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炙豁然撑大了双眸,像戳着了伤口一样,抓紧手中的东西就要扔,却又生生忍下,紧紧捏在手心中。“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不过就一次,我不过伤了你一次,可你三十多年不闻不问又算什么我才是你亲妹妹,凭什么要对那个低贱的平民那么好。”
南歌舔着嘴唇,像探见了别人的秘密一样,莫名有些心虚。“这三十年你……”没等南歌想好要怎么接话,就听青炙噼里啪啦像倒豆子一样,给心里憋着的话全倒了出来。
“是,我是没理你,可你想过我的感受么?我从小就养在那个女人身边,我一直以为我应该是炎家最唯一的嫡女的!我一直以为我该和你们不同的,我一直瞧不上那些私生子的。你有想过,当我知道到我是私生女,还有个同母哥哥的时候心里有多难受么?你能想到我天天看着你,天天提醒自己以前的骄傲多可笑的时候有多难受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记着我伤了你,你只记着要夺炎家的主位,你怎么不想想那时候我才多大的年纪,又怎样才能承受着一些。”
南歌惊愕,没想到青炙和千炙之间还有这一出,一时不知道怎么接口青炙见她半天不言,死死咬住嘴唇,任眼泪倔强的往下流:“你……还是不原谅对么?你还是记着我那些话对么?是啊,……”青炙低头,看着手中的小东西喃喃自语:“我都给它修好了,用心带在身边你都没看见,你甚至连我送的礼物都扔了,你只喜欢你那个师妹,你心里只有那几个人,我……又算什么呢……”
青炙蜷着镇子,给脑袋埋进膝盖上,声音低沉的发闷。
“我也想要个哥哥的。”青炙低低的呢喃着:“我也想有人在我不愿吃东西的时候给我留心准备个苹果,我也想切了水果和你一起吃,哪怕只能吃一口。我也想有人陪在我身边安慰我,我也想你时时为我着想着,我也想……呜呜……我也想叫你哥哥的……只是你做的太绝了……根本没再给机会……呜呜,为什么没在试着对我好呢……只要你试着对我好,我真的在改了,只是你不知道……呜呜,你不知道……”
青炙闷闷的呢喃着,最后几乎泣不成。南歌心惊,知道青炙快要要陷进阵法你去,忙捏住青炙的肩厉声喝道:“你凭什么这样指责我,你又凭什么要我再回头对你好,你这些年又做了哪些事情告诉我在改变?”
青炙回复了一些神智,空洞的双眸无焦距的对上南歌:“我……不是……“青炙的辩驳极微弱也极无力,忽然迷茫了一刻,跟着似有了气力,挣扎着要想起什么。
南歌心上一喜,知道是有戏:“ 什么叫不是你根本都不肯付出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回报若想要被原谅为什么不主动去做些事情,反而是一心怨怪别人在怨怪别人的时候你想过自己是什么样的吗。”
青炙怔怔的体悟着南歌的话,眼底一清,猛的给南歌推开:“不是的。”转瞬意识回笼,空茫的眼底重新聚焦,迷茫的看着四周荒芜的沼泽,在看见身边南歌的时候,目光一冷,尴尬,无错,羞愤之色皆有,最后只狠狠的瞪着南歌,恨不的立时给她生撕了,好叫刚在的事情重新来过:“你卑鄙。”
第三百四十六章倔强
青炙此刻愤怒异常,就像是掩藏着的秘密赤luo裸的被摊在阳光底下曝晒,就如一丝不挂的摊在人前,没了一丝遮掩“咳咳。你别误会,我无心探知你的过去。”南歌多少有些心虚,毕竟她听到那些过往这是事实。只青炙现在恼羞成怒,哪里还听的进南歌的解释,“贱民就是贱民,做的都是些下三滥的事情,你以为你知道这些就能怎么样吗?我告诉你,我青炙就不在乎,一点儿不在乎,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去。”
南歌就是泥人,被这么指着鼻子骂也当生气了面上一愣,拍下青炙摆在她跟前的手指,冷目道:“你弄清楚,刚才你进的是幻阵,是九华月见相辅的幻阵,若是不自己冲破幻阵的束缚,你就等着被困在幻阵中直到死。”
“我就算死,也不要你这样嘲笑侮辱我。”
这会南歌真生气了,一把揪住青炙的手臂,仰头直视青炙的双眸:“你弄清楚,谁说过要侮辱你,谁说过要嘲笑你这全是你自己的猜测的别把你的想法套在别人身上。”
青炙紧咬着嘴唇撇开头不说话,南歌也懒得搭理她,埋头继续掐指演算。这幻阵要破也不难,毕竟阵法本身也只是比寻常巧妙了些,真正难的还是在九华月见,它的香气本身就具有至幻的作用,必须自己突破幻像才能破阵,南歌寻见了阵眼,也不过是多了个外力的的辅助罢了有了上次的经验,南歌这次找的更快,指尖一划,瞬间划开一道突破口,给青炙一道拉近了另一个幻境,连破三个幻境就得以破阵眼,但愿……他们都不会有事辅入这幻境,南歌便有些无语,因为,这环境真干净的可怕幻境四周具是流转翻腾的白云,了无他物,而层层白云之中,有人就静坐于云层之上,闭目盘膝,凝神静气。
南歌挑眉,悄声走近,独青炙有些不耐,三两步要过去给人拉醒。南歌一惊,连忙给她拽住:“慢点,你想这个人发狂吗。”
青炙蹙眉斜看她一眼,又偏头不再理会。南歌也乐得她不来添乱,凑近长剑身边,低声轻唤道:“你为什么坐在这里?”
长剑纤长的睫毛轻颤了颤,眼底还有些些的茫然之色:“我?我要变强,坐在这里能变强。”南歌抽搐着嘴角,对这个追求力量到几乎偏执的人很是无语。
“谁告诉你,坐在这里能变强?”南歌声音和柔,若人梦中的低喃。诱哄着长剑开口。长剑双眸依旧空茫着,若一个迷路的孩子:“我就知道,坐在这里能变强。”
南歌扶额,“你不想去看看真正的强者是什么样的么?不想和他们挑战看看,你到了怎样的境界了么?”
满含期待的双眸对上长剑干净的瞳底,诡异的生出一种诱拐孩童的错觉,只是……这孩童好像不太好拐“我不想。”长剑几乎是犹豫也不曾便拒绝了,“我在这就能变强。”长剑莫名的执着着,直叫南歌咬牙切齿又莫可奈何。
青炙环胸,挑眉一笑,忽然觉得极解气:“这就是你的方法?”
南歌心里堵的慌,气呼呼的道:“有本事你叫醒他啊。”
青炙倒丝毫也不客气,弯腰冲长剑低呵道:“别说那些在这会变强的屁话,我看你是根本没能力站起来,躲在那儿当懦夫。”
南歌心上惊诧,有些担心长剑被青炙惊着了发狂。谁知长剑脸上扭曲一阵,竟有些委屈的低喃着:“坐在这里会变强真的会。”虽这般说着,面上却多了几分挣扎之色。
青炙唇角勾着,见到南歌错愕的样子心里欢畅极了,总有一股子扬眉吐气的味道,便再接再厉的对付长剑:“懦夫就是懦夫,你见过哪个强者是坐在地上就能成长的?我看你是在借口。哼,你敢不敢起来和我打一场。”
长剑被击,腾的站起来喝道:“我有什么不敢的,打一场就打一场。”不过起身的功夫,长剑便恢复理智,两者脸,略有些疑惑的看着南歌和青炙。
“你看,你那套软绵绵的根本起不了做用。”青炙侧头看着一脸无奈之色的南歌,下巴不觉扬的高了些。南歌也不欲同她计较这些,走至长剑身边,挑眉揶揄道:“你要不要再坐在儿等着变强?”
长剑丝毫没有窘迫之意。蹙着剑眉眉,极认真的思考一阵,又极认真的盯着问南歌:“坐在那儿真的能变强?”瞅着他一脸深思的样子,南歌都怀疑,若她说是,他能立马给做回原位去没好气的横瞪了他一眼,南歌负气道:“还煮的能变强呢。”她傻了才和这人开玩笑,这纯粹找虐么“现在怎样?要一个一个找的话,天亮也找不完,别到时候人都死光了。”青炙看南歌在那儿写写画画了好一阵,面上以露不耐之色。
南歌微压着唇角,额头上已见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我在找阵眼,破开阵眼后,他们会轻松很多。”青炙不太明白阵脚是什么东西,但知道南歌现在不宜打扰,犹豫一阵还是同长剑一样,做到了一处干净的泥地上。
南歌脸色忽然有些苍白。急喘上几口气,苦笑一声,汗也没擦,就翻出好些东西递到青炙跟前:“这些你收着。”
青炙警惕的望着那些衣衫,药匣之类的东西,没有接:“你想干什么?”
“千炙帐篷的位置距沼泽不远,他很可能会掉进沼泽里,沼泽寒气极重,还有瘴毒,若不及时处理会很麻烦。”
抿紧了嘴唇,青炙眼底忽有些复杂:“为什么你不自己去这又是个讨好她的机会不是么?”
南歌没在意青炙说的难听,望向沼泽上的一处,不由苦笑一声:“因为……我也没把我我能全身而退。”
这阵法不可怕,也不难解,只谁又知道,那些人会那样煞费苦心的将阵眼排在沼泽之上?这摆明了是给南歌出了道选择题。若置之不理,南歌一定不会有事,但队员一定会折损过半,甚至连她亲近的人都会受到伤害,若南歌全力破阵,他们不一定得救,但南歌必会受伤。那这伤可是南歌自找的,就是那三位长老要寻事,也当不只将堕落者算在账单上,他们这群人一个也别想躲不得不说,这堕落者,真打的好算盘青炙垂眸紧紧揪着怀中的衣衫,一时竟不知跟南歌说些什么,眼睁睁看着南歌将准备好给萧迟的东西,义无反顾的奔着沼泽而去。莫名的,她觉得她输给了南歌,输给了……这个她一直没放在眼底的女孩儿……
“为什么一定要破阵,破了阵也只是辅助性的作用不是么?”
南歌低头,系上青羽披风,“因为我不想我在乎的人有危险……”所以,哪怕是多半分成功的可能她也定要全力以赴青炙死死咬住嘴唇,一把给东西塞进南歌怀里:“你要去沼泽深处是不是。”
“是。”
“若你有个着力点,你能有几分胜算?”
“恩?”
南歌还没反映过来,眼前一花,跟着是:“咕噜。”一声,青炙已经踏在了五米外的沼泽中。面色微白,全身肌肉都绷的死紧。南歌自然知道她现在在忍受怎样的痛苦,虚妄沼泽的沼泥都含有瘴毒,一旦沾染上,就像是在肌肤上洒下一层腐蚀性物质,又痒又痛,难受异常,不是寻常人能忍耐的。
“你还愣在那儿干什么,要等我全沉下去么?”
“为什么。”她明明很讨厌她的,不是?
“他更希望送这些回去的是你。”青炙讥讽的一笑,跟着又傲然的扬起下巴:“何况,我绝不会输给你记着告诉他,是他看走了眼,我绝对不会比你差。”、南歌捏紧青羽披风,没在这处纠结。提气一跃,借着披风的浮力腾空而起,足尖轻点在青炙肩上,直奔着阵眼而去。就在南歌抬手破阵的瞬间,南余光分明瞧见青炙以肉眼得见的速度徐徐下沉。寻常总是紧紧抿着的嘴唇,忽然笑开。脸色苍白如雪,却笑的如花一般灿烂就如,得胜归来的女王一般……
阵眼一破,所有的幻像皆归于现实。就在阵眼破开的瞬间,一只暗处飞来的短弓笔直奔着南歌额际而去,眼见着要刺进南歌眉心。眼前一花,跟着耳边尽是长剑因痛而起闷哼,以掩盖了秋风的踪迹……
不容南歌有思考的机会,长剑呼哧呼哧喘上几口气,“咚。”的落尽泥沼中,溅起无数泥水。就在他落尽沼泽的瞬间。顺势给南歌往岸上一丢,南歌就顺着惯性回到了岸边。眼睁睁看着长剑伸长了胳膊,给将埋到下巴的青炙奋力一扯,自己反被泥沼拉下,就余下鼻尖的位置仅够呼吸……
青炙撑大了双眸,还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长剑。眼阵阵看着长剑一点点埋没进深紫色冒着气泡的泥沼中,只余下数屡沾染了泥渍的青丝,和自牙背脊上用处的鲜血……
嘴唇略颤了颤,青炙也顾不得许多,形象全无朝岸边高喊着:“救他,快救他,贺兰南歌你快救救他。”话音才落,南歌的绳子便抛了过来,青炙急急的扯住,不顾双手上刺痒的感觉,奋力在泥沼中划拉着,死死拉住长剑身上的一截衣料,顺势往岸上拉。
彼时才冲出幻像的包子和丸子也奔过来,两人见势不妙腾空而起,探爪给卤成泥人的两只扔回岸边。还摇着尾巴,不忘冲南歌邀功。
南歌这时可没工夫同他们两人玩闹,一边给他们用清水冲洗这毒泥,上药,一边着急的问:“你们阿爹舅舅他们呢,你看见在哪儿了么?”
包子丸子对望一眼,才了悟这幻阵不如他们以为的就只是个游戏。立时着急忙慌的奔过去找人。
南歌才算给青炙清理干净,正预备给千炙包扎。远远就见包子就跌跌撞撞的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