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 枭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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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 枭霸-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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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已经够窄了,猛一下再冲进了五条大汉,几已没有转身之余地,而五个人的五样兵
  刃,却又那般紧密的对着床上的燕铁衣劈砍下来!
  燕铁衣不禁心中有些恼火,对方一照面就是要命的架势,未免也太歹毒了点;他半声不
  哼,“削”的一声锋刃破空之响猝起,寒光眩闪中,五件兵器全部歪斜跳荡,失去准头,燕
  铁衣长身掠向半敞的窗外,身形移动间,“照日”短剑回射蓬飞,在一束晶莹穿织的芒影
  里,五名大汉嗥叫连声,刹那时滚做一堆──全都在膝盖骨上挨了一剑!
  当他们倒跌,燕铁衣的身形业已落向楼后的窄巷里,然而,就在双脚堪堪沾地的瞬息,
  背后屋顶上面,几点冷星,暴袭而至!
  燕铁衣看也不看一眼,“太阿剑”倒翻弹点,“叮当”数响,那几枚挟劲风锐势袭来的
  暗器,立时激飞,散落于沉沉的暗影中。
  就这一个动作之后,燕铁衣发觉,他已经被埋伏巷中的筏帮人包围了!
  过去只有六、七步,屠森更是早已陷入重围之内,围截屠森的人手,要比对付燕铁衣的
  多得多,很明显的,人家是把重点摆在屠森的身上!
  这条窄巷,位置是在那家客栈之后,正对着客栈背面的上下窗口,直形的巷子略微带
  弯,巷宽大约只有五、六尺,两个人面对面的一站,便觉得很挤迫了;巷子两边,其实并没
  有巷墙,仅是客栈背面的建筑与连衡的几户人家后院,与对面栉比的房舍相夹持,便留下了
  这么一条通巷,很黑暗,也很污秽,一股骚臭腐霉的气味直冲入鼻。
  屠森不挑屋里,不上房顶,更不另约地方,却偏偏选了这么一处所在准备动手,其实乃
  是最聪明的做法;巷子窄,可以占取空间便不大,相对的,攻击面也就缩小了,在这种形势
  里,人数多的一方自然比较吃亏,因为人数再多,受空间限制,能够容身巷内加入攻击的也
  就是几个人,递得进招式的便亦只有那几个角度而已,另外,此处一片沉黑黝暗,人多的那
  边动手时就要越发小心,以免伤了自己伙伴,如此一来,更可收牵足扯肘之效了!
  堵着屠森的人有十三个之多,围在他身前三边的就有五名,客栈屋顶上又是五名,巷子
  这边的房脊上犹有三个,十三个人,便把屠森铁桶似的困紧了。
  燕铁衣这边却比较轻松,从上算到下,也只有七个人而已,客栈瓦面上有三位,巷子里
  三位,背后屋顶上一个,如此而已。
  现在,截着屠森的那些人里,有个身形瘦瘦小小的朋友开了腔……一听口音,就是那位
  “九手君子”上官如波:“姓屠的,这可是你自己挑拣的好风水地,我看你再怎么个插翅飞
  腾法!”
  屠森冷峭的道:“上官如波,我看你还是替你们自己多打算吧,这条臭巷子,正好适宜
  你们这些酒囊饭袋,做为伏尸曝骨之所!”
  和上官如波站在一起的,是个粗横汉子,他狠辣的道:“死到临头居然还敢大言不惭?
  屠森,你不止是疯狂,而且是愚蠢!”
  屠森双手一拍,傲倨的道:“曾双合,你先来试试,看看我屠某人是不是疯狂,是不是
  愚蠢?”
  那粗横大汉──“玉箫”曾双合暴烈的道:“正有此意,姓屠的!”
  屠森大刺刺的道:“方才在房间里,你未能一显威风,谅是耿耿于心,曾双合,眼前场
  面正好,你可在众目睽睽之下,亮几手你那盖世绝技!”
  曾双合大吼:“你接着,姓屠的混帐狂夫……”
  突然,站在对面屋脊上的三个人中为首的一个沉稳的开了口:“双合,且慢。”
  听到声音,曾双合立时顿住,微微仰首却略现激动的道:“大管事,屠森这厮执意挑
  衅,居心歹恶,若不即时加以制服,深恐再生变异,一旦纵虎归山,则本帮后患无穷……”
  屋顶上的那人语调平静的道:“我晓得,今晚我们奉当家的交待来此,目地也就是为了
  要收拾姓屠的,但是,却不可因一时意气而乱了步骤,双合,稍安毋躁,照着预定的计划
  来!”
  屠森嘿嘿一笑,道:“今晚上‘筏帮’可真是群英聚合,精华会萃了,想不到连管婕妤
  手下的大红人,盛名喧吓的‘金麒麟’严长卿严大管事也‘御驾亲征’了,我屠某人的面子
  可真不小!”
  屋顶上挺立着的高大身影,宛若泰山不动,声音更是异常凝重:“屠森,从上次在河面
  上与你亲近过,以为你经此教训,或会痛定思痛,扪心自省,多少改一改你那种乖张暴戾又
  跋扈傲倨之态,然而你竟是毫无悔意,非但蔑视我们的警告,又在此地出现,更且怀有报复
  恶念;屠森,今番你卷土重来,不论有什么打算,只怕你都将噬脐莫及!”
  狂笑一声,屠森道:“严长卿,不要卖狂,你们这群纤夫船工出身的苦力角色,扳穿了
  只是一干下九流的乌合之众;说到教训我,你们凭的是那一门?这条浩荡黄河是你们‘筏
  帮’买下来的么?我做我的独脚生意,挑拣我认为合宜的肥羊下手,玷辱了你们还是冒犯了
  你们?你们居然见着眼红,由管婕妤那婆娘带头,聚合‘筏帮’总管事以下十名管事,并其
  四‘勇卫’,藉人多势强相袭于黄河水面,挡我的财路,扫我的脸面,这是你们乖张暴戾,
  跋扈傲倨,还是我?你们不扪心自省,竟然尚硬要以非作是,把过失诿诸我的头上?呸,你
  们算是什么玩意?我屠森又岂是吃这一套的?今日我来此处,就是要报那一箭之仇,雪那受
  困之耻,刀刀诛绝你‘筏帮’这干牛鬼蛇神,用血抹红你们的‘烟霞院’!”
  严长卿缓缓的道:“屠森,你真是强词夺理,皂白不分,荒谬歪曲之极江湖同道,各有
  基业,各据地盘,这是一贯的传统,也包容了多少年来血汗的累积;我们在这里扎根,生
  长,延续,自有我们的渊源及依据,我们付出了代价,当然有权在此求取生存的所须,和维
  护我们生存的所须;你越界行事,上线开扒,一未先打招呼,投帖告帮,二不事后解说,获
  致谅解,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连续蛮干,在我们的地面上横做无本生意,屠森,我们在此
  创威立信,有我们立定的规矩与成律,水陆上的行旅客商按时向我们缴交规费,由我们包揽
  大部分运送买卖,我们亦便保护他们的安全,使其不遭侵害,像你这样劫掠抢夺,无所惮
  忌,设若我们不闻不问,任你胡闹下去,往后还能再混字号吗?又如何再接受人家的供奉?
  你说说看,屠森,是谁在断谁的财路,谁在扫谁的脸面?”
  屠森凶悍的道:“不要罗嗦这么多,严长卿,我不管你们是怎么个内情,又有些什么乌
  七八糟的规例,这全是你们自已在关着门起道号,自己封的名,自己封的地,别人如何且不
  去说,我就先不承认,天下人走天下路,我姓屠的浪荡江湖几十年,走八方,闯四海,向来
  便不理这一套,否则江山全叫你们霸占瓜分了,我吃那一份!”
  严长卿摇头道:“屠森,枉你也是道上有名有姓的人物,居然却说出这么一番诨话来,
  岂非不可理喻?”
  屠森粗暴的道:“你们除了只能接受一个‘杀’字外,又晓得什么歪理?”
  严长卿俯视着他,低沉的道:“如你所言,屠森,武林中的规矩,江湖上的统,甚至黑
  白两道的道义全可弃而不顾了?大家全似你这般随心所欲,胡作非为,这天下还是一个什么
  天下?一干并无自卫能力的老民百姓就应该饱受蹂躏宰割么?”
  屠森冷笑道:“不错,适者方能生存,这原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人间世界,严长卿,
  对我对你,也全是一样,你们的力量能够压制我,我只有认栽,反之,你们就也承受了吧,
  什么道理,什么规矩,都是狗屁,武力才是一切,刀刃始为公义,说什么冠冕堂皇,天官赐
  福的话皆是白搭!”
  面对屠森的“玉箫”曾双合咬牙切齿的道:“大管事,姓屠的如此蛮横乖张,你可也都
  听到看到了,这种人还能和他再说什么?他既要在刀口子下见真章,我们便成全了他!”
  上官如波也冷静的道:“大管事,我们奉谕前来围兜此獠之际,当家的即已推测他是来
  意不善,挟怨而至,当家的并已授权,如在实在无可婉转之情势下,可以先斩后奏,以除遗
  患,大管事,眼下业已到了这个辰光了!”
  严长卿微喟一声,道:“屠森如此冥顽不灵,执迷不悟,真是可惜他那一身好本事。”
  “呸”了一声,屠森厉烈的道:“用不着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们早就是打了谱来对付我
  的,而我更是一心一意来找你们清结旧帐,大家全不必客气,豁上命拚上一场,才是解决问
  题的根本之道!”
  上官如波尖锐的道:“姓屠的,你好像认为你很有把握?”
  双目中光芒如焰,屠森道:“正如同你们也认为很有把握一样,上官如波,谁能吃定
  谁,很快我们就可以知道!”
  这时,曾双合又大叫:“大管事,请下令袭杀!”
  屠森阴恻恻的笑了:“甭摆这些臭架势了,姓曾的,横竖你们也是要并肩子一拥而上,
  来个众凌寡,多吃少,这是老章法,没个新鲜处,来来来,就凑合上来吧,别净顾着吆喝,
  吓唬不了人,反叫自家丧了元气!”
  屋顶上的严长卿叹了口气:“屠森,你是怎么渡化也渡化不了,如何劝解也劝解不来,
  我们业已尽了本份,这血腥后果,你可怨不得人!”
  屠森狠厉的道:“闭上你那张乌嘴,严长卿,你们从根本上是起着什么心来的?明明是
  打算硬干狠杀,斩草除根,偏又满口的仁义道德,虚情假意,说穿了,也就只是想落个杀人
  的口实,对外推卸责任的藉口而已,不要紧,你们尽可大伙一起上,你们不要脸已经成了习
  惯,用不着再掩饰什么的,你们拿得出,老子就收得下!”
  严长卿淡淡的道:“好,屠森,你准备着吧。”
  不待屠森回答什么,他已向着客栈楼上原先屠森住着的那间客房窗,提高了声音道:
  “总管事,我们下手了。”
  屠森与那边的燕铁衣仰头望去,这才发觉在屠森那间房子的窗口边,居然也映现着好几
  条人影,严长卿的语声甫落,窗口里的一个人已中气十足的开了口:“亮灯!”
  随着他这两个字,客栈对面的那排屋背上,立时以长竿穿瓦,挑出了二十多盏“气死风
  灯”,而客栈楼下背着巷口的几扇窗户也纷纷燃亮了烛火,光辉映照,上下通明一片!
  看来,“筏帮”的人也早有准备了,那二十多盏“气死风灯”悄无声息的穿瓦而出,可
  见是预先就在屋顶上量妥了方位,挖好了洞孔,而这么多盏灯火能在一声令下即刻挑出,亦
  是早就备齐了的!
  如此一来,屠森想利用黑暗以增加敌人困难的打算就被挫消了一半,现在,他只有妥善
  运用地势来同对方周旋了!
  就在灯火挑现的瞬息,屠森毫无先兆的猝然进步,冷光有如匹练,“削”的一声便飞击
  向他面前的五个敌人!
  光芒闪映中,上官如波等五人立时暴退,屋顶上的严长卿急扑而下,黄袍飘扬里,两团
  斗大的“金瓜锤”猛砸屠森!
  屠森身形倏晃,反手一百七十刀彷佛一百七十条流电闪射,锋刃破空,声如鬼哭,严长
  卿大喝一声,双锤翻飞,又一个筋斗倒跃回去!
  巷子里,曾双合贴地暴窜,一双“紫凤刀”挥霍灿耀,宛如端雪花飘,卷扬向上,屠森
  半步不退,刀舞芒锐,眨眼间便将曾双合的招式全部封出!
  上官如波身形微闪,猝扑猝回,这一来一回的过程中,他那粗逾儿臂的“判官笔”已向
  屠森吞吐攻击了六十六次!
  屠森的六十六刀同时并出,金铁撞响声混激一片,两侧,一个使两只短柄银枪,一个使
  长“丧门剑”的大汉合袭向前,但甫一照面,已被屠森的“巨芦刀”截逼而出!
  这一边,正对燕铁衣的三名“筏帮”好手也展开了攻击,燕铁衣背靠着墙,轻描淡写的
  化解着对方招式,完全采取和以前在这种场面中一样的策略──守,他的注意力大都集聚在
  屠森身上,他要预防着屠森万一不支,好来得及施援。
  屠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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