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立仁仰天大笑,笑着笑着忽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胡局长示意警察上前将他带走,梁仲南靠着墙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梁校长,虽然杜艳梅和秦美玉不是你杀的,但一切事情都因你的懦弱和自私引起,你要好好想想如何面对冷医生吧。”临走时苏三扔给他一句话。
苏三和罗隐回到小院,走进门就见王妈和季太太站在廊下在说着什么,看到他们进来,两个人回头看过来,王妈满是沧桑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季太太则巧笑倩兮:“哎呀,大侦探们回来了,全城都传遍了,美专的案子破了。”
“还没彻底破,杀害秦美玉的凶手还未找到。咦,王妈你们在说什么啊。”
苏三好奇地问。
“我在向王妈请教做菜呢,原来王妈深藏不露,今天我去刀家菜馆才知道,王妈做的一手好菜,尤其是狮子头,入口即化美味无比呢。”
季太太看了一下手表:“哎呦,光顾的说话,我得回去了,我家老季该下班了。哦,罗先生,我已经在刀家菜馆给你们定了饭,等会就会送来的。”
“这些天承蒙季太太照顾,非常感谢。”
两人送季太太出去,苏三忽然想起一件事:“哎呀,这几天忙的,你后背的伤该换药了啊。”
她从自己房间拿出一个小盒子:“这是刀美秀给我的,让我给你涂上。”
正是那种活血化瘀的药膏。
苏三打开药膏,嫌弃地吸吸鼻子:”松节油的气味这个大,不知道的以为在你后背画油画呢。”
忽然苏三愣住了,手里拿着药膏盖子一动不动。
罗隐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我知道了,我知道谁杀了秦美玉,模仿作案,可惜,松节油出卖了她。”(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扬长而去
“听说凶手抓到了,那冷医生是不是就能放出来了?”
刀美秀母女拎着食盒走进小院,一进来刀美秀就兴冲冲地问。
刀妈妈和王妈一起将食盒放到桌上说:“看看你,一进门就问这事,女孩子家家的那么多嘴。”
“阿妈,人家是担心冷医生嘛。”
刀美秀小嘴微微撅着,挎着刀妈妈的胳膊,很是娇憨。
苏三眼睛有点酸,这种小女儿神情自己从没有体会过,只是,这幅母慈子孝的画面,自己该如何开口。
罗隐已经打开了食盒,嘴里赞叹着:“真是香气扑鼻啊。”
“苏小姐,原来王妈手艺这么好,她做的狮子头,入口即化,连县长夫人都说好呢,还要请她去县长府上教教她家的厨子。”刀妈妈笑眯眯地说。
原来因为这个县在南北交通要道上,南来北往的路过的客商多,因此刀家的菜馆不光有傣族菜,还有其他风味的,今天正巧客人多,刀妈妈忙不过来,王妈就自告奋勇烧了几道菜,很得客人好评,刀妈妈笑得合不拢嘴,心想这王妈是孤老婆子一个,在本城无依无靠的,多给点工钱好好对她自然能和我们家一条心,这菜馆生意就能越来越好。
苏三发现,在听到季夫人的时候,王妈身子微微抖了一下,她似乎很怕季夫人。
“我这幅鬼样子哪里入得贵人的眼,可不敢凑到贵人面前去,还请刀太太帮我推辞了吧。”王妈推脱道。
“咦,这是多好的机会,这位季夫人可是见过世面的,她能说好那就一定好了,对不对苏小姐,这么有面子的事求都求不来呢。”
刀妈妈拉着王妈的手在一边劝说,苏三便对刀美秀招招手说:“美秀,你过来一下。”
“是冷医生的事情吗?什么时候放人?”
刀美秀眼睛亮晶晶的像天上的繁星,看得出她是非常关心冷医生。
“我很喜欢你。”
苏三忽然说道。
“我也喜欢苏小姐啊,苏小姐好能干,能打日本特务,还会查案,太了不起了。”刀美秀语气很是羡慕。
“我们来到这里的那天下午,在你们医院包扎完,你就热情的陪我去买衣服。然后我们回来的路上去了美专。”
刀美秀发现苏三的神情忽然严肃起来,惶恐地看看周围,看到罗隐也盯着她,便低下头去,摆弄着衣角,嘴里说:“好端端的,苏小姐怎么说起这些。”
“我是个记者,同时天生又爱多管闲事,于是我们就这样走进了案发现场,美秀你知道我现在多后悔吗?我后悔那天为什么带着你走进那间画室。”
“是呀,太吓人了,我后来一闭眼就是画室的那一幕。”刀美秀点点头。
“我后悔的是,让你看到了当时现场的一切,于是你才得以模仿作案。”
“我?模仿作案?苏小姐,你可别开这种玩笑,我胆子很小的。”
“当时现场很混乱,有松节油和你身上酒精的气味掩盖了蒲草的味道,我并没有注意杜艳梅是被什么东西勒死的。但一个喜欢编蒲草绳子的人一眼就认出死者脖颈上的痕迹是蒲草绳子造成的,同时身为护士的她自然也发现了死者被人侵犯过,她不动声色将这些都看在眼里,晚上还盛情邀请我们去她家吃饭,可是却在我们走后偷偷潜入美专,将秦美玉约到了后花园的小树林中。我当时还觉得一个年轻女子,怎么敢深更半夜去后院,现在一想,如果找她的是个女人的话,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刀美秀眨着大眼睛,满眼无辜:“苏小姐,你这个故事讲的非常精彩,可我真的没杀人啊,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不能开玩笑的,我胆子小,会吓坏的。”
她耸耸肩膀,继续无所谓地问:“再说,我和那个秦什么?对,秦美玉,无怨无仇的,我为什么要杀她呢?”
“因为冷医生,冷医生是你最崇拜最尊敬的人,在你心里一切对不起冷医生的人都要死,对不对?”
“我是崇拜冷医生,冷医生是我们母女的就命恩人,但我怎么可能为了维护冷医生去杀人呢?这也太夸张了。”刀美秀轻笑着摇头,“苏小姐,你这玩笑开的太大了,幸好我阿妈在那边听不到,要不会吓到她的。”
“我在秦美玉被杀的现场也闻到了松节油的气味,还有点淡淡的酒精味。当时我想,她是美专的,总画画的话有点松节油的气味不奇怪,酒精味的话,就将我们的疑点引向了冷医生,现在想来,那股松节油的味道不是画室中的,而是你身上的,你家化血化瘀的药膏就有很浓重的松节油气味。而你是护士,自然也是带有酒精味。同时,杜艳梅死的时候身子是暴露的,什么都没有盖,而秦美玉的尸体上却盖着她的旗袍,这是为什么?我虽然只是个记者,可也读了很多心理学的书,将尸体覆盖起来代表着一种愧疚,凶手对死者有愧疚感。因此杀死杜艳梅的是孔立仁,他对死者毫无同情心,而杀死秦美玉的是你,同是年轻女子,你不忍心让她****着暴尸荒野就给她盖上了衣服。”
“苏小姐,故事讲完了吗?“
刀美秀看了一眼站在那不说话的罗隐,微微一笑,小圆脸上荡开浅浅的酒窝,忽闪忽闪的眼睛,灯光下清澈见底,隐隐有星星闪动一般。
“苏小姐讲了这么曲折的故事,我也给你们讲个好啦。说我杀人,证据在哪里?蒲草绳子打的三叠结?那种结我们学医的叫做三叠结,但是谁不会随手打三个叠加的结呢?再说,就算绳子是我家的,别忘了我家是开菜馆的,每天迎来送往,这种绳子到处都是,随便谁都能拿到去杀人。松节油的气味?你也说了,画室里就有那个味道,谁能证明是我?苏小姐,故事只是故事,不是现实,我还得和阿妈回去准备明天的菜,就不听你继续讲故事了。”
刀美秀轻松地转身走到院子喊道:“阿妈,回家了。”
苏三着急地看向罗隐:“怎么办?”
罗隐无奈地摇摇头:“她说的很对,这一切都是你的推测,我们没有证据。”
“我真不想相信是她杀人,但她现在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苏三心里堵得难受。
方才的刀美秀稳重聪明尖锐,和平时的她判若两人。也许这就是敢杀人的那个刀美秀,从容不迫全身而退。
罗隐说的对,一切都是苏三的推测,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
那么就只能看着刀美秀逍遥法外。
刀美秀搀着刀妈妈正要出门,苏三喊住她说:“美秀,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刀美秀回头嫣然一笑:“那可难说,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奈何天
五花肉切石榴籽大小的丁,肥肉部分切的略大一些,瘦肉部分稍小类似干绿豆大小。一刀一刀仔仔细细切完以适当的略剁几下,这便是“细切粗斩”。接着加葱姜碎末加水和料酒,顺一个方向搅,水分完全吸收后后加盐、一点点白糖用来提鲜;最后加比较浓的水淀粉再搅,搅完后捞起一把把摔在盆里。烧一大锅开水,肉馅团成丸子温水下锅,这样的丸子会漂浮在水面不会下沉。中大火将水煮开,撇去沫子,加上姜片葱段,再用大白菜的叶子盖在狮子头上,使狮子头不露出汤面,然后换砂锅转文火炖两个小时。汤中加一点盐一点糖,煮好后葱姜白菜叶捞出,菜心入原汤汆熟后和鲜嫩的狮子头一起在砂锅底荡漾着。
现在苏三面前就摆着煮好的狮子头,汤清肉嫩真正入口即化的狮子头,正是王妈的手艺。
王妈有点紧张,手绞着围裙,看到苏三低下头去深深地吸口气,然后拿起汤匙喝了一口汤。
“嗯,太棒了,王妈你真厉害!太好吃了!”
王妈欣慰地笑了,干枯的脸上硬生生地扯出几缕笑纹,她大概也察觉到自己笑起来很难看,急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无奈地叹口气:“老婆子笑起来比哭还难看,苏小姐没吓到你吧。”
“王妈,你的脸到底是怎么弄的呀?我看像是疤痕?”
“是有点小伤疤,后来遇到那些日本人,他们在我脸上做试验,又是切又是割的。有的神经也被切断了,你看我这只眼睛,经常睁不开,就是神经不好使了。”
“王妈,那你是哪里人啊。狮子头做的这么地道这么好吃,是扬州人?”
“河东的哥哥去啊远方河啊西的妹妹来送郎呀,杨柳叶子青啊谑,七搭七哪崩啊谑,杨柳叶子松啊谑。”王妈忽然哑着嗓子唱起了扬州小调,她声音嘶哑,唱的却很认真,眼睛中有一种别样的神采。
“真好听,王妈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叫杨柳青,我们小时候都会唱,想想我自从十二岁离开家乡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如今已经二十年了。”
王妈感慨着,掏出帕子擦擦湿润的眼角。
“啊?”苏三愣住了:“王妈,你今年才三十二岁?”
苏三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皱纹细细密密分布在脸上,如同蛛网密布的老人,她竟然只有三十二岁?
王妈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说错了话,急忙含含糊糊地说:“我受过伤,脑子有些不清楚,自己多大岁数都记不清了,三十二岁?我哪有那么年轻,呵呵。”
她还是在笑,可是笑意却没有深入眼底,那双清澈如水的眼中笼罩着一层浓浓的忧伤。
苏三知道她在强颜欢笑,便低头认真地吃狮子头,吃了一会,抬头问:“王妈,扬州离上海很近的,罗隐可以帮你找家人,你想不想跟我们一起回去?”
王妈急忙放下擦泪的手,将手帕藏在袖子下,惊喜地问:“真的吗?苏小姐可以带我一起走?”
“当然啊,你在这里也是孤苦无依的,不如回家乡找到亲人有人照顾,王妈,你叫什么老家在哪里?我让罗隐现在就打电话回去帮你查。”
“我……”王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低下头去,“我原来叫什么都忘记了,这里,受过伤。”
王妈指指自己的脑袋。
这样啊,苏三叹口气,王妈真是太可怜了,自己叫什么家住哪里,连年纪都忘记了。
“王妈,你唱段京戏呗,你不是懂京戏吗?上次好不容易看一次戏结果出了事,真是晦气,我都没听出味道来呢。”
“小姐,我这嗓子跟破锣似的,也就你不嫌弃,好,我唱一段昆曲吧。”
王妈被苏三勾起了心事,一时兴起站起身来,对着苏三微微点头,便唱了起来: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以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此刻她整个人气质都变了,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也笼着一层圣洁的光,那神态和眉眼,让人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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