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途之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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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途之屋-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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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凶手是个男人。
  2。凶手是个抽烟的人,很可能抽的是烟斗,而且可以肯定他的烟瘾很大。因为只有沉溺于烟草的人才会在谋杀现场等待被害人时,还一定要抽烟。
  3。在作案的时候,凶手带着有类似徽标之类可以辨别身份的纸包火柴。
  4。凶手对金鲍尔和威尔逊夫人都有犯罪动机。
  5。凶手随身没有携带书写工具,或者是不想使用,以免会追查到他。
  6。凶手极有可能是来自金鲍尔这边的人——他蓄意陷害露西可以说明这一点。
  7。凶手对安德丽亚很温柔,从他对安德丽亚的袭击可以看出来。凶手对安德丽亚的母亲甚至更温柔,因为他一次也没有像他威胁的那样去伤害过她。其实,哪怕是一次假装的尝试都会让安德丽亚永远地闭上嘴。
  8。据验尸官说,刺杀金鲍尔那一下,用的是右手。所以凶手是惯用右手的人。
  9。凶手知道金鲍尔更改了他的保险受益人。
  埃勒里微笑着:「在数学中,九这个数字可以有很多花样。我看在这个谋杀案中,九这个数字也有很多花样……由于有了凶手的这九个特征,分析成了轻而易举的事。我只要仔细检查我的嫌疑犯名单,一个一个地去对我这九个特征就行了。」
  「真是绝了,」梅南德法官笑了,「你是说通过这种方法,你就能得出最终的结论吗?」
  「用这种方法,」埃勒里回答说,「我可以把所有的嫌疑人一一地排除,除了一个人。我会逐一地向你们说明。」
  「首先,根据第一条所有的女人立刻被排除了。凶手一定是个男人。这些男人是谁呢?好啦,老贾斯伯·博登是第一个……」
  「噢,」安德丽亚叫道,「你这个可恶的家伙,你是说你居然会怀疑我的外祖父吗?」
  埃勒里笑了:「我亲爱的孩子,在客观的分析过程中,每一个人都要受到怀疑。我们不能因为这个人老了或者那个人年轻漂亮就感情用事。我刚刚说了,贾斯伯·博登。你可能会说,他是个残废的人;他从来没离开过他的家;而本案的凶手是个活跃的人;这些都是实情。但是,我们假设这是一部侦探小说。博登先生的病有可能是装的,他敏捷地偷偷溜出花园大道的家,在夜色笼罩下干了所有这些可怕的事。从逻辑的角度来讲,我们如何站在贾斯伯·博登这边?好了,根据第二条,他完全可以被排除:他根本不吸烟,他的护士可以证明这是真的。另外,既然这不是侦探小说,博登先生处于半瘫痪状态,不可能去杀人。
  「下一个——比尔·安杰尔!」
  比尔从沙发上站起来:「为什么,你这个可恶的叛徒!」他笑着说,「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真的认为我也有可能?」
  「我当然认为你有这个可能,」埃勒里严肃地说,「我对你了解多少,比尔?我们有十多年没见过面了——在此期间你很有可能变成一个冷血的凶手。但是说真的,你由于不符合第四、第五和第六项条件,也被排除了。那就是,你虽然对金鲍尔有犯罪动机,但是对你自己的妹妹露西没有动机,而她却被凶手所陷害。第五呢——凶手身上没有可用的书写工具。啊,你肯定是有的!」
  「你怎么知道呢?」比尔吃惊地问。
  「你这个笨蛋,」埃勒里叹了口气,「用世界上最简单的方法——我看到的。记得吗?我们在斯泰西…特伦特的酒吧里聊天的时候,我还跟你提到过,从你衣袋里满满的削尖的铅笔来看,你是个很忙碌的人。嗯,这只是凶杀案发生前不久的事。如果你有一口袋铅笔,同时又是凶手,你当然一定会拿出一支来给安德丽亚写那张字条。铅笔,以当今最先进的科技来看,也无法追踪到你。那么第六条呢——凶手是金鲍尔周围的人。你显然不是,所以从逻辑上来看,你被排除了。」
  「噢,真是谢天谢地。」比尔无精打采地说。
  「现在是我们自负的朋友,弗吕赫参议员。我们看到了什么?多么令人惊奇啊!我吃惊地发现弗吕赫参议员符合我们所有的条件!——而且是令人信服的。不过单就他的情况而言,一项我刚刚没有在表中列出来的条件足以把他也排除在外——他留着大胡子。这把胡子可不是假冒的!他为此骄傲自豪了很多年了,长的已经到了他的胸口。没有人能够隐藏这么长的胡子,即使是带着面纱。有一个证人非常清楚地看到那个带面纱的『女人』——加油站的老板。如果这个『女人』有一把这么长的胡子,他不会看不到的。面纱只遮到下巴,盖不住大胡子。而且证人说这个『女人』身材高大,而弗吕赫是又矮又胖。即使他为了杀人把胡子剃掉了,后来我们也看到了他的大胡子,会是假的吗?如果有人还不相信,下次见到他时,拽拽他的大胡子就知道了。」
  「现在轮到我们的朋友是伯克·琼斯。由第八项条件可以立即排除。他在马球比赛中把手臂摔断了,这一点不会有假。所有的报纸都报道了这件事,而且当时有成百上千的人看到。而且,琼斯摔断的是右手,凶手杀人时用的也是右手。从身体条件上来看,琼斯不可能是凶手。」
  「其实凶手的画像已经完成了,」埃勒里平静地说,「而且经过我们一个一个地
  「5。书写工具?奇怪的字条。我去芬奇的办公室那天,他曾经给我一张支票,作为国民人寿保险公司聘请我调查此案的报酬。我亲眼看着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自来水笔,在我面前签了那张支票。当他给我看那张支票时,我看到他的签名是用绿色墨水签的。绿色墨水!很独特,非同一般。他当然不敢冒险用这样的墨水来写犯罪现场的那张纸条。于是,他不得不借助其他的办法……毫无疑问,他身上带着笔。现在,既然他已经死了,我们也就永远不得而知他当晚是怎么装扮的,但是比较有可能的是他卷起裤子,再把一套女人的衣服套在外面。上衣肯定是高领的,遮住了脖子。这样才能解释他怎么会有火柴和烟斗——他把它们放在里面的男装里,外面再套上女人的衣服」
  「6。他当然是金鲍尔这边的人。他与金鲍尔家和博登家已经相熟多年了。」
  「7。至于他对安德丽亚温柔的感情也是毫无疑问的——我们从他多次的行为都能看出来。对于安德丽亚的妈妈——嗯,虽然没有具体的事例来证明这一点。但是自从金鲍尔死后,他一直忠心地照顾着她。这己经足够说明他对她喜欢的程度了。」
  「我想,这是真的,」安德丽亚以极低的声音说,「我肯定他——他曾经和妈妈相爱过。当然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妈妈曾经告诉过我,他永远不结婚就是因为妈妈嫁给了我的父亲——我的亲生父亲,理查德·佩因·蒙斯特勒。爸爸死后,妈妈又嫁给了肯特……」
  「我想芬奇杀害你的继父,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他对你母亲的爱。当发现了金鲍尔背叛了你母亲,大部分时间在另一个城市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时,他感到自己的牺牲是毫无意义的。于是,芬奇决定杀死这个背叛你母亲的人。」
  「8。凶手是惯用右手的人,至少他在杀死金鲍尔时用的是右手。这一点作为确定芬奇就是凶手来讲,不是十分明确。但相对于其他八个条件来说,是不重要的。至少芬奇是有可能使用他的右手的。」
  「9。最后一点在很多方面来说都是最重要的。既然芬奇知道100万美元的保险单更改受益人的事,这个问题就解决了。谁有可能知道变更保险受益人的事?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金鲍尔本人。但是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深信这一点。另一个就是芬奇。相对于其他的嫌疑人,芬奇是唯一一个在凶杀案发生之前就知道这件事的人。」
  埃勒里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你们知道,要证明最后一点并非是一帆风顺的,从理论上来讲有一定困难。接触到保险单和申请表是发现金鲍尔双重生活的唯一途径。但是,从受益人变更开始,一直到金鲍尔把密封的信封交给比尔,只有保险公司的人才能接触到保险单。我们可以排除那些做文书工作的职员,但是不能排除芬奇。他自己也说过注意到了保险受益人的变更,他是作为金鲍尔的私人『经纪人』收到了公司关于金鲍尔要更改保险受益人申请的通知。」
  「那么问题自然就出来了:尽管芬奇声称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真的没有把更改保险受益人的事告诉其他人,从而使其他人也有可能掌握这条重要的线索吗?既然芬奇一再声明他是唯一知道这条重大线索的人,我们暂且先忽略他在这种情况下有可能扩散给别人。因为如果他有意将此事嫁祸给露西,他当然不会把消息传出去,至少可以缩小对其他人的怀疑。」
  「哪怕你不相信他,他会把这个消息告诉给谁呢?一个女人?比如说金鲍尔夫人?但是女人可以排除掉嫌疑,因为凶手是个男的,如果她告诉了另一个女人,那么同理这个另外的女人也没有嫌疑。如果她告诉了另外的男人,或者芬奇直接告诉了另一个男人,那么我们只需看看这个男人是否符合我们总结的这几条凶手的特征。事实上是怎么样的呢?除了芬奇之外,没有人能完全符合这些条件。所以,回过头来,我们可以认定芬奇没有告诉给任何人。即使有的话,也一定和后来的谋杀案无关。」
  「后面发生的事我们可以推想一下——他对此事产生了怀疑,于是秘密地去了费城,发现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也发现了半途之屋,后来又计划杀人和陷害……」
  「当然,化妆也是必须的。」波林杰说。
  「噢,是的。如果要露西看上去像是杀人凶手,就必须有一个女人开着她的福特车的证据。当然,他必须用面纱来遮住他的男性特征;他自然也不能和加油的人说话,否则声音会露出马脚。正像我以前曾经指出的那样,他故意在加油站停留只是为了让人能追踪到露西!但是他不是一个律师,所以没有意识到他所设下的圈套只是一些脆弱的间接证据,如果不是碰巧露西在前一天晚上在家里碰过那把后来成为凶器的裁纸刀,她将毫无疑问地被宣告无罪。」
  「如果不是有指纹的证据,我肯定会接受辩方律师关于无罪的提议。」法官摇着头说,「事实上,尽管有这个证据,这个案子控方的优势也很微弱——对不起,保罗,我想你也清楚这一点。恐怕这是一次拙劣的审判。全部归结于陪审团是否相信威尔逊夫人——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不相信她。」
  「就是那个肥胖的女人搞的鬼,」埃勒里愤怒地说,「好了,不管怎样,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法官大人,你还认为我有魔法吗?只是普通的常识罢了。也许我不该告诉你们,我是怎么做的,这会使人们感到我不再神奇了。」
  梅南德法官和检察官波林杰哈哈大笑,但是比尔突然严肃了起来。他吞吞吐吐地说:「梅南德法官,大人……」
  「等一下,安杰尔先生。」老法官身体向前探着说,「我觉得你好像是遗漏了什么,奎因先生。还记得我曾经指出了你的弱点吗?你的工作总是建立在假想的基础上。你说安德丽亚小姐告诉了你关于火柴之类的实情。你又凭什么,」他严厉地质问,「认定这些事呢。我想你是严格地按照事实的根据来查证的。但是如果这位年轻的小姐说的全是谎话,你辛辛苦苦建立的这些推理将全部崩溃。」
  「真是法律的头脑,」埃勒里哈哈大笑,「我真喜欢和你们这些律师讨论这些事!你说的对极了,法官大人。如果像你说的那样,的确会崩溃的。但是安德丽亚说的是真话,所以不可能崩溃。当我得出结论的时候,我就知道她说的都是真话了。」
  「这我又有点想不通了,」波林杰说,「你怎么能知道呢?」
  埃勒里耐心地点燃一支香烟:「为什么安德丽亚要说谎呢?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本人就是杀死金鲍尔的凶手,所以她要混淆视听,干扰调查。」他晃动着手中的香烟,「但是如果她说了谎,她的谎言会导致什么结果呢?她的谎言使芬奇成了罪犯。多么愚蠢的行为啊!如果她是真正的凶手,她已经陷害了露西·威尔逊!露西·威尔逊这时候在哪里?在监狱里,被判有罪。如果安德丽亚自己就是凶手,从她的角度来看,陷害已经取得了成功。她是什么时候编造出谎言使芬奇成为凶手的呢?在露西·威尔逊被判有罪之后!所以我说——她可能会放弃已经成功的陷害,转而陷害另一个人吗?这当然是不可理喻的。就算她不知道她的谎言会导致什么结果,她有什么理由在杀害了金鲍尔又陷害了露西之后再编造谎言呢?她已经安全地完成了她的计划,她的受害者已死,活着的受害者也已被判有罪了。没有任何必要再去制造混乱了。所以我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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