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途之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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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途之屋-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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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向一个叫皮埃尔的家伙订过烟丝吗?」他问道。
  「皮埃尔?皮埃尔?噢,上帝啊——不会是扎卡里小姐吧!」埃勒里笑了起来,抓起纸条,「这可是有钱人喜欢的高级货啊,爸爸。」
  纸条上写着:
  亲爱的奎因先生:
  谨上。
  「老皮埃尔的烟丝真的是很棒,」埃勒里说着,把纸条扔到一边,「把这些东西放到家里的雪茄盒里,迪居那。好了,我要走了。」
  「知道啦。」老警官说。
  埃勒里把帽子调整到最佳位置,挟起手杖,吹着口哨出了门。
  「我可没想到是这样,埃勒里·奎因,」安德丽亚的语气似乎很严重,「你带我去了那些很低级的地方。」
  埃勒里向四周环顾了一下现在这个高雅的夜总会。
  「嗯,可能我有些鲁莽,亲爱的。这些社会问题应该得到改善……」
  「嘘!别说了,我们跳舞吧。」
  他们一起迈着优雅的舞步,都没有说话。安德丽亚的身体随着音乐优美地摆动,让人觉得与她共舞是一种美的享受。她靠在埃勒里的臂弯里是那么的轻盈、配合,几乎让他觉得是独自在跳舞。但是埃勒里能清楚地感受到她发间散发出的香气,也使他想起了那天晚上在小屋的外面比尔·安杰尔在与她靠近时的脸上的表情。
  音乐停了,她轻轻地说:「我喜欢和你跳舞。」
  「我的第六感官,」埃勒里说,「警告我到此为止,谢谢你。」
  她的眼神有点吃惊,但马上她就笑了起来。他们走回自己的桌子。
  「嗨,你们两个在这儿呢,」格罗夫纳·芬奇在朝着他们微笑,他旁边站着弗吕赫参议员。弗吕赫尽可能地挺着他矮胖的身体,看到他们好像不太高兴。芬奇看上去也有些尴尬。他们俩都穿着礼服。
  「啊,我们有同伴加入了,」埃勒里说,他拉开一张椅子让安德丽亚坐下,「服务生,再拿两把椅子来。坐吧,先生们,坐吧。我相信你们今晚跟着我们一定很烦。」
  「芬奇,」安德丽亚冷冷地说,「这是怎么回事?」
  芬奇更尴尬了,他坐下来用手持着他灰白的头发。弗吕赫参议员,摸着他柔软漂亮的胡须,犹豫了一下也坐下了。他气愤地瞪着埃勒里。
  埃勒里点燃了一只烟,说:「好了,好了,芬奇。你看上去像是个乡下的孩子在偷苹果的时候被抓到了一样。放松点。」
  「芬奇先生!」安德丽亚站了起来,「我在问你话呢。」
  「嗯,」这个大个子小声嘟嚷着,「是这样的,安德丽亚。你的母亲……」
  「我就知道是这样!」
  「可是,安德丽亚,我能怎么办?西蒙也在,该死的,他和杰西卡站在一边。我很难……」
  「没什么,」埃勒里友好地说,「我们无所谓,安德丽亚和我。你们有什么怀疑,先生们——我右边的口袋里有炸弹还是左边的口袋里有一份工人日报?还是你们认为我这样一个人会对正在成长的孩子产生不好的影响?」
  「让我来解决这件事吧,埃勒里,」安德丽亚说,「现在,芬奇先生,我就直说吧。今天晚上是妈妈派你们俩来跟踪我的吧?」
  参议员肥硕的手指在他的胡须中移动:「安德丽亚!你这是在侮辱我们。跟踪!?」
  「噢,别这样,西蒙,」芬奇红着脸说,「你知道事实上就是那么回事。别在意,这是我的主意。但是,安德丽亚,据你的母亲对我说……」
  「我的母亲,」安德丽亚大声说,「对你说了些什么?」
  他的手在空中划了一道模糊的弧线:「嗯,贫民窟之类的事。奎因先生好像带你去了一下,她认为……呃……不太适宜的地方。她很不喜欢。」
  「噢,可怜的洛克菲勒先生,」埃勒里看了看四周,把手一摊,说,「我相信他肯定认为你刚才的话对他是一种羞辱,芬奇先生。」
  「噢,我不是指这个地方。」芬奇的脸更红了,「该死的,我告诉过杰西卡……我是说,这个地方当然是非常好,可是其他的地方……」
  「对了,安德丽亚,」埃勒里说,「我今天晚上带你差不多到了兰德学校那边。先生们,你们跟得一定很辛苦。」
  「你觉得你很有趣吗?」弗吕赫参议员大声吼叫,「好啦,奎因,你为什么一定要缠着安德丽亚呢?」
  「你为什么,」埃勒里笑着说,「一定要管别人的闲事呢?」
  芬奇现在连耳根都有些发红了:「如果有冒犯,请原谅。奎因先生,」他干笑着说,「噢,好了,西蒙,这主意本来就不怎么样。」
  律师说话的时候,胡须在白色的衣服上颤抖着,像是突然停止的瀑布:「奎因不是傻瓜,安德丽亚也……」
  「好了,」安德丽亚说,「这应该是最后一句废话了。」
  「冷静点,安德丽亚。我们可以平心静气地和这位先生谈谈。奎因先生,你到底要寻找什么?」
  埃勒里吐出一口烟,他的眼睛更加明亮:「男人会寻找什么?乡村的一所房子、花园、一群孩子……」
  「不要再演戏了,你骗不了我,奎因先生。你还在调查威尔逊那件案子,对不对?」
  「这是询问还是反问?」
  「你知道是什么!」
  「嗯,」埃勒里说,「这事真是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既然你这么关心我,问到我——我可以告诉你:是的。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西蒙。」芬奇不安地说。
  「别这么优柔寡断,格罗夫纳。就是因为这个。作为安德丽亚的朋友……」
  「根本不是我的朋友。」安德丽亚冷淡地说。她的手抓着自己的衣服,脸色发白。
  「我们知道自从那个女人在特伦顿被判有罪之后,你一直缠着安德丽亚。但是你的目的一定不只是希望她陪伴你。你到底想要什么?」
  「内心的平静,」埃勒里说,「这足够了吧。」
  「你干什么老是在安德丽亚身边晃来晃去?你究竟怀疑她什么?」
  「我想,」安德丽亚冷酷地说,「这已经太过分了。弗吕赫参议员,你好像忘记了你的身份。至于你嘛,芬奇先生,我很奇怪你会这样做……但是我想一定又是因为我妈妈,她总是能轻易地控制你。」
  「安德丽亚。」高个子芬奇可怜巴巴地说。
  「不!参议员,你还忘记了我是一个已经长大了的女人了,有自己独立思考的头脑。我告诉你,没有谁能强迫我做什么。如果我选择了和奎因先生在一起,那是我的事,和你们无关。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即使我现在不清楚,」她苦笑了一声,「我也会很快地明白。现在,你们两个能不能走开,别烦我们?」
  「当然,安德丽亚,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话,」胖子弗吕赫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只是尽到对你们家的责任而已。」
  埃勒里也站起来,礼貌地等着他们离去。没有人说话。所以,他开口说:「我想你是尽职尽责的,参议员。你想过没有成为侦探?如果愿意的话,我十分欢迎你加入这一阵营。」
  「你真是个小丑!」弗吕赫参议员怒骂道,扯着自己的胡须,「你走着瞧。」说完,就离开了。
  「我很抱歉,安德丽亚。」芬奇抓住她的手说。
  「这不是你的错,芬奇。」她微笑地看着他,但是抽回了手。他叹了口气,向埃勒里点点头,也走开了。
  「我想,」埃勒里并没有坐下,「你最好还是回家吧,安德丽亚。你的这个夜晚已经被破坏了。」
  「别傻了。才刚刚开始。我们来跳舞吧。」
  埃勒里发动了他的杜森堡车。它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就像一个老狮子被踩到了尾巴。它冲到水泥路面上,好像地狱的魔鬼都在后面追逐。
  「噢!」安德丽亚尖叫着,手扶着帽子,「你的车技怎么样,先生?我还年轻,而且生活是这样美好。」
  「我还是,」埃勒里一边用手摸索着香烟,一边保证说,「有一定的实力的。」
  「别瞎找了,给你这个!」她把自己的香烟塞到埃勒里的嘴里,「这辆战车可能自己就能驾驶了,不过还是不要冒险了……」她突然说,「我会担心的。」
  「是吗?担心什么?」
  她往下坐了坐,眯缝着眼睛望着公路之间的隔离带。
  「哦,什么都担心。好啦。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埃勒里晃动着手里的香烟:「去哪儿都无所谓。宽阔的高速公路,又有可爱的异性陪伴,没有交通堵塞,还有明媚的阳光……我真是高兴极了。」
  「你真的觉得很不错吗?」
  「为什么不?,」他看了她一眼,说,「你没有这样的感觉吗?」
  「噢,当然,天旋地转的。」她闭上了眼睛。埃勒里开始把车速降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睛说,「你猜怎么着。我今大早上发现了一根白头发。」
  「真是倒霉,这么快?你看,弗吕赫参议员说的对。你把它拔掉了吗?」
  「傻瓜,当然拔了。」
  「好像有句话说,」埃勒里说,「秃子的痛苦可以减轻。」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好像很隐晦。」
  「哦,不止如此。如果你在学校的时候多花点时间读书,就会知道这是参议员西塞罗的一句名言。他说如果因为痛苦而拔自己的头发是愚蠢的。」
  「噢,」她又闭上了眼睛,「你以为我不开心,是吗?」
  「我亲爱的孩子,谁需要我的评价?如果你想听我的意见,我觉得你就快垮掉了。」
  她气愤地坐起来:「我就喜欢这样!我想你没意识到这几个星期,我对你的了解超过了任何人。」
  「如果是因为我给你带来了烦恼,我想我知道几个重要的人可以提供帮助。虽然我不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快乐的同伴,但我不相信是我给你带来了这种影响。」
  「噢,你没有吗?」安德丽亚反驳道,「你应该知道我母亲对昨晚的事说了些什么——我昨晚回到家的时候,她已经收到了那位杰出的参议员的报告。」
  「啊,是你的妈妈,」埃勒里说,「不,我不会以为这位富翁的遗孀会接受奎因警官的儿子。只是她怀疑我什么——图谋你的钱财,还是你的人品?」
  「别这么粗鲁。是因为这几次和你的约会。」
  「不是因为我和埃拉·阿米蒂所称的半途之屋的悲剧的关系?」
  「好啦,」安德丽亚说,「我们把它忘掉,好不好?不是的,自从你带我去了亨利街的新住宅区和城里的一些平民区,她就气炸了。她认为你在毒害我的思想。」
  「这种怀疑倒是不无道理。我把你毒害得怎么样了?」
  「根本没有,我没觉得有什么……」安德丽亚把帽子摘下来,「她认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人物。我倒不在乎她是怎么看你的。」
  「安德丽亚!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母亲,」安德丽亚微微皱眉,「有点像你给我的那本福克纳的书中描写的飞人。他是怎么描写他们的——如果你把他们压扁,那么挤出来的将不是血,而是润滑油。」
  「我听不懂你的比喻。那你妈妈会被挤出什么呢?」
  「陈年老酒——你明白吗,几辈子的酒——陈的都已经变成了醋。可怜的妈妈!她的生活很不幸,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埃勒里笑着说:「描绘得很精彩。但是,安德丽亚,这些话可是大大的不孝啊。」
  「妈妈毕竟是妈妈,你不会明白的。」
  「我想我能理解。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也曾有过妈妈。」
  安德丽亚好长时间没有讲话:「外公,」她朦胧地说。
  「我们来看看。是的,当然。他可怜的身体里挤出来的只有白血球。他已经没有红血球了。」埃勒里又笑了。
  「真有意思。那芬奇先生呢?」
  「芬奇先生?你比我了解他。」
  「他应该比较简单,」安德丽亚咬着她的食指尖说,「芬奇,芬奇……波尔多红酒!不对,这又是酒了……对了!是樟脑。听上去是不是很可怕?」
  「真恶心,为什么说是樟脑?」
  「哦,芬奇太规矩了。我想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一提到樟脑,我总是联想起基督教青年会。别问我为什么,可能是我小时候的痛苦。」
  「安德丽亚,我想你一定是醉了。只有酒精才能使人把那个大富豪和基督教青年会联系起来。」
  「别乱说。你知道我从不饮酒。这也是我妈妈所奇怪的,我是那种传统的女孩,只是偶尔才会喝上一点……现在,到了托尔斯泰。」
  「谁?」
  「参议员,我有一次看到托尔斯泰的画像使我想到了他。那奇怪的胡子!他像女人对新婚的丈夫那样细心地照料他的胡子。我想你一定知道他的血管里流的是什么?」
  「番茄汁?」
  「不!是福尔马林。如果他曾经有过动情的时候,那一定是40年以前的事了。」她感叹道,「这个故事结束了,现在,我们说点什么呢?」
  「等一下,」埃勒里说,「你的朋友琼斯呢?」
  她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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