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三艰难地点点头,嘴紧紧抿着,一动也不敢动。
”晕船还出来,回去躺着吧,我去医务室找点药。”罗隐想了想,忽然走过去一把将苏三打横抱起。苏三彻底愣住,呆呆地盯着他的脸,浑身绷得紧紧的,像只受惊的小鹿。
“我送你回舱。”
罗隐抱着苏三大步往回走。苏三本来害羞的不行,随即想到这里就这几个认识人,有什么怕的。心一横,轻轻依偎在罗隐胸前倾听他有力的心跳。
罗隐本是看着苏三那么难受,不想她多走路才抱起,可是这会有有些后悔,因为她伏在他胸口显得那么无助,头发上的馨香又一个劲往他鼻子里钻,搞的他心猿意马,脸开始发烫,又不敢低头,怕这一低头就要埋首在她的温香软玉中不能控制。短短的几步路,他步履维艰,将苏三放下后就逃跑一样转身匆匆几步跨到门口,嘴里说着:“等一下,我去医务室找药。”
郝小姐随后赶到,非常关切地问:“苏小姐,你要不要喝点水?”
苏三点点头,用微弱的声音回答道:“麻烦你。”
舱内都有暖瓶,郝小姐很细心的先倒开水慢慢地洗杯子,苏三刚才本来就难受的不想动,是听着罗隐和郝小姐在外面聊天才硬撑着走出去的,这会才发现天旋地转,难受的闭着眼睛,深深地呼吸,将胃里翻滚的恶心压制下去。
郝小姐用两个杯子将热水倒来倒去降温,摸摸不烫手了才送到苏三面前,她扶着苏三的头,耐心地将水杯放在苏三嘴边。
苏三喝了一口皱皱眉头说:“有股药味。”
郝小姐点头:“这水就是没陆地的好,可能是消毒粉放多了?”
苏三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出海航行必然要储存很多水,这可不像拧开自来水管就来的水,加点消毒粉沉淀什么是正常的。于是她喝了半杯子,低低说了声谢谢。
郝小姐打开舱门,走到船舷处,将剩下的水泼出去。
这时罗隐拿着药匆匆赶过来,看到她问:“郝小姐,你在做什么?”
“啊,药拿来了,早知道这水我就不泼了,正好留着吃药。”
(未完待续。)
第五章 艾尔莎大闹
艾尔莎的舱室孤零零的在另一头,她其实早已经醒来,悄悄地躲在门后,看着甲板上发生的一切,目光简直是在喷火。
当罗隐将苏三打横抱起的那一刹那,艾尔莎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咬着手才能忍着没有叫出声,也没有气的打开舱门冲出去!
他怎么能对那女人如此温柔?她哪里好?长得也就那么回事,没有钱不说连身世都可疑,唯一的能拿得出手的不过是读个大学,现在大学生以钓金龟做少奶奶为目标的那可是一抓一把,自己手头不就一个吗?想到这里,艾尔莎松口气,她这样的出身,从小看到父亲捧女明星红舞女都习惯了,主只要是她做大的,她不是很在意男人出去逢场作戏,如果那个人自己能牢牢控制在手里那是最棒的,可惜这个苏三不行,她控制不了倒很有可能被反咬一口。
苏三又就着罗隐的手吃了药。胃里难受的厉害,满嘴苦味,鼻子也失去了嗅觉一样,苏三现在觉得自己闻着什么尝着什么都是苦的,她吃过药叹气道:“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郝小姐急忙说:“哪里哪里,看来苏小姐是第一次坐船的,习惯了就好了,我家乡在南浔那边,从小出门都撑船的。”
这时就听着外面传来一声嗤笑:“听听,到底也是个大学生,说的都是什么村话。你们家那小破乌篷船和邮轮能一样吗?”
艾尔莎倚在门口,手里还拎着点东西,看到大家目光转过来,亲亲热热地说:“苏姐姐,你晕船了啊,我给你带点吃的,呶,这个巧克力,含一块能保存点能量,这晕船啊是最难受了,过了这个劲儿就好了。”
说着她走上前,将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放在苏三的床头柜上。同时,放巧克力的时候,胳膊肘往外一拐,将郝小姐挤到一边自己一屁股坐到苏三床上。
苏三为难地看向罗隐,长期以来养成的习惯,她受不了和自己不喜欢的人离得太近,习惯保持一定距离,但现在,艾尔莎已经直接侵犯了她的领地。
罗隐看到苏三脸色不是很好,便问道:“晚上不是有舞会吗?你不早点准备准备,打扮的漂亮些。”
一听到这话,艾尔莎站起来,高兴地转个圈说:“怎么样,这身裙子不错吧。”
罗隐这才发现原来她身上穿着的裙子和中午吃饭那会并不同。
罗隐不过是想找个理由将她劝走,这会也只能点点头,说不错挺好之类的敷衍话。
艾尔莎开心极了,转了几个圈后忽然将手搭在罗隐肩上说:“隐哥哥,你就做我的舞伴嘛,你不陪我跳舞,我无聊死了。”
罗隐一动也不动,面无表情地说:“我脚疼。”
“不会吧吗,隐哥哥,你可是上海滩第一名侦探,我就不信一个小毛贼能让你受伤。”艾尔莎嘟着嘴,忽然看向苏三,拍手笑道,“我知道了,你是怕苏小姐生气!哎,真想不到隐哥哥将来还是妻管严啊,这才哪到哪呀,就处处担心苏小姐会生气。”
罗隐当即脸一沉:“胡说什么?”
“哪有胡说了,摆明了就是这样。不过我相信苏小姐才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呢,跳会舞能怎样啊,总要生活的啊,就算将来有了家庭,一个男人也要有自己的事业和应酬吧。”
艾尔莎继续讲着,语气中很自然地透出阵阵优越。
苏三听得心烦。
她什么意思?说我管着罗隐不给他自由?讽刺我小家子去不许男人应酬?这都是什么话。
郝小姐在一边劝说道:“艾尔莎不要说了,苏小姐很不舒服,你在这里说这么多话,会影响苏小姐的心情的。”
艾尔莎眼睛一横脸一沉:“有你什么事?你个吃白食的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敢多嘴多舌?”
这话说的真难听,郝小姐的脸腾的涨得通红,眼泪也掉了下来,她用了擦了一下眼睛,哽咽道:“艾尔莎,你何必将话说的那么难听,人前给我留点面子好吗?”
艾尔莎冷笑:“面子?你总要有那个面子才好给你留啊?你有吗有吗?”说着还伸手在郝小姐身上指了几下,动作和语言都充满了威胁性,郝小姐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罗隐看不过去了,喝道:“艾尔莎,看看你,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艾尔莎不服气地顶嘴道:“我不知道她和你们都说了什么?这女人最会装可怜的,她一定说是我逼着她来的吧?苏姐姐,你来评评理,我又不是钱多的要每天扔黄浦江,为什么找不自在带她来。”
苏三心道,你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是为了给我找不自在。
“艾尔莎,你别说了行吗?都是我的错,求你不要再说了。”郝小姐捂着脸哭了起来。
苏三心里也不舒服,艾尔莎这种人真是欺软怕硬,可着郝小姐欺负,一点面子都不给人家留。
罗隐皱皱眉头,看苏三脸色越来越差便一把抓住艾尔莎的胳膊说:“你闹够了没有?想闹回自己房间去,在这算什么?”说着就拽着她往外拖。艾尔莎用力挣扎着:“松开我,松开我,你弄疼我了!”
罗隐不顾艾尔莎挣扎,拖着她走出去,重重关上舱门。
嘭的一声,吓得埋头哭泣的郝小姐浑身一激灵,急忙说:“可不能出什么事啊,我去看看。”
苏三此刻气的不行,喊了一声:“你给我站住!”
郝小姐生生站住了,回头看着苏三,有点为难地说:“我怕……”
“怕怕怕,你怕什么啊。别理她,也就罗隐能治她。”
苏三看郝小姐满脸惊恐,便拍拍床边说:“来,郝小姐你先坐下。”
郝小姐迟疑一下走过来坐下,低着头,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绕来绕去,指尖边缘泛出青白的颜色。
苏三叹口气说:“你晚上也去跳舞吧。”郝小姐一愣:“我?”
“嗯,去吧,我躺躺就好了,你和罗隐一起去,我不想艾尔莎处处抓着罗隐不放。”
郝小姐为犹豫下,面有难色:“我……没有合适的衣服。”
苏三微笑着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然后指着自己的箱子说:“我有,咱们看着身形差不多,你穿我的。”(未完待续。)
第六章 罗隐发威
郝小姐闻言眼睛瞬间被点亮,随即黯了下去:“这多不好,我怎么穿苏小姐的衣服呢。”
“没什么啊,大学里面要好的女孩子不都是会经常互换衣服的吗?你就当在学校里好了。”
苏三是真不想让艾尔莎拉着罗隐去跳舞,她要破坏艾尔莎的计划。
“可是,我在学校也没有这么要好的女同学,大家都不会看我一眼。”郝小姐低下头,垂着眼。
苏三看不清她的眉眼,但能想象到她一定很伤心。
小职员家的长女,下面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还有在生活重压和柴米油盐间渐渐变得尖酸刻薄的母亲。
她的境遇苏三能体会到。
“没事的,我现在难受,头又沉得很,浑身没劲,你帮我打开箱子。我没什么特别好的衣服,不过工作了几年总要比你能稍微过得宽裕点。”
郝小姐心里滑过一丝愧疚,但很快,这些许愧疚被艾尔莎描绘的远景替代。心道不要怨我害你,只怪你自己太蠢。
这个世间有这样两种人。一种身处逆境永远被打击被压制却能保持蓬勃的生命力,就像压在石块下的小草,永远都在努力,一点点地将头顶的石块掀翻享受阳光雨露。因为懂得所以慈悲,他们经历了太多的苦,所以加倍珍惜生活中那一点点的甜,并且会用心将这份甜蜜放大,与他人分享。
另外一种人是因为自己苦,自己挨过就看不得别人好,尤其是曾经和自己有着同等境遇的人好,恨不能时时刻刻将别人一同拉入地狱:我在受苦你凭什么幸福?阴冷环境下长大的他们,就像阴暗潮湿处的青苔,滑腻腻的,不经意间就会叫人踩上去滑个狗啃泥。
苏三和郝小姐就是这样迥异的两种人。苏三只记得别人的好,郝小姐永远念着别人的坏,即使苏三和她本没有利益纠葛,可是做为比郝小姐的生活还糟糕的孤女,你凭什么拥有现在的这些?
郝小姐在苏三的再三劝说下从床底拎出藤箱打开。
苏三带了两件旗袍,还有两条百货店打折时候买的裙子。
郝小姐用手捏了几下,心道:装什么穷酸呢?我就不信罗先生那么有钱有势,不会大把给你花钱,这些衣服比我穿的是好上许多,不过也不算什么特别好的,拿这些敷衍我,打我的脸吗?
苏三见她始终低着头,像是很为难,以为她不好意思,便挤出微笑道:“郝小姐你不要客气,其实我也没什么好衣服,不过舞会倒是能对付一下的。”
郝小姐急忙说:“哎呀,这已经好棒了,苏小姐,你就是我的偶像,我一定要向你学习,毕业后努力工作挣钱养活家人养活自己,这样我爸爸再也不会总担心被辞退了。”
苏三点点头:“只要努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郝小姐,你要相信自己,艾尔莎这样的人以后有多远离多远吧。”
郝小姐忙不迭的点头,心里却想:有多远离多远,你给我金龟婿?你会将罗先生让给我吗?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画饼充饥谁不会啊?
郝小姐挑出一件鹅黄色的洋装,在身上比量一下,显出快乐的样子,试探着看着苏三:“这件可以吗?”
苏三点点头:“很衬你的。”
郝小姐开心地转了几圈,接着喊道:“天啊,可是我不会跳舞呀。”
苏三也笑了:“我也不会,我参加过几次舞会,每次都做壁花,悄悄告诉你千万要保密,我跳舞简直像做体操,不,比做体操还要僵硬。”
郝小姐噗嗤一声笑出来:“不是吧,苏小姐,你身材蛮好的啊,长手长脚的,腰也纤细,跳起舞来一定好看的。好可惜,大学时候应该有社团的啊。”
苏三摇头:“那时忙着去挣学费,什么都没时间参加,当生存都成问题,物质和精神享受只能靠后了。我记得马克思说过什么经济基础上层建筑的,可不就是那样吗?”
郝小姐深有感触:“是的呀是的呀,手里没钞票,什么都不灵光的,这个年代呀,只有大把钞票抓在手里,嫁个……哦,嫁人什么到无所谓了,我们女人也得自立嘛。”郝小姐心砰砰跳着,心道好险好险,差点说漏嘴了。
苏三听到她说什么钞票不钞票的,心里有几分不快,认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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