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司令站起身:“老二,扶我上楼。三儿,你和小四放手去做,别怕得罪人。”
三小姐得到这个承诺,高兴地连连点头。
二姨太扶着罗司令回来卧室,试探着问:“司令,你不会把罗平交出去吧?”
“他们要的不是罗平,是我手里的东西,今天把罗平交出去,明天就能要我交更多。”
罗司令叹口气道:“有枪有人,就什么都不怕。”
这天下午,罗隐将一叠照片摔在莫明面前。
“恭喜莫上校,这次事过后是不是要换梅花了?”
莫明拿过照片看看:“拍的不错,我还真低估你了。乱成这样还有这心情拍照,厉害厉害。梅花不梅花的无所谓,我们军统的衔就那么回事吧。”
“少啰嗦,国防部来调查我就把这些照片交出去,这人一个个挖,看到底谁难看。”
“我的人可是各个经过大风大浪,国防部大牢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小意思,我是不怕的。”
“你们到底想得到什么?”
“很简单,罗司令这个位置坐太久了该换一下。”
“换到哪里?”
“去国防部做个参议。”
莫名轻描淡写地说。
“做个参议?你们真够无耻的。”
罗隐想不到军统的胃口这么大,盯上的竟然是警备司令这位置。
“无耻的不是我们,是你的弟弟,若没有他惹出来的乱子,我也抓不到这把柄。”莫明得意地一笑,摇了摇手里的照片,“这些我就拿走了,弟兄们表现的都很卖力,我要论功行赏的。”
“苏三,到底……”
罗隐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那件事。
“你说呢?”莫明高深莫测地一笑,“不要说你不了解她。”
罗隐有一种挫败感,他发现自己真的分辨不清了。
(未完待续。)
第九章 冲突
苏三请了几天假没有去报社上班,也没有试图去向罗隐解释什么,两个人都是倔强又死要面子的性子,你不理我,我还懒得理你呢。
这几天毓嵬担心苏三心情不好,总是没事来找她聊天。
“你们俩啊,脾气都够愁人。”
苏三听着生气,一把将他手里的茶杯夺过来道:“就你脾气好,我怎么记得你还打人了呢?”
毓嵬嘿嘿一笑:“看看,这就给我脸色了,还好意思说自己脾气好。”
苏三忍不住笑了:“喝,喝吧,其实我茶里下了砒霜。”
“那正好啊,美人下的砒霜我是甘之如饴。”
毓嵬安慰她道:“两个人都在气头上就得缓缓,我们家就是我阿玛避开。”
苏三对此很有兴趣:“真的?我以为你父亲那个地位,不会迁就别人。”
毓嵬笑道:“他们那个环境才活的明白了,打小就知道什么不该做什么该做,趋利避害比谁都明白,宫里的人不长别的光长心眼儿。但是我讷讷的脾气那个大的,当初老佛爷还说我讷讷看起来倒像是她的亲闺女,脾气大,架子大,一生气就摔东西,我阿玛心疼啊,每次只要讷讷抱起瓷瓶子罐子的阿玛就冲上去拦住,将她手里的东西夺下来,然后将铜器啊铁器去塞过去,我讷讷开始还砸,后来书房里的物件都换成铜的了,讷讷自己看着反倒笑了,说这么这么沉的物件,自己抱起来怎么看都像是天桥打把式卖艺,。这发脾气就扔东西的毛病也算是改过来了,这大概就是我阿玛的相处之道吧,他这人向来宽厚大度的,早年摄政王的兄弟们,七爷九爷争权夺利闹成那样,都使劲拉拢我阿玛,可他就是谁都不搭理,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苏三听完慢悠悠叹口气道:“你那意思是要我学你父亲,他发脾气我就让着他,随他去?”
“别介,我可没那意思,我就是随便说说话。”毓嵬见苏三面色不善急忙辩解。
“你这人就是一丈二尺高的灯台,照得到别人,照不到自己,这会给我讲大道理,你自己倒是怎么想的呢?”苏三发现毓嵬这几天明显有些心灰意冷。
“我这些天算是看明白了,唐家人是一门心思要钱,压根就没人想给那孩子主持正义,天可怜见,那孩子还叫做正义。我非亲非故,干着急上火就是没有办法,够不到,我倒是做好击鼓鸣冤滚钉板的准备,可压根就没人给我机会,这一腔子热情现在都冰冷成灰,我这颗心啊,那可是哇凉哇凉的。”
两个人相视苦笑,不错,几天前的火热现在已经变成死灰,唐家人才是受害者家属,听说和罗家打成了赔偿协议,罗司令亲自露面应对记者,痛斥逆子并声称要严加管教,罗三小姐的妇女慈善会也出面现身说法,一群被三小姐资助过的孤儿在记者面前痛哭流涕,纷纷声称没有三小姐的善心就没有他们今天,大赞罗家菩萨心肠。与此同时,罗家也发动各方面政治关系在国防部和总统府之间大力游说,总之意思是军统故意搞事,罗家愿意交出肇事者只求平息众怒。
罗家这番诉苦,很有点分量,明眼人知道,这摆明了是军统在背后要弄垮罗司令,堂堂一个警备司令部的司令若是都能被军统说搞掉就搞掉,那多少人都将岌岌可危!谁家没几个跋扈子弟?别的不说,孔家二小姐有次开车和一个少将抢道,这位二小姐直接拔枪就射,万幸她枪法不是很好,子弹打偏了,人虽然没怎么着,军帽却穿了个洞,这位少将处长一看下来的是孔二小姐,心里已经怯了几分,挨了一枪也只能自认倒霉,只是这距离总统府不远就有街头枪战惊动了宪兵,这事也就传了出去,最后还是这少将亲自去孔家给二小姐道歉了事,二小姐的跋扈可见一斑。这些人家,谁家也不敢保证自家子弟不捅篓子,因此对罗家的事情也都暗自支持,加上军统名声本就不好,一时间罗司令的位子倒也还算稳当,只是这位罗平公子,需要被送到美国去学习一段时间避避风头。
几天时间,尘埃落定,唐家拿到大笔钱,罗家也躲过了明枪暗箭,只有那个真正的唯一的受害者唐正义,已经永远不能开口说话,诉说自己的冤屈了,就是能说话又怎样?谁会在乎一个没人疼爱的孩子的心情?
唐先生为了像大家证实自己多爱儿子,花钱给唐正义买个块墓地,墓碑上还刻了个小天使,上面写着永这里长眠着我们最爱的宝贝。愿他安息。永远爱他的爸爸妈妈。
苏三和毓嵬站在唐正义的墓前,看到胖胖的长着翅膀的小天使只觉得无比讽刺。
”永远爱他。”毓嵬冷笑,一拳重重地打在墓碑上,苏三拦住他道:“傻不傻啊,手不疼吗?”
毓嵬指指自己的胸口:“这里更疼,我现在才发现自己过去真是活得浑浑噩噩,每天混日子,对这个社会没有一点用处,我是个废物!正义啊,老师是个废物。”、
毓嵬挥舞着手,大声喊叫。
苏三按下他的手:“你这是做什么,不要在这里这样,唐正义在下面看着我们呢。”
毓嵬看着小小的坟墓,想着那天丢在地上金灿灿的铜圆,眼圈一红,眼泪要掉下来。索性不管不顾靠着苏三的肩头无声地流着眼泪。
苏三轻轻拍拍他的背:“你前几天还在劝我,其实自己心里憋的更难受啊。”
“呦,这是做什么?”
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苏三一愣,抬起头看到三小姐和罗隐手里捧着菊花和白玫瑰,站在面前。
毓嵬兀自流泪,头也不回。
三小姐冷笑:“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你们这是做什么?”
罗隐阻拦道:"三姐,你别乱讲。"
“他心里难受我安慰一下怎么了?他为什么难受,你们二位比谁都清楚。”
苏三见三小姐审视的目光就气不打一处来。
“哎呦,我可算见到什么叫贼喊捉贼了,怎么着?我们家挺过去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罗隐低声道:“三姐,我说过这事和苏三没关系。”
“你们家有那么个祸害,再不吸取教训,躲得了这次,下次可就难说了。”
“你咒我?”三小姐柳眉倒竖。
毓嵬实在忍不住,索性松开苏三:“三小姐,这里埋葬着一个可怜的孩子,他因为你家人的过错失去了生命,十二岁,再也不会长大,当着孩子的面,你就不能说个软话吗?还是你们家人都是这个样子,永远不会错,错的都是别人。”
“三姐,我们是来祭拜孩子的,你别这样。”
三小姐这几天每天都在妇女慈善会强颜欢笑讨好别人,只求挽回罗家名誉,此刻见到她心中的始作俑者更是气愤,特别是毓嵬竟然还和苏三几乎是搂抱在一起,青天白日成何体统!
她冷笑道:“不错,我们是祭拜孩子的,别的事以后也不必提了,亏我还在父亲面前极力称赞她是清白人家的小姐,哼哼。”她什么都没说,可是哼的那一声充满了鄙夷。
这一声重重砸在苏三心头,罗隐也火了:“罗琼,你有完没完?”
(未完待续。)
第十章 中枪
三小姐见弟弟真的发怒了,便瞪了苏三一眼不再说话。
罗隐看向苏三,声音发哑:“对不起。前段日子我错怪你了。”
苏三低低地应了一声却不知道说什么,眼睛有点酸,她低头强撑着。毓嵬见俩人样子古怪,便在一旁说:“事情都过去了,我开始也是错怪你了,罗隐,我以为你当时轻描淡写态度不对,现在想是我太幼稚了。我有很多想法,但在现实中根本无法实现,无力回天。”
他叹口气看着那小小的墓碑:“爸爸妈妈亲爱的宝贝,多么美的墓碑,充满了爱。他的死换来一群人的兴奋,换来不爱他的人发财,他自己却只得到活着时候得不到的敷衍,狗屁的人生。”
罗三小姐撇撇嘴,心道这都什么人,这么粗俗。
她放下花又对着墓碑鞠躬,嘴里念叨着:“小朋友,希望来生你投个好胎吧。”苏三在一边冷眼旁观,心道虽然不喜欢罗三小姐,可她这几下倒是做的有模有样。
罗三小姐做完就说道:“我回去了,你走不走?”罗隐点点头:“你先走吧,我还有些事。”
三小姐走到苏三面前,冷冷地看着她道:“我爸爸还说等事情了结了要你去我们家坐坐,我非常不喜欢你,但没办法小四喜欢,我也只能勉为其难。”
她说话永远那么生冷难听,苏三刚要张嘴,忽然然砰的一声,苏三身边的地上溅起了火星,石子碎片迸到苏三脸上,划了一道血印,苏三啊地一声。
罗隐当即一把将苏三推倒,嘴里喊着:“不好,都趴下。”
三小姐转身就跑,罗隐大喊:“别跑,趴下!趴下”
接着又是砰,毓嵬哎呦了一声,蹲下身子。苏三急忙问:“山鬼,你怎么了?”
毓嵬咬着牙:“小爷中枪了!”
枪像是从两个方向发来的,刚走出几步的罗三小姐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罗隐眼睛红了,迅速从腰间拔出手枪,匍匐着几下爬到三小姐面前,喊道:“三姐,三姐。”
三小姐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罗隐一眼又闭上。胸口是一摊血迹,还有血往外流。
苏三也急了,脱下自己身上的白毛衫往三小姐胸口按。
枪声停了,罗隐这才抱起三小姐直奔外面的车子,苏三扶起毓嵬,发现他的伤在后面,屁股上都是血,走路一瘸一拐,走几步就骂哪个乌龟混蛋王八孙子。
罗隐的心抖成一团,车子横冲直撞。
一路上三小姐脸色苍白,偶尔低声呢喃着:“小四,你可怎么……”
她的头枕在苏三腿上,苏三看着眼前这个失血过多胡言乱语的女子,想到她刚才和往日的飞扬跋扈,在她耳边喊道:“三小姐你要坚持,不能闭眼,不能睡,坚持啊。”
毓嵬伤到屁股,身后一滩血,趴在车上哎呦哎呦地叫。
罗隐听得实在心烦,喊了一声;“闭嘴。”
毓嵬吓得看向苏三,后者对他摇摇头,他只好捂住自己的嘴巴,露出一副委屈样子。
送到医院后三小姐没有抢救过来。
子弹打进了她的心脏,打断了动脉,毓嵬屁股上只是石子擦伤并无大碍,苏三的脸上也做了处理,一道紫药水的痕迹,从眉骨一直到腮边,触目惊心,稍微偏差一点,那石子就得打进眼睛了。
但此刻谁都顾不上好看賴看,罗隐在三小姐被盖上白被单推出来的那刻,铁青着脸,抿着嘴,脸色阴沉的可怕。
他大姐嫁给一个外交官,现在法国,二姐则随丈夫在东北驻守,罗隐不知该通知谁。他父亲有高血压心脏不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怎么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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