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拉姆卡主管。”他的声音比以前更冷酷和沉静,对此他感到很高兴。“一切都不好。你曾抓住了我的兽人萨尔,在擂台上优雅的最好的角斗士之一。他这些年来为我赚了不少钱,并且还将为我赚更多。毫无疑问,你的人抓住的就是他。而我在这排人里面根本没有看见他。”
他愉快地,敏锐地注意到了拉姆卡的脸上渐渐失去色彩。“他可能躲在营地里,”她报告说。
“他可能,”布莱克摩尔说,咧着嘴唇露出白色的牙齿笑了起来。“让我们这样希望吧,为了你以后的好运,拉姆卡主管。搜索营地。马上。”
她急忙执行命令,喊着号令。萨尔当然不会蠢到前来列队,像只听从哨令的狗一样。他不可能还在这里。但不知怎么的,布莱克摩尔感觉萨尔已经逃走了。他在其他地方,做……什么?他和那个婊子泰拉莎图谋了什么计划?
布莱克摩尔是对的。一次彻底的搜查什么也没找到。没有一个兽人,诅咒他们,承认看见了萨尔。布莱克摩尔降了拉姆卡的职,让瓦里克坐她的位子,然后慢慢地骑马返回。兰顿在半路遇见了他,并且表示同情,但即使是兰顿快乐,愚蠢的唠叨也没有让布莱克摩尔走出阴郁。在一个烈焰翻滚的晚上,他同时失去了最重要的两样东西:萨尔和泰拉莎。
他拖着步子返回住处,走进卧室,轻轻地打开门。光照在泰拉莎熟睡的脸上。温柔地,不吵醒她,布莱克摩尔坐到床上。他脱下手套,触摸她柔软光滑的脸颊。她是如此的美丽。她的抚摸令他颤栗,她的笑声令他动容。但再也不会那样了。
“好好睡吧,漂亮的叛徒,”他耳语着。弯下腰亲吻她,心中的痛依然还在但被无情地压抑住。“好好睡吧,直到我需要你。”
第九章萨尔一生中从未如此精疲力竭,饥肠辘辘。但是自由的味道比他以前尝过的任何肉都要美味,也比作为布莱克摩尔德囚犯躺在敦霍尔德的稻草上时要宁静的多。他抓不到在林间穿梭的兔子和松鼠,不禁希望自己除了战争史和自然艺术以外还学过生存技能。因为是秋天,树上挂满了熟透的果实,并且他很快就学会了寻找各种昆虫。这对困扰着萨尔的巨大食量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但至少他可以从森林中密布的小溪流中喝到水。
好几天以后,当萨尔正在矮树林中前进时,风儿辗转地把喷香的烤肉味送到了他的鼻孔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像只要单单闻一下就能获得食物似的。他贪婪地寻着香味而去。
尽管他的身体已经迫不及待地渴望食物了,萨尔还是没有让饥饿感逾越警觉心。那样做是对的,因为当他移动到森林地区的边缘时,他看见了几十个人类。
天气晴朗而温暖,秋日中最后几天这样的日子了,人们正在兴高采烈地准备一顿令萨尔馋涎欲滴的宴会。那儿有烤面包,大桶的新鲜水果和蔬菜,一坛坛的果酱和黄油,还有好几盘奶酪,几瓶他猜测是葡萄酒和蜂蜜酒的东西,在场地中央,两只猪正烤得流油。
萨尔的膝盖一软,缓缓的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欣喜地注视着面前好像正在嘲弄他的丰盛食物。在另一边干净的旷野上,孩子们在玩滚铁圈,小旗帜和其他萨尔叫不出名字的玩具。母亲在给孩子喂奶,年轻的姑娘们害羞地跟小伙子们跳舞。一幅欢乐富足的景象,不止是食物,萨尔想要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但是他没有。他是一个兽人,一个怪物,一个绿皮肤,一个黑血液,还有其他上百种绰号。所以他坐在那看着村民庆祝,享乐,起舞直至夜色笼罩他们。
月亮升了起来,一个洁白而明亮,一个蓝绿而阴冷,所有的锅碗瓢盆都被收起来了。萨尔注视着村民们在弯弯曲曲的乡间小路中散着步,看见小蜡烛在窗户中点亮。他依然等待着,看着月亮缓慢地穿过天空。在最后一支蜡烛在窗户中熄灭很久以后,萨尔站起身,轻巧无声地向村庄前进。
他的嗅觉一直都很灵敏,现在萨尔把所有功能都留给了食物的味道,使它变得更灵敏。他循着香味,摸索进窗子里,拿出了一整块面包,立刻狼吞虎咽地塞进了肚子,他还发现了一篮放在门口的苹果,马上贪婪地大嚼起那甘甜的绿色水果来。
又甜又粘的汁水顺着他赤裸的胸膛流了下来。他心不在焉地用一只绿色的大手把它擦掉。慢慢地,饥饿感得到了满足。在每一间房屋,萨尔都拿走一点东西,但绝不在一家拿太多。
在一间窗户里,萨尔窥见行将燃尽的壁火旁睡着几个人。他马上退了出来,等了一会,然后慢慢再次往里看。那有几个孩子,睡在稻草垫上。有三个孩子,还有一个躺在襁褓里。两个是男孩;第三个是个有黄色头发的小女孩。就在萨尔注视时,那个女孩在睡梦中翻了个身。
一股锥心的疼痛刺伤了萨尔。好像时间根本没有前进,他的心回到了第一次遇见泰拉莎的那一天,那时她开心地笑着,冲着他挥手。这个女孩看起来这么像泰拉莎,圆圆的脸,金色的头发——一声刺耳的咆哮震惊了萨尔,他飞快地转过身看见某只四条腿的动物在黑暗中向他冲来。利齿就在他耳朵旁边猛地合上。出于本能的反应,萨尔抓住了那只野兽,并且用手用力卡地住它的喉咙。这就是狼吗,有时是他族人朋友的那种生物?
它有竖起的,尖尖的耳朵,长条形的嘴,以及尖锐的白色牙齿。它很像以前萨尔看过的书中木版画上的狼,但颜色和头的形状都不一样。
现在一屋子的人都醒了,他听见人类叫喊警告的声音。他手上加力,那个生物渐渐软了下去。丢下尸体,萨尔看见房间里的那个小女孩惊恐地瞪大眼睛盯着他。在他的注视下,她尖叫地指着他。
“怪物,爸爸,怪物。”
这憎恨的语言从她纯洁的嘴唇中吐出飞速地伤害了萨尔。他转身想逃,却发现惊恐的村民们围着他站成了一圈。他们有些拿着干草叉和长柄镰刀,这些农民所用有的唯一武器。
“我不想伤害你们,”萨尔说。
“它会说话!它是个恶魔!”一些人尖叫着,另一队人冲了过来。
萨尔本能地躲闪着,他受过的训练起作用了。当其中一个人拿着干草叉向他刺来的时候,萨尔灵巧的夺过了这把将就的武器,将其他笨拙的农夫手中的叉子和镰刀一一打落。一时间他发出了战吼,嗜血的欲望在体内高涨,向攻击他的人挥舞着干草叉。
在将一个摔倒在地的人钉在地上之后,他停手了,那个人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这些人不是他的敌人,哪怕很明显他们怕他,憎恨他。他们只是农民,靠着他们种的庄稼,饲养的牲口过活。他们有孩子,他们怕他,那就是一切。不,敌人不在这里。敌人正悠闲地在敦霍尔德城堡呼呼大睡。萨尔对自己发出了一声厌恶的吼声,萨尔把甘草叉丢到了好几码以外,并趁着这一变故冲出包围圈,逃进了安全的森林。
那些人没有追过来。萨尔没有想到这一点。他们只想要安宁。他一面在森林中奔跑,一面想利用狂奔的冲劲让自己忘掉那个小女孩害怕地喊他“怪物”的景象,但是他失败了。
第二天,萨尔跑了一整天,直到晚上,最后终于筋疲力尽地垮了下来。他沉沉地睡去,没有任何梦境侵扰他。在黎明时分有什么东西吵醒了他,萨尔睡眼惺忪地眨了眨眼睛。
随即小腹上传来一阵刺痛,这下他完全醒了——抬头盯着八张愤怒的兽人面孔。
他想要站起来,但是他们一拥而上,在他还来不及反抗之前就把萨尔五花大绑起来。其中的一个把满面愤怒的,长着黄色獠牙的巨大脑袋凑到萨尔面前很近的地方。他咆哮着一些完全莫名其妙的东西,萨尔摇了摇头。
那个兽人可怕地皱了皱眉头,揪住萨尔的一只耳朵,发出了更多的胡言乱语。
萨尔猜测他可能在说什么,用人类的语言说,“不,我不是聋子。”
所有的兽人都生气地嘶嘶作响。“人——类,”一个大个子兽人说,看起来像是头儿。“你不会说兽人语?”
“一点点,”萨尔用那种语言说。“我的名字叫萨尔。
那个兽人打了个哈欠,张开嘴笑了。他的部下也笑了起来。“长得象兽人的人类!”伸出一只长着黑色指甲的手指指着萨尔。
“不!”萨尔用兽人语喊着。这次可怕的遭遇中的一件事情给了他希望——这些兽人是战士。他们不会在倦怠的绝望中消沉,沮丧地连一堵可以轻而易举翻越的石墙也爬不过去。“我要找格罗姆?地狱咆哮!”
这个大个兽人愣住了。他用断断续续的人类语说,“为什么要找他?你是被派来杀他的,嗯?人类派来的,嗯?”
萨尔摇着头。“不。营地……坏。兽人们……”他无法在这种奇怪的语言中找出那些词汇,所以他深深地叹息着,耷拉着头,想要做出那些他在拘留营地中看到的可怜生物的样子。“我要找兽人……”他抬起被绑住的手臂,怒吼着。“格罗姆的帮助。再也没有营地了。兽人们再也不会……”他再次装出沮丧和无望的样子。
他偷偷抬起头看,不知道自己拙劣的兽人语是否能够转达自己的意思。至少他们不再准备杀他了。另一个个子稍小但看起来跟第一个同样危险的兽人沙哑地说了一段话。那个头儿激昂的回应着。他们激烈的争吵着,最终那个大个子似乎屈服了。
“特拉格说,也许你能见到地狱咆哮,如果你有价值的话。来。”他们拖着他的腿前进。背后的长矛迫使萨尔跟上步伐。虽然他被捆绑着,而且走在一群充满敌意的兽人中间,萨尔还是觉得心中充满了喜悦。
他将要见到格罗姆?地狱咆哮了,那个至今桀骜不驯的兽人。也许他们联手,就能够解救那些被囚禁起来的兽人,让他们行动起来,唤醒他们与生俱来的权利。
哪怕萨尔无法庭懂多少兽人之间的谈话,在不知不觉中他渐渐地开始懂得越来越多。他一声不吭,静静地听着。
护送他去见地狱咆哮的兽人们对他的精力感到很惊讶。萨尔注意到他们绝大多数的眼睛都是棕色或者黑色的,不是那种罕见的,拘留营地中大多数兽人的那种燃烧的红眼睛。凯尔加曾经简要地说过这种火焰般闪烁的眼球跟那种征服了所有兽人的了无生气有某种联系。它是什么?萨尔不知道,依靠聆听,他希望能了解一些。
这些兽人虽然没有谈及那闪光的红眼睛,但他们谈到了那种倦怠。因为他们谈吐间流露出的轻蔑之意,许多萨尔听不懂的话都很容易理解。萨尔不是唯一对那些曾经传奇般的军队变成比普通牲口更低贱而感到难过和恶心的。哪怕是一头公牛,你招惹了它以后都会冲过来。
对于他们的大酋长,他们言语中充满赞美和敬畏。他们也谈到萨尔,怀疑他是不是某种新型的间谍,来刺探格罗姆的巢穴然后带领人类来进行一次胆怯的伏击。萨尔绝望地想要找个办法来向他们说明自己的真诚。他会做他们要求的任何事情来证明自己。
在某个地方,这队人停了下来。那个头儿,萨尔刚才得知叫莱克萨克的人,从他宽大的胸甲上解下了一条腰带。他双手捧着腰带向萨尔走来。“你要……”他用兽人语说了些什么萨尔听不懂的话,但是萨尔明白莱克萨克的意思。他顺从地低下头,因为他比其他所有的兽人都要高大,让他的眼睛被蒙起来。腰带闻起来有些新鲜的汗味和陈旧的血腥味。
毫无疑问,他们现在可能杀了他,或者把他绑起来蒙着眼丢下自生自灭。萨尔接受了那种可能性,并且觉得这要比以往冒着生命危险在角斗士擂台上为了那个冷酷的,伤了泰拉莎心的混蛋的荣耀而战要有价值得多。
现在他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前进,身边各有一个兽人无声无息地抓着他的手臂。他相信他们,他没有选择。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旅程似乎永远也结束不了。不知何时,那松软的森林土地让位给了冰凉的石头,萨尔周围的空气变冷了。萨尔从其他兽人声音的变化中,意识到他们来到了地下。
最后,他们停了下来。萨尔弯下腰,让腰带被取下。即使是火炬带来的昏暗灯光也让他不停地眨着眼睛,从蒙眼的黑暗中适应过来。
他身处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中。尖锐的石笋从天花板和地底直刺出来。萨尔可以听见液体滴落的声音。这个大洞穴外面还有几个小洞穴,入口铺着很多动物皮毛。精心打磨的盔甲,和看起来合手,仔细保养过的武器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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