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先生呵呵一笑,脸不红气不喘:“岳夫人说笑了,若是没岳夫人引路,咱们只怕是要困在沼泽中了,还希望岳夫人给地图交给我们,也好过再来麻烦岳夫人。”
桐疏嗤笑一声,心道,不愧是联邦的人,这脸皮厚起来真谁也比不上,这还连哄带威胁了?
“怕是只能叫戚先生辛苦些了,我们身上还有任务,且离开沼泽的也需要地图,还请戚先生别叫咱们为难。”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给我们引进来就不管我们了?”也不知是谁硬生生蹦出那么一句,叫南歌听的当时就气乐了。萧迟一捏她手,略上前,给南歌挡在身后。淡淡扫过那人 ,立时给那人瞧的身上一缩:“我为何要管你?”
在萧迟冷沉的目光中,那人明显有点底气不足,埋着头,弱弱的一句,“我们可是跟着岳家进沼泽的……”
“那该你的可曾少过?”
“可是,同行那么长时间总不能叫我们去送死吧。”
明思顿时就给气着了。也丝毫没给人留面子:“同行那么长时间,你可想过要帮帮我姐姐?拿了好处就想走,还要理直气壮的要我姐姐叫地图,你要不要脸。”
被明思劈头盖脸的一说,那人也觉得极没面子。但碍于许家的人在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狠狠瞪了明思一眼。便悻悻的住了嘴,不好再说什么。
没有地图,常人自然不敢轻易离开,南歌身边虽然危险,但相比起变幻莫测的虚妄沼泽来说还是要安全许多,倒是戚先生,冲南歌拱拱手,竟真的走了。
在戚先生看来,死在沼泽中可能会掉东西,但绝对不会失去先身之躯,但遇上那些变态的堕落者就不好说了不管好与坏,戚先生也同言炙做了一样的打算,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戚先生一走,余下的人都不足五十,还有那么几个是不清不愿的,但碍于萧迟的威压也不敢多说什么。
虽然廖进不能深入虚妄沼泽,但还是给了南歌一样信物,叫南歌方便确定玉兰安置方向。其实,有段时间,南歌也既好奇为什么廖进那么爱他的妻子,却叫她孤零零躺在虚妄沼泽,而且虚妄沼泽中湿气那么重的地方,为什么还还能将那人的身躯保存的那么完整。只这些南歌都不敢多问,面对那个心如死灰,已经沧桑的只剩下一具躯壳的男子,南歌如何也是问不出口上的“大概往哪里走。”廖进说,她妻子身上被他下了独特的禁制,带上他的罗盘便能找见她尸身安放的处所,但南歌他们却没敢有丝毫的大意。这可是堕落者的老巢,在虎穴边上行走,谁不是提心吊胆的?“且一路上,人们还找看见了许多洞穴,看着样子是堕落者居住的,许多洞口上还有不少骨骼装饰着,看上去阴森恐怖的厉害,好在深秋的时候,堕落者都因为莫名的原因出去了,不然那个赶在这儿行走,非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一根不可跟着手上咕噜咕噜转不停的罗盘,南歌他们七弯八拐,才确立了那洞口的位置。不同于其他堕落者的巢穴,这洞口一看就极干净,周围还围住竹篱笆,篱笆里边种的全是满满的玉兰树,虽然现在当时深秋,但那玉兰依旧开的十分绚烂,空气中还时时飘荡着玉兰的馥郁香气。不难猜出,侍弄这些玉兰的人有多用心。
南歌颇有意外的看了山洞几眼,也不知这堕落者竟还有这样的好心情去侍弄这些花草……
“姐姐,咱们现在要不要先进去?”明思见南歌多在一边迟迟没动,心里便有些着急,但也不敢有大动作。
“先等等:“南歌略比着眼,通过那些玉兰的感知探查洞中的情况。那山洞被收拾的极干净,布置陈设就如寻常女儿家的闺房一般,且看着像是时时打扫的,桌面上都寻不见意思的会灰尘。听玉兰门说,这里常出入的一个堕落者叫显,它们都很怕他,但显对它们却很维护,别人来折玉兰花都被他用拳头给走了回去,寻常人都不敢来此生事。
且每逢太阳洒进洞口的时候,那人极会跑到玉兰树下,嘶嚎哭泣,不少玉兰都被他吓的直哭。这点玉兰们记得十分清楚。因为不少玉兰树被他这样子吓哭过。
南歌哄住玉兰又顺着赶着往里去,便见一个极华美的床上,有个女子静静躺在上面躺着……
第三百六十九章玉兰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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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如玉兰花一样静默卧在枝头上倾吐着馥郁清香的女子。她此刻正安静的躺在那张华美精致精致的玉床上,双手陷阱的交叠在小腹,脸颊上有着一层淡淡的红晕,像是沉睡中一样。几乎是在看见她的第一眼,南歌便断定,她就是廖进口中那个温柔而又敏感细腻的女子,她钟爱玉兰,连带周身的气息也同玉兰于此的相近就在她床边上不远处,一个消瘦的影子正坐椅子上,痴痴的望着她:“玉儿……”他如此呢喃着,带着缠绵的爱恋,也带着铭心刻骨的恨意,两相交杂着竟叫南歌都跟着毛骨悚然起来。
“玉儿……”显又唤了一句,一双血红的眼睛痴痴盯着她直瞧:“你可是爱我?”玉床上的玉儿依旧静静的躺在那里,犹如睡着了一般。
显等不到他要的回答,竟自说自话起来:“你当然不爱我,你如何会爱我呢,你爱的可只有廖进那混蛋。”
显如是呢喃着,却双手在玉儿身上不住比划着,却迟迟不敢靠近:“就算他叫你一直等,就算他对你的诺言从未兑现,你还是爱他的对不对?”
显痴痴的笑着,像疯了一样。呆呆的看着将洒进屋内的阳光:“你看,太阳又出来了,想来,你又要在玉兰树下做针线了是不是?”
“哈哈哈,你做了有何用,他不知道,也不曾回来,他的只心装着天下,他的剑只为傻敌而挥。他所有的注意,都在军事至上,廖进将军,好大的威风他可是曾想过你?”
至最后,显几乎是咆哮着,“咚。”的给桌上的果盘全扫在地上。半跪着,含泪冲床上沉睡的女子低吼:“我爱你啊……我爱你比他多了岂止一倍?你为何看不见,为何看不见?”
黑红的泪水划过他脸颊,叫那张苍白诡异的脸越发的可怖起来:“你看……至你死前,他都不曾来看你……他永远……只记得他是廖将军,可是想过他还是你夫君?你死了你死了他都不曾回来,可你为何在死前还痴痴等着是我陪着你的,是我。”
显匍匐在地上,哭嚎着,拳头砸着坚硬的石面,“咚咚咚。”的响:“为何你看不见我为何你看不见我,咳咳,既然……你喜欢他……”显抬起头,忽的勾唇浅浅的笑:“既然你喜欢他……那我便给你留住他我给他下毒好不好?我给他下了数十种毒,他再也上不了战场了,我还毁了他的容貌,他在也吸引不了别的女子了……你看……他就是你一个人的了……你说好不好?”
“别怪我……”显挣动着四肢爬到玉儿床边,就在离床还有三步远的位置,停住了,无论他如何怒吼,如何尖叫依旧无济于事,“你怪我。”
显又:“咚咚咚。”的垂在地面上,涕泪横流:“是他自愿承受的,是他痛哭着抱着你不愿还手的,你如何怪我?是他自的自找的你都死了,他来做什么……做什么。”
明媚的眼光,攀过石壁,投射进这阴暗的石室中。一个虚弱的白影忽然从玉儿身上爬起来,屈膝半跪着,想去够,那屡阳光“玉儿……”
显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痴痴的看着,眼底具是疯狂的痴恋。然玉儿晃似见这个人一般,依旧痴痴看着那缕阳光:“进哥来了么?”
她的声音极细,极柔,带着些些的落寞与感伤:“进哥可是来了?”
“他不会来的。”显抓起地上的碎片扔在墙上,却不曾叫那女子会看一眼:“定是路上有事了。”
“那我再是睡会吧……等醒来……他便回来了……”
“你只记得他……你只记得他……啊……”显受不住的嘶吼着冲出山洞,在玉兰花树嘶嚎着痛哭着,而洞内,那个半透明的影子,依旧半跪着,去够那阳光:“进哥来了么……”
……
亲眼目睹过这一切,南歌心上竟不知是什么滋味。
情之一字催断了多少人的心肝肠肺,但这样为情疯魔的人却又叫人难说同情。更难说敬佩,神情固然叫人感动,但若是执迷于此,不辨是非,那便是孽障,显心中放不下,更不甘如此收场,愤然之下,自然只有堕落一途……
廖进……若不是南歌先见了他凄凉的样子,也是同情不起来的。幡然醒悟,才知道珍惜,但世上又有多少机会供你醒悟,又有多少时间供你学会珍惜,他们……还是错过了,也一辈子错过了,一段情,三个人,疯魔的,断肠的,归尘的,至此却依旧没个终结啊。只南歌先先认识了廖进,也先系能了廖进,所以她会完成廖进的心愿,也算是做个了结了……
南歌叹息一声,指尖的粉末随着风柔柔的散溢在空气之中,轻微的叫人无从查觉。便见前显凄厉的嗓音一顿,静静瘫倒在地上。
略松口气,南歌感叹一句,她们运气真不错,正好赶在显痴颠的时候,若是寻常,南歌可真一点也没料到显的把握……
留心观察了四周,见没有可疑的行迹,南歌才急急的奔进洞穴,萧迟略一挥手,月落便心灵神会的开了录音,显凄厉的哭喊再一次响彻山谷,这停顿也不过刹那的功夫山洞里还是满地的碎裂的瓷片,木屑之类,南歌和萧迟都需极小心,才不至于踩出声响。
原南歌还以为,给手链戴在她手上,会是件简单的事情,但在离玉儿三步远的位置,南歌便觉得前边多了一道透明的墙,再上前半分都不能。南歌急的有些冒汗,那药她虽然有自信,但毕竟是在毒气中泡大的堕落者,谁知道会不会比人先醒。
萧迟拽住南歌,略指了顶上的某处,便见一颗莹润的珠子正在玉床中心翻滚着,时时散发着柔和的光晕,不叫别人轻易靠近。这大概也是玉儿尸身能保持的这般好的缘故吧。
南歌看着头上的珠子正在犯愁,那边玉儿又机械的低低呢喃道:“进哥可是来了?”南歌灵光一闪,脑中多了个大胆的假设,会不会,这珠子保存了玉儿的魂魄,所以全是由玉儿来控制的?
“是呢,廖进叔叔叫我过来看看你。”南歌声音极轻,深恐惊着了那半透明的纤细身影,小手紧紧握着萧迟,手心都密密的出了一层汗。
“定是路上有事了。”玉儿依旧没听见她的话,机械似的重复着,南歌心口一凉,还有些不死心的再答一句:“廖叔是在家等着你呢,不是路上有事耽搁了……”
玉儿不为所动,依旧呆呆的念着:“那我再睡会儿吧……等醒来……他便回来了……”
南歌一惊心上忽然多了个猜测,能叫玉儿这般念念不忘的,会不会是她临终前说的话,她……是如此心心念念的等着廖进吧“你先别睡下,睡下便见不到廖进叔了。”
玉儿忽然顿住了话,轻轻转头,一双空茫的眼儿对上她的,无端将心心口拧的发酸:“为什么不能睡,进哥说,我乖乖睡下,等醒来,他就在我身边了……”
这般说着,那半透明的小脸儿多了一层莫名的,大概能称之为哀伤的东西,“可是……进哥骗人,带我醒来的,屋子里又留下我一个了……”
玉儿落寞的样子,任谁见了心上都会忍不住怜惜,更会心疼:“既是如此,你为何还要睡下?”
玉儿头略歪了歪好似在思考着什么:“因为睡下会时间会很快……进哥既然说我睡下他便回来的,说不定哪次醒来他就真的回来了。”
南歌无言,心上也不知是心疼多些,还是无奈多些,这个女子情深至此,但因此连自我都失去了,真的好么?
“今日廖叔他有事回不来了……”
“恩,我知道。”玉儿团抱着腿儿,略偏了头,脸上还是郁郁寡欢。
“他托我带了礼物呢,你叫我给你戴上可好?”
“礼物?”
“是……”南歌小心的捧着那玉兰花的链子递到玉儿跟前,“你看……廖叔上次答应你的,说给你一朵玉兰,你可是喜欢?”
玉儿偏头略笑了笑,那层防护也随之打开:“我以为他忘了,没想到他还记着呢。”见南歌俯身为他带上链子,玉儿忽然一愣,像才留意到什么,怔怔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臂:“原来……是这样啊……”
南歌才给链子扣上,听见她的呢喃,略抬起头,不解道:“怎么了?”
玉儿苦苦的一笑,像是个受了伤的孩子一般,静静蜷缩在一边,怔怔看着她静静她恍若熟睡的躯体:“小姑娘……你别叫进哥来看我可好?”
南歌略一怔,不明白如此心心念念着廖进的她,为何又叫廖进别来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