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个时代肝肠寸断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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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个时代肝肠寸断的表情-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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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的绘画,表现手法非常超前,简直像是马蒂斯的绘画。其中最大的一副,从西面墙上,与马蒂斯的《玫瑰》遥遥相对。 


第35节:清辉依旧照帘栊 
 
   
  在彩色玻璃制作上,此公的艺术成就当然高过马蒂斯。 
  我仰望着那朵《玫瑰》,不得不钦佩马蒂斯在八十五岁的高龄,仍然保持着一个艺术家的洒脱,作为一名彩色玻璃艺术的业内新手,根本不在意与技高一筹的同行济济一堂,不在意人们可能在他和MARC.CHAGOLL之间高低上下的铺排。 
  真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藏着什么宝贝,我甚至不知道MARCCHAGOLL这么一个人。如果不是这方面的专门家,谁会想到来这样一个犄角旮旯,看这几面玻璃? 
   
  对于马蒂斯的“转行”,研究他的一些专家解释为“超越”。 
  有那么隆重吗? 
  或许马蒂斯不过是和研究他的那些专家、评论家逗个乐子? 
  或是他睡醒觉之后,突然翻了个身把脊背露了出来?我们永远不可能知道人有几张脸,包括你以为是最亲密的朋友在内。特别是艺术家。艺术家是什么?是疯子。无人可以解释,也无从解释。当然不包括装疯卖傻的假货。 
  或许他玩腻了绘画,换个玩儿法何尝不可? 
  或许什么正儿八经的理由都没有,不过情之所至…… 
   
  之后顺便来到洛克菲洛庄园,庄园里的收藏算得上丰盛丰盛而已。不由想到,即便有了价值连城的收藏,未必桩桩件件都方便公众观赏。那些敞开的起居室、餐厅、厨房、使用过的家具器皿……就像主人并未消匿,而是一举一动,毫无遮栏地在公众面前过着往常的日子。 
  而驳杂的收藏,很可能会暴露收藏人兴趣的混乱、缺少章法的训练和艺术鉴赏力低下的弱点--又不是没有经济条件去收藏各方面都上乘的作品。 
  不过教堂里的彩色玻璃,真值得一看。 
   
  汪老哥过世大概三年多了,记得当时对他的悼念很是隆重,也有很多纪念的文字,转眼三年多过去,不知如今还有多少人会念起他。 
  汪老哥过世不久,他的女儿汪朝寄来一幅画卷,说是整理汪老哥旧物时,发现了这张为我所画、却又不曾给我的画卷,同时寄来的还有他的画集,于是就像寄来他的一部分“历史”。 


第36节:死后都得进油锅 
 
  这幅画和以前常见的大块留白不同,一派饱满热烈。 
  对照他的画集,果然越到后来越是饱满热烈,似乎豁然开朗。有时会默想这豁然的来龙去脉,又自己能否有幸得到这样的通达? 
  感到窒息的时候,便会翻开他的文字,不紧不慢地读着,既不急于知道结局,也不曾想得到什么警人的启示,只是想找棵树靠一靠。大凡人走了太多的路,恰巧看到路边有棵树,多半就会在那树上靠一靠。 
  他的文字,果真是个逃离浮躁、炒作、铜臭、紧锣密鼓的“伟人”制作工程。。。。。。等等恶俗的一个去处。 
  云淡风轻的文字,带给我少有的宁静和浅淡的愉悦,不像有些文字,精彩是精彩的、夺人是夺人的,甚至让人忽而涕泪交流,忽而肠子梗阻,但很可能不会再读第二次。 
  间或听到有关汪老哥的小“花边”,不过小“花边”。不像我,总是十恶不赦,条条死后都得进油锅。 
  谁能说出汪老哥的大恶呢?也许有那么点圆熟,但绝对不是油滑或狡诈。 
  再有,无非喜欢女人而已。 
  喜欢女人算什么,男人不喜欢女人反倒奇了。 
  年轻时与女人的关系如何我无从得知,即便如何又怎样?我与他相识后,从未听说过他与哪位女人的关系过界(过界又怎样!)。 
  又所谓喜欢女人,无非是对哪个女人说点无伤大雅,皆大欢喜的恭维话。好比哪位像电影明星;或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地提携一下哪位女性后进;或为哪个女人的文章说点好话;还有那么点温暖轻易就被恶意揣测的女人,在他那里总可以得到一些善待。而已、而已。正是这一点温暖,使他与那些目的明确的“好话”以及“好话”发言人,分了泾渭。 
  或有人说“文化大革命”期间,他尊毛夫人之命,写了《沙家浜》。 
  换了谁,有那样的胆子,不尊毛夫人之命,连一朝宰相周恩来不是也得对她退让三分? 
  她哪里是夫人,分明就是一个毛“分号”。别人怎样不敢说,如果命令下给我,我反正没有勇气说“不”,说不定还会因为她的“宠幸”而沾沾自喜。 


第37节:目前有人比得过吗 
 
  从古到今,为皇帝歌功颂德的文人还少吗,哪怕是已经退位的皇帝。为什么对皇帝歌功颂德,不言自明。所以先想一想自己,再非议汪老哥也不迟。 
  作为新式京剧《沙家浜》到底好不好?那样润滑的起承转合,那样精彩的唱词,那样不着痕迹的新旧融会。。。。。。不说以后,目前有人比得过吗?“因人废事”是毛夫人那种贵人的毛病。 
   
  放眼文坛,满眼繁华,真应了“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的诗句。只是,少了昂立枝头的一朵。 
  不管怎么说,相信有人会重读并珍爱他的文字。 
   
  这不是对他的悼念。 
  在美国一所大学讲授中国当代文学的时候,与来自某个岛子上的一位汉语女教师有过同事之谊。 
  有天她的学生问我,“通奸”是什么意思? 
  我想也没想对她名下学生的提问做个回答有何不妥,张嘴就回答说:“大部分指不合法的性关系。” 
  她知道后,礼义廉耻地教育我:“你怎么可以对学生解释这种下流的词汇?” 
  我大惑不解地说:“怎么不可以解释?如果他将来用错这个词汇,对她的父母或对总统夫妇说'你们通奸了吗'那才糟糕呢。你翻过《辞海》了?《辞海》上说这是一个下流的词汇吗?” 
  即便文人相轻,不也就我一位讲授当代中国文学?但如此这般的芝麻粒儿,却经常撒入我平淡的教学生活。并无大碍,只是不好打扫。 
   
  不久后的一个中午,本该休息片刻的时段,忽然想起一件马上要办的事,只好到办公室去。既然是自己的办公室,自然长驱直入,没想到该女教师和一位来校客串的名教授,正在我的办公室里热吻。 
  我这个人很不礼义廉耻。相反,我认为在配偶之外与他人偷情,并不值得大惊小怪,也理解来客串一把的名教授没有办公室的现实。只是他们应该去旅馆租个房间,名教授又不缺钱,却不该占用他人的办公室。在西方,这才是非常不礼貌、甚至是粗鄙的行为。我不喜欢轻易用“下流”这个词,在我看来,这是非常“重”的一个词。 


第38节:撞见他人偷情 
 
  撞见他人偷情,当事人其实并无大碍,这位撞入者的态度却很微妙。如果是你的朋友,一笑了之,如果不是你的朋友而又认识,比较难办,特别对方还是一位红了半边天的名教授。 
  我极其讨厌扩散这种事,多少次对他人议论圈内人的绯闻,拒绝合作、掉头而去。 
  这一次偏偏让我撞个正着。如果我不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该有多么简单! 
  作为这间办公室的主人,我却不得不对此有所表示,否则就有阿谀奉承之嫌,反倒可能被当事人视为下贱。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逻辑,事情却偏偏如此,人们可以发生这种行为,你却不可阿谀奉承这种行为。 
  于是转身到系秘书办公室,请求秘书为我写一张告示,贴在我办公室的门上:未经本人同意,请勿占用。 
  秘书奇怪地看着我,何以提出这等多余的要求,不过她也不多问,照办就是。 
  我觉得这样处理比较稳妥,大家心照不宣。既尊重了自己,也给当事人留足了面子。 
   
  再一次讲到某作家的作品,正值该作家滞留美国,便请了作家前来现身说法,该女教师也慕名前来听课。课堂上,作家对中国知识分子发表了很不公正的看法。这种看法如不得到纠正,那些从未到过中国、对中国知识分子毫不了解的美国学生就可能产生极大的误解,而且我也不敢担保这些学生日后一定有消除这种误解的机会。那么这种误解,将使中国知识分子长久处于恶名之下。于是忍不住对那不公正的看法作了一些纠正,当场受到作家太太火力密集的扫射。 
  我不过举了个例子,说明中国知识分子还不至那样不堪,同时也不能一概而论。。。。。。并无其它不敬,最后还一再声明是“商榷”。 
  课后,按照系里惯例,请客人到饭店进餐。进餐过程气氛异常,几乎每句话都包含着与字面不同的歧义。。。。。。难怪“冷战”年代最后投降的是资本主义,就连这位民主代言人的太太,也不愧为一名冷战高手。 
  我其实是个相当没出息的人,又十分厌倦战争,特别是“冷战”。即刻便有了悔意,他愿意编派中国知识分子就编派好了,跟我有什么关系,要我多什么嘴! 


第39节:爱上一个不回家的男人 
 
  事情到此并未了结,与我关系极为亲密的一个学生对我的态度变得有些奇怪,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说,那天有事不能前来听课,该女教师对所有未能前来听课的同学说,我在课堂上不但与那位作家大唱反调,而且是一个反对民主的人。 
  在美国,反对民主的人是什么人!?尤其在我们那间以民主和开放著称的大学。 
  即便没有出息,面对这种莫须有的、且份量不轻的传言,也不能听之任之。只好去找这位汉语女教师,说:“如果你不懂得汉语,随便乱说情有可原,可你不是教授汉语的教师吗,然而你却对学生谬传我的发言,我不得不请教这是什么意思?” 
  。。。。。。。。。。。。 
  不知道你办公室里有没有这样一个爱找茬儿的女人或是男人?你将会知道,那和“爱上一个不回家的男人”一样,度日如年。 
   
  以上种种并不影响我们的同事之谊,也可以说我们的关系相当西化相当就事论事,所以当她又通过我向美国著名剧作家阿瑟。米勒的太太英格,借用一批摄影作品的时候,我认为也很正常。 
  “某某教授正在撰写一部重要的著作,需要一些有关的照片,希望你能帮忙。”她说。 
  哪位教授?大家心照不宣。 
  英格是摄影艺术家,在中国拍摄过很多有意思的照片,对研究中国的西方人,很有参考价值。 
  能有这样一个机会来润滑上次的尴尬,该是顺水行舟,皆大欢喜,可是这个要求超出了我的能力。 
  在西方,就是向亲娘老子借钱也得打借条,难道她不晓得?闹得我只好再充当一次衰人:“非常对不起,我和他们朋友归朋友,却从不掺和经济往来,所以你得找她的经纪人。如果还有其他方面的问题,非常愿意效劳。” 
  没有,没有其他方面的问题需要我效劳。 
  要是找英格的经纪人,恐怕就得大大破费一笔。 
  
  有缘再次在吕同六教授的帮助下,对意大利作家卡尔维诺的作品,做一次比较系统的观摩。 
  通过各位意大利文学研究者和专家的翻译、评介,相信读者像我一样,对卡尔维诺在意大利文学史上的地位、风格,将有一个比较全面的认识。 


第40节:非常地想起一个人 
 
  当我阅读卡尔维诺这些作品的时候,非常地想起一个人,一位著名的、已故的意大利服装设计师范思哲。这并不是说小说家卡尔维诺和服装设计师范思哲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可是当我阅读卡尔维诺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范思哲先生。 
  同时我也想到了将要开始的,一种以电脑代替人脑进行写作的方式。 
  如果说范思哲在某些方面颠覆了人们的审美趣味,以及对颜色的感觉,那么卡尔维诺早在二十、三年前,就对传统意义上的文学,作了一个颠覆。把文学从“手工业作坊”里押了出来,将文学从一种“手工操作”变成“机械化生产”。尽管他的故事、结构、表现形式千变万化,但内中确有一个公式。只要能破译这个公式,任何人都可以成为一个作家。 
  相信很多作家,对创作谈之类的东西,很难就犯。而在卡尔维诺,不要说创作谈,就连操作的精密之处,或只能体会、不能言传的感觉也能通过他的公式解析出来。 
  很奇怪与加西亚.马尔克斯几乎同时进入中国的卡尔维诺,为什么没有在中国赢得一大批追随者,不然中国的后现代主义作家,早在二、三十年前就可以形成气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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