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鲜卑这一系列动作,刘晔当然能算准轲比能和乞伏利打得是如何主意,偏生这种阳谋手断便是摆到台面上来运用,就是知晓了亦很难破解。
着其他人小心防备,各司其职后,帐内只留下皱眉苦思对策的刘晔……
【03】辎重粮草遭窥伺 幸得援绝处逢生
虽说已然入秋,可正午时刻的太阳却还存着夏日时的余威,毫不吝啬地抛洒着毒辣的阳光。
日头下,正行进于平舒县境内的一队约有数里长的车队猛然间有数个骑士一手抛鞭,一手挥舞着传令旗,交接往来,口中大声呼道:“齐将军有令,前队停止,中队稍缓,后队加前进,依先前布置结成车队,不得有误!”
每辆辎重车周围皆有十位军士,他们皆是背上挂着弩机,可随时取下,另各两人持枪,两人执戟,再有六人刀盾在手,只在严密盯视被或牛,驽马,更多的却是民夫推拉着的辎重车动静,以及注意四周情况。
闻得此命,各校尉,伍长,什长皆是次第下令,着民夫迅行动,毕竟军令如山,若是无故延误,那他们便得有失去性命的觉悟!
民夫们知晓当有此令传来有两种可能:或是到了用饭时间;或是又有鲜卑骑兵很快便要来劫杀,被斥侯提前侦察到后,再以烟迅回。现时正是午时,却是惯例用饭并休息两刻时间。
只见得一阵扰乱,最终车队分割为两份,皆以辎重车挡在外围,留一半兵士倚于其后,剩下将士先用过再来换班,民夫则是聚起统一食用干粮。
此时正是午时四刻,就在大家都以为这一天总算能吃个安稳饭,好生休息一会时,便感觉地面微微震动,最后越来越明显,不过片刻便能清楚地听到万余马蹄翻腾踏地那稍显杂乱,却有大部份是整齐如一地清晰响动声,更混杂不少马匹偶尔打出的响鼻、以及短暂的嘶鸣。再近些则又有那早被民夫、将兵所熟悉的鲜卑游骑那呼哨吆喝声——
鲜卑骑兵来骚扰攻击了!
郭占急急到得齐周跟前,大声喊道:“齐都尉,这些鲜卑胡狗实在可恶,如今又来攻击,如此往来,我们只怕再过十日都到不得都督大营!”
齐周亦是苦恼地皱起眉头,先挥挥手道:“事到临头,再埋怨怒骂亦是无用,想这些鲜卑贼子却是来得好生蹊跷,竟连吾等第一次明显会加强戒备地补给车队都不放过,亦只有如往常那般加以抵御,都督是深明大义之人,便是知晓此般情况后,亦不会怪你我未能按时押关粮草补给之罪!”
郭占听齐周如此一说,总算是稍加冷静了些,从前日开始,便有大约五千众鲜卑骑兵不时骚扰,尤以每日夜间落营,以及白天两次正餐时最为频繁不是他们两个心思清明,早就有所防备,每次皆列后车阵作掩护,行止间亦是多有集中,只要接到来袭消息,不过一刻间便可围好车阵作掩护以弩箭还击,毕竟敌人马蹄声势那般明显,此处又是旷野,自然能很早现敌情,否则情况真不堪设想。
忽然,郭占脸色一变,他俯下身去,仔细聆听片刻,脸色郑重地抬头对齐周道:“齐都尉,情况不妙,这次敌人集结刻意从后方突袭而来,绕过了我们所布置的大多数斥侯,且人数不少,以我计算,马匹不下万五之数,显然又来了支援人马,胡骑至少会有七千之数!”
还未等面色亦有变化的齐周说话,郭占再续道:“更为不妙的是,正前方亦有略微响动传来,如此声势,只怕亦少不得四千人马!”
“休管太多!破虏,看来到了拼命地步!你亦不必再埋怨我一直不许你出战决定,现今你我便需得亲自披甲执兵上阵,分别于前后车阵内见机上前战斗,也好鼓舞军心士气,务心要击退此次贼人攻击!都督是精明人物,敌人如此大动作肯定逃不出他的计算,实在不行,我们便在此坚守,只待都督派人马来救援便是!”
齐周迅将自己决定道出,见郭占面上果如他所料那般,没有一丝退缩害怕,反而有些兴奋地跃跃欲试大声应由心下一紧,再加一句道:“你切不可忘了都督所劝,凡事量力而行,留着有用之身,自有无穷尽的鲜卑胡虏与你杀之报仇,记得汝现今身系近万军士百姓性命,不答应我宁愿不让你去后阵指挥!”
郭占眼中闪现感动之色,抱拳大声应命道:“某永远记得都督所说话语,也谢过齐都督苦心,自会谨记于心,不逞一时意气,以大局为重!”
见得郭占如此认真回话,齐周总算放下心事,与郭占击掌别过,自己拿过亲卫递过长枪,眼中厉芒闪动,心中想道:“鲜卑贼子有郭将军那等长城烈士,更有子扬他竭力思取破敌,我齐子华自认比不上他二人,但有一样东西从来不输,那便是随时为大汉捐躯的决心!子扬说的对,‘马革裹尸,醉卧沙场’才是乱世之中好男儿最好的归宿!来吧!我便要亲手粉碎你们卑鄙的企图!”
……
郭占所料不错,当他赶忙后阵时,已现约有七千鲜卑骑兵又分作数队,进退有度,以散阵往来奔突,射箭羽好不轻松。若非有辎重车卫护,只怕这些兵士面对的将是极为严峻地形势,因为他们是为散聚防守,并没有列成军阵而拥有正面相抗骑兵的实力。
百姓皆退往中心支起临时可避箭枝的掩所内,倒是少有伤亡。
这些鲜卑骑兵仅是几次试探,便很快知道齐周他们所着军士依旧如往常那般布置,于是纷纷在各自百夫长令下以百人为单位聚成一块块方阵,前面五十余人皆是收起弓箭,反而抽出随身弯刀,显然他们此次得到兵力支援,打着便是强攻主意!
……
郭占眼内充血,披头散,手上平日可轻松挥舞地四十斤重的月牙戟在一阵猛攻后,终是不随他愈加愤怒的心情而轻上少许,挥动间更见缓慢,而这只是短短一刻左右交锋而已!
他眼中红芒一闪,双手猛然加力,月牙戟一道清晰可闻的风声将眼前这个看似为鲜卑百人长的骑兵斩下马来,可他亦渐渐乏力……
没人会想到,鲜卑骑兵这次竟然不惜血本的强攻,显然打着一次将这他们运输队吃下的念头!而郭占所处的后队,更因为正面迎着敌人冲击,压力自然更大,若不是齐周见情况不妙,拆了百余人前来支援,同时郭占亦是灵机一动,着军士将随身弩机卸下,教会使用的民夫前来助战,他自己亦亲自上阵鼓舞士气,只怕后果难料!
当骑兵在平原地形,结成阵形有助跑冲力后,杀伤力是极为惊人的,就连不少坚固的辎重车都被赶到近前来的战马不断撞上而多有粉碎者。
辎重车没了,那丈许距离自然只有血肉之躯去填……
当郭占觉得气力似乎随着那一击而全数用尽,自己险些不能控稳坐骑,心头泛起一股酸涩得无力感,正灰心自己队伍已到绝地境界,再无幸理后——
猛然听闻一阵越来越清晰地从齐周那边传来的欢呼声:“援军来了,都督派人救我们来了!”
更有民夫欢声鼓舞,兴奋地大喊:“安平侯老爷没舍弃咱们!我们不用死啦!”
听得这些言语,绝处逢生的兵士们顿觉身上充满无穷气力,皆是奋勇杀敌,让本来已经不支的局势顿时稳定。
郭占得身边亲兵保护着退回阵心,转头望去,只见先锋一杆书写着大大的大旗下,数千军士皆是手上持着桦木弓,已搭箭上弦,到得近处,等射过一波箭雨后,前阵便直接抽出随身环刀,纵马奔行而来!
【04】闻鲜卑残暴行径 陈风悲谏逢转机
十月二十三日午间,在周方带领骑兵队护送下,折损数百军士及少量辎重的齐周所领补给队,方才到达刘晔安置在当阳与道人交接处的营盘内。
听闻回报,再看过齐周和郭占两人伤势,刘晔便着他们去休养,并由后勤营编制下医疗队再次处理伤口上药,以防感染。
这里所谓的医疗队其实就是刘晔在代郡安阳书院中,为十一到十三岁识字的少年所组成,并算不得真正军医。在这时代,就算是以前朝廷正规编制中,军医都是极少且只能将军能享受其治疗的。经过学习医理知识,刘晔教这些一共有一百二十人的少年每日各司其职,分批轮流分担任务。
他们现今先在军中历练,见识沙场惨烈,将来再有闲时刘晔亲授知识,成长为中上层校官来补足军中急地大批空缺却是容易,再凭着努力积功升迁,以后自然就成为一条完整的提拔军中人才线路。
此时没有浓度达到标准的酒精消毒,刘晔便教其以大锅将水煮沸半个时辰左右,待其温度合适再来清洗伤口;没有消毒纱布,只得用粗麻布放在沸水中加热一个半时辰,再捞起烘干;而某些有止血奇效的草药此时却属奇缺,价格居高不下,便是刘晔重金求购,亦只能勉强满足校官以上受伤者需求。
但仅仅是前两项处理伤口后包扎,便可很大程度上减少伤口感染化脓,得破伤风机率,使每战过后伤兵的阵亡率大大减少。医术一道,不可谓其功效不大!
如今老兵们皆是不再如以前那般,只受轻伤都得担心会感染死去,无此后顾之忧,作战积极性自然更高,能挥出更强的战斗力,若是再真如刘晔所想那般,解决治伤药物问题……
这三日来,刘晔猜知鲜卑想法后,便就地扎营,稳固营盘防守,先等到这批补给到达再作计较,而他苦苦思索后,终是现自己能用的办法实在不多,亦只能见招拆招,随机应变了
第二日,刘晔着齐周,郭占归队,运粮民夫亦先随军,反正令休息一日后,已恢复精力的周方轻骑兵队再次协同领一万步卒列阵的张飞出战,驱逐和截击粮草部会合后,人数达到一万二千愈来愈嚣张的鲜卑游骑。
这次张飞和周方他们却是接到刘晔命令:“不再存之前顾忌,直接朝马匹射击!”——
你人能躲是吧?那马匹如此大目标看怎么躲?
果然,并不知晓情况的鲜卑骑兵又如以前那般散阵迎上,想要“调戏”张飞军阵一番,却被兜头一阵箭雨连人带马射成刺猬,直让几日来一直憋气不已在刘晔军战士齐声呐喊,等鲜卑骑兵见势不妙,丢下百余人马尸狼狈拔马回转,皆是放声大笑,在各级校官默许下各种话语齐出——
“咱早说鲜卑是兔崽子,大伙看他等逃窜那熊像,可比兔子跑得难看!”
“兀那贼子,有种回来战过,看看你等破弓利害,还是俺神臂弩坚强!”
“逃吧,逃吧,逃到衣裤都跑掉!哈哈哈!”
……
这一阵可算是狠狠出了一口气,张飞所领步卒追不上鲜卑族有四条腿的马匹,只得羡慕地望着领张飞畅快大笑下,就把他们丢给副将统领,自己却带着亲卫骑兵便随着周方所领六千轻骑穷追阵形散乱,惊慌失措的鲜卑骑兵……
是时,当张飞与脸上亦有几分笑意的周方领着各自属下校官入得中军帐,便有张飞径自大声禀道:“主公,俺与子平斩杀鲜卑敌军人马四百,我军只有十六人轻伤,可谓小胜一场,兵卒一扫前几日颓势,士气大振!”
刘晔淡淡地说道:“吾知晓了,翼德,子平你们辛苦了。”
说完便示意他们归位,脸上却并无几分喜意,只是皱眉不语。
此时,正因为自己投了重甲骑兵营反而没有机会出战生闷气的赵明,见得众将皆拿眼来瞧他,知他等心意,心底自然有股优越感——“怎么说我还是大哥嫡系,最能插得上话的人呢!”
如此一想,自然冲淡不少郁闷,故而上前拱手一礼道:“现今张,周两位校尉狠杀了敌方威风锐气,都督为何依旧愁眉不展?”
刘晔见得赵明相问,终是抬起头来,颇有些烦恼地说道:“吾自知晓情况,但你等可知如今日这般攻击,我军箭枝储备并经不起几场大战消耗,毕竟齐都尉以及郭校尉例子在前,有敌截劫,以后补给实在太难,便是吾真派两万军士运粮,他等亦可随时利用马匹之机动,全军择机攻击,如此后果堪忧!并且……”
“吾先接到侦察校官回报,汝等先前攻击,却依旧只是让其受伤者居多,马匹恢复力惊人,受些轻伤却可很快自愈,他等异族长年与漠外狼群撕杀,与各部族争战,自然有自己一套处理伤口办法,只要不是致命伤,却是难动其根本!如此下去,他等损失未大,吾军却先要消耗箭枝怠尽!”
这一番忧虑说出,帐内众将才知道刘晔这几日来为何如此烦恼。
想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便算他智计再强,现今骑兵终是未如鲜卑一直在马背上成长民族那般,骑射皆精,靠的仅是强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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