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羡慕加不满,毓嵬开始整日在苏三面前摆弄是非,大概就是罗小四做的不地道,咱们一定也要去西藏,这么好玩刺激的事怎么能落下我毓大爷,必须追上去,我陪你,有什么危险我顶上!
苏三本来就对罗隐担心的不行,被毓嵬这么一撺掇便去找莫明想办法。
“哎呦,这可不好办,现在往那边去管理的很严格的。”
莫明连连摇头,“再说那么危险,你去那边我可不放心,我就对你说真话,那些地方咱们就一直没彻底控制,都有各自的土司贵族治理,各方势力很复杂,还是不要去了。”
“不,我要求,莫名其妙,只有你能帮我了,帮帮我吧。”
苏三再三请求,莫明就是不松口。
直到三天前的晚上,袁晨忽然悄悄来找苏三,对她说正好有特训班的两辆车要求西安,可以带他们过去,只要通行证上多加俩人就是了。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一路向西的话还要你自己想办法,到了西安可以往甘肃青海一带走,也许到了西安城就能遇到罗先生呢。”袁晨说道。
苏三高兴地握住袁晨的手:“真的?可以混过青阳峡?真的太棒了,袁晨,谢谢你,你真好。”
袁晨听到这话,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过一会才抬头看着苏三道:“苏姐姐,其实我是有私心的。”
苏三定定地看着她,不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嫉妒你,苏姐姐。”
袁晨坦诚说道:“此去一定很危险,苏姐姐你是知道的吧?你可知道莫长官为何不让你去?”
“他是我朋友,担心我出事。”
“是,有这个原因,还有别的原因就是他的私心,他心里巴不得罗先生出事,苏姐姐你就能和他……和他……”
苏三一愣:“这话是怎么来的,莫明不是这样的人。”
袁晨笑了:“苏姐姐,你这话说的怕是自己都不相信吧,他哪里是什么正人君子,这点咱们都清楚。”
苏三不好意思地一笑,她的确有点言不由衷。
“他喜欢苏姐姐,很喜欢很喜欢,可是他这个人又有自己的底线,不会主动去破坏姐姐和罗先生的关系,现在怕是巴不得罗先生不会回来,那么苏姐姐不就是落在他手上了?而我呢,我是喜欢莫长官的,也是很喜欢很喜欢。所以我才决定帮苏姐姐,你去找罗先生吧,带着他一起回来。”
袁晨终于说出了心底的秘密,看着苏三长出一口气道:“苏姐姐,一定要小心,我等你回来!”
苏三轻轻拍着袁晨的手背:“不管出于何种目的,我都要谢谢你,我努力地活着是为了未来会更好,袁晨,我们一起努力吧,你为你的幸福,我为我的将来。”
就这样,第二天,苏三就和毓嵬在袁晨的帮助下换了一身小兵的衣服,上了军车踏上向西的旅途。
这样的运送特训班学生的军车,条件自然不会很好,当天晚上休息时,就有一只大老鼠忽然冒了出来。
毓嵬当时吓得哇地一声大叫,紧紧地抓住苏三的手,嘴唇颤抖,话都说不出来。
那老鼠被对面的士兵吓了一跳,直奔苏三这边跑过来,苏三站起身,一脚将老鼠踢了下去,毓嵬这才松口气:“我的老天爷啊。”
“你呀,还说要保护我呢,一只老鼠就把你吓得动都不敢动。”
苏三笑道。
毓嵬活动一下身子,连连摇头:“我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鼠,唉,这也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我小时候,看护我的嬷嬷不负责任,晚上几个人跑外屋去赌钱,我一觉醒来就觉的耳朵边毛茸茸的发痒,伸手摸去,竟然是一只大老鼠,看我手伸过来就咬了我一口,看看,这里还有伤痕呢。”
毓嵬说着将手伸出来,果然,在手背的位置有个小小的浅坑,可见这被老鼠咬的阴影一直笼罩至今。
苏三轻轻拍了他一下:“好可怜的孩子,那时要是姐姐我在就好了,直接将老鼠掐死。”
第三章 进城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军车进了西安城。
这些学生是挂着国防部的名头被送到西安来分配工作的。
军车进城后先是直奔西北公署去述职,苏三和毓嵬这俩冒牌货还在想怎么下车去找人,车子停了下来,开车的士兵下了车后,掀开后面车门道:“两位,一路同行就到这里了,就此别过,祝两位一路顺风吧。”
毓嵬先跳下车,接着伸手扶着苏三也跳了下来。
“非常感谢。一路上多谢您照顾。”
苏三连声道谢。
那司机笑道:“我和袁晨是同学,她的托付自然要尽力完成。”
那人说到这里忽然就有了些感慨:“这从此就和同学们天各一方了,幸好还有这么多志同道合的同志在。两位,这是袁晨要我转交的。”
那小兵又从口袋掏出两张派司道。
苏三接过派司,见里面贴着她和毓嵬的照片,上面名字却不是他们的,心里也感叹袁晨想的真是周到,再三谢过,和车上众人挥手告别后拎着自己的行李走了。
待他们俩远去,有士兵道:“教官,这两位就此别过了?”
“呵呵,这两位啊也不知为何想不开,要一路向西走,那边可凶险着呢。”
司机摇摇头,伸手一扯帘子道:“同学们下车了,咱们去报道。”
苏三和毓嵬穿着一身士兵服走在大街上,目光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毓嵬下了车就嚷着饿了,俩人便找个看似干净的小馆儿,要了一碗胡辣汤两个饼就开始吃起来。
那小馆子门面不大,店主见俩士兵进来暗自叫苦,心道生意本来就不好,现在吃白食的又上门了、
毓嵬吃着这胡辣汤,嘴里还说道:“这玩意看着品相不咋地,味道却还不错,只是若罗小四那家伙在,是一定不会吃的。还可能皱着眉头叫咱们赶紧拿走呢。”
苏三想到罗隐一直只喝清汤,看到这种糊糊状的混汤就皱眉,此刻若是在身边一定会说这是猪食,如何能吃。想到罗隐,她又忍不住眉头皱了一下,叹息道:“这混球,现在也不知人在哪里呢?对了。西安城内,你们有没有同学故旧啊。”
“嗯,我想想,一时也记不清大学同学谁在这边。”
正说这话,有两个人走了进来,招手唤过店主,要了两碗胡辣汤两个饼就稀里哗啦吃起来。
毓嵬虽然在吃食上没有罗隐那么挑剔,否则也不会唱着八角鼓从长春一路乞讨回来了,只是吃饭时的繁文缛节也不少,现在听着别人吃饭声音大就有些心里不自在,将碗放下,实在吃不下去了。
那俩人吃饭简直是倒进去一般,三下两下就吃完了,招呼着老板又要一碗,同时大概是吃的半饱就开始聊起天来。
“那沈家真是,听说今晚要请兴善寺的和尚来做道场呢。”
“嗨,这能有什么用,还是他姓沈的先有错在先,我看那女鬼怕是不会罢手咯。”
“难说,兴善寺那也是大寺,寺内和尚恐怕有点真本事在。”
俩人谈论着,店主正好端着胡辣汤上来,闻言插嘴道:“两位说的可是城南沈家的事?”
“是啊,是啊,掌柜的,你也听说啦?”
“哈哈,这沈家闹鬼,吵的沸沸扬扬,城里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苏三和毓嵬对视一眼,目光中都有淡淡笑意。
这才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西安城这么大罗隐在哪里是不好找,但是既然这西安南城的沈家闹鬼,若是苏三抓住了这鬼,定然也会全城人都知道了,还在城中的罗隐也会听说,知道他们一路追来,一定会先来找他们的。
“我和你讲,罗小四这家伙鬼的很,没准早就在上海安插了眼线,我们一出上海他就知道了呢。反正只要他知道就会来找我们。”
毓嵬笑道。
苏三点点头,两个人决定等会稍作收拾下就去那城南的沈家看看热闹。
苏三和毓嵬二人吃完饭,找个小旅店住下。
那旅店老板见进去的是俩士兵,出来的却是一个穿着蓝布旗袍的女子和一个灰色猎装男子,心里也是极为惊奇,但这乱世里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没有,这老板也知道,要想多活几年,就不要多管闲事,也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听到苏三问要做法事的沈家在哪里,还好心地指了方向。
“两位也要去沈家看热闹啊。”
那老板含笑道,“这沈家闹鬼不是一天两天了,越闹越邪性,之前请了楼观台的道人做法事。现在又要找兴善寺的僧人。”
毓嵬忍不住笑了:“这也是临时抱佛脚病时乱投医,怎么僧人道士都来了,若是不行,怕是下次就要请牧师过来驱逐撒旦了吧。”
那旅馆老板不知道撒旦是什么,牧师却是知道的,跟着说道:“这沈家大少爷倒真的是一位牧师呢。叫做什么来着?哦,对了,叫沈良,还有个洋人的名儿,叫什么约瑟夫。这洋人念经明显是不管事啊,沈家还是闹鬼。不过也有人说这沈家大少爷根本就不在家住,明显是镇不住鬼呀。”
“约瑟夫,沈良!”
毓嵬眼睛一亮,用力拍了苏三一下:“哈哈哈,这才叫巧了,巧了!你不是问我有什么同学故旧在此吗?我想起来就是沈良。这天下叫沈良的一定很多,可是叫约瑟夫又是牧师的一定就是他了,这就是我们的同学啊,罗小四若是在城里的话一定也会注意到这件事的。”
两个人走出旅馆,挥手招来两辆黄包车,一说到去城南沈家,那车夫也笑道:“两位可是去沈家看驱鬼的。“
“正是,看来今日这沈家的是还真是全城尽人皆知啊。”毓嵬感叹。
“是啊,城南沈家,大富之家,谁能想到这大半年竟然会闹出这么多怪事。”
车夫含糊说着就迈步跑了起来。
这拉车是需要力气的,跑起来脚步生风,哪里顾得上说话,就是说也是气喘吁吁,因此一路上倒也安静,只是苏三想不到,原来所谓城南竟然这么远,一直跑到了长安县,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
第四章 放焰口
原来这所谓的城南,其实指的是长安县的南边。
这里良田纵横,还有一望无际的果树,因是秋天,树叶有的黄有的红绿,五彩斑斓,很是好看。
车夫一前一后跑在黄土路上,腾起两道黄色的尘土。
“这便是崔护题诗所在了。”毓嵬指着前方。
苏三这才明白,原来这大片的果树是桃林啊。
想到当年崔护所见,这里桃花盛开之时一定是很美了。
原来唐代诗人崔护曾做过一首《题都城南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这首诗让人想起灿烂的桃花,和桃花相映成辉的貌美女子,叩门求水的年轻书生,以及寻美无觅处的怅然若失,像纤纤素手,拨弄了人心地最柔软的一根心弦。
苏三的目光从桃林中滑过,心里感叹,也不知能不能找到罗隐,若是离开西安,再往西行的话一路上会更加艰难,怕是更难寻人了。
“前方就是沈家大宅了!”
车夫指着掩映在桃林中的一处所在。
这沈家建在一个山包之上,顺着石板台阶一路走上去,路上遇到三三俩俩的人,口中谈论的都是什么驱鬼法事之类的话题。
待到了门口,听着众人议论,才知道哪里是什么驱鬼仪式,其实是沈家老太太请僧人过来放焰口的。
这放焰口是一种佛教仪式,焰口,另称为面然。是指地狱里的饿鬼,其体形枯瘦,咽细如针,口吐火焰佛教以为这是死者生前太过悭吝之故,才有这样的果报,通俗的说,放焰口就是佛教对饿鬼施以食物和水用来超度。举行放焰口仪式,超度恶鬼,也是给死去的人积功德。
苏三问:“原来是放焰口,不知道是为了哪位亡者啊。”
一个老者低声道:“听说是沈府的大奶奶。”
毓嵬一愣:“莫不是沈良的妻子?”
那老者连连点头:“正是,说来也奇怪,这位沈大少爷是信洋教的,沈家竟然给大少奶奶放焰口,看来洋教还是不行啊。”
毓嵬看向苏三:“真是想不到,沈良的妻子竟然去世了,这位沈少奶奶我当年还曾经见过一面的,真是人生无常啊。”
苏三听到毓嵬这么说,对罗隐的担心又增加了几分,的确是人生无常,必须要把握好现在才是。
两个人站在门口,就看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嘎的一声停下来。
一个黑衣男子下了车,噔噔噔快步顺着台阶往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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