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才算给青炙清理干净,正预备给千炙包扎。远远就见包子就跌跌撞撞的飞过来,声音都带了哭腔:“阿娘……呜呜,阿娘……阿爹不好了,身上全都是血……”
南歌听得心里咯噔一下,颤抖的双手几乎连药瓶都握不住。托青炙照顾长剑,就不管不顾的拽着包子,亡命朝一处奔去,萧迟……萧迟……你千万不能有事……
第三百四十七章梦靥
方破阵,还有许多人沉沁在幻境中无法清醒,一个人或几个人一处,姿势千奇百怪,单从他们现在的模样,也不难猜出他们经历的是怎样的试炼。
南歌随在包子身后,急匆匆绕过一个笑的一脸痴呆,全身半裸的男人,心上正急的上火。远远的,就能见丸子焦急的绕着萧迟飞却不敢轻易出声打搅。不是为了他的伤,而是为萧迟周围凝聚不散的孤寂和……绝望“萧……萧迟……”南歌嘴唇略张,出口的话在喉间徘徊半响,却如何也冲不出口。早在她见到萧迟的瞬间,眼泪便不受控制的滑下脸颊,肆无忌惮。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萧迟,淋漓的鲜血已经给他一身黑衣侵个湿透,并紧紧黏在他身上恍若第二层肌肤。他正挺直的站在那里,冷冽的恍若北极刮过的寒风,全身还带着样一种毁天灭地的戾气与一种无尽的绝望哀伤。紫色的瞳眸底下,冷冽依旧,却冷的空茫,不待一丝生气。
南歌捂住嘴,想堵住喉间的呜咽,却止不住细泉涌般的泪水,连带双肩都轻轻的颤。包子丸子无错的停在南歌身边,除了哭竟找不出要说的话……
“你们去找舅舅。”南歌的嗓音低哑的发闷,两颊上泪痕未干,包子丸子不放心的看了萧迟一眼,却知道留下也无甚作用,还是听了南歌的话,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南歌抽噎几声,走至若冰雕一般矗立在那儿的萧迟身边,极轻,极低的唤一句:“萧迟……”
萧迟周身未动,只睫毛略颤了颤,终于不再若雕塑一般人气全无。探出颤抖的指尖,南歌极缓极轻的握住他冰冷的手,又唤了一句:“萧迟……”
冰冷的瞳眸驻进一缕生气,垂眼,冰冷的打量着南歌,带着些审视,带着防备,还有一丝小心,被她握住的手指略动了几下,却迟迟未曾握紧。
南歌心疼,不惧他手上的鲜血,略低了头,叫萧迟的手轻轻贴在她脸颊上。那温热细腻的触感,透过指尖传递至全身,就像是冬日的暖阳般,一点点的消融着他身上的冰层:“阿璃……”
低哑轻微的一句,却叫眼泪有一丝滑过眼眶,流进脸颊与手掌中的缝隙,也冲开了萧迟手心的血液。南歌克制不住的想抱他。但看这满身鲜血的萧迟又迟迟下不去手,只将颤抖的双手按在萧迟脉门上,确定他只是外伤,这才顾不得许多的抱住萧迟的腰肢,低泣着:“萧迟……萧迟……阿迟……“萧迟眼底融进一摸暖色,打横了给南歌拦腰一抱,大踏步的奔着帐篷而去,连山上的伤口又崩开都顾不及。
一进帐篷,南歌就给萧迟一把压在枕席上,未等他回神,尤带血腥气的双唇就死死压上略显苍白的粉唇,啃咬,吸吮,恨不得一口给那个吞进肚中再也分开一丝,也不叫人多见着一毫。
南歌被萧迟乎来的吻惊着了,才按在萧迟肩上想给他推开,跟着被涌进手心的热流吓住,猛的偏开头:“萧迟,你身上有伤,我先给你包扎好不好?
若以前,萧迟一定是停下动作,等着南歌包扎。只今日经历的那些,如何也不能叫萧迟就此停下动作,他迫切的想感受南歌的存在,想感觉她还呆在他怀中,想感受她还是温热着,鲜活的在他怀中呼吸……
薄唇顺着白皙细腻的颈项下移,阻碍的衣衫撕扯间全充作破布扔在一旁,全不顾南歌的呼痛声,在她身上烙下了一个又一个印记。
南歌被这样粗暴的动作吓住了,更多是忧心萧迟身上的伤。她分明感觉到,那温热的血液泉涌一样滴滴答答的滴在她身上,鼻尖尽是鲜血的腥甜之气。眼看着那些伤口随着他的动作撕扯开,南歌不管不顾的抱住萧迟的脖子,在他耳边低泣着:“萧迟……让我给你看伤……先让我给你看伤……“许是南歌的哭声拉回了一些理智,萧迟顿动作,垂眸看向怀中哭的不成样子的小糯米团儿,低哑的一声:“阿璃……”
南歌抽噎着急着从萧迟身下起来翻找药箱,不想却被萧迟死死的按住,紧紧,紧紧像是要给她勒住,是要叫两具身躯再也分不出你我一般的勒住,连呼吸都有些不稳。
不知道萧迟经历了什么,南歌却不能由着他放任那些伤口不管。倾身吻住萧迟的薄唇,只觉萧迟略迟疑一阵,紧跟着卷住南歌的舌,未曾给她一丝挣脱的机会。察觉到身上的身躯渐渐和软,南歌顺势翻身,在萧迟警觉的抱住她的时候,又按住他肩膀,深深的吻着,手上却偷摸的泛出药箱。
南歌主动的吻慢慢放松了萧迟的警惕,趁着萧迟迷醉的那一刻,南歌豁然起身,按住面现怒色的萧迟,极迅速的扒开他衣裳为他瞧伤。萧迟虽有不满,却也只抿着嘴唇不多言,萧迟身上的伤口不算深,却密集的可怕,看着样子到更像是某种动物的利爪抓出来的,除开肩上几道不深的伤口外,其余都集中子按心脏那个位置,无数道狰狞的口子纵横交错,几乎要给拿出的上全给抓碎了将他整颗心都掏出来。
看着那样狰狞的伤口,南歌的手不住的发颤,好几次给药都撒出来了。强压下压眼底漂浮的水汽,费了好一份功夫才算包扎好。“我们先洗澡好不好?”
萧迟握紧了南歌的手腕不说话。南歌小心脱下她的衣衫,若哄孩子一般轻哄着:“你起身,我同你一起洗。”这话,无一丝有色成分,只单纯的想叫萧迟安分的系去一身血腥。却不想进了浴桶就全由不得她了未等水珠带着血气顺着肌理滑入染红的浴水,精壮的身躯就急不可耐的给那娇娇小小的身子压在浴桶壁上,等不及南歌做好准备,悍然闯入她体内,痛的南歌闷哼一声,眼泪霎时迎上了浓密的眼睫。
“你轻些……”多日未曾如此,这样激烈的动作自然叫南歌适应不来,跟着便软了身段,矫了嗓音,只余下轻泣的力气。
“阿璃。”薄唇凑近如贝的耳垂边,带着粗喘,带着低哑的轻唤一句。灼热的气息呵在南歌耳垂上,烫的南歌直哆嗦,“说你是我的。”
雾气弥漫的眼眸半睁着,南歌只余下呜咽喘息的份,哪里能说出句完整的话来。眼底略暗了暗,紫色的眼瞳略浮起一层冰寒,一时妖异的可怕:“说,你是我的,你是萧迟的。”
猛然加剧的动作叫南歌吃不消,抽噎了几声,只挤出几个残破的音节来:“我……唔……我……”跟着就被萧迟顶撞的动作冲碎,只得无力的摊在萧迟肩上,喘气不已。
萧迟骤然停下动作,僵硬着身躯,忽然捏住南歌的下巴,逼迫南歌同他对视:“说你是谁的?”
南歌还略有些晕眩,被耳边冰寒的嗓音一吹,跟着被紫眸里的寒意冻的一哆嗦。蹙眉无力的偏头,喘息还为来得及止住:“萧……萧迟……”
只话为说完,萧迟悠的又加几分气力,叫南歌疼的直蹙眉,“说你是我的。”他忽然极执着这句,像是急切的需要什么保证。南歌略瞠了眼,脑中飞快的划过什么,却来不及深思,又被下巴上的锐痛拉回注意。
抓住眸底的躲闪和不安,南歌忍着痛,手心贴上他脸颊,“我从来都是自己的但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萧迟在听第一句时,心口一沉,身上的温度也骤然消散,直至第二句传入耳中,虽和暖了些,却还是击破的想要听的更多:“你为何会在我身边?又会陪伴多久?”
南歌屏息,如水的双眸静静同他对上,清澈的见底:“因为你是萧迟,只有你……才是萧迟。我说过们只要你不变,只要我还是我……我便不会离开……”
萧迟敛目,遮掩下眼底忽然多出的什么东西,低头狠狠的稳住南歌略微红肿的双唇:“记住你说的你独属于萧迟一人也别想再逃开我半分。”
也不等南歌再做出回应,萧迟便霸道的给那可怜的糯米团儿拉近无尽的漩涡之中,再无挣脱的可能……
相较于萧迟,纪执他们情况还算好,只有些精神不济的盘坐在地上。“你阿娘现在如何?可有受伤?”千炙问在他们身边绕了无数圈的包子,略蹙着眉,眼底有几分忧色。
丸子和包子皆心神不宁的留意着萧迟和南歌的帐篷,却不敢过去打搅:“阿娘没事,可是……阿爹……阿爹身上好多血,好多好多血啊……”
千炙都有些意外,“你阿爹受伤了,他怎么受伤的?”
丸子相比起来要冷静些,嘴唇微抿着,面上还有些苍白:“我也不知道。这次阿爹好恐怖,在阿娘来之前,阿爹一直用手抓自己的心口,像要给心掏出来一样,我和弟弟都吓坏了……“这下子,纪执都忍不住蹙眉,只他担心的却是另一项:“你们阿娘看见了吗?”若南歌看见这些,还不定怎么受惊吓了。
好在包子和丸子都保证南歌没瞧见,只说南歌看见萧迟就一直哭,然后回了帐篷。紧,赶着这时候,戚先生,同夜司一起走过来,问千炙这边的情况:“怎么没见萧迟家主和岳夫人?”
戚先生面上也有几丝疲惫,反倒是夜司的精神最好,言笑晏晏,妖气恒生。千炙目光未闪了闪,淡淡的笑着,依旧如美玉一般温润:“囡囡刚才受了些惊吓,萧迟陪她去帐篷休息了,夜司公子有什么事么?”
夜司略跳了眉,若有所思的望向不远的那出帐篷,“既然岳夫人受了惊吓,那便算了吧,我还想说,是不是等天一亮就启程呢。”
千炙言笑自如,“今夜都费了不少精神,这样赶路实在危险,且没囡囡指引,怕是会有麻烦啊。”
玉泽冉抚着额头,假意靠在纪执身边,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想来大家都累了,还是休息一天吧,真难得才有夜司公子这样的好精神呢……”
这玉泽冉轻轻飘飘的一句,却是叫在场好几个人都僵直了身躯……
第三百四十八章又见小狐狸
至深秋,连阳光也变得懒散许多,清清冷冷的洒一层,像个病中浅笑的老人,就连微笑也少了几分气力。
自进虚妄沼泽,南歌这还是头一回在太阳升起后醒来,按住发胀的额头,眼儿微眯着,还有些不适应已经投射进帐篷中的光线。她才动了动身子,身上束缚的手臂不觉又收紧几分,勒的南歌腰肢发痛。
“什么时辰了?”话是含糊在嘴里的,南歌只觉得全身都乏的厉害,连动弹几下都懒。萧迟略眯了眼迷蒙的张望一刻,很快又恢复清明:“不早了,可是饿了?”
南歌脸上泛着红,也不知是刚起的缘故还是别的,手略一动,就摸着了萧迟胸口的绷带,僵直了身子,急忙埋头查看:“你身上还有伤呢,怎么也不注意些?”
为着南歌的担忧,萧迟眼底浮起一丝悦色,又极快的沉寂:“不疼了。”
南歌抿着唇,小心扯开纱布。心上不觉赞叹一句,魔族的恢复力可真是变态。不过一个晚上,连血痂都脱落了,就数道粉红色的狰狞的卧在萧迟心口的位置没,也就看着唬人些。
心疼的摸摸那凹凸不平的一处,就连身上的被子掉出一截也没察觉:“怎么好好儿的弄出这些伤来,照理说,幻阵只有精神攻击才是,偏你弄了一身的血腥,害我吓的要命。”
紫眸聚焦子在光裸出一截的香肩上,回话都多了几分漫不经心:“左右无事,在意这些做什么?”
察觉萧迟视线有意,南歌脸一红,给整个人都结实的裹在被子里,“瞎看什么呢你倒是给我说说你遇见什么了。”这幻阵,心思越单纯的人反是越轻松,比如长剑,比如南歌,也有意志坚定的不会轻易为幻象所迷。像萧迟这样的人,应当不会那么轻易被动摇才是,为什么,他还陷在幻境中成了受伤最重的那个?
南歌百思不得其解,可某人就是个敲一声吭不出半句的木头棒子,也就能气呼呼的瞪着那木头棒子一眼,恨不能一咬要上去,也不知能不能咬出一嘴渣来。
她哪里又能知道,那水汽迷蒙的眸子一横,端是一种别样魅惑与清纯交织的别样风情,这是以前的南歌绝不能有的,而作为灌溉出这朵娇花儿的萧迟,自然是再清楚不过,这样的风情因何而来。眼底一暗,忍不住一口叼住南歌的嘴唇轻咬一口,嗓音低哑:“我们结婚可好?。”
身上一僵,南歌下意识转开了眸子不与萧迟对视:“为什么这么着急,咱们现在不是好好儿的么?”
转眼偏头,也只是片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