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还是慢了点儿。”爆岩咧嘴而笑,露出一口白牙。
“比狙击,你确定?”罗南也笑,通过六耳与爆岩交流,同时跑过去会合。一身运动装束的爆岩,打扮得也像一个晨跑者,两人并肩慢跑,除了身高差距比较大,与其他结伴锻炼的人也没什么差别。
爆岩出现在罗南住宅之外,自然不是巧合,按照课程表安排,现在就是爆岩通用指令速成的授课时间。而大家也都明白,这是对罗南的保护措施之一。
通过授课的名目,确保他身边时刻有一位能力者,突发事件来临时,可以进行保护、协同作战等。
也许,早在何阅音编制培训课程之时,就有这样的想法和安排,总会那帮人的行动,只是推动这个安排从隐性变为显性。
对此项安排,罗南不置可否,相较于自己,他更关心爷爷、姑父姑母一家的安全。在这点上,协会也做了安排,可效果如何,还没有经过检验罗南宁愿一辈子别验证这个。
“今早上看贴,大辩论那个越来越爆炸了,大部分人是瞎胡闹,不过有些人讲的也挺有意思。你就没有匿名跟个贴?”爆岩和罗南是并肩作战的交情,熟稔得很,和其他几位授课人都不太一样。讲课之前,还和罗南闲聊八卦,说是正是这两天很火爆的“逻辑界”大争论事件。
罗南想到晨起时接收的信息,耸耸肩:“不都是策略嘛,我看效果不错。”
距离霜河实境那一夜,都过了半个多月,协会内部论坛上,有关欧阳辰会长“逻辑界”的讨论,才真正地上了热度。看着是迟钝,可知情人心里透亮:
全是炒作!
大概逻辑就是这样:
“喂喂,听说了欧阳会长的逻辑界没?空间断层,自成世界,那叫一个牛b!”
“确实牛b,可这玩意儿太高大上,咱看不懂啊。”
“你没看论坛?一帮人在那儿解读呢,都特么头头是道,好像全是超凡种似的。不过啊,不过啊,游老回复了也!”
“游老?”
“是啊,貌似比较赞同楼主的说法。不过那个楼主也是听人提起,信口一说,有点儿弯弯绕绕这边武皇陛下就不太同意。”
“哎呦,这位也回复?”
“惊鸿一现,针尖麦芒,现在那两位没再开口,可下面都吵翻天了,扯了上万条还没消停,都嚷嚷着让欧阳会长亲自解释呢。”
“啧啧啧,那得瞧瞧去!”
就这样,跟说相声似的,忒假,可架不住游老和武皇陛下的权威效应,还有对欧阳辰亲自授课解说的期待感。短短十几个小时,有关的贴子就刷了屏,满满都是“支持游老”、“武皇万岁”、“拜游老”、“武皇陛下赛高”之类的话。
当然,对欧阳辰这位始作俑者,一帮闲极无聊的人们也不会放过,狂欢似的发贴留言:
“欧阳会长出来接客了!”
“已在实验室门外,谁借个胆子敲门?”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吹牛挨劈,强烈要求再放次烟花,啊不,逻辑界!”
这样留言的,十有七八都是夏城分会圈子里的。当武皇陛下成功步入超凡种行列之后,夏城“铁三角”愈发声名赫赫,一干分会成员与有荣焉。所以大部分人跟贴,与其说是辩论,还不如说是表示亲近,倒是让夏城分会的向心力,又有提升。
在某些有心人眼中,帖子则是另一个意义:对霜河实境事件的真相,貌似夏城分会不想再遮掩,要公诸天下了?要不然扯什么逻辑界啊!
所以很快的,其他架设了灵波网的城市也加入进来。这些关注者,绝大多数都是高端人群,他们才不会对“铁三角”顶礼膜拜,也懒得在那个早跑偏题的帖子里留言,却时不时划拉两下,想看看后头欧阳辰会不会发话,会不会透露出有效信息。
而这个,就是“炒作”所要达到的效果:把那些有心人的注意力,往“铁三角”这边扳一扳,不要尽拿着罗南说事儿。
这是夏城分会的三位大佬,为罗南分流压力,也算是对前两天突发事件打的补丁。
对此,罗南坦然接受,因为这就是他该得的。可话又说回来,这种分流方式是否能起到效果,仍在两可之间,罗南不可能把希望都寄托到那上面,也只是泛泛关注一下罢了。
况且,上万层楼,超多的长篇大论,迷惑人的、注水的、煽动气氛的,全掺在一块儿,看得就发晕,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
不过,罗南也奇怪爆岩的态度:“你不是最烦这种纯嘴炮吗,能看下去?”
“怎么看不下去?养眼得很!”
爆岩竖起大拇指:“武皇陛下这回当真爽利,各种私照,美到爆。还有她事务所的那帮小姑娘,排队晒合照,十年不遇啊!赶紧的,上去保存,记得别存到灵波网上啊,否则陛下一个心情不好,什么收藏,全都玩完!”
“”好吧,罗南现在明白,为什么帖子热度爆炸了。
可话又说回来,武皇陛下哎,这位传奇女性,他久闻大名,却缘悭一面,也很好奇是怎样一个人,能将章莹莹那种性子,都给治得服服帖帖。
罗南一念既生,就想观摩,哪知刚从六耳打开页面,爆岩那边就发出惨叫:“我靠,我的云盘!”
迟来的初一更新诸位新年快乐。今天的要等从老岳家回来,所以,你们懂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新日程(下)
罗南在前面跑步,呼吸平顺,爆岩则与某个教他转存的坏种在那儿撕扯,两边是通过六耳联系的,可是情绪激动之下,早嚎了起来:
“你说转存才安全的,现在是怎么回事儿?”
“病毒?武皇她闲得蛋痛种病毒啊?对了她没有蛋……”
后面半截声音特低,可很快又飙了起来:“你说不知道?我特么听你的介绍,用你的转码器才转存过去……咦,当然是你的,别的我用它干嘛?草,你嚎丧啊!”
这么说着,爆岩却是咧开大嘴,扭转情绪:“哎呦,早听说你那个超高档超大容量档案库了,就这么灰飞烟灭?那还真遗憾!”
爆岩大笑着结束通讯,觉着坑底下总算有了个垫背的,虽说瘦了点儿。回来他迫不及待地给罗南解释:“是竹竿那货,这回他真是伤筋动骨了,自作自受哈!”
罗南还没有那种特躁动的体验,更不是爆岩、竹竿之类的老司机,只是顺着话茬问一句:“从灵波网上转到互联网上很麻烦吧?”
“听说是,不过咱们只要会用工具就好了,竹竿写了几个小软件,还是挺好用的,当然这回他栽了。”
“单纯的信息转换,还是精神与物质层面干涉、耦合?”
“别,咱们别聊这个,回头你直接问竹竿就好。”爆岩立时叫停,他对纯理论一点儿不感兴趣,特别是罗南凶名在外,真要是大早上起来,就跟灌三斤酒似的,这一天也就白瞎了。
爆岩认怂,罗南还真有点儿遗憾。现在他对一切有可能涉及到格式转换,干涉耦合之类的现象和理论都很感兴趣。两天前的突破,为他开启了一扇大门,里面尽是宝藏,可就因为宝藏太多了,他还没有完全梳理通透,还要继续努力。
晨跑锻炼才刚开了个头,罗南想了想,转换话题:“还没谢谢你呢。”
爆岩摆摆手:“哪有,这种任务又轻松又方便,还有积分拿,也就是你家秘书才安排得这么贴心。”
“不是这个,我说的是胜败因素分析、应敌心态,你给我讲过的那些,真的很有用,帮了我的大忙。”
“一点经验谈,能用到说明咱们有默契。”爆岩摸着大光头,还是很得意的,他又对罗南竖起大拇指,“你能这么快找到适合自己的理念,也是厉害。对了,听章莹莹讲,是叫耦合?”
“准确地讲,是‘格式论’。耦合是一种应用方式,将理论转为现实。”知道爆岩不想听理论,罗南没有说太多。
按照爆岩的建议,应对强敌,必有要有一种坚不可催的“信念”,建立在本人最不可替代的优势胜因之上。
罗南没有太多迟疑,便选择了“格式论”。
只有建立在该理论基础上的一整套法则规矩,才是融入他血脉里的不可替代的元素。也正是“格式论”,带给他不可思议的体验,将世界暗面的神奇呈现给他,知他人所未知,见他人所未见,又将某种法则规矩的权柄,送到他手中。
而更幸运的是,他及时领悟了母亲的“耦合理论”,并借助修神禹教授的“目窍心灯”之术,将格式论的资本作用到了实处。他完全可以用高高在上的语气,对黑甲虫一类的能力者,讲出那样的话:
我看见的,你看不见;
我知道的,你不知道;
我驾驭的,你比不过,
我所在的,你够不着!
坦白讲,这份儿感觉不错。
罗南咧嘴笑了笑,血管里流淌的温度似乎也有所提升。
另一边,爆岩稍加琢磨,嗯嗯两声,还是开口道:“能找准信念当然好,不过只看胜场是不够的,要看败场。这世上没有谁长胜不败,就是欧阳会长,据说年轻时也被人打得怀疑人生。真到那时候,就是受考验的时候了……”
罗南扭头看去一眼,点点头:“我有准备。”
“一点儿心理建设绝对不够!”
爆岩以过来人的身份发出忠告:“胜利的时候,再冷静的人也很难彻底发掘自身的瑕疵;可惨败之后,错误又会急剧放大,想保持平常心太难了。所以要有股子韧性,要一遍遍淬火打磨,到最后甚至要把既有的结构全给砸碎,才能炼出一块好钢……最忌讳的则是左右摇摆,自我否定。”
“我知道你的意思。”罗南继续微笑,口鼻间呼出的暖暖气息,依旧平顺悠长,“不过你放心,我别无选择。”
失败的打击其实早就到了,罗家三代人现在的状况,就是最鲜明的体现。
可既然爷爷、母亲……也许还有父亲,所有的骨肉至亲都将心血抛洒在“格式论”之上,作为继承人,即使它看上去是一辆高速飞驰的失控跑车,可在它撞毁之前,罗南就是命中注定的驾驭者和修正者。
所以说,目前罗南并没有以格式论败尽强敌的强大信念,有的只是“与之同存,与之偕亡”的觉悟。
还好,前面的路因为耦合、因为齿轮的存在,路标尚存,光明仍在,一份希望还在。
笑容过后,罗南本来还要说些什么,可最后再没言语。他脚下不停,昂首望向前方,住宅区错落的庭院花墙之后,晨光渐露,纵然是层层高楼林立,也将清晰的天幕轮廓映现,看得明透。
和爆岩一起,在外围慢跑几圈,罗南又回到家中。今天虽是周日,可家里几位都有安排,起得都不算晚,就连莫鹏都打着呵欠半躺在客厅沙发上,玩游戏打发时间,都没看到罗南进门。
姑父莫海航在厨房里忙碌,只要有空,他就坚持下厨,避免全家人遭受智能管家或者姑母大人的荼毒。
至于姑母罗淑晴女士,则只是摆一下餐具,间或指挥智能管家整理家务之类。
罗南打了声招呼,又去楼上清洗。罗淑晴只点点头,没有多说,眉目间难言开朗,而下一刻瞥到玩游戏的莫鹏,便冷声道:
“过来帮忙。”
莫鹏愕然抬头,可看到老妈那张面孔,最终屁也不敢放,扔掉掌上终端,走去扮乖宝宝。
家里气氛有些压抑,一直到进餐时间,都是如此。
也不怪出现这种情况。昨天周六,一家人又去疗养中心探视爷爷罗远道,可与上回不一样,他们几乎没有与罗远道正面接触的机会。
据疗养院的说法,老人中枢神经系统退行变性症状越来越严重,进一步加深了精神分裂的情况,导致情绪很不稳定,而且还在持续恶化之中。再这么下去,精神和身体恐怕会迅速垮掉,再没有挽救的可能。
就算这是早就可以预判的结果,可真到眼前来,仍然很难让人接受。
特别是罗淑晴,作为昨天唯一允许短时探视的亲属,亲眼目睹父亲的种种状况之后,情绪就进入到极端低落状态,一晚上的功夫,也没有好转多少。
正因为如此,早餐时段,餐桌上出奇地静默。
罗南埋头吃饭,薄薄的牛肉片搭配小米粥,十几块肉片直接按在粥碗里,浓稠发烫,又裹着肉香,很是下饭。他用的是全家最大的碗,进度还是最快的,不到十分钟,已经是第三碗。
“别喝热饭,烫出病来。”罗淑晴碗里只下去浅浅一层,了无食欲,只看其他人进食,末了盯上了罗南,出口训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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