔的嚎叫:“要公布你就自己去公布吧!要我站出来当靶子?你当我是白痴吗!”
她暗暗挑了挑眉——看来倒真不是个白痴呢。
片刻后她才悠然回头,双眼犀利地来回审视着她:“不错,我喜欢聪明的孩子。”
Candy一时惊得忘了抽泣,搞不清她到底什么路数。
“这样吧,我给你第三条路——你和乔凌很熟是吗?”
她扬起嘴角,笑得像只刚吃饱的猫。
******
“要死!”乔凌高八度的尖锐嗓音瞬间穿越并不坚实的道具墙扩散开来:“我的耳环呢?我那对Tiffany秋冬限量版的耳环怎么只剩一个了?是谁拿的?谁拿的?!”
她未免也太配合了吧?任熙悦不露痕迹地勾起嘴角——一个人的性格如此容易被摸透,这在圈中还真是个悲剧呢。
她装作不经意地瞥了眼旁边正认真阅读剧本的岑文佩,后者神色淡然,显然对乔凌这个喜欢大惊小怪的物质女早已司空见惯。似乎感应到了她的目光,四目相交的瞬间,她耸耸肩无奈地笑了。
要不是还有那一丝怀疑埋在心底,任熙悦想,从行为处事到做人格调,她们或许会是合拍的一对好友。
不过不管怎么样,那都不可能了。
谁叫她们需要的,是同一个男人。
第70章 【六十九】
马培胜自一堆档案中抬起头,三分讶异恰到好处地揉进七分淡定:“是我看错了吗?”
“很惊讶?”任熙悦神色笃定地从容入座:“这应该都在你的预料中,不是么?”
“桂嫂,给任小姐倒茶。”
桂嫂悄无声息地应声而至,面无表情地给她端上一杯清茶,又鬼魅般飘去。
“预料中?怎么说?”
“难道你觉得我是那种被剪了戏也能忍气吞声的人 ?'…'”
他挑挑眉,又放下以示了然:“我当然不会这样认为,只是你的反应速度似乎比我想象中慢了不少。“
“你的意思是已经过了追溯期?“
“当然不是,”他莞尔:“你的事对我来说不存在追溯期。“
她宠辱不惊地淡淡一笑:“可是……恐怕马总会很为难呢。“
“那就要看你是不是值得我为难了。”他应答如流,十分随意。
“你不怕她和你闹?”
“我马培胜岂是被女人闹一下就没辙的人 ?'…'”他轻轻转动椅轴:“可现在的问题是,我暂时还没有帮你的立场吧?”
真是个老狐狸,从他嘴里完全套不出话来。她微眯起眼。
于是她悠然起身:“说的也是,看来是我太欠考虑让马总为难了,抱歉,那我就先告辞了。”
“慢着——”
她停住脚步,回头露出无辜的微笑:“马总还有什么吩咐?”
他拍了拍太师椅的侧臂,微微抬起下颚,神色间尽是从容自信:“不愧是洪振熙的女儿,虎父无犬女,我喜欢。”
她嘴角的笑容瞬间隐去,却也没有做任何追问和辩解,因为毫无意义。
“所以看来是我们冒失了,毫不知情下还一心想签下你,真是不好意思了。”
她依然不语,嘴角倔强地绷紧,眼神无畏地迎上他的。
“怎么不说话?”
她撇撇嘴:“无话可说。”
“真的不可能签过来?”
“马总既然已经知道答案,又何必明知故问?”
“怎么办?”他扶额作困惑伤神状:“可是这样一来,我就更想挑战一下不可能了。”
“那您慢慢想对策,我先走了。”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转身就走。
“如果这是欲擒故纵,那么你成功了。”他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但是,相信我,已经足够了。”
她轻笑出声,一个明媚的回转:“可是如果我现在说出‘求求你放过我哥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之类的话,你不会突然觉得很无趣吗?”
他微微怔住,露出困惑而探究的眼神。
“游戏不是属于你一个人的,我也有享受过程的权利,如果你不想错过什么,就跟紧了。”
说着,她潇洒地径直向外走去。桂嫂依旧面无表情地颔首而立,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沿途经过一间客房时,她状甚无意地四下扫了一圈,确定无人看见后轻轻一甩手,便将一枚晶莹闪亮的物事抛进了房内。
是一只耳环。
嘴角轻扬,饵已抛下,就等鱼儿上钩了。
******
{片场
“是你,”秦空面色平静无波却暗潮汹涌:“是你下的药对不对?”
“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任熙悦水袖一甩,华丽的纱裙波涛荡漾,一脸倨傲:“吴将军若无要事还是请速速离开吧,这巧心阁可不是男人该来的地方。”
“秀婉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她下毒手!?甚至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放过?!”他难掩激愤,怒吼出声。
“吴将军,说话做事都得有凭有据!”她也拔高了音量,怒意暗藏:“信不信本宫治你个擅闯宫闱恶意中伤的罪?!”
“你!”他再也压不住怒气,【唰】的一声长剑出鞘,寒光霎时闪痛了她的眼睛,眼前一枝梨花应声而断,自她眼前缓缓滑落。
她惨然一笑:“为了那个女人,你要杀我吗?”
他持剑的手指紧攥,青筋暴起,双眼几乎要淌出血来;她纤细的身体摇摇欲坠,眼神却凌厉得如同剑锋,不差分毫。
【唰】的一声,长剑复又归位,他眼色极冷。
“我只能说,我很庆幸当初爱上的人,不是你。”
说完头他也不回地离去。她却像被抽走了真气一般瞬间颓然,差点站不住软倒。
“OK!”
导演满意地一声令下,摄影师也就准备撤镜了。她却充耳不闻踉踉跄跄地追上去,一把抱住他的腰,冲击力之猛让他差点一头向前栽去!
没台词,因为本来就不该有台词,确切的说本来根本没这出戏。
怎么又加上戏了……导演头痛地叹了口气——这天天剪天天加的,她怎么就这么不死心呢?虽然她演得确实不错,但这每天做无用功有什么意思呢?她要是知道自己得罪的是什么人,恐怕就不会这么坚持了吧……
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让秦空有一刹那晃神,他低头看了看那两只绞得死紧的手,背后温暖而颤抖的呼吸一阵阵打来,于是他闭上眼,猛地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OK,可以了。”导演无奈地再次喊停,反正也不会用,当然怎么样都可以。
由于古装裙裾十分繁复,她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才找到起身的落脚点,一只结实的手掌却忽然出现在她眼前——
“谢谢。”虽然这么说着,她还是靠着自己的力量站了起来,径直走向导演:“陆导。”
陆导有些下意识地回避着她的眼神:“有什么事吗?”
“剪掉的片段,不会销毁吧?”
她的问题让他有点发懵:“……当然不会,都还没播完,所有视频资料都要存档备用的。”
“很好。”闻言她满意地点点头,又转头走向休息室,徒留导演在原地一头雾水。
秦空随着她一起落座,语调听来随意:“找到方向了?”
“嗯,正等着拉网呢。”她并无意多谈,于是迅速移开话题:“我要谢谢你,你刚才即兴的反应很正确,我很喜欢那一条。”
“所以说时间是最可怕的东西,”他面带浅浅笑意:“就连你和我,都被练出默契来了。”
“是默契吗?”她瞟他一眼:“这完全是昨日重现吧。”
“所以是因为自尊心受损才对我这么冷淡?”
“是怕你自尊心受损才对。”她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你们男人就喜欢难得手的,说到底还不就是自尊心作祟?”
他出乎意料地没有做任何辩解,甚至认同地点了点头:“一点都没错,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让马培胜得手呢?”
“等我得到想要的一切之后。”她一脸无所谓地直视他:“女明星不就这么回事么?一样是卖,只不过手段好的可以卖贵点,仅此而已。”
他也定定看注她,深邃的眼底看不出情绪。
她伸出手轻佻地摸摸他的脸:“好男人一号,以后记得找个圈外的。这圈里的女人,实在太脏了。”
说着她起身就要出去,却被他反手握住了那只手掌。
她挑眉,仿佛在询问“有何贵干?”
“涂点药吧,你手受伤了。”
她低头一看,果然刚才跌倒在地的时候可能蹭到了一点,自己居然都没感觉。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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