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几天未见,虽然她的身材还是有些珠圆玉润,但已经可以看得出尖尖的下巴。
初见时,她是一个名符其实的胖子,只让人觉得可爱。瘦了下来,便化茧成蝶。虽不是那种一眼便让人惊艳的美女,但看到她的人肯定会想再看第二眼,第三眼……愿意一直看下去。
月亮草很想马上抱住看起来有些脆弱的麻团,但客厅里的气氛实在不对劲。麻团心情不好,气氛有些压抑很增长。不过从客厅里的人的神色看,气氛会变得压抑并不只是因为麻团。
这不是在游戏中,没办法用消息器密语,月亮草只能用眼神询问一下林奕。林奕眼珠子动了一下,她便知道造成这股压抑气氛的人是大半夜跑来做客的那几个军人。那几个军人都把目光放在麻团身上,眼神似乎想把麻团里里外外都看透。林奕陪着麻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光直视那几个军人,眉头拧着。
把他们的到访和那些军人打着保护的名义对他们实施监控联系起来,月亮草的眼神便变得冷冽起来,“几位深夜到访是觉得我这个朋友有问题么?”
为首的那个被称为李中尉的人不卑不亢的回道:“如果只是朋友到访,应该没必要大半夜的乘坐直升机过来,因此我们不得不过来做下例行询问。”
月亮草在麻团身边坐下,“很简单。我这个朋友遇上了一些麻烦,为了保证她的安全,我叫人连夜把她接了过来。”
李中尉神色没有任何改变,“她遇上的麻烦和我们正在防备的事情有关?”
“无关。”对方用没有任何情绪的语气,月亮草没地方下嘴,便失了和对方做口舌之争的兴致。
李中尉听到这个回答后就站了起来,表情还是没有丝毫变化·“既然无关,那我们就不再打扰了。”目光先是在林奕和麻团的身上扫了一下,然后直直和月亮草对上,“如果您能联系上顾老爷子·麻烦转告一声,刘将军想和他谈谈。”
顾老爷子在失踪后的第三天向顾家报了平安,不过只说自己平安无事并且没有遭到软禁,对自己的下落只字未提。谁也无法保证经过一次清洗之后的顾家是不是还有心怀不轨的人留下,因此顾家对顾老爷子这个行为表示理解。
顾家人把顾老爷子平安的信息通知了军方,没有承认顾老爷子是被以安全为前提带走,而是说顾老爷子被人绑走后就被人救了。因为潜在危险没有解除·所以暂时不打算回来。军方那面对这个答案抱有怀疑,可惜顾家不是可以任他们搓扁捏圆的小家小户,只能暂时接受这个答案。
军方也不是一味的忍让,坚决不撤走林家庄园外面那些军人就是想告诉那些世家,他们也会使用一些手段,所以不要玩的太过分。不过军方的骨头似乎不是很硬气,他们只敢借暂时还没有回到世家怀抱或暂时脱离世家怀抱的月亮草等人长长自己的威风。
军方只是围着庄园,是因为无酒不欢和把酒言欢在庄园里住着。他们所代表的南宫世界和军方关系密切·有很多南宫世家的子弟在军中任要职,只是奉命行事的那些可不想因为得罪了这两个小少爷使得自己的仕途变得多灾多难。
为了不让无酒不欢和把酒言欢抓住把柄,他们一直在等庄园里弄出一些动静。今夜终于等到了·来的人却和他们关心的那些事情没有关系。虽然这个结果不是他们想要的,但是至少他们可以正大光明的进到庄园里,直接看看月亮草他们对他们到底是什么态度。很明显,他们很不招待见。
对于这个结果,李中尉没有意外。说实话,他对军方的这番作为感到羞耻。**据他的了解,庄园里的这些人属于受害者一方。不去追施害者一方,反而对受害者一方咄咄逼人,这做法让生性刚正不阿的他非常不能理解。
虽然不能理解,但作为兵·他只能接受将的命令。不过这不表示他会完全按命令行事,不然也不会只问那么几句就不再追问下去。至于后面那个要求,不是军方的意思,是刘将军私下委托他的。今晚他会亲自过来,就是想亲口把这话传过来,以防某个人从中加点料。
月亮草从林奕那儿听到过刘将军·这位老将军一直反对军方对待他们的态度。
因此听李中尉提到刘将军,她的眸光就变得柔和了许多,笑笑回道:“如果爷爷和我联系,我会把这话转告给他。”
李中尉稍低了下头,“打扰了。”
其他几个军人看起来对这样就离开很不满意,但对上李中尉没有情绪的目光,他们只能悻悻的把到嘴边的话吞回肚子里,跟着李中尉离开庄园。其中一个目光在麻团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跟上其他人。
那个额外多看了麻团几眼的人是李中尉的直隶部下,回到住处后李中尉就把其他人打发走,把他单独叫进了分派给他的书房,“你觉得那个女孩有问题?”
那个军人在李中尉对面找了个地方坐下,“那个女孩子的五官很像刘老将军的孙女不过将军的孙女很胖,所以看着没她这么养眼。”
“只是像?”李中尉皱起眉。
那个军人迟疑了一下,“我也只见过将军孙女两次。那女孩似乎不太受将军家里重视,很少在将军家里露面。不过她到底是将军的孙女,没道理受到了威胁不找将军他们,跑来找朋友。所以我觉得应该不大可能是她。”
李中尉眸光闪了下,“不大可能还是有可能。你叫人去查一下将军那位孙女现在在干什么,暗暗的调查。”
这面李中尉下了指令,另一边被月亮草带回房间的的麻团终于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反抱住月亮草大声哭了起来。月亮草什么也没问,只是任由麻团抱着自己。
哭的嗓子都哑了,麻团才从大哭转为断断续续的抽噎,“草草·我真的不想对他们有什么想法,但是我真的很心寒。”
麻团开了口,月亮草才边轻拍她的后背边问道:“他们做了什么?”
麻团吸了吸鼻子,嘴角满是苦涩的扯了一下·“他们什么都没做。家里养的小狗无缘无故的跑出去几天,都有人关心一下。我一个大活人离开家这么久,就那个人说我和别人出门游逛去了,他们就完全不闻不问了。和以前一样,只要稍稍调查一下,就可以知道是那个混蛋在说谎。可惜没有人那么做,还是那个混蛋说什么就是什么。”
月亮草本来就不擅长劝人·再加上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麻团的家人,她只能稍用力抱住麻团,“他们不主动,你可以主动把事情告诉他们啊。”
麻团用力摇了摇头,笑得有些凄然,“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他们从来都不会听我说的话。以前我被那混蛋欺负狠了,没少找他们说。最常听到的话就是让我不要无理取闹·每次都会被大骂一顿,有时还会被打。我若是养女,受这些我认了。可我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货真价实。”说着,她的眼泪又开始狂涌。
都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不过月亮草知道不是所有的人都有父爱或者母爱。上大学时,她就从螭吻那儿听到过一个女学生的遭遇。那个女学生有一对不学无术的父母,非但不给她提供一分生活费,还跑到学校向她要钱花。最后为了还赌债,居然把刚从大学毕业的她卖了。买主到公司来拉人,绝望的女学生从办公楼的楼顶一跃而下。
有些人说那个女学生傻,清楚自己的父母已经无可救药,就该远走他乡·让那两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找不到她,任他们自生自灭。月亮草觉得那个女学生应该也想过远远的离开,但是她放不下无法否认的血脉亲情,期待有一天他们会幡然悔悟重新做人,可惜她没有等到这个想要的结局。
不是当事人,无法理解那份纠结有多痛。不知道用什么话劝解合适·月亮草就把这个故事说给了麻团的听。
故事听完,麻团就陷入了沉默。见状,月亮草拍了拍她的肩,“那个女学生会走上绝路,有一个很关键的原因是她的身边没有任何人能帮到他们。你不一样,只要你开口,又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一定会帮你。”
麻团摸了下脸上的泪水,“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一些事情,我一定会和别人一样觉得那个女学生傻。我觉得她不是傻,应该是觉得已经经受了那么多,也许再坚持一下就可以看到他们的改变。就像我,总觉得只要让他们发现那个混蛋的真面目,一切都会有所改变,可惜每次失望的都是我。”
吸了吸鼻子,麻团又继续说道:“其实有一个人可以帮我脱离那个混蛋的掌控,就是我的爷爷。但是我爸爸和他的关系闹的很僵,我只在他和奶奶过大寿的时候见过他。每次都是只打个照面,就被带离。我也想过背着我父母去找他,但他是个将军,在的地方都是军事重地,我不可能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和他见面。”
麻团曾说过她家里和军方有关系,不过月亮草想不到她会有个做将军的爷爷。麻团之前也说过,她会被父母送给那个混蛋做女仆似的跟班是因为她父亲欠了对方的情。在有个做将军的父亲的前提下,那个人情债应该很值得在意。
不过不管多大的人情债,也不该如此牺牲自己的女儿。虽说他们没有那个女学生的父母那么禽兽不如,但一样让人觉得心寒。作为一个外人都觉得心寒,更何况承受这一切的麻团。月亮草不知道同样的事情落到自己身上她会如何,不过可以肯定麻团是一个足够坚强的人,不然早倒下了。
想到这个,月亮草把麻团从自己身上扶起来,“你有什么打算?如果我爷爷同意和那个刘将军见面,或许可以帮你带个话给你的爷爷
麻团咬住嘴唇,好一会儿才松开,“那个中尉说的刘将军应该就是我的爷爷。跟在他身边的人,有一个我在爷爷的寿宴上见过。”顿了下·“这不是军管区,他们怎么会再这里?”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么?我现在也是麻烦缠身。”月亮草挑着能说的事情简单和麻团说了下。
麻团听完眉头就拧了起来,“你安排一下,让我住到别的地方去。我不怕被你的麻烦卷进去·不过我担心我在这儿会横生枝节。军方分很多派系,如果他们想在这件事中搞些作,我的出现将会是一个切入点。想要无事生非,那些军人的本事不会比别人差。”
月亮草笑了下,“你人已经过来了,他们若是真想拿你和我的关系做文章,你走不走没多大影响。而且这事儿可能不会像你想的那么坏·说不准还会是好事,那个李中尉之前不是说那位刘将军想和我爷爷谈谈么?也许我爷爷和那位将军本来就是一条线上的,他若真是你爷爷,你的出现或许会让别人认为是通过你我的关系,他们才搭上线。”
麻团摇了下头,“这些事情弯弯道道太多,我宁愿天天对着柴米油盐,也不愿和这些扯上关系。”
月亮草叹了一口气·“我也宁愿拿着手术刀研究那些肝脑,也不愿卷进这些事。但有个成语叫身不由已,真要落到头上·就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被月亮草说的那些事分散了下注意力,麻团的情绪好了很多。听了月亮草的话,她可以稍微轻松的笑出来,“是啊,真遇上了,光逃避是没用的。其实之前我就想明白了,光是从那里逃出来,那个枷锁还是会绑在我身上,甚至跟我一辈子。要想彻底解放,我就必须让他们明白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这话说的对。”月亮草暗松一口气。
麻团叹了一口气·“知道我刚才为什么哭的那么凶么?其实我不是再一次被刺激到,这次他们只是一如既往的漠视我,比这过分的事情我经历的太多了。只是这次让我做了这个决定,一个可能让我和他们真正成为陌路的决定。”
听这话,很明显麻团是决定放弃她的父母。月亮草皱起眉,“真的要做到这一步?”
麻团将头靠到月亮草肩上·“在此之前,我不想惊动我爷爷。虽然我只和爷爷见过两次,还没有做过直接交流,但我了解过,他是一个非常讲究原则的人。就算做出这样事情的人不是他的儿子,听到身边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也不会看着这些继续发展下去,更何况我是他的亲孙女。
比起爷爷,我更了解我的父母。他们能把事情做到这一步,说起来就只为了一个面子。为了面子,就算是相信自己错了,他们不会承认错误。我把事情捅到爷爷那儿去,他们就不得不面对自己犯下的错误。以他们的个性,肯定不会容忍我这个让他们大失面子的女儿再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月亮草默了。能放任自己的女儿被别人欺凌,这样绝情的事情肯定能做得出来。她不相信麻团没有机会接近她的爷爷,就像麻团之前说那个女学生一样,她一直对父母抱有一线希望。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