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免暖暖醒了口渴。
“暖暖,三哥去再捡些柴火,一会儿就回。”悄声嘱咐着,武秋止唯恐影响武暖冬休息蹑手蹑脚的走出破庙。
田慧兰本来陪着武山河假寐,在发现武秋止离开、武暖冬半声没吭时撩开眼皮,黑瘦没血色的清秀脸庞上透出几分慎重,往破庙大门处望了望,手很快的从怀里掏出半个黑面馒头撕巴几下丢进半碗温水里,晃了晃武山河。
武山河一睁眼便见到水里的粮食,刚要叫就被田慧兰一把捂住嘴,神色严厉的瞪着他。武山河摇摇头,可怜巴巴的看向似乎睡熟的武暖冬。
田慧兰见着儿子一副暖暖小姑姑不吃我也不敢吃的眼色,简直是绝望了。
武家的男人都中邪了吗?
她二话没说,松开手就把撕的碎碎的馒头连汤带水的强灌进了武山河的喉咙里,噎的武山河直翻白眼。田慧兰赶忙的往后背拍了几下,看着儿子委屈的红了眼眶拼命咳嗽,心里说不出的心疼和内疚。
“给他喝吧!”
听到话音,田慧兰差点把手里的碗摔了。她抬头惶恐的望向那个不高的小人,连武暖冬手里举得温水都忽略了。
“小姑姑,小山没想偷吃……不要不跟小山玩……”武山河咳嗽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那张本就不算干净的小脸更是脏的一塌糊涂,窝缩在他娘怀里,一副愧疚和害怕的模样。
“你喂给他。”武暖冬别过头不去看那孩子即担忧又期盼的眼神,把手里的碗向田慧兰怀里递了递。
田慧兰以为武暖冬要拿水泼武山河,下意识的拿手一挡,一碗水带碗全砸在武暖冬的脸上,破旧却厚实的棉衣上湿了一大片。
武暖冬小脸阴沉沉的,抬眸看了田慧兰一眼,转身回到篝火边继续躺了下去。
田慧兰重重松了口气,还好没发作,这要大冷天又把山河哄出破庙,山河还有命活。随即,田慧兰怨恨的瞪了眼武暖冬小小的背影,暗骂了句,冤孽。别怪她嘴狠,实在是武暖冬小小一个人净不干人事,就因为嫌弃山河老是咳嗽不停影响她午休,她就把山河连哄带骗的丢在破庙外,若不是自己回来的早,山河早就冻成冰坨了。即便山河喝了不少热水发汗,仍是生生烧了两天了。
谁的娃谁心疼,田慧兰知道告状也不管事,山河还一心为他小姑姑隐着瞒着,也就是她知道武暖冬的德性,还有谁能了解她满心的苦楚和哀怨,说出去不过惹得老爷子不高兴还能有什么。
田慧兰管不了小的说不了老的,把气全撒在自己夫君武行侠身上,两天不理不睬,只是这天天外出寻找吃食还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武行侠只当是媳妇吃不饱又担心儿子所以才没有好脸色,并未多想。………………………………新文需要各位亲的支持,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收藏有惊喜哟!每天上午准时11点30更新,偶尔20点加更。
第三章、娱亲
“今天又死了几个……”武家老爷子喝了口水,方正的脸庞上沉稳淡然,尽管五十多岁却没有一丝白发,身体倒像是三四十岁正值当年的健壮,他沉声道:“看样子这里也不能呆了,死的那几个全是饿的。”
全家人窝在破庙静寂无声,死人越多越容易得疫病,他们是尽量避开人群行走的。
“爹,还是往南走,听说南边物资富饶,是个安家的好地方。”老大武天辛年幼时做过走街串巷的挑货郎,后来因武家武艺了得又给人行过镖,也算走南闯北有一番见识。
“往南的边境上不是说正在打仗,不稳妥。”老爷子辛劳一辈子,老了老了该安享晚年时竟然遇上了天灾,本来也算是小地主的身价,这下可好一夜回归解放前。
老爷子心疼武暖冬,把迷迷糊糊的武暖冬揽在自己怀里替她暖身,随手将空碗丢给了离篝火远远的武天德。
被老爷子揍的满脸青肿的武天德苦笑着接住,这是还怨自己说教了暖暖几句,他当时不是慌的厉害,媳妇留下这么个娇嫩嫩的女娃离开人世,他也是疼的跟眼珠子似的,可是这女娃被惯的太没德性,整天无法无天的,再不教导怕是生生毁了。今天爬树摔了下来,他的那颗心也摔成碎片,流的那些血叫他差点当众哭出来。要知道小女儿长的简直是媳妇江氏的翻版,平时他大声说话都不舍得。
武天德的三个儿子毫不同情的相视一笑,和大伯、二伯家的几个哥哥一起听着爷爷对未来的打算。
两个儿媳妇则是一边做饭一边搭把手和两个孙媳妇照看着正在泡热水澡发汗的武山河。
“爹,要不咱们去京城……”老么武天赐是武家五兄弟里身形最文弱的一个,气质也像个白净书生,很少说话,人较耿直,此时却是话刚开个头就被老爷子打断了话音。
“住嘴,天子脚下是说去就去的吗?全家人去了要饭吃还是等着人接济,丢武家脸还想丢到天子脚下去,不许再提!”
幸亏武天赐是老爷子的老来子,武福生只是严厉的训斥两句没有动手,要是其他的儿子早就拳脚伺候了。武天赐今年十六岁正是少年正当时,算是以武为生的武家最大的奇葩,不爱武偏爱文,两年前过了童生本想立即下场考秀才的,谁成想母亲病亡需要守孝三年,今年又遭遇洪涝背井离乡。
别看老爷子年岁不小,却从小习武身强体壮,虽然天天务农脸膛又黑又亮,精气神可和一般地里刨食的庄户人有很大区别,一时激动,声量没能控制住,整个破庙都嗡嗡回响。
他脸色稍许尴尬,尤其是武暖冬受了惊般哆嗦了一下,更是压低声安哄着,“暖暖不怕,爷爷吓着咱们暖暖了,爷爷该打。”说着,握住武暖冬的小手实打实的打了自己嘴巴一下。
几个子孙见惯不惯,儿媳、孙媳也都装作没看见,免得老爷子恼羞成怒儿子遭殃。
武暖冬是真的吓住了,眼皮颤抖不停就是不敢掀开。
不为别的,只为老爷子那跟供祖宗似的热情。一家人分批归来,冻得脸红手紫的也不张罗喝口热水,反而齐齐的聚到武暖冬的身边嘘寒问暖,老爷子更是夸张,抱着武暖冬骂了大的骂小的,除了儿孙媳,全家人都被老爷子骂了一个遍。总归一句话,就这么一个心肝宝贝都看不住,武家大小老爷们真是妄称站着撒尿的。
最后还是大婶娘钱氏端来了熬好的草药给老爷子,老爷子才罢了休,连哄带逗的喂武暖冬吃了药进去。
武暖冬前世哪里有过这种待遇,全家人珍宝似的围着,除了两个进武家门不久的年轻嫂嫂,其他武家人真是实打实的疼爱武暖冬。如果说武家男人是血脉亲情和殷殷期盼,那么两个婶娘则是被武家男人所渲染,也对这么个唯一的小女娃疼到了心坎里。
武暖冬心是酸酸的,原主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投胎到了武家。彩衣娱亲明明是小辈为了博得长辈一笑做出的孝举,可到了武家,老爷子为了自己的乖孙女简直是放低自己没下限,要不是武天德和武天赐拦着,恨不得当着儿孙媳的面毫无形象的趴在地上给武暖冬当马骑,只是为了武暖冬能多喝口热水。
面对这样的老人,武暖冬要是还能想着饿死自己简直太不是人了。
前世姥爷姥姥也是疼她的,作为知识分子家庭的老人疼爱外孙女也是理智不过分宠溺。当初父母离婚,母亲去了国外,年幼的她哭了几天几夜高烧一场,姥爷姥姥一夜没睡的用酒精给她降温,等温度降下去了,两位老人累的恨不得埋头大睡,而她则精神奕奕的抓着姥爷开始天南海北的海聊起来。
想着自家亲人,武暖冬寻死的心坚定了几分,可看到武家老爷子那充满慈爱的双眼,又开始迟疑了。
所以武暖冬只能装睡,有些许不敢面对现实的意味。
“暖暖,吃饭了,今天你二伯打了几只雁鸟,大婶娘给你熬了浓浓的鲜汤喝。”钱氏端来了一碗浓汤放在了老爷子面前,里面有为数不多的嫩肉,是特意为老爷子和武暖冬盛出来的。
武家其实早就分了家,武老爷子有言,儿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成了家的子嗣必须分家,只有在媳妇怀孕时暂时在聚在一起帮忙照看。
不得不说武老爷子的决策还是明智的,几个儿孙媳都很敬佩老爷子,而今田慧兰除了武暖冬的事情上还真是挑不出老爷子别的不好。
也就是老爷子的明事理恰巧救了武家一家老小的命。
洪涝的前一周,雨下了好几天,院内湿滑,田氏大意下摔了跤失去一个不足两月的孩子,武家媳妇轮流到镇上去照看大孙媳妇,武行侠在衙门当衙役不能长请假,家里的重活则由武家男子轮流担起。一周后田氏大好,武家人聚在镇上吃了顿晚饭,准备第二天一早回村。连续几天暴雨谁都没在意,结果天不亮,老爷子和大儿子套车的时候传来江流决堤、洪水冲垮田地和村落的消息,一家子带着武行侠积攒的银钱和不多的存粮开始了逃灾的生涯,马车也在弹尽粮绝时换成了粮食。
武家老爷子武福生本有三个兄弟,他算家中老来子,但是武家人向来喜武,三个兄长早早入了武,没几年遇到战乱战死沙场,连子嗣都未留下,父母惊闻丧子之痛郁郁而终。最后父亲留下遗愿为了武家传承,今后武家子孙不得入朝为武将。
武福生总共有五个儿子,四个成家十个孙子,孙子二人成家一人得子五岁。除了老三和两个孙子其余四个儿子和八个孙子都在身前尽孝。因为武福生的媳妇再世时也是个视儿媳如亲闺女的慈祥长辈,几个妯娌间相处融洽,这才使得武家人能够携手共度难关。如今离乡背井有三个月之久,却只是在上个月开始才饥一顿饱一顿,家里除了两个小的生了病,并没有什么伤亡。不像是其他灾民,妻离子散,一个个看着饿的只剩一口气。
当然一路上有不少嫉妒武家人齐全的流民,本想仗着人多抢吃抢喝,全被几个孙子辈的丢了出去。武家人重武,可不是说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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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婶娘、嫂嫂的称呼应是夫姓加本姓,比如大婶娘为‘武钱氏’,为了省些字数本文全按本姓称呼,省略夫姓。稍后会有武家人员关系表为大家滤清女主亲人间的关系。另:姥爷、姥姥便是外公、外婆,南北方称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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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亲家
这个时代的国号为唐,曾经出了个大名鼎鼎的女皇帝武则天,按理说此地应走的是正史,可偏偏在武则天之后继位的皇帝拐了个弯,原本的太平公主成功上位名号应真女皇,成为了历史上的第二任女皇。
而今离应真女皇退位已有九十年,大唐又经历了两位男皇,现在新皇上位国泰民安,除了天灾和边境小国的混乱,皇室还算有所为。
武暖冬听着小叔叔武天赐讲着民间流传的两位女皇的传奇故事,瞠目结舌,连装睡都顾不上,竖耳细细倾听着,一时搞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地球上还是穿越到了地球的平行位面,在经过一天的提心吊胆加上头疼难耐,最终晕晕乎乎的在老爷子温热的怀里睡去。
天色越来越暗,不时片刻破庙挤了满满当当一堆人。
这些人平常连口吃食都找不到自然没力气捡柴火,为了躲避严寒只得依靠破庙存身,当然是躲着武家人远远的,却又舍不得武家燃起的篝火。
跟这些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灾民们比,武家老小除了精神疲惫了些,其它方面真是好的太多了。
最后回来的一家人是个五口之家,最小的男娃跟武暖冬和武山河一样大小,皆是五岁,被他娘用棉袄裹的紧紧的抱在怀里。最大的是个十岁的男娃,长的眉目清秀,可惜眼珠乱转贼眉鼠目的看着不那么正派。老二是个**岁的小姑娘,小脸清清傲傲,很是看不起这些饿的皮包骨头的灾民,那样式完全忘了自己也是灾民中的一员。不过说来也怪,看她爹一副手不能提的书生派头,还真不知道从哪里弄的吃食果腹,让这五口人在逃荒中也没有瘦下几斤。
老爷子冷眼看着那五口人中的妇人殷勤的靠近,待到离篝火几步,他抬起手臂低沉的说:“江家媳妇,止步,有话直说。”
“老爷子,您看要不咱们不走了,回到这里的镇上找个活计?也比大冬天的找不到吃食强。”妇人名为孙大娘,是江淮才的媳妇,而江淮才和武家关系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是武暖冬那早逝的娘亲唯一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