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他部队的严肃不同，阿尔达利安以及他曙光骑士团的族人们显得非常放松，保持松散阵型但依然围绕在周围的诺多精灵们三三两两待在一起，时不时在谈话中还有压低的笑声传出，不过仔细去看的话，每个人的笑容都带着深深的嗜血和狰狞，和西方故事中的精灵不同，诺多人在潘德就是以残暴和嗜战出名，除了对艺术的苛刻追求之外，战争才是他们生活的全部
“噗！”
忍不住嗤笑出声，身在全军最后方的雷奥看着对面嘈杂混乱的敌人，终于放下了最后一丝担心，他甩了甩马鞭看向身边面色复杂的特莉娜斯
“伯爵女士，我现在发现的您之前的诉说还是有些保留，这是……这是我见过最可笑的一支军队，不，他们甚至都不如暴风城经过简单训练的预备士兵，我很难以想象，如果不是之前我还保留一丝顾虑和谨慎，一开始就让骑士团进行突击的话，我怀疑他们是不是会就此直接溃散，圣光在上，看那里！足有超过一万名的弓箭手被自己的同伴阻挡而退不回去，他们的骑士在干什么？躲在步兵的身后就为了保护那些大人物的安全？”
紧紧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女伯爵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挽回身为南部人最后一丝尊严，他勉强笑着开口
“您的谨慎并不是没有价值殿下，或许那些士兵的确不堪一击，但是荆棘骑士团绝对不是可以忽视的存在，您的稳妥会让很多战士免于无谓的牺牲！”
“或许吧……”
耸了耸肩，雷奥无意在这样的事情上和一位女士进行过多的争论，不过在此时他也有些佩服的兰盾公爵当初的野望，就凭借这样训练程度的士兵，就妄想挑战帝国的权威，想要谋求分裂和独立，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勇气，哪怕帝国历经数代后已经开始无可避免的衰落，但怎么也不会被这样的敌人所击败
怪不得当初罗尔夫和萨鲁根本没有重视南部这些贵族，恐怕也是基于同样的原因吧……
既然没有在最开始进行突击，雷奥也不急于开始进行战斗，摸着下巴仔细打量了半响，才算挑出了对方唯一的优点
“至少您有一点并没有说错伯爵女士，南部领真的非常富裕，除了冠军剑士和风暴之翼以外，我还真的没有见过有哪个领主能够给他的步兵也都武装到牙齿的，就算当初的罗尔夫都无法做到”
“您觉得有些棘手吗？”
“不，我是觉得非常浪费，不过我想那些士兵还穿戴着皮甲的贵族们，会对这次战斗之后的缴获非常满意！”
……
毕竟身边的女人曾经也是南部领的贵族一员，雷奥适可而止停下了这个话题，指了指向前移动的代表兰盾家族纹章的旗帜，笑着对表情有些黯然的特莉娜斯说道
“看来无论出身如何，兰盾还是想要遵循贵族间交战的传统，虽然我认为那种无聊的对话中互相宣扬彼此的正义毫无意义，虽然我认为已经脱离人类阵营的他不配继续成为一名贵族，不过我却很好奇想要见一见这个曾经身为海盗传奇公爵的样子，尊敬的女士，您愿意和我一起吗？”
“当然，我很愿意看看兰盾那张因为意外碰到您大军后，那张扭曲可憎的面孔！”
两名惩戒骑士分别高举着代表公国和代表雷奥家族纹章的旗帜，凯斯和安东尼亲自带领一小队惩戒骑士进行护卫，一行人用同样缓慢符合贵族优雅的速度策马走向两军对垒的中央
如同精确计算后的一样，两支规模相等的队伍在战场中央相隔五米的距离同时停下了脚步，而这个时候，雷奥也可以仔细打量面前极富传奇色彩，甚至可以写成故事主人翁的兰盾公爵
花白的头发和胡须健硕的高大的身躯，饱经风霜的面孔带着淡淡笑容和威严，由于长久以来良好的保养，让人很难分辨出他的确切年龄，如果不是两片轻薄的嘴唇显得有些刻薄的话，光凭面向最少能给八分，这也就不奇怪当初为什么他会以很另类的身份，而迷的贵族嫡女死去活来……
“您巴巴的赶到这里，是为了弥补当初的错误准备向我麾下的大军表示敬畏，并准备对我进行效忠吗？亲爱的兰盾，这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也许在我的仁慈之下您还能够保留住那依靠女人来之不易的公爵身份！”
微风轻轻拂过雷奥的发梢，他笑吟吟的率先开口，目光中的鄙夷和厌恶却毫不掩饰……
对于雷奥的挑衅兰盾不置可否的冷哼一声，深深看了几眼对面的特莉娜斯这才开口，浑厚的男中音让任何不了解内情之人都会感到悦耳
“侮辱另外一名高贵之人并不能彰显您的身份，外来者幸运的得到册封也并不能说明您符合上位贵族的标准，还是这个背叛者用身体取悦您之后，让您已经忘记究竟该怎么样和地位同等之人说话？雷奥！”
让凯斯死死按住因为侮辱特莉娜斯准备拔剑的保罗，雷奥收起了笑容，脸带寒霜的沉声道
“那么您呢？侮辱一名尊贵的女士，投身那些恶魔的怀抱，并带着身后那些根本没有选择的士兵奔赴死亡，这就是一个真正人类贵族的选择？不要忘记了兰盾，你现在享受的一切都来自于人类，没有他们，你依然是那个卑微肮脏的海盗，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在某个日子葬身鱼腹！”
轻蔑的摇了摇手指，或许是面前雷奥军队的数量让他有些轻视，或许是对自己的骑士团和装备精良的士兵有着无比的信任，兰盾皮笑肉不笑的嘲讽道
“传统就是用来打破的垃圾，年轻人，根本不明白什么才是对于我们有利的选择，或者换句话说？我们是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
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几句的交谈后，雷奥已经对兰盾不再抱有任何希望，这是一个自私自利到极点，为此甚至不吝与出卖灵魂的绝对自我主义者，在这种人面前谈论什么都没有了意义
拽了拽缰绳，雷奥决定结束这次会面，在转身之际他点了点头，声音冰冷的开口道
“那么，一切用刀剑说话，按照传统，失败者将失去全部！”
在马背上矜持的点了点头，兰盾回到道
“很好，这也是我的愿望，一切用刀剑说话，我的骑士团会撕碎你不知礼节的傲慢雷奥，同时也会撕碎你的士兵，你的尊严，还有那支猖狂自大的惩戒骑士团，失去这些后，你会连同身边的那个贱人一起跪下亲吻我的靴子，去乞求我的宽恕！”
第七十四章 斩断荆棘
没有人会对兰盾最后饱含恶意的诅咒无动于衷，贵族的风度不行，人性的善良也同样不行，更不要说雷奥穿越生活在一个资讯发达相对平等的社会，刚年过三十的他哪怕脾气再好也免不了出离的愤怒了……
“我要你们斩断兰盾引以为傲的触手，荆棘骑士团这一场战争过后我不希望再听到他们的名字，费恩，你能够做到这点吗？”
回到自己阵列中雷奥用力拽拉着无辜的马鞭，他身边几名属下也同样面色阴沉，君王受到侮辱而不作为就是在剥夺践踏骑士的荣誉与尊严
没有任何犹豫，费恩，凯斯，安东尼甚至包括阿尔达利安在内全部重重捶胸
“只有鲜血能够洗刷敌人强加与我们的污点，以您的意志，荆棘骑士团必将此战之后除名，我们会让那个傲慢的混蛋最终匍匐于您的脚下！”
“很好，我就在这里期待着你们一如既往的胜利，开始准备吧朋友们，让那些南部人知道他们选择究竟是多么的错误”
点了点头，在亲卫的保护下，雷奥带着特莉娜斯退向了阵列的后方，面对这种规模和弱小的敌人，他没有必要亲历战斗，虽然艾尔安德格雷斯特斯还在带领中军，但费恩和那些基层军官以及娴熟的老兵足以应对面前的一切……
而随着兰盾的军队总算勉强组织完毕，上万名弓箭手已经拉开阵列面前插满翎羽，开始在军官的指挥下向天斜斜举弓的同时，对方的中军以重装步兵为先导，长枪兵居于侧翼掩护，轻步兵和投掷后方跟随的标准阵势也开始了推进
草屑横飞，泥土飞溅，数万人哪怕步点有些凌乱，但是也带出了一种凝重和沉闷的气势，仿佛如同地震的前夕，大地开始了颤抖，就算身在远处的公国阵营都能明显感觉到晃动的震感
队形开始变化拉开之后，雷奥一方也大致估算出对方的数量，七万人的规模，这应该是生活富足南部领能够动员出来最大数量的军队，恐怕此时在兰盾和其他贵族的领地上，只有数量可怜的士兵驻守，这更坚定了雷奥用一场战争彻底打断南部领背叛的脊梁和依仗
思绪电闪而过，在对垒两军互相前进到一定范围后，对方代表弓箭手军团的大旗率先重重放倒，随着密集到无法分辨的弓弦之声，下一个瞬间，清朗的战场天空如同被飘过了一片厚重的乌云，上万的箭矢蝗虫般遮天蔽日，甚至因为密度过大还互相产生了碰撞
这让不是密集恐惧症患者都会头皮发麻的一幕，却没有在雷奥的军队中造成太大恐慌，大多数经历过数次战争的老兵都明白，在战场之上越是害怕之人反而会死的越快，清醒的头脑和合理的应对才是正确的做法，当然，意外总是会有的，剩下的就只能去虔诚的祈祷罢了……
“盾！！”
数百名负责传令的士兵同时高呼最新的命令，除了冠军剑士恒古不变的盾墙之外，就连风暴之翼的士兵也第一时间放下了手中的重弩摘下了背上的圆盾，惩戒和曙光骑士团虽然拥有着优良的全身甲防护，可依然竖起了盾牌，当然他们更多的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坐骑
十数秒的时间，终于攀升到最高点的箭矢开始无法抵抗地心引力猛然下坠，加速的势能带出了恐怖的呼啸，冰冷而锐利的三角箭头在阳光的反射下显得美丽而狰狞……
为了屠杀自己的同类，人类创造出来可怕的远程武器露出了锐利的獠牙！
“御！”
新的命令大声传出，在箭雨坠落的瞬间，所有举起盾牌的士兵几乎同步矮身半蹲，这种做法能够缓解连绵不断冲击力的同时，也会让自己暴露在外的面积减少到极致
“咚~咚~咚咚咚咚……”
从最开始的零星到片刻后的密集，箭矢和盾牌互相撞击的生意已经让人的听力失去了作用，然后，再为坚固的防御也不能阻碍伤亡的诞生
“噗~噗噗噗……”
箭矢插入人体的声音开始在这场金属的奏鸣中想起，不断有士兵发出惨嚎而重重摔倒，紧密的阵列中也开始逐渐出现了些微小的塌陷，不过好在防御做到了极致，第一波箭雨造成的数百伤亡中，真正失去生命和重伤的不过寥寥十余人，其他大多是四肢中箭，或者被箭头射穿盾牌后受到冲击而已
不过很显然，对方在步兵接触之前绝对不会只抛射一波箭雨，在短暂的停歇间，雷奥一方依然保持着防御，少数一些鲁莽的新兵刚撤下盾牌还没等看个究竟，就被身边的老兵粗暴的重新拉了回来，否则必然会产生一些额外不必要的伤亡
……
三波，三万多枚箭矢的抛射让公国一方的军队付出了一些微弱的损失，而这个时候对方步兵已经行进至战场中央，随着步伐开始加快，在最后半程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冲锋，之前还算完整的队列也必不可免的出现了散乱
同时，弓箭手们也到了必须进行回复的时间，超远程的抛射让大多数人的胳膊已经开始了酸麻，这也是为什么相对脆弱的弓箭手在训练和招募上的成本要远远超过步兵
敏锐的发现了对方远程打击无力后的休息，在指挥官的怒吼下，风暴之翼的弩兵们率先扔开盾牌从新拾起战弩起身，略有散乱的队列很快调整完毕，平平指向蜂拥而至敌人的短粗的弩矢，在数道牛筋强劲的推动下将做出第一波的反击
他们的面色是如此冷静，哪怕有的人身边就有朝夕相对的同伴受伤在低声哀嚎也不为所动，他们的手指是如此稳定，哪怕那些新兵也都死死咬住牙关盯着越来越近的敌人，而没有忍受不住率先击发……
“三百步……二百步……一百五十步！”
就在到达这个可以让战弩产生恐怖杀伤距离的瞬间，身处队列最前排的伊采夫狂吼出声的同时重重扣下了硬木扳机
“发射！”
“发射……发射……发射！”
接连不断的喊叫声几乎瞬间从每一名军官的口中吼出，一万五千名风暴之翼的弩兵，一万五千柄精工细作成本惊人的战弩在这一刻同时发出了怒吼
不同于羽箭的轻盈和尖锐的呼啸，三道牛筋制成的弩弦发出的声音厚重而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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