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的人日常主食都是牛羊肉,喝酥油茶,这些食物腥膻味道是极大的,这信在桑吉怀里揣了几天,早都油渍麻花,一股浓郁奶膻味,苏三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找不到其他的气味,没有线索。
苏三无奈,将信还给罗隐,后者则慢条斯理地将信装进信封。
“这封信收到不久,小少爷就失踪了吧?“
罗隐问。
“对,就是这样,早上下人在院子里发现这封信。晚上小少爷就出事了。”
“然后有个侍女说看到大门口有外地人转悠?”
“不错,是这样的。三天前的事情了。”
桑吉拍拍自己的秃头:“所以你们一下火车就被我的人盯上了,从成都过来,衣着气质不俗,我本是派泽旺去抓人没想到原来明妃也回来了。”桑吉看向林小姐,笑了笑,“你走了这么多年,忽然回来可不是为了会会故人怀怀旧吧。”
林小姐点点头:“桑吉老爷,我是为了寻找神族回来的,我出生就被预言是神族后代,这个预言害了我半生,我老了,身体也不好了,活不了几年,在自己生命最后一段时间想看看真正的神族,不让自己留下遗憾,桑吉老爷,我对你的地盘财富和权势都没有任何的想法。”
“哦,你病了?”
桑吉仔细打量林小姐:“过去可是个水灵的格桑花一样的姑娘,现在果然是苍老了。”
听桑吉这么说,泽旺抬起头,看向林小姐,目光中透出担心。
林小姐弯下腰道:“我只求桑吉老爷开恩,告诉我神族的事情,我从没想过从神族后裔中得到什么好处,只是不想死前留遗憾。”
“咱们这些人最后都要送到天葬台去,入了鹰腹,你何必还要什么事都想一探究竟?”
桑吉叹口气:“何苦非要去寻找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老爷返老还童就在眼前啊。”
桑吉看了周围一眼,挥挥手。
泽旺急忙命令家丁和侍女们都退了下去。
桑吉眼睛里闪动着狡黠的光:“你用什么来交换这个秘密?”
林小姐低下头去,沉思一会,抬起头脸上绽放着说不出的动人神采:“用老活佛的一个秘密,天珠的秘密。”
苏三闻言,勐地看向罗隐,后者则不动声色站起身,很自然地说道:“哦,这可是你们藏地的秘密,我们还是也下去吧。”
说着拉着苏三就要走。
桑吉则摆摆手道:“不用,我老了,力不从心,很多事我需要你们年轻人来承担。罗特派员,我不管你真正的底子是谁特派来的,我现在只要和你做一笔生意,很大的生意?”
罗隐则打着哈哈,显示出明显对这件事全无兴趣。
“桑吉县长,我对你们藏地的秘密不感兴趣。”
罗隐拉着苏三已经走下了几个台阶,桑吉一个眼神,泽旺拉住了罗隐。
“桑吉县长这是什么意思?”
“我看出来了,什么匪,那都是别有用心之人的污蔑,罗特派员,我刚才说了,不管你是谁特派来的。现在的内地局势,我清楚你也清楚,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不管谁胜谁败,我们西康这块地方不是世外桃源必须站队!”罗隐点点头道:“县长大人形势看得很准,我这次深入藏地也是责任巨大。呵呵……”
他故意说的模棱两可。
“所以我认定了你,你有权谋善机变是可造之材。”
“桑吉老爷谬赞了。”
罗隐波澜不惊。
“一个大馅饼,我一个人吞不下去容易噎着,那么是分给看着顺眼的一个人呢,还是分给更多的人?罗特特派员,你认为呢?”
没等罗隐回答,苏三笑道:“自然是撑不到,饿不到,吃得正好最好。”
“不错,这位苏小姐说的妙,我们这的人都是信佛的,我相信一切都是命中自有安排,既然佛菩萨将罗特派员送到这里,又被无辜卷入这些是是非非,我想我的合作对象只有罗特派员。”
听到桑吉这么说,罗隐才收住脚步,却没有回过身,发问道:“我实在看不懂桑吉老爷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一条退可守的路!保证你们罗家和我桑吉能在这乱世中占据一方,不被中国的局势所左右,自有一方乐土。你们汉人口中的世外桃源!”
罗隐大惊:“你知道我?”
桑吉哈哈大笑:“开始是并不知道的,只以为你是成都过来的密探,专门和我做对的,见了你的派司也以为你只是一个保密局的小卒子罢了,直到刚才,越看你越面熟,我忽然想起曾经见过的一个人,当年的罗大帅。可惜啊英雄苦短,曾经叱咤风云的罗大帅如今只拘束在上海这样的弹丸之地,还想着能全身而退,罗老弟,就容我桑吉倚老卖老一次,你父亲的想法要不得,没有枪炮武器,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我们费尽一生要得是什么?子子孙孙的荣华富贵。我要在西康独霸一方,你们罗家也能在这边分一杯羹,咱们共享天下。”
桑吉说到这里意气风发,更显年轻。
苏三暗叹,怪不得说权利是男人最好的春…药。
这桑吉说到权势和地盘,整个人都是英姿勃发。
桑吉认出了罗隐,用地盘和权势相利诱,罗隐想了想道:“不是我有意隐瞒,实在是肩负的任务,恕不能直言相告。”
“我不说了吗,不管你是谁特派来的,既然你是罗司令的儿子,那就是罗桑活佛义子,我需要你的支持,也需要罗家在内地的势力,只要我们两方面联起手来,还怕什么局势动荡?这世外桃源自然会分你罗家一半。”
苏三算是听明白了,桑吉是认出了罗隐的身份,打算和罗隐联手,在西康成立一个独立的小王国。
借助的自然是神族和罗桑活佛以及去世的老活佛的势力影响。
在国内白热化的阶段,这个想法还真是大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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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神族(十三)
罗隐不动声色,只说还要再考虑。
那桑吉倒也不步步紧逼,笑道:“考虑是应该的,这么重要的事情。”
他看向林小姐:“老活佛的秘密我不想知道,他人都死了,你就是骗我,我也没办法。”
林小姐一愣,她没想到桑吉竟然对天珠的秘密全无兴趣。
罗隐则问:“天珠?很重要的东西吗?”
桑吉看了罗隐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佛教的圣物罢了信则灵不信则不灵的,你们汉人不会感兴趣。”
苏三笑道:“我对古怪的事情都很感兴趣。”
“呵呵。”
桑吉笑了一下,却不再说话。
苏三看的明白,他这是不想多说什么。罗隐则站起身伸伸懒腰道:“接下来就是县长的家务事了,我们应该回避,折腾的一晚上没睡,想休息了。”
桑吉哈哈大笑:“对,对,看我这忙的都忘记了,泽旺,带客人去客房休息。”
他说着带客人去休息,林小姐并没有动地方。
罗隐装作看不到拉着苏三就跟着泽旺顺着台阶往上走。
这个城堡是典型的藏式建筑,像个碉堡一样,一层是个很大的院子,散养着鸡鸭,还有猪圈和马厩,围着一圈都是很多阴冷潮湿的小屋子,是给下人们居住的,主子们都住在楼上。泽旺带着他们来到四楼。苏三看了一下,和小少爷住的地斜对着。
泽旺问:“罗先生说我们家小少爷怕是已经被运走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一个不到一岁的孩子,两天都没动静,我实在不敢去设想他到底遭遇了什么,只是猪圈里怎么会有两岁多孩子的骸骨,你们这可曾有过失踪的两岁多的孩子。时间大概是在一个月内?”
泽旺一愣,接着大怒道:“我知道了,是卓玛!猪圈里的是她生过的那个孽种!她用那孩子换走了小少爷!”
苏三则觉得很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一个母亲怎么可能用自自己的孩子去换别人的孩子?就算是死了,也不会将孩子丢到猪圈去给猪吃吧?”
泽旺恨恨地说:“她是个最底层的女奴,生了一个孩子,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这种女人生孩子就跟母鸡下蛋一样,下的多了谁在乎。”
苏三一愣,罗隐拍拍她的手解释道:“这边关系比较随意一些。”
泽旺呵呵一笑:“一个女奴,谁都能拿来睡一睡,当然,罗先生这样的城里人是看不上的,否则一定会叫几个女奴来陪你。”
苏三瞪了他一眼,泽旺又冲着罗隐挤眉弄眼。
“那个孩子一个月前忽然死了。”泽旺继续讲。
“怎么死的?”
苏三追问。
“一个女奴的孩子谁知道他怎么死的。是个男孩,平时在院子里爬我也看到过。”
“院子里爬?两岁的孩子一直爬吗?”
苏三心想两岁的小孩,走路应该很稳当了啊。
“呃,他不会走路,好像是学走路时候跌跌撞撞,挡了老爷的路,老爷踹了一脚,他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天啊!苏三以手掩口,让自己没有气愤地骂出来。
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就因为挡了桑吉的路就被踢的再也无法走路,这个桑吉简直是作恶多端。
罗隐看出苏三内心愤怒,急忙说道:“一个小奴隶,踢死了也无所谓,难道这女奴就此记恨上县长大人了?”
“不,不,这个她怎么敢呢?她这样的人,命都比不上老爷养的百灵贵重,老爷肯踢一脚那都是天大的恩德,那孩子怎么死的我是不知道,反正后来一直在院子里爬,脏的要死,谁看着都绕着走,后来就是死了。”
泽旺说的很轻松,一个孩子被踢的不能行走,再悲惨死去,在他们眼中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苏三心想,失踪的那一岁的小少爷固然可怜,可他的父亲桑吉老爷实在是太可恨了。看来这些年他的统治一定是非常残暴,可怜这块土地生活着的人,这里风景优美,民风淳朴,可是现在却如同在奴隶社会,真是悲哀。
这样想着,脸上不自觉地显出慈悲神色。
泽旺察言观色,说道:“现在想小少爷一定是被三太太叫人给偷走了,这个卓玛一定是帮凶,我这就把她抓起来,剁下她的手脚,看她招不招。”
说着对罗隐道:“我这就去将这女人的手脚砍掉。”
转身就走。
苏三急忙喊道:“哎,什么都没调查呢,你就砍啊杀啊,这是做什么?真野蛮!”
罗隐拉她一下,可以已经晚了,泽旺转过身:“我们这哪会什么审案,苏小姐这样慈悲,那就苏小姐帮我们审一审吧?”
苏三一挺胸:“审就审,不过我要有话在先,不管事情是不是那个女奴做的,找到你们小少爷是正经,就算她做了错事没有害人性命,你们也不能要她的命。”
“砍下手脚她也不会死,我们这没有手脚的奴隶多了去了。”泽旺见苏三上当,心里暗喜,却还装作不同意的样子。
苏三看到罗隐对自己使眼色,瞬间明白过来,想必是桑吉命令泽旺一定要找到小少爷,泽旺没有一点线索打打杀杀又不能解决问题,现在看到他们思路清晰擅长破案,又被桑吉引为座上宾,就动了心思,将危机转嫁给他们。
泽旺见苏三有点明白过来了,急忙转身就跑,边跑边说:“哈哈,苏小姐,你答应了,我也答应了,这次事就按照你们内地的那个什么……法律,对按照你们内地的法律来,这次我绝对不会打打杀杀砍人手脚的。”
说着一熘烟跑下楼去。
罗隐双手一摊道:“看看,别以为藏地的人都质朴实在,其实啊,滑头哪里都有。”
苏三刚要说话,已经有侍女拎着大铜壶过来送茶了。
苏三问:“你会说汉话吗?”那侍女抬头看看他们,惊恐地摇摇头。也不知是不会说汉话还是不敢说,那侍女放下铜壶转身就跑。
苏三无奈地说:“都从哪学的,脚底抹油熘之大吉到是够快的。”
过了一会,泽旺带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那女人衣衫褴褛,低着头弯着腰,进门后就站在泽旺身后动也不敢动。
“你就是那个卓玛?”
苏三问。
“是。”
“你会汉话?”
苏三对她感了兴趣。
“我父亲是汉人。”
旁边的泽旺解释道:“她母亲也是老爷家的女奴,有次被派去陪一个汉人客商就有了她。”
苏三说:“你抬起头来,不要害怕。”
卓玛抬起头来,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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