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幽州?”
郭嘉这近半月来只称病闭门府中,除却亲近几人外,皆不待见,却是不知刘晔接任幽州牧之事,待细听荀彧解释后,心中一惊,没想到刘晔这位大师兄前番还处境尴尬,翻手间便已掌握大势,郭嘉知晓刘晔“失忆”往事,对于刘晔也确有几分兄弟之情,但是当他想到师门一条规则时,眉头紧锁,最后看着容光焕,斗志昂扬的荀彧默然道:“文若定心,嘉多劝也无意,然于友立场可说汝一点:刘子扬将来前途未必光明!文若随吾齐投曹公,却是堂正万全之计。”
荀彧摇头毅然道:“彧向来佩服奉孝才学,然此事却不敢苟同,想刘幽州年纪轻轻,行事更是极有魄力,前途光明与否是由人定,怎可一言否之?今接吾弟友若消息,袁冀州将领大军前往青州,欲将公孙瓒于青州势力全数扫灭,此是为离开最佳机会!特来向奉孝告之,道不同强求亦属无用,这便别过,祝奉孝能一展才学抱负……”
逢得此种情形,深知荀彧“王佐之才”的郭嘉面上再无丝毫平日潇洒不羁模样,表情有些黯然地叹息道:“固吾之愿亦然,祝君如意……”
公元月彧和郭嘉两位顶尖人才趁着袁绍亲自领军平定青州时,各带着亲属离开邺城,却是各分南北而走,分道扬镳。
那么,他们的命运在这一次不同的选择上最终会走向怎样的归宿呢?
【21】徐无细说进兵由 大军围拢北平城
徐无山下。
因雪地难行,刘晔大军每日仅能走五十里,七日后这才来到右北平境内,这日夜间扎好营帐后,于刘晔大帐内。
“志才,数日间行止颇多事务,吾于今日才现汝常愁眉不展,有何想法尽可道出,不必存着什么顾忌。”
此时帐内仅有刘晔与戏志才二人,从戏志才当面表态投身为家将后,刘晔便赐其名才是为表字,脱去贱籍,得封军师祭酒,这个官职倒是刘晔与毛玠闲聊中,得知曹操如此设定觉得极为合适,使谋士可于军中常出计略,同时亦有职在身。于是便直接拿来用之。
对于这次冒严寒进兵北平,刘晔心里是有底的,可其他人没有!但他初登大位,刘虞没有干涉,其它人自然不会出来说道,所以并未遇到什么大的阻碍。如今见到欲引为心腹的戏志才如此担心,刘晔趁着忙里余闲,当然要叫来细问一番了。
以为主公此次进兵会否太过冒险?吾军最强处在于重骑兵之利,然则此时天寒地冻,马匹不行,故而此番出兵全为步卒,且攻城器械并不充足齐备,若是公孙瓒真敢攻来,只怕后果难料……”
戏志才有此想法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只因初投,还不全知刘晔心意,故不敢在他决心极为坚决时表示反对意见,而现时刘晔亲自问起,那他便顺势说出,一尽自己谋臣本份。
才顾忌是为正理,只怕许多将士官员亦有此想法。汝为谋士,却更需得知己知彼,这样谋划才能全面得宜。汝新投不知我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性情是否切实,吾自不怪你。以后不需存着顾忌,有何疑汝直问于我便成,事后再提反而招人闲语。”
刘晔明白戏志才的顾虑,他却不遮掩什么,直接将话题明说,让戏志才感动之余又加几分敬畏,然后再细说道:
“确如你所言,此次兵并非万全,但吾确有九成把握能竟全功!北平城内底细,趁着邹丹等人未曾退回时,吾已派细作探明,如今更留于城内作为内应。吾如此迅兵来攻,显然他们是没有预料和充分准备的,值此大败溃退,军心不稳,内部亦有不少矛盾情况,吾大军压进,再以心战为上,强攻辅之,最后明言招降,敌军必破!”
对于敌方愿不愿意投降,刘晔是有足够把握的,先后两次对公孙瓒部曲胜利后招降纳叛过程中,闻听刘晔之名,普通士卒皆愿归降,问之则以其“名声早传,属下兵士粮饷充足,比别处高了好几成,更有安平地方之能”答之。
其余地方无论百姓与军士向往他属下并非现时才有,前后共七年时间的影响,这个观念早就根深蒂固。
因着此事,张飞与典韦两个私下里并少来称赞刘晔高瞻远瞩,当初不顾许多臣属反对,几次提高服役士兵待遇的英明。其实张飞他们还没有想到一点,刘晔名声传播的如此顺利,那些商人是功不可没的,他们来往于代郡,将其中情形虽不知全貌,但各自心中有着猜测,于是辗转各地皆有传说,这才使刘晔之名于幽州大显徐州也有所耳闻。
“原来如此,平以为主公是否还有一点未言全,便是若此战拖到开春以后,则敌军心平复,盖难破之?”
戏志才眼前一亮,瞬间便明白缘由,同时脑中也闪过这等想法,不敢再埋在心时揣摩,反而直接问于刘晔,显然他已渐渐摸清刘晔行事风格。
“哈哈!志才果真智高于人,知一而举三也!不错!确有此因,汝却是只知表面,不知根本,这也是你不懂整体军事战略原因了,我自向你解释一番:幽州现今南方公孙瓒四万人马退兵易京,牢据涿郡大部,而北边则有近千里长城,需得兵员守备塞外狄夷之族,东边便是邹丹三万军队所据右北平,辽西,而紧临他的,便是长城外的辽东四郡,此处由于公孙度尚算精明干才,更有许多中原百姓士族为避战乱迁往,人口应有近百万众,军队近十万。”
刘晔见戏志才能一点就通,并且知机询问,当然心下高兴;详细解释道:“如此一来,志才可细想之,现今吾治下幽州六郡便各处强敌环伺之中,而邹丹又为公孙瓒心腹,若任其稳定形势,稍后两方协调来攻,那便极可能使兵员并不充足之吾军疲于奔命。何况北平乃公孙瓒老巢,现今拔之,则其便成了丧家之犬,便是还存着的些许雄心都得随之破灭,只作苟延残喘罢了!而得辽西,右北平,则长城全境入吾手,便是先不讨公孙度,防备其人却又属万全,故此,伐邹丹为势在必行!”
“主公英明!天色大晚,不敢耽误主公休息,平这便告退,亦去准备着人并写劝降书信……”
戏志才恭敬一礼,心中对于刘晔这般完全将战略意图道明作法佩服不已,确如刘晔所说,知晓全部因由后,他作为一个谋士,便能通局考虑,不需全懂兵事,只要全力谋划便成。
才亦早些歇息,明日下午吾军便可达北平城下,围而不攻,汝那时再作这些事情亦未显晚。”
刘晔轻轻点头,眼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赞许之意,挥手示意可退下后,口中同时温声说道。
有戏志才这般玲珑剔透之人帮辅,自然使他可少费许多心思,又怎能心间不喜?
……
第二日下午申时五刻,刘晔大军开抵土垠县,其县城是便是通称的北平。
这几日间并未再降大雪,偶有几场时间并不很长的小雪落下,但凑巧,今日从午间便又开始落下纷纷扬扬的雪花,能见度并不高,故而当兵临城下已开始扎营之时,北平城内的邹丹才惊骇地接到属下的回报,急忙找赵云以及手下众心腹来商议对策。
其间有谋士言趁刘晔扎营未稳,立即出兵攻击,但邹丹却以“刘子扬精明之人,只怕早就使士卒饱餐休息,这才以万全姿态来临,出城攻之只怕正落圈套。”拒之不受。
赵云面上平静,实际上心里却是急转思索刘晔战略目的,实话说,他有猜测过刘晔是否会趁势大举再攻,但凭心而论,北地正处于一年中最为寒冷的时候,出兵作战实属大不利,故而也未细想太多,回城后只在考虑着亲族以及他自己怎么作才最为适当。
在其他人的眼睛里,赵云要么是个有勇无谋的武夫;要么就是威胁极大的对手。
前一种是傲慢看人,自视甚高而看不起赵云之人;后一种则是很清楚赵云能力,怕他得到重用后他们这些人都得靠边,故而抱团极为排斥赵云这位真定的“外来人”。
邹丹呢?他是是两者皆有之,故而对于赵云心里也确存着“人尽其用”,但却不问其想法,只当赵云为手中一柄利器,仅此而已。
主将如此表态,自然商量不出什么结果来,最后只能号令各部“严加戒备,静侯命令。”
【22】佯攻解作操练事 不闻趁夜进兵时
1里亥时,阵雪早停晔于北平西三门外扎营的大军却依次开始行动,将拔去箭头后,绑上的劝降书信射入城中,然后便归营歇息。
如临大敌的守备军士们在拣到这些、戏志才使人两日间写好,共计两万余封的劝降书信后,反应各不相同,虽有不少公孙瓒心腹将领见机不妙立即喝止,并派人通知邹丹立即领亲信军士前来弹压,最后似乎息事宁人,但这种子却悄然埋下,普通士卒间渐渐传开……
于次日凌晨丑时三刻开始,便有军士分批抵达城下一箭之地外,当真是:“鼓声震天响,杀声惊人喝。”
直让邹丹以为刘晔要趁夜攻城,复又惊起,教全体将士待命,却不想等他上了城楼,刘晔军士早就又撤回营中,直气得他跳脚大骂,又不敢掉以轻心,等了两刻左右不见动静,这才下令待命军士休息,他自己也返回府中。
却不想他刚回府中不久,便又是这般动作,直让邹丹气恼之极,又返回城楼,结果如他所料——又是佯攻……
此时已到寅时,再过一个时辰,天色便可放亮,于是邹丹心中认定刘晔决计不会强攻,反怕如此让士卒休息不够,万一适得次日白天攻城便精力不足,于是下死令不管刘晔派军前来再次虚张声势,依旧教三门当值防守的一共五千士兵认真巡防便是
其后一直到卯时,整整一个时辰内都再未有军士前来张扬,辗转难眠的邹丹这才安心闭上布满血丝的眼睛睡下。
那么,刘晔真的只是虚张声势么?
——是的!或者是现在是的。
一直到第三日,连续三天来每隔一个时辰左右,无论白天黑夜都有千余军士带着攻城器械出现在三处城门的一箭之地外,只是口中喝着冲杀声响,却不见实际动作。
而邹丹手下军士心态也渐渐从如同惊弓之鸟变成莫名其妙,而到得现在,逢得白日间能看到城下情况后,更是多有三五聚集,指点对方装备,长相,阵形等等,更有兵士戏称:“安平侯派手下战士出来活动活动,不然老呆在营帐中只怕冻也冻僵啦!”
这般围观看热闹的景像并没多到影响大家正常守备,中下级将校也多是睁只眼闭只眼,前两日可是教他们好生折腾了几次,各个眼珠内尽是血丝,颇有些精力不足,极是犯困感觉。
便是主将邹丹,都开始渐渐放下心来,认为有谋士进言之说辞应是正理——
“刘晔远来是为作秀,以表誓不两立之态度,想寒冬时节,城墙外都有尺厚左右积雪化作的坚冰,便算得他刘晔攻城器械充足,强攻亦极难克之,故其短期内必会回撤,便是真要攻击,亦会于开春雪融冰化之后。”
对于这一点,赵云心里却是嗤笑以对,他站在一个相对客观的角度平心分析,便是不能真正通盘摸到刘晔心意,却也知道若刘晔真是做秀,那就应当虑张声势一番后,立即回兵,否则便夜长梦多!
本为他是作为一个旁观者身份,并且已教亲族整理妥当,安排于东门这个公认的刘晔“围三缺一,以使守兵不存死战心思”之地附近的民宅中,由他兄长亦是文武皆通的赵风统一安排带领着。
却不想当16日这一天傍晚,赵云刚回到家中便有人前来投贴拜访,其所说话语直接让他陷入了沉思中,这个人的名字叫——田楷,是被公孙瓒所任命,在其两次兵败后已被袁绍大军扫地出门,刚回到北平不久的青州刺史……
17日早间,辰时一刻,天边已隐隐亮的时候,北平城东门外却有一片影影绰绰,借着夜色的掩护悄然摸向城门,并在一百五十步左右悄然停了下来。
凑近些可以看清,他们前排十人一组架着云梯,其后跟着刀盾在手的重步兵,中间和后面则是持弓把弩的弓弩手,阵形并不密集,人数应当不足五千之数,可从他们冷峻的脸色,虽然平静却不时闪动着精光的眼神,静止后挺立如岳的姿容,便可得知他们绝对是一群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士!
……
“阿叔,你不是说安平侯老爷是个好人么?哪咱们为什么还要和他打仗?直接过去投降他不就好了么?”
东门城墙偏北一段,有两人正倚靠着墙垛蹲坐,双手交叉伸入腋下取暖,手臂间环抱着一杆木杆长枪,见到周围静籁一片,忽然右边那个身影稍微动了动,呵出一片白雾后,压低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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