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初,上山伐木的都回来了。大家七手八脚的把原木收拾进了院子里,就各自回家了。干了一大天活儿,都累得够呛。几个上了年纪的老汉步履都有些蹒跚,让李紫玉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临走,大家约好了明天上山的时辰,就各自散了。
李紫玉看着赵清想要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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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调解失败(一)
李紫玉看赵清,已经五十多岁了,还为自家的事奔波操劳。虽然也不乏有工钱的缘故,但她心里还是不落忍。
此时,赵清虽然在人前强自撑着,但脸上的憔悴和脚底下微微颤抖的裤腿却出卖了他。李紫玉知道,这是极度劳累的表现。
李紫玉见院门前就剩下了赵家人和自家人,就说了句“爷爷你等一下”,不等赵清回过神,她已经急急地跑进去了。
赵清也真的累了,以为李紫玉有啥事,就顺势坐在了门口的地上,也不管凉不凉。赵家人都没走,在原地等着赵清这当家人,也都顺势歇一歇。
可他们刚刚坐下,李紫玉就急急地又跑回来,手里拎着一只野兔。她走到赵振友面前,把手里的野兔递给他说:“大伯,这只兔子给爷爷今晚加个菜吧,爷爷这么大岁数,为了我家的事没少操心。今天又亲自上山伐木,我心里真的。。。。。。都不知说啥好,这只兔子就当是我的心意吧。”
“这。。。。。。这哪儿成,还是留着你们吃吧。”赵振友把野兔又推了回来。赵振友知道几个孩子挺不容易的,他哪里好意思接着野兔?
“大伯,我家还有不少呐。真的,不信你自己往墙上瞅瞅,是不是还有好几只?”
赵振友没好意思去瞅,仲伟自告奋勇的跑了进去,须臾间又跑了回来,大声嚷嚷着:“好家伙。你家哪儿来的这么多兔子,还有五只哪!”
李紫玉笑着把兔子递给了仲伟,仲伟不客气的接了过去。
说实话。今天一天可把他累惨了!不仅是他,就是仲瑞仲凯也累得话都少了。爷爷更是累的都猫腰了,走路都摇摇晃晃的。也就是大伯和爹爹能挺住,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其实也累够呛。
偏偏最近家里也不知怎么了,伙食每况愈下,一顿不如一顿。肉类就更不用想了。现在看见有了现成的兔子肉吃。他还客气什么?也不是吃的别人的。在他眼里,不知怎么李紫玉就成了自己人。再说她家不还有呢嘛?就吃一只算什么?
“拿着吧!”赵清站起来,说道。就这么一会儿。他已经歇过劲儿来了。说完后,就带头向山坡下走去。
赵振友、赵振民不好意思的对李紫玉笑笑。他们可不是仲伟,觉得又拿工钱又拿兔子的,脸面上着实过意不去。
“爷爷!伯伯!哥哥们!天晚了慢慢走。明天见!”
李紫玉站在山坡上。对着走下山坡的赵家人大声嘱咐道。远远地仲伟的声音传了过来:
“放心!记得明天再给我只兔子,明天我还来!”
“臭小子,说什么呢!。。。。。。”
李紫玉抿起嘴角笑了笑,这仲伟,还挺有意思的。
李紫玉回到院子里,把院门仔细的插好,就和小山进了屋门。
小山虽然也跟着干了差不多一天的活,但却没觉得累。这都源于他最近勤练武功身体变得强壮。说明练武有效果了。
晚饭李萝熬了大米粥,烙了十几张白面饼。蔬菜箱子里的芹菜已经长高了几厘米。能吃了。李萝掐了一把芹菜,弄了个芹菜炒肉。大家吃的别提多香甜了。特别是小山,比往常多吃了一碗粥还多吃了一张饼,吃饭的速度也比往常快了很多。
饭后,大家洗漱一番就早早歇下了。
第二天一早,李紫玉仍然带着弟妹们和小欧晨练。晨练完毕,大家回屋吃了早饭。众人仍旧按昨日的分工,各自做手头的事情。
李紫玉想了想赵仲礼的事情,觉得现在正是自家大忙的时候,等忙过这阵儿再说。只要他不找上门,就等年后再说也不迟。
谁知道,等村里上山伐木的人一走,仲伟又偷偷地跑了回来,对李紫玉说:“爷爷在家等你呢。我告诉你,有人把你告了,要上衙门呢,你可小心点。”
李紫玉一听,得,这事情还没完了。你想消停他可不想消停,这是看穿她不敢上衙门是吧?这人还真是自信的很呐。
李紫玉嘱咐了家里一声,让李萝和小文听着点院子里的动静。小山上山上了瘾,今天一早就和村里人一起进山了。所以,家里就只剩下李萝母女和几个孩子。
李萝为保险起见,还是把院门插上了。谁知道那赵仲礼哪根筋不对又来找麻烦?
李紫玉脚步匆匆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赵清家。还没进院子,就听见了郑寡妇哭诉的声音。李紫玉不由得停在了门口,想听听她能说些什么。
“大伯,你可要给我做主啊!你孙子已经毁了容了,她李紫玉不赔个一千两出来,我就上衙门告她去!”
“一千两?你还真敢说!她家哪里来的一千两?再说就人家有一千两,也是人家自己挣来了的与你何干?仲礼脸上的伤刚才我也看了,傅大夫也说了,过些日子就会好。你这狮子大开口,你想要多少人家就应该给你多少吗?净做白日梦!”
“大伯,你不能向着外姓人那,受伤的可是你孙子!”
“孙子?哼,你不知道你儿子当着村里那么多人说了什么混账话吗?人家一个好好的闺女,没招他没惹他,他凭什么去那样侮辱人家?别寻思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坏主意,我都不稀说出来,我嫌没脸,臊得慌。。。。。。”
“大伯,我做什么了?我不就找了媒人。。。。。。”
李紫玉正听得起劲儿呢,就听小花在她身后轻声骂道:“真不要脸!老赵家怎么有这样的人。”
李紫玉回过身,看见小花站在她身后一脸的气愤。见李紫玉看她,忙露出笑脸安慰说:“小玉,你别往心里去。村里的那些闲话你就当放屁!我是相信你的,绝不是轻浮的姑娘。。。。。。”
李紫玉心里一紧,忙问道:“村里都有啥传言?”
“没。。。。。。没啥,你听那个干啥?都是些无知村妇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胡说八道的。”
李紫玉此时心里沉甸甸的。临来时她已经说服了自己,看在老村长的份上,如果对方不再纠缠,她就让它过去,哪怕给他几两银子当做医药费。就当做被贼偷去了,也就罢了。
看起来,她想善了也不行了。她们步步紧逼是想要她屈服吗?败坏了她的名誉,想要毁了她,再毁了她的家,毁了她捧在心肝上的弟妹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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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调解失败(二)
把她毁了,再把她攥在手心里,任他们予取予求吗?算盘打得倒是蛮精的,可惜事情永远也不会朝着他们梦想的那个方向发展。
李紫玉沉下心来,缓步走进东屋里。
此时东屋里,小花娘和仲凯娘都面色不愉的站在炕下不远处。赵清老爷子和赵奶奶脸色都很不好的坐在炕上。郑寡妇半个屁股挂在炕沿上,好像随时要跳起来的样子。
李紫玉进了屋陆续和赵老爷子、赵奶奶、小花娘和仲凯娘打了招呼:
“爷爷!奶奶!大伯娘!二伯娘!”
唯独没搭理郑寡妇,眼皮都没夹她一下。
赵老爷子看见李紫玉,脸色稍缓地对她点点头。赵奶奶脸上露出笑容,对着李紫玉招手:“玉儿,快,坐到奶奶这儿来。”
小花娘也对李紫玉笑了笑,眼神里带着安抚。仲凯娘看着李紫玉咧了下嘴角,算是回应。
郑寡妇见李紫玉没和她打招呼,脸上有些挂不住,讥讽道:“真是没父没母没教养,见了长辈都不见礼,真是少管教!”
李紫玉针锋相对:“长辈就要有长辈的样子。如果所谓的长辈干出的事不紧不经讲究,还下作无耻,那这样的长辈就不值得尊敬!我李紫玉从今后更不稀得搭理她!”
“你说谁下作无耻?大伯,你听见了吧?这贱丫头有多猖狂?她打伤我儿子还有理了?不仅没有半分羞愧,还指桑骂槐的骂我。你让我怎么服气?怎么能忍?不行。这回她要不向我赔礼道歉,不陪我一千两银子,我就上县衙讨公道!县衙可是讲理的地方。不是咱们村里胳膊肘净向外拐!”
李紫玉没有开口接腔。在赵清没说话之前,李紫玉不好说什么。因为于情于理都应该在赵清说完以后,她才为自己辩解。毕竟自己不是无知村妇,即便想要说什么,也得等赵清说完再开口。
赵清手里紧紧攥着烟袋,气得脸都红了:“我向来帮里不帮亲!仲礼侮辱人在前,小玉伤人在后。这个大家伙当时都在场,都可以作证。再说,仲礼的伤真的需要一千两银子吗?去衙门讨公道。你以为衙门是你说了算?都不分是非曲直吗?好啦,小玉也来了,我说说我的看法。。。。。。”
屋里众人都下意识的看着赵清,郑寡妇也支棱起了耳朵。仔细的听着。
赵清把手里的烟袋点着。慢慢吸了口烟,才看着李紫玉开口道:“小玉啊,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我知道这次的事根本就不怪你,完全是仲礼那孩子无理取闹。反正你也教训了他,能不能看在爷爷面子上饶过了他?我知道我这样说你心里委屈,可仲礼那孩子是我弟弟唯一的血脉,你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件事就到此结束你看行吗?”
“什么?”李紫玉还没来得及开口。郑寡妇就跳了起来:“大伯,你偏心偏得没边了吧?这就是你要给我的答复?这就是你给我的公道?这就是你当爷爷的该有的态度?你一分药费都没要。我儿子就白挨打了?不行,我不同意!你既然一点情面都不讲,那我儿子死活都和你没关系。也不用你假惺惺的好像还很心疼我儿子似得,拉倒!今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们娘俩走我们娘俩的独木桥!以后各不相干!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解决这件事,谁也不能阻拦,也阻拦不了。”
李紫玉看着郑寡妇口若悬河的说了这么多,心里着实佩服得紧。一个乡村妇人,平时看着也不着调。走东家串西家,扯舌道葛没个准性,却能说出这么一番话,让李紫玉很是意外。
据说当初郑寡妇曾是山沟外一户人家的女儿,还曾经是石岩镇上一家大户人家的丫鬟。因擅自爬主子的床,被女主子给打发了出来。后来让赵清给侄子说了来。赵清的侄子自幼身体不好,在乡下就不好说亲。谁也不会嫁给一个病秧子不是?郑寡妇嫁过来后老实了几年,也安分守己的过了几年日子。但赵振平一死,她马上故态复萌,露出好逸恶劳、馋懒皮滑的本性,把幼小的儿子也带累坏了。据说郑寡妇和村里的几个汉子都牵扯不清,经常听到几家的老婆骂骂咧咧。
但今天的郑寡妇和往常大相径庭,让李紫玉刮目相看。足以看出郑寡妇心里还是有点道道的,并不是大家眼中普通的妇人。
郑寡妇这番话把赵奶奶气坏了,脸沉沉着骂道:“你还真是丧了良心!你家那小子从小到大闯了多少祸?他爷爷给他擦了多少屁股?糟了多少银钱?既然你说他爷爷是假惺惺的,那就好好算算,把我家给他出的那一笔笔银子给我还回来。别以为我家就欠了你们的,什么都是应当应分。我自己的亲孙子都没有这么糟钱的,你们咋着?还有理了?你们那龌龊心思当我不知道?就想着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看着几个孩子日子起来啦,有了几个银子就瞄上啦!正道不通走偏道,想把几个孩子毁了,把丫头毁了,你就能捡个现成的媳妇?瞎了眼睛的、丧了良心的王八羔子,你想得美!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你就死了这个心!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咳咳。。。。。。”
赵奶奶情绪激动之下,口水呛进了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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