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大汉也道:
“少庄主何必同他罗嗦,做了这小子,老爷面前你也立了一件不世大功呀!”
关宏色一征,道:
“给我爹立一件大功?”
大汉肩上扛的大砍刀托在左掌上,偏头低声道:
“庄主身在墨云谷,他最是讨厌那个小王八,只是碍于众人嘴杂,而墨云谷中还有部分
姓水的人,所以一直容忍下来,今天正好叫我等兜在这荒山里,且又见到了这小子带着‘阎
王梭’,我们这是一举替庄主办完两件大事,庄主一旦知道,这大功一件就是少庄主的。”
关宏色一听,不由哈哈大笑,道:
“不假,不假,你老左说的话一点不假。”
一旁的老者道:
“左大户,那就由你去收拾那个骑在马上的小王八去。”
左大户还未动呢,金小山伸手一挡,笑道:
“别急,各位应该弄弄清楚,我那个水二兄弟是个残腿人,你们如果合力把我阻横,不
要说是我那水二兄弟,就算是墨云谷,也全是你们姓关的天下了。”
关宏色一怔,旋即哈哈大笑,道:
“小子呀,你在放的哪门子闲屁,谁不知我爹是墨云谷主,一年之间,他顶多回来桃花
坳三五趟,而五月花庄的实际主事者,就是小爷我……”
伸手一摇,金小山道: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把话说完,更未把事情说清楚,难怪你这位烂眼小子不知
情了。”
站在关宏色身左的大汉早不耐烦的道:
“少庄主,彼此之间哪得这多闲话,大伙拼上去,各出真章,各用心机的杀个痛快完
事。”
不料灰发老者一顿钢叉,对一旁的关宏色道:
“听这小子的口气,好像他还抱住个天宝至尊的一副王牌嘛。”
关宏色烂眼一翻,道:
“我想起来了,那天这小子必是由墨云谷过来的,如果是这样,墨云谷那边可能他已见
过我爹了。”
金小山点头,道:
“何止是见过你那老爹‘人面狼’,我还同他过了几招,可惜他不够个儿的落荒逃走了
——”
他一顿又道:
“这么说来他竟是未伙同他那姘妇回五月花在去了,要不然,怎么至今你这烂眼小子还
不知道的?”
愣然间,关宏色突然厉声喝道:
“放你屁,老子绝不相信,凭你只怕连墨云谷也休想进得去,你……你在唬你家小爷!”
左手握紧,金小山拇指向后的道:
“看到了吧,我这是带着水少谷主回去的,谷主还在等着呢,父子见面为时已不远了,
这难道是假?”
关宏色怒叫道:
“你把我爹怎么了?”
金小山大方的道:
“伤了他皮毛被兔脱,不过早晚我还是会收拾他的。”
关宏色又厉声喝道:
“我姨娘呢?”
金小山一怔,道:
“谁是你姨娘?”
关宏色竟毫不隐瞒的叫道:
“姬玉人,她就是我姨娘。”
金小山冷冷一笑,道:
“好嘛,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如今全扯上了,想来你们的这种阴谋实施有年了。”
烂眼连眨,一脸的青中透白,关宏色喉结上下移动,似是难压一脸怒火的字字从牙缝挤
压出来,道:
“不用嚣张,也休想羞辱我,姓金的,你的有限生命已快到终站了,自从你撞破小爷的
事以后,我无时或忘的要碎了你,如今加上你对我老父的大不敬,新仇旧恨,我要以你的狗
命来清偿,来抵还,小子呀,你纳命吧!”
金小山淡淡的道:
“还债也好,纳命也罢,不能尽是挂在嘴皮上就完事,得要凭本事,露出点令人吃一惊
的真才实学才行,烂眼黑三,你的那么两下子,前两天我已讨教过,不是我金小山说大话,
你若是不逃的快,快得如同你老爹一样,保不准你早就见阎王了,更何况你的害人丝帕不在,
且又吊着一只伤得不轻的手呢!”
金小山一阵讽刺,关宏色挫牙格格道:
“事实上今已非昔比,姓金的,你准备保命吧!”
金小山道:
“我操,你把自己估的过高了吧!”
大手一抡,关宏色狂叫道:
“碎了他!”
关宏色并未动,他甚至还向后疾退三丈而站在茅屋檐下不远处。
灰发老者一摆手中钢叉,厉喝道:
“围起来!”
四人四个方向,三把大砍刀加上一把长把钢叉,就在一地白雪的辉映中,连连闪着成束
成条的冷焰碎芒,游离在金小山的四周不停……
于是金小山右手反抽,后腰间他已握住那个绿绒布包,他那件披在身上的大氅,也被他
解下放在地上。
“嗖”的一声,绿色绒布又插回腰间,“阎王梭”又见极光一片的在金小山的右掌上旋
转又停,那么的令人眼花缭乱而神迷不已!
钢叉在灰发老者身前旋动,边对正面的大汉道:
“左大户,你用地淌刀,齐大刚同于老大分别使用天雷劈大刀法,咱们四路以不同部位
收拾这小子,只要一方得手,就算赢定了,少庄主的仇也了却,连老庄主的心头恨也除
掉……”
哈哈一笑,金小山道:
“这世上太多的人敲着如意算盘,但有几个如意的,倒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天底下
到处皆有,不信的话,马上就上场了。”
粗哑的一声笑,笑声似场边树枝桠上的老鸹叫,灰发老者道:
“早听人说‘阎王梭’有如恶魔利爪,但那是握在姓水老魔头手中才会发出它一定的威
力来,如今握在你小子的手中,老夫就不相信还有什么令人吃一惊的作为出来,老夫不信合
我秦岭四煞之手,打不倒你小子。”
呵呵一笑,金小山面向天空,道:
“秦岭四煞,秦岭四煞,听起来犹似一群豺狼虎豹嘛!”
四个围走的大汉同时一声怒骂,四般兵刃,四个方向,那叫左大户的,双手抱刀就地一
滚,大砍刀刃芒反卷中,一路向金小山的足下砍过。
另两把大砍刀可真绝,全都是人身在前,刀在人身侧,只待抓准距离,必是两个不同方
向劈上金小山。
而灰发老者的钢叉,笔直的挑向金小山咽喉,既狠且准,光景就算要五马分尸也不过如
此!
旋动在左掌上的“阎王梭”陡然一停,金小山已大喝一声:
“阎王梭!”
他知道围杀自己的人可不比大山里的土匪强盗,四个人全是具有武功的黑道成名人物,
否则灰发老者也不会把“秦岭四煞”的大名搬出来唬人了。
既是黑道枭雄,金小山绝不敢大意,他在不多考虑中,立刻使展出“阎王梭”的厉害杀
着。
于是,极光成束的在时光倒流中出现了,那晶莹得宛如地面上白雪的冷焰激流,交互飞
击,那种难以看清的银星一点,其快其疾,当真是无可言喻!
明明是一声,却实实在在是四声脆响!
听起来是四声脆响,但入耳又似一声脆呜!
那响声并不大,没有人倒翻在地上的声音大。
别看四个大汉从四个不同方向卷向金小山,但四个人所挨“阎王梭”的部位都是一样—
—双目中间一个血洞。
双方接触的快,了决的也快,快得连凄厉的声音也没有,只那么沉重的几声倒地声。
金小山的“阎王梭”也才刚握在手上,早听得远处的马上水二狂叫道:
“小山哥小心呀!”
声音激荡在空中,但声音没有茅屋下面关宏色的动作快,因为当金小山放倒左大户四人
之后,他的背还对着破茅屋,正欲翻身呢,却已是劲风来自身后。
就在水二的狂叫中——
就在金小山正欲回身的时候,关宏色的声音已在他的耳后响起来:
“你死吧,我的儿。”
薄刃钢刀的“嗖”声,在金小山的旋动身形中,快不可言的劈向金小山的脖子,那劲道
与方向,光景是一刀就要切下金小山的脑袋来。
示警的叫喊,加上金小山的身法急速旋动,金小山总算逃过一次身首异处之灾!
“嗖”的一声,金小山的“阎王梭”未拦住身后劈来的钢刀,而薄刃钢刀却由金小山的
左肩头上砍过。
那真是令金小山痛彻心肺的一刀,鲜血就在他那肩头上往外冒,虎皮背心连着蓝缎袍被
削开来,有一股莫名的寒气直往身上钻……
奋力的狂翻三个空心跟斗,金小山偏头望着左肩头,冷冷的张口去舐了一口向外冒的鲜
血,狮目怒瞪着得意至极的关宏色,道:
“水大叔的话不假,他说我嫩,还真有道理,我忘了还有个你在一旁虎视眈眈的伺机对
我不利呢,不过你的机会终还是未被你掌握住。”
尖声犹似女人腔,关宏色道:
“你小子走运,若不是那个小王八一声喊,只怕你已没有再开口的机会了。”
这时水二正欲往场中走来,早被金小山叫住:
“别过来,这姓关的别看他年纪不大,心肠狠毒可是同关金关浩他们有过之无不及,娘
的当真是留他不得。”
咬着牙,忍着痛,血自肩上往下淌,金小山一步步的逼向右手握刀冷笑的关宏色。
于是,轻轻的移动着身形,关宏色厉声道:
“姓金的,你已逃过一劫,难道你想逃过本少爷二次扑击不成,你以为你的机运就这般
的顺畅?”
声音是厉裂,但却听得出关宏色已色厉内茬,因为他的移动身形,并非是觑势待扑。
金小山愈逼愈近,边冷冷的托着“阎王梭”,道:
“机遇全靠运气,命运却依靠上苍,姓关的,且让我们放手一搏,赌一次彼此之间的造
化吧。”
关宏色狂叫道:
“姓金的,你别以为手拿‘阎王梭’就一副笃定模样,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只不过姓
水的豢养的一条忠狗,充其量是替他卖命而已。”
他身形晃动不已,烂眼直瞅住金小山托在掌上旋动的“阎王梭”又道:
“你不该撞破本少爷的好事,现在你又杀了我五月花庄的四大武士,更不该墨云谷打伤
我爹,这一切就是血债,你知道血债只有以血来偿还,今天若不手刃于你,实难泄我心头之
恨,姓金的,你的人头就要落地了。”
金小山仍在逼近关宏色,边面无表情的道:
“要我的人头落地,那可不是只想你嘴巴叨哝咤唬就会掉下地,那得拿出点衬头与修为,
但我金小山心中明白得很,凭你恐怕还取不下我的项上魁首。”
关宏色烂眼耀着赤漓漓的光芒,以一种顽态架式道:
“姓金的,你少狂妄,一朝豁上命,不定谁替谁垫背,但真想成完全不流血的全和人,
只怕你自己没有机会,因为你现在就在流血,而我的下一招——”
金小山不等关宏色话说完,沉喝而哂然道:
“你还有下一次机会?呸!中了你这偷袭的一刀,我金小山正在心中大叫冤枉呢,你以
为还有下次?”
不料就在金小山的话中,关宏色咬牙忍痛,不顾自己左手掌上伤痛,伸手入怀中又取出
那块白色丝巾在手,冷冷的道:
“要死就死在一起吧,我的儿!”
金小山见关宏色又取出那块手帕来,且又见他狂吼中,笔直的向自己身前撞来,心中不
由大怒。
就在关宏色距离金小山尚有不到一丈距离,手中的薄刃钢刀脆响中,突然平飞而起,挟
着一溜华光,向金小山前胸戳去——
但他真正的意囹,却是随在刃芒后面的那块觑准势子待发的丝帕,那块含有剧毒的手帕。
金小山连哼也没有,更不敢张口厉吼,只见他憋住一口气,突然腾身而起两丈余,半空
中他已见关宏色自下面游鱼般的过去。
冷冷一笑,金小山人才落地,“阎王梭”已自他的右耳边流星赶月般的激射而去——
关宏色一击未中,以为金小山在躲他,厉裂的落地回身,正欲二次再扑,因为他明明看
见金小山尚未回转身来,但他却双脚待动呢,突见一点银芒星已在自己眼皮下,就在他犹豫
着左躲右闪均不是的刹那间,陡然双目一暗,一阵穿心刺痛,他连叫一声的机会也没有,一
跤跌在踩乱的雪地上,薄刃钢刀早抛在一边,但他左手却紧紧的握住那块丝帕,丝帕在抖动
不已,是被风吹的。
厮杀终于过去了,场边的水二,牵着金小山的枣红马到了场中央,他急急的下马,一瘸
一瘸的走到金小山身边,取下自己身边的丝帕,又取出怀中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