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途之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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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途之屋-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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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嫉妒!」比尔苦笑着,「为了你,我愿意给你一些朋友的忠告。尽管你很自信,但毕竟还是个男人。小心那个姑娘,你会把你变成天底下最大的白痴,就像她从前对我那样。」
  「在情感上,你已经变成了17岁的小伙子,我的朋友。你的问题是根本没搞清楚自己的症状。别跟我说你没有梦到过她,你不会忘记那天晚上在黑暗中她吻你的那一刻。你把自己束缚起来,每天24小时同自己作斗争。我从审判之后就一直关注着你,你真是个笨蛋。」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听你说这些。」比尔残酷地说,「不用弗洛伊德,就能对你的精神做出分析。你对安德丽亚工作上的兴趣,纯粹是青春期的那种感情。我爱上了她?为什么?我一丁点都瞧不起她……」
  「当然啦,」埃勒里笑了笑,「不过,我今天到这里来不是对你错综复杂的感情进行说教的。让我把事情解释清楚,给你一个道歉的机会。」
  「我已经听够了……」
  「坐下!露西在特伦顿被判有罪以后,有一件事始终萦绕在我的脑海中。那就是安德丽亚奇怪的行为……在她走上证人席之前、之中和之后。这让我开始思考。」——比尔嘲笑地嘟嚷着——「我的想法慢慢引出了一些结论。这些结论让我不得不去接近这个姑娘。我没有其他的选择,别的方法都失败了。我从各种角度反复地检查了这件案子,没有发现任何地方有疑问。」
  比尔皱起眉说:「那你带她出来,陪着她,希望从中得到什么呢?如果我有其他的想法,你也不应该指责我。」
  「啊,你开始讲道理了。事实上,相对于你的自我中心主义,我更关心我对安德丽亚所起到的作用。金鲍尔夫人——应该说是杰西卡·博登——已经有些精疲力竭了,弗吕赫参议员也已经口吐白沫了,芬奇只会天真地咬手指。至于年轻的琼斯,听说他甚至要杀掉他打马球时骑的马。真是棒极了!这正是我要看到的。我已经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比尔摇着头:「我真是一点都搞不懂。」
  埃勒里拉过一张椅子:「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来纽约干什么?」
  「拿钱啊。」比尔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完成一项协议。审判以后,我就填了一张普通的死亡证明表格,向国民人寿保险公司申请索赔。不过,当然,这只是一个形式。国民人寿保险公司没有批准申请,他们拒绝按照保险条款付钱,因为保险受益人被证实是杀死被保险人的凶手。」
  「我明白。」
  「国民保险正式通知了金鲍尔的遗嘱执行人,他们家族的一位重要的朋友——保险公司准备付给他们已交纳的保险金额,而中止此项保险责任。我想他们已经这么办了。」
  「是审判的结果使保险无效了。」
  「噢,当然。」
  「上诉进行的怎么样了?」
  「我们说服了新泽西州提供经费,这你肯定在报纸上看到了。我想尽一切技术手段尽量拖延一段时间,最终的判决将在明年进行。而与此同时,」比尔的脸沉了下来,「露西在特伦顿的情况比猪圈强不了多少。」他还是瞪着天花板。然后,他又说,「你为什么要带她去……」
  「谁?」
  「那个——当然是,安德丽亚。」
  「你看,比尔,」埃勒里平静地说,「为什么一想到上证人席,安德丽亚就怕成那个样子?」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她的证言也没有能起到什么关键的作用啊。」
  「非常正确。当时,她不但惊讶而且非常不情愿。这当然不会是因为她不愿回忆起她到过犯罪现场的情景。如果在我们发现之前,她宁愿对此保持缄默是正常的。但是当你请她作证时,她没理由拒绝你的要求啊。」
  比尔有些不屑一顾:「有,她当然有理由。」
  「别像个孩子似的。她至少是喜欢你的——我不愿用更强烈的词来刺激你。」——比尔脸红了——「她也很同情露西……」
  「她是在演戏!她只不过是在耍我……」
  「比尔,你应该是很重感情的。她是个好姑娘,她身上的一些好的品质是她所处的那种环境所没有的。而且,她不是个虚伪的人。在通常的情况下,她应该是非常乐意帮助露西,就像我说的那样。但是,事实恰恰相反。你看到了她的反应是什么样的。」
  「她不会愿意为我们做任何事的。她是属于和我们对立的阵营的。她会因为金鲍尔而恨我们的。」
  「胡说。那天晚上在小屋里,只有她一个人对露西的遭遇表示了同情。」
  「好吧,那你认为是怎么回事?」
  埃勒里走到窗前:「你认为她刚从小屋中跑出来时的心情是什么?」
  「害怕。」
  「对极了。害怕什么呢?」
  「我哪儿知道。」比尔咕哝着。
  埃勒里又走回来,抓住床边:「很明显,害怕讲出她所经历的事情。那么,她为什么怕讲出来呢?」比尔耸耸肩。
  「你难道没看出来这种恐惧不是来源于她的内心,而是从外边来的吗?是因为压力而恐惧?还是因为受到威胁而恐惧?」
  「威胁?」比尔眨着眼睛,表示不解。
  「你忘记了那一小块烧焦了的软木塞。」
  「威胁!」比尔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睛里闪烁着希望。
  「天哪,埃勒里。我没有——可怜的孩子!」他开始在床前走来走去,自言自语。
  埃勒里看了他一眼:「我一直这样认为,这是唯一能解释所有事实的推论。她想帮助你,但是又不能这么做。如果你那天晚上看到她的脸,当然,你没看到,你像蝙蝠一样瞎。不管怎么说,她陷入了痛苦的折磨。如果不是另外有一种威胁使她保持缄默,她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你看,她的恐惧绝非出自她的内心。」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
  「我们简单地分析一下这个问题。如果她被人威胁——有人警告她要她闭嘴——那么威胁她的人肯定害怕她所知道的一些事情被泄露出来。所以,我才要这样去做。在和她在一起的时间里,我要完成两件事:一、激发她内心中的善良,让她义无反顾地把她知道的东西说出来;二、」埃勒里快速地抽了一口烟,「迫使威胁她的人采取行动。」
  比尔很快地说:「但是,埃勒里,那将会……」
  「那将会,」埃勒里喃喃地说,「把安德丽亚置于危险的境地。是这样的。」
  「但是,你没有权利这么做!」
  「你的立场好像变了,已经开始维护起她来了?」埃勒里哈哈大笑,「我们必须考虑人的本性,比尔。威胁安德丽亚的人一定知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接近她。他们也知道我的兴趣是这件案子,一定会奇怪我要试图达到什么目的,所以会很紧张。换句话说,他们会采取行动。」
  「好啦,」比尔抓住他的衣服,大声叫道,「那我们在等什么?」
  埃勒里微笑着把手里的香烟在烟灰缸里掐灭:「不管怎样,我已经尽力去做了,而且就快有重大发现了。那天我带安德丽亚去特伦顿,就是为了突破她心理上的最后一道防线。我知道露西现在的样子肯定会起到效果。她在回纽约的路上哭了。我想今天……」
  但是这时比尔已经跑到走廊去按电梯了。
  金鲍尔家的管家说:「安德丽亚小姐不在家。」从他盯着比尔的眼神来看,好像他的回答永远都是安德丽亚小姐不在家。
  「别装蒜了,」比尔粗鲁地说着,把他推到一边。他和埃勒里走进博登·金鲍尔的复式公寓,比尔迅速环顾了四周。
  「好了,她在哪儿?我们没有时间了!」
  「对不起,您说什么,先生?」
  比尔抓住他的胸口,猛地推了一把:「你自己说出来还是要我打出来?」
  「我……我很抱歉,先生,不过安德丽亚的确不在家。」
  「她在哪儿?」埃勒里问。
  「她一小时前出去的,先生。她走得很匆忙。」
  「她有没有说去哪儿了?」
  「没有,先生。她什么也没说。」
  「现在谁在家?」比尔问道。
  「只有怀登先生,下午,护士放假了,他在房间里面睡觉。我很抱歉,先生,他的身体状况不能被打扰。」
  「金鲍尔夫人呢?」
  他看上去有些烦恼:「她也出门了,先生。她到博登先生在牡蛎湾的乡村别墅去了。」
  「一个人?」埃勒里觉得有些奇怪。
  「是的,先生,中午走的。我想她是去休息几天,先生。」
  埃勒里的脸色很凝重。比尔看着他,觉得自己也有些发冷:「金鲍尔夫人走的时候,安德丽亚小姐在家吗?」
  「没有,先生。」
  「你说安德丽亚小姐一小时没说什么就走了?一个人?」
  「是的,先生。她收到了一封电报……」
  埃勒里说:「噢,上帝啊:」
  「我们来迟了!」比尔大声地叫喊,「都是你害的,真该死,埃勒里。你为什么不……」
  「比尔,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这封电报在哪儿?你知道吗?赶快!」
  「我把它送到了小姐的闺房,先生。应该还在……」
  「快带我们去她的房间!」
  管家赶紧跑向楼梯,带着他们上了公寓的二层。他指着一扇门,转过头来,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埃勒里打开门,里面很空。看来她走得非常匆忙。在这件用绿色和白色装饰的冷色调的房间里,有一种不祥的沉静。
  比尔叫起来,他抓起被扔在地毯上的一张被揉皱了的黄纸这就是那封电报,上面写道:
  发生了些可怕的事,马上一个人过来。别跟任何人说。我在牡蛎湾和罗斯林之间的北岸旅馆,速到。
  妈妈
  埃勒里缓慢地说:「糟了,比尔。北岸旅馆是管弦乐团的本·达菲的,已经关闭了几个月了。」
  比尔的脸马上变了颜色。他把电报往地上一扔,冲出了门。埃勒里弯腰捡起这张黄纸,犹豫了一下也跟了出去。
  比尔已经到了楼下。
  埃勒里问管家:「今天有什么不寻常的人来访吗?」
  「是来访的人吗,先生?」
  「是的,访客。快点说!」
  「噢,好的,先生。有一个报社的女记者,先生。叫什么来的?名字很奇怪。我想是……」
  埃勒里说:「是埃拉·阿米蒂小姐吗?」
  「是的,先生!就是这个名字。」
  「什么时候?她见到了谁?」
  「她今天早上很早就在这儿了,先生。我想她谁也没见到……嗯,我不知道,先生。那时,我还没上班……」
  埃勒里匆忙地走下楼。
  太阳已经西下的时候,埃勒里把他的杜森堡车停在一栋装饰俗气的建筑前面,上面的一块旧招牌写着:北岸旅馆。门窗已经被封住,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他们跳下车,准备找个地方进去。大门微微开着,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们进入一间宽敞的房间,里面布满了尘土,桌子上高高地堆着很多椅子。昏暗之中,他们什么都看下清。比尔气得破口大骂,埃勒里伸出手来摸索着前进。
  「喂,这么盲目地往里闯好像不大妥当。」他停下来小声说,「我真的不相信……好像我们来的太迟了。这个可恶的女人!」
  比尔摆脱了他,继续往前冲。他开始往里面跑,碰倒的桌椅扬起一片尘土。
  埃勒里静静地站在原地,皱着眉。他半转过身,发现一扇半截的门,上面的牌子写着「衣帽存放处」。他眯缝着眼睛往里看。
  「比尔!」他喊了一声,就跳进去。比尔跑过来,脸上显得很惊慌。他在这间狭窄的房间里看到埃勒里跪在地上,而旁边平躺在满是尘土的地上的竟然是安德丽亚。她的帽子掉在一旁,头发散乱着,膝盖直挺挺的。她一动不动,黑暗中脸色惨白。
  「上帝啊,」比尔说。「她……她……」
  「别胡思乱想了,快去想办法找一桶水来。厨房里应该有水龙头之类的东西吧。你闻不出来吗?她是被氯仿麻醉了!」
  比尔赶紧跑了出去,他回来时,埃勒里正跪在地上,一只手扶着半坐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安德丽亚,另一只手拍着她的脸颊。她的脸颊已经被拍红了,但她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情况不妙,」埃勒里冷静地说,「看来药量不小,把水桶放下,比尔。去找一些毛巾、桌布、餐巾或是任何布做的东西。别太在意干净不干净的,现在是紧急情况。再拿两把椅子来。」
  比尔拖着两把椅子和一些布满灰尘的桌布回来了,他发现埃勒里俯在安德丽亚的身体上。
  比尔瞪大了双眼,「你在干什么?」他喊道。
  「如果你不愿看到女性的身体就把身子转过去。你要问我干什么,告诉你,我要把她的上衣脱掉。真是个迂腐的年青人!这只是为了治疗,白痴。先把那两把椅子放在外面的小路上——并排放。她现在最需要新鲜空气。」
  比尔赶紧跑到门口,用力拉开大门,把椅子拿到外面不一会儿,埃勒里抱着柔弱的安德丽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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