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境望着一艘艘远航的帆船,第一次陷入迷茫。
以前有人与他说,某某妨碍了暖暖,想必他会第一时间冲上前,将那人狠狠的揍一顿驱赶出暖暖的视线范围。而今这个人却是他。
他醒悟的同时,却感到极度的可悲。因为他发现自己真的很自私,他舍不得走,舍不得放弃得来不易的幸福。
但那是他捧在心尖的小妻主呀!
看到她幸福,才应是他的目的。
程子境凄惨一笑,等到周围有人来了又走,日出日落他才发现自己竟是在海边坐了一天一夜。
他恍然的起身,一想起武暖冬会为一时半会儿的无踪迹而心急,便有些焦躁,再也坐不住的急急往衙门里赶。
只是当他看到武暖冬毫无察觉的和武秋止在饭桌上有说有笑,那颗心冷若冰霜。
武暖冬顺着武秋止的目光看向了门外,笑道:“二二,快来吃饭!”在外忙一天,怎么整个人都瘦了!想着,顿时埋怨的斜了眼三哥。他手下侍卫这么多,干嘛非让二二跟着一起忙叨。可一想现在正处于紧要关头,便也理解了几分。
程子境哑着嗓子,张张嘴说不出话,最后摇摇头,“我……吃过了……先去休息!”
武暖冬蹙眉,见他风一般的离去,不解的说:“是我听错了吗?他嗓子怎么那般哑?”
“许是久未喝水,我有时也那样!”武秋止眸光闪过心虚,但见暖暖忧心忡忡的望向门外,顿时没了别的情绪,给她夹了几筷子菜,促狭道:“别看了,一会儿我让丫鬟煮些绿豆汤,去火的。你也别过去,让他好好休息吧!”
武暖冬抿抿嘴,抱怨道:“你们男人就是不知道心疼自己!”
“是是是!所以缺不了你这个小女人!”武秋止俊雅的面容上笑意璀璨,将她爱吃的菜一个劲的往她的碟子里夹。
临睡前,武暖冬给武秋止熬好药,待他喝完后,她把脉确定毒素已经抑制,在服用两天药便能彻底排出。
“今夜我不守了,坤一,麻烦你和兄弟们轮流盯梢,有事应付不了,就大声叫喊,别硬挺着,三哥的安危最重要。”武暖冬交代着。
侍卫首领严谨的点头应道,“放心朝阳郡主!”
她将被角掖了掖,刚要走便听武秋止叮嘱,“今天子境兄忙碌了一天,你这丫头别烦他,懂点事,知道吗?”
武暖冬斜他一眼,“我哪不懂事了,我很懂事好不!”说完,摔门而出。
夜色迷离,透过窗口他看着那道触手可及的身影渐行渐远,笑容苦涩又酸楚。暖暖会怪他吧!一定会怪他!可是他并不后悔,他已经没有任何机会和资格,权当是最后不甘的宣泄罢了。
为了怕武秋止出事,李宙给武暖冬和程子境安排的房间就在隔壁小院落,她几步走了过去,推开门,见屋中黑暗便放轻了手脚,慢慢的摸到床边。
察觉到床上之人似乎熟睡,武暖冬更是不敢闹出大动静,想了想闪身进玉府洗漱收拾,免得打扰程子境休息。
白日的时候她倒是趁三哥午休之际眯了会儿眼,但是二二却是奔波了一天。她想着要不要明天早起给他煲个汤,正好跟三哥一起补补。
等到她洗了澡换好衣服,月色更浓了,既然明天打算早起,索性就不回房间,她直接去了茅草屋打坐练功。
这段时间,万物博武卡在了第九重,死活不肯往上迈一步到达巅峰,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有些惫懒,总之,海中异岛始终不见踪影。
武暖冬稳下心神,盘坐在寒玉床上,吞吐着玉府里充足的灵气,周而复始,两三个时辰天便亮了。
她感受了下体内的功力,有缓慢上涨,却并不显著。跟以往的迅速相比,确实放慢了不少。
武暖冬知晓武功一事不可急功近利,用灵水抹了把脸,出了玉府看了眼床上睡得连动作都没变动过的程子境,直奔厨房。
待她离开,那双冷峻眸子上的睫毛微微颤了几颤,眼角似是有泪痕闪过,他拼命压了压,翻身起床。从眸底赤红的血丝交错上即可明晰他一夜未眠的事实。
程子境握着拳头,神色疲倦不堪,最终半分留恋也没有的出了衙门,去了港口的方向。
守在衙门口隐蔽处的坤七眼见着程子境风风火火的离去,赶紧的跑向了内府,将事情禀告给了坤一。
坤一眸光闪烁,进屋禀明太子。
武秋止倚靠在床头,神态比起昨天精神了不少,他将手中的水杯放在床头旁的矮凳上,上面还有武暖冬给他准备的紫纱小水壶。按照武暖冬的要求连喝三杯,他方才抿唇下令,“让坤五和坤七跟着他,时时来报。”
坤一领命,二话不说的出门下令去了。
“哼,就这点心性雅量,实在配不得!”他冷哼着,原本只想给程子境心里弄些小疙瘩,谁知这家伙竟是这么不识激,若是罗玉寒那货,绝对不会怀疑自己的选择,没谱当时就能绑着暖暖在他面前秀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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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九章、离家
武暖冬欢欢喜喜的端了汤进屋,结果却发现屋中空无一人,神色诧异怔忪,这才察觉有些不对劲。
她将托盘放在桌上,扭头出了门满内宅的找,终是一无所获。
武秋止在屋内看到暖暖的身影时不时的飘过,甚至将她额间细密的汗珠似乎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总归是不忍心让自己捧在心窝的妹妹担忧着急,他唤来坤一让他去截住如无头苍蝇般乱窜的武暖冬,令他将实情说出。
坤一看了眼自家主子,眉宇微不可察的蹙了蹙。
主子的心事他们几个贴身侍卫没有不知的,如今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时候怎得退缩了。
坤一困惑不已,却照常领命,只是步伐刻意放慢了几许,等武暖冬开始往衙门办公的地方走时,他才现身。
“郡主!”
武暖冬停下脚步,一见是坤一,眸光微亮,“你见到程子境了吗?是不是又被我三哥派出去了?”
“太子没有那般不近人情!”不知怎得,坤一想起自家主子的一往情深,语气竟多了几分埋怨。如果不是因为念念不舍,主子能硬抗着多方压力不去完婚,甚至被很多人猜忌太子有疾,故以拖延成婚的日期,成了私下的笑谈。
武暖冬一怔,苦笑,“我是太心急了,没有怨三哥的意思。你来,应是知道程子境的动向吧?”
坤一闷声点头,“郡马被主子说了几句,心里不舒服,前天夜不归宿,谁知今天也出了门。”
武暖冬眼皮微跳,“说了什么?”
“不过是问了问您家中另一位心仪之人的问题。”他一丝不苟的回答。
“问他作甚?”她诧异的反问,心头越发的不安起来。以二二的小性子,这醋吃得,她现在牙就已经倒了。
“只是问问。”坤一郁闷的说。他的身份卑微,不能妄言主子的家人一事,可确是觉得因为几句话郡马就玩离家出走的伎俩,简直不忍直视。
武暖冬更郁闷,冷着脸,“他现在人呢?”
“往港口走了!”
武暖冬直接去了马棚,跃马而上,坤一紧紧的跟在后面以防出意外。
街道上已有不少行人,大马跑的速度不快,到了最热闹的街段,武暖冬只能牵马前行。
前方舞狮喧闹喜庆,她咬咬唇已被扰的心烦气燥,索性将马绳丢给了后面的坤一,飞身而跃奔向港口。
可惜终是晚了一步,港口除了一艘正要远航的帆船外,竟没有程子境的身影。
武暖冬在港口转了几圈,坤一赶到时,坤七也出现了。
坤一看了眼在港口送行之人中找寻的武暖冬,悄声问道:“郡马呢?”
坤七脸上带着惬意的笑,“这事巧了!”
“别废话!”
“看见了吗?那艘快不见影的货船。”
“你是说……”坤一大惊,“要坏事,赶紧去告诉郡主。”
“干嘛?他走了正好给太子腾地!”
“你想主子宰了你,你就笑吧!”坤一气怒的瞪他,赶忙绕过行人,拦在武暖冬的面前。
武暖冬找人快找昏头了,她从开始的心急到现在的气恼,如果程子境此刻出现在她面前,她难保忍不住抽他一通。有什么事不能夫妻商量沟通的,三哥许是言语偏激了些,但是那就能成为他逃避开她的借口吗?武暖冬不得不承认武秋止或许有些居心叵测的小心思,可是她这个当事人就在程子境面前,为什么他不愿意去亲自和她聊聊,她已经慢慢的学会相信爱情、相信他,他怎么会反而成了退缩的那一个!
“他在何处?”武暖冬蹙紧眉头,那种说不出的不舒服感越发的加重了。
坤一无奈的指了指海面,“船上!”
正说着,一个年轻人忽地跑到武暖冬面前,喘着粗气,“少……少夫人,您跑的太快,我……我……”这人正是船厂一个老技工的孙子,他来不及多说,同样指向海面,“少爷不听劝,跟着出海了!”
武暖冬脸庞一僵,只觉得一口闷气堵在心口,想狠狠的哭出来又难以宣泄,最后竟是脸色煞白,晕倒在地。
“少夫人!”
“郡主!”
斜阳西落,武暖冬再次睁开眼之际,侧过身抹去眼角的泪珠。
她没那么娇气,听到相公跑了就寻死觅活,她特么是生生被气哭的。
那个混账……混账!
“暖暖!”武秋止一察觉到床上的动静,慌忙从软榻上起身,局促不安地原地站定不敢妄自前行,“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肚子疼吗?渴吗?晕吗?”
她吸吸鼻子,说不委屈那是假话,而今在三哥忐忑的语气里越发的悲痛起来。
“没有,就是渴了!”
暖暖肯跟他讲话,对武秋止来说已算极大的惊喜,忙不迭地将小炉里温的药端了过去,讨好的说:“先将药喝了,过半刻钟再喝水。”
“三哥,你回去休息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她半起身,由着武秋止单手往她腰底塞了软垫,接过药,闻了闻觉得不大对劲。
“暖暖别怪我,是我……太多事了!”武秋止愧疚难安,更是气恨程子境的不安分,没事离家出走是男子汉大丈夫所行之事吗?他听到这个消息时都震惊了,别说暖暖了。
“不怪三哥!”她捧着药,心神不宁的劝慰着,“许是我们两之间的信任问题,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该坚定不移,若是起了疑心,他也该先于我沟通,我们不是夫妻吗?有什么说不通的。”
她落寞的神情刺得武秋止心口剧痛,恨不得当即将程子境捉回来,按倒在地,让他跪着跟暖暖道歉。
“先喝药吧!”武秋止知道自己不能多说什么,免得火上浇油,让暖暖更上火,只能忍怒忍得牙齿打颤。
武暖冬点点头,捧着药刚要入口,闻了闻味道,眉头大蹙,“这是……保胎药?”
“你不知道你怀孕了?”武秋止惊悚道,医术高超之人竟然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他是不会怨暖暖马虎大意,他只会埋怨程子境的粗心不负责。
“我怀孕了?”她傻乎乎的反问。
武秋止表情复杂的点点头,“怀了!”
“怀了?”她强咽了下口水,缓了缓神,脸上露出狰狞的笑,“通知程子境那个混账,他的娃马上就要换个爹了!”
武秋止一激灵,小妹好可怕,怀孕的小妹更可怕!
ps:二二只是学着坚强,实则还是有些脆弱了,尤其事关小妻主。(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章、反悔
程子境望着远处已经看不清人影的港口,咸湿的海风吹打着脸颊,带来海水的苦涩。
他抿抿唇,感受着久违的味道,想起柜子里的那件明显不属于他风格浓紫外袍,又想起武秋止一句句的直言不讳,心情竟是如第一次出海般苦的让他难以忍受。
“少爷,咱们这次制定的航线不变吗?”副手小心翼翼的询问。少爷是临时决定出海的,当时船已经拔锚,他猛地跳到甲板上吓了所有人一跳,但是见少爷神色不对,谁都不敢乱问。
“有随意更改航线的吗?”他势气逼人的斜睨着副手。
副手噤若寒蝉的摇头,转身朝着船长和船员的方向挤挤眼,众人顿时叹了口气,有种历史重现的不妙感。副手也不敢耽误,各自归位,盼着这次出航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程子境知道自己如今的行径过于胆怯懦弱,可是他却无法反驳武秋止的每一句话,为了暖暖的幸福,他真的不该在插入两人之间。
暖暖的幸福才是他的幸福,既然罗玉寒能做到为了暖暖忍受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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