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徐远达已经挺身而直,凝目一看。只见红衣女子停身之处站立着那位儒巾,蓝衫的白面文士!
蓝杉人合起的摺扇忽又一张,四枚金环一起落在雪地上哈哈一笑道:“三妹,你虽被金环划破衣服,但你也摔了他一个跟斗,大胜小输,站一侧替二哥掠阵,少要试试他有多少个金环?”
徐远达看他摺扇一合之间,竟能把四枚金环一齐收入摺扇之中,而且听不到一点声息,心中不由大吃一惊!
暗忖:“此人能够无声无息的收了我四枚金环,光这点我就自叹不如!”
他那里知道江南三凶中的老二手中那把摺扇,乃是金丝,银丝,发丝合织而成的一件奇形兵刃,专以克制各种暗器为能事,扇面上强烈的勒力,弹性,即使尖锐异常的暗器,也无法伤及扇面,发出任何声息。
但事已临头,岂可示弱,便暗中提聚景气,哈哈说道:“朋友收制暗器的手法很高明,徐某人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
蓝衫人哈哈一笑,道:“江面三凶若没两把刷子,怎敢妄动当今第一镖局的镖,你有多少金环,全施出来,今天就让你大开眼界!”
徐远达冷哼一声,道:“就凭朋友你这几句话,徐某人今日就该和你见过真章,分个生死,不过,这一次给徐某人肩头上放着十余条无辜的生命,今儿个这口气,在下忍了,错开今天,咱们那里碰见那里算!”
“好呀!可是,咱们日后见面的机会只怕不大……”
脸色突然一变,语气如冰的接道:“因为方才你已经违犯了我们老大的”弃械退走“之谕,这叫做”教面后诛“……
徐远达强忍下心头怒火,一拱手接道:“我己和三姑娘交代。希望你们能按规矩行事,江南三凶并不是无名小卒,日后还要在江湖立足,劫镖归劫镖,不要妄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至于金龙镖局的镖师。伙计,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生死一条命,算不了什么。”
也不待蓝衫人答话转身一跃,直向镖车盘停的地方奔去,这一招便是大出蓝衫人心中之预料,不由为之一怔!
红衣女子轻移莲步,走到蓝衫人的身侧,低声说道:“二哥!徐远达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机智过人,对敌经验更是老练的很,不可轻敌,他退回镖车盘停之处,分明是要集中力量,和咱们一决死战了!”
蓝衫人笑道:“徐远达仗凭的那种”一发数枚“的金环,手法与众不同,确是巧妙无比,不过,今日碰上了我,算是他霉运当头!
“我在这把摺扇上面下了十四,五年苦功,天下的暗青子,小兄皆能够对付,走!咱们过去看看,能够不让大哥出手,是最好不过!”
两人说走就走,大步向那镖车停留处追去。
但是江南三凶乃是见识过阵仗的人物,遥见那镖车存留的形势,心中已经暗生警惕,在四五丈停了下来!
原来,五辆蓬车按五行之位排列,车上的健马都已下了车辕。大雪纷飞中,那车阵中隐隐泛直一片杀气!
蓝衫人轻轻的咳了一声,道:“三妹,小心,那盘停的车阵内,看上去似乎是有着很多的变化哩!”
红衣女子点点头道:“这样吧!小妹先去试试,二哥在一旁观察,看出了破绽之后,再行出手也不迟!”
显然,红衣女子自恃轻功身法高强,企图先引动车阵的埋伏,以便那蓝衫人在旁找出车阵的破绽!
“不成,还是我先去试验一下敌势,我想这车阵之内,定以暗青子袭人为主,我这招扇是暗青子的克星,三妹替我掠阵!”
“唰!”一声,张开摺扇,缓步向蓬车行去!
红衣女子点点头道:“二哥小心!”
蓝衫人口里笑应道:“不妨事!”
心中却未存半点轻敌之念,为据真气戒备!
行距蓬车两丈左右,陡闻弓弦声动,两支强箭电射而出。
蓝衫人摺府一挥,两支劲箭全为摺扇挡住。
他虽把暗器击落,但己感觉到这两支长箭劲道太强,与一般暗器大不相同,立即停下脚步!
红衣女子快步追了上来,道:“二哥,怎么不走了?”
“他们在车下埋伏着强弓长箭,如果咱们冲近蓬车,在劲箭袭击之下,分去了大部心神,很难分心去挡徐远达的攻击。”
红衣女子一皱眉头,道:“二哥说得有理!但也不能和他面对面的再耗下,我去招呼大哥一声!”
“不用慌!”
“为什么?大冷天,小妹可不想在雪地泡得太久!”
“我正在设法邀近蓬车,至少要一击奏效——”两人说话之间,陡闻几声金风破空,四支劲箭一齐袭到。
红衣女子一提气,身子突的飞起了丈余多高,两支长箭,挟着金光锐啸,掠着脚下而过,蓝衫人仍用摺扇挡住了两支劲箭!
红衣女子避开那两支长箭之后,并未向后退落,半空一个鹞子翻身,头下脚上的直向盘跌蓬车飞去。
蓝衫人不由暗叫一声:“不好!”
指扇扩胸,奋身一跃,冲向蓬车。
这当儿,只听弓弦连动,十余支长箭疾射而去!
蓝衫人摺扇幻起一片扇影,护住身子,冲近蓬车。一长身,跃上车蓬,但闻一声春雷似的暴喝,一柄流星锤,呼的一声卷了过来,蓝衫人觉得锤势太强,一提气,长身飞起。跃落到另一座蓬车之上。
张大隆一击未中,由军后长身而出,右手一带铁练,收回了流星锤。
这兵刃练长锤重,施展开来,威力惊人,但只远宜空旷之地动手,在蓬车密集之区,反有缚手缚脚之感。
蓝衫人壁开一锤后,摺扇突然一合,两缕银线破空而出。
原来,他这一把摺扇,不但是专门用于克制暗器,而且铁骨之内,另外暗藏机关,还有发射暗器之妙!
张大隆高头大马,身体本来已但了够灵活了。蓝衫人这暗器以是无声无息的细小之物,只觉双臂一麻,各中一针。
他虽有几分浑气,但中针之后,已知针上剧毒,立即大声叫道:“小心啊,那小子会用淬毒梅花针一类的暗青子。”
口中呼叫,双手抡动流星锤扫向蓝衫人。
张大隆天生惊人臂力,但蓝衫人针在奇毒,又机强烈疾快的散布开去,因此,流星锤尚未飞到,人已不支倒在了地上。
蓝衫人手段机毒,神色一狰,边按机关,毒针连攻,隐在车下轮后的趟子手,已经被他一口气伤了五个人。
杨一帆飞快的跌上车蓬,判官双笔一路狼打猛攻,把蓝衫人逼下车蓬,就雪地之上,恶斗起来。
红衣女子凭着轻功身法,悬空两个还斗,避开了几支射来的长箭,右手一挥,绫带飞出,缠住了一辆蓬车的车辕之上。
略一借力,身子已经飞落在蓬车门前,左手掀开车帘,一扬手,抓出了一个约四十三,四的中年妇人。
只那人一身蓝缎皮袄,蓝缎长裤,一对大绣花靴子,玉簪雄髻,鬓插珠花,一派官家贵妇人的派头。
此时被红衣女子一把抓出车外,早已吓的面如土色。
随着红衣女子自车内拉出贵妇人的同时,只见两枚金环斜里飞来,势疾劲急,直取红衣女子的右颊。
红衣女子一偏头,金环掠面而过,划开红娘女子粉面头一一片长发飘落下来。
只见徐远达由另一蓬车一飞身而出,背上却多了个白缎的包袱,喝道:“三姑娘,夫人不会武功,你们答应不伤顾主,快放了她”
红衣女子左手一带将贵妇人挡在自已身前,冷冷道:“不错,她不会武功,你如打出一枚金环,那就是她的追命之物。”
徐远达如以奇奥的手法连发环,在数尺之内,她轻功再好,也无法闪避开去,但他怕伤害了贵夫人,不敢出手。
只听东边一辆蓬车内,传出一个沉重的声音,道:“总镖头,不必关心内人的死了,你能把东西带走就行了!”
徐远达一顿脚道:“大人如坚持,在下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轻身一跌,直向东南方向奔去。
突见一条人影迎面直撞过来,心头大震,挥手拍出十掌。
那人竟硬打硬的拍出了一掌。
“波然一声如击败革,两人悬空拼了一掌,秋色平分,两条人影同时由空中落了下来,激起了一片飞雪。
徐远达抬目一看,只见那人一身黑衣,右手抱着那支形如儿臂的怪兵刃,正是江南三凶的老大。
徐远达不由心头一震!
方才一掌,人家是用左手接下来的,自己却用右手,虽然双方拼得一掌未分胜负,显然这位黑衣人功力高了一筹。
只听黑衣人冷冷的道:“徐远达,你走不了的,不听在下手谕警告,在要镖之外,现在,要留下金龙镖局的人。”
徐远达转回去、只见红衣女子一手抓着史夫人,一手绫带飞旋,几个趟子手。只要被绫带碰上,就被摔一个大跟斗。
两三个人已被摔倒晕倒在地,爬不起来。
他不由暗暗叹一口气,忖道:“大势已去。这个跟斗是栽定了,几个趟子手虽精明,但遇上这等高手,只有送命的份!”
当下喝道:“你们不是对手,不用枉送性命了!”
事实上,几个围攻红衣女子的趟子手,心中早已明白,自已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别说和她打,人未进身。就被绫带摔出来。
但是镖局中,行规十分的严格,明知不是对手,也不能停手,只有拼着挨摔,徐远达这一喝,几人立即分手。
只有杨一帆施展开一对判官笔,还和蓝衫人打的难分难解!
黑衣人冷冷笑道:“总镖头果是老镖头,知机很快!”
“在下和朋友还有一声恶战!”
黑衣人阴声道:“这个自然要奉陪,不过,我要告诉你,你派的那位报信的人,已经被在下擒住了!”
原来,徐运达退到镖车盘停之处,立即调遣万雄兼程赶路,先赶到附近分局,再以飞鸽传信,调集各分局高手前来支援,他打算和张大隆,杨一帆,加上八个趟子手的强弓长箭,全力固守,就算不能胜敌,也可以支持到援兵来临。
那知史大人却把他召入蓬车道:“总镖头,听说你们镖局十余年来,未曾出过事情,所以我谢绝了他们派遣军兵护送,请了贵局……”
徐远达急急接道:“事情发生的太意外了,因为来人一向不在这附近活动,但我们会尽全力保护大人的!”
史大人淡然一笑道:“事情即然发生了,我责怪你们也是无用,我虽为官半生,自信没有做一点问心有愧之事!”
徐远达接道:“就在下所知,他们道并非全为寻仇而来!”
“我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
只见他伸手从棉被之下。拿出一个白色的包袱,接道:“他们大概是为这个而来,而一你们镖局抵挡不住,我想凭你总镖头要想个人脱身,大致是不成问题,你把这东西为我送到扬州城,当面交给高大人就可以了!”
徐远达掂了掂手中之物,不似珠宝之类,不由问道:“”大人,怨老夫多问一句话,这句袱包的是何物?大人是否早已知道他们用心何在?“史大人脸色一沉道:“放心,我这包袱中,至少不是犯法违禁的东西,否则,我也不敢要你送到高大人之处!”
徐远达不想再识破,蓬车外已发生大变,惨叫连连,这才背好包袱,窜出蓬车,先发一枚金环打向红衣娘子。又喝住趟子手,不由他们白送性命,再想走时,却已被江南三凶的老大,飞去一掌硬生生的给挡了回来。
当他听到万雄已经被擒,已知今日之局,一败涂地,走一,二十年,初遇这种挫折,不由心头黯然,生出了拼搏之心。
只见徐远达扬扬手中的旱烟管,肃然说道:“贵兄妹中,三姑娘已经答应了在下两件事,不伤顾主,和留镖三月,在下希望你们江南三凶能够言而有信!”
“哼!江南三凶,只要有人答应了你什么条件,自然不会发悔,不过,在下也有二个条件,要你总镖头答允!”
“徐某洗耳恭听!”
黑衣人道:“交出你身后的白包袱,咱们当场打开瞧过留镖三月,等你们另外找人来向我们兄妹三人讨镖……”
仰天大笑两声,接道:“只要你总镖头肯眼输,弃去兵刃,留下暗器,我们兄妹一样放人,决不留难。”
徐远达冷哼一声,道:“朋友你说得好轻松啊…”
黑衣人冷冷说道:“总镖头如果不死心,一定要迫在下出手,那就很难叫在下履行留镖,保主之承诺了!”
徐远达心中暗道:“这些匪徒,甚少能守江湖道义我如能破围而出,带走了他们准备劫取之物,使他心有所忌,或可改变他们杀人灭口的心意!”
一振旱烟袋,道:“大丈夫一道如山。徐某人压根儿没有答应过甘愿留镖,朋友如想要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