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刊 2007年第6期》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诗刊 2007年第6期- 第1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灵岩翠屏摩崖”。再上行百来米;我们发现了一个小洞,约有七八平方米,正对着南方,光线充沛。伟雄于是拿出资料翻看,一查才知此洞是杜范少时读书处,称为“空明洞”。洞的左边有朱熹之题词;但因年代久远,风吹雨淋,字迹已模糊不清。但可以想象,杜范正是在此一个人静静地苦读,吸翠屏的青山秀水之灵气,才得以官至右丞相。对着“空明洞”伟雄画了一张速写。 
  沿洞边小径再折曲而上,走了片刻,便在路下方见一水潭,蓄水不多,水有点呈绿色。这便是前朝时所称的翠屏六潭中的第六潭,也称为绿潭。因为到潭边的路是下山之路,我们就没有再下去,依然是蜿蜒向上。走了这么多山路,渐渐地有了一丝淡淡的疲倦。在路旁,我们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边休息边聊天,同时,对着眼前的这一片层峦叠翠再作一番仔细的欣赏。山里的风不时地吹过来,把我们的汗珠轻轻吹散,真是凉爽极了。这样惬意的时刻,我们谈到了山,也谈起了风,如果风能像此刻我们的倦意一样吹散人有时的烦忧,那该有多好。但细细一想,疲倦是外来的,当然能由外来的风驱散,但每个人的烦忧是内生,靠外界的力量是断断不能解决的。只有刮起内心的风暴;才能消散烦忧。 
  根据小册子中所示“朱岩”的位置,我们折而向北,沿着一条似乎不是路的路前行。说它不是路,是因为小径过于窄小,两边的树枝和藤蔓几乎要把它全部覆盖,经过时,需要我们用手把它们推开。整个山里静静的,偶尔的几声鸟鸣,更让我们感到山谷的幽静。除了我们穿过树丛裤管与枝蔓藤叶摩擦发出的“嚓、嚓、嚓”声,还有风拍动树叶的声音和飞鸟的翅膀扇动振落阳光的声音。行了一段路依然是这样的情景,我想是不是我们走进了一条死路,就对伟雄说,回去吧。 
  还没看到朱岩呢,为什么要回去? 
  这条路没人走过,可能是走错了。 
  是这条路的,再走一段吧。 
  由于伟雄的坚持,我也就打消转回去的念头,沿着这条隐隐约约的小径继续走。 
  又走了几步,转了一个弯,伟雄忽地叫了起来,快看,那是什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我发现一块岩石突出在葱郁的林中,上面刻着字迹。这就是朱岩,伟雄说。正是我们坚持了下来才有机会看到了这块朱岩。我们快步走到岩壁前。阳光透过树林照在这块岩石上,照着那些苍老的字迹,在我们的脚下,堆满了一层飘落的树叶,轻轻踩过就会沙沙地响,小鸟忘忧地鸣啭啼叫。这一刻,让我们感觉惬意极了。望着那些岩壁上的文字,我真想上去抚摸一番;可惜刻得太高,够不着。这时我倒羡慕那一片阳光,每天,它都能抚摸着这块充满了文化气息的岩壁。 
  绕过朱岩,我们在另一座山的半腰上行走。这时再看对面来时之山,发现有一瀑布如白练,挂在二潭和三潭之间。瀑布轻飘飘地流下,远远望去,似白龙入水。 
  回头再看来时那条路,发现我们竞走了那么远。 
  正是2002年的这次远游,让我有了一首诗。 
   
  '附诗'和画家伟雄游翠屏山 
  柯健君 
   
  我摘起路边的草莓。画家伟雄 
  取走它的颜色。鲜红,似乎滴下 
  就要染遍层林 
  似乎风把它吹到天边 
  摩崖石刻;当我们凝视 
  已忘记先前那颗草莓 
  画家记下岩上的诗,用铅笔 
  在破旧的笔记本。当他合拢本子 
  把一段阳光夹上 
  几百年前的诗会不会再次光合反应 
  宁静的山岙,杂树丛生,鸟鸣稀疏 
  野草间。我们踩出 
  一条小径。几乎在山腰以上 
  听不见城里的喧哗 
  我们看见山脚下那口水潭 
  绿绿的;静止不动 
  下山时;却又不见了 
生活与歌颂(组诗选三)等
安 澜等 
  生活与歌颂(组诗选三) 
  安 澜 
   
  故 乡 
   
  小兴安岭这几个字 
  像搁在我心头的几块石子 
  每次提到,我就放大嗓门 
  多提几次 
  那几块石头 
  就会轻松一点儿 
   
  想念它小巧的山丁子 
  像一群呆头呆脑的兄弟 
  想念它的黏豆包老山芹馅水饺 
  想念它酸菜五花肉小鸡炖蘑菇 
  粉条的一日三餐 
  想念它一枚死去的落叶 
  是那样的顽固 
  跟着风跑上十里八里浑身伤痛 
  还要在一棵树下倔强地拱几拱身子 
  像在谢拜也像感恩 
  想到这里的时候 
  我就想啊:故乡的大雪 
  将我埋藏连同我的光荣和肮脏 
  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 
  再让一朵路边的苦菜花儿 
  把我的灵魂从地狱重新喊回天堂 
   
  与一只小鸟对视 
   
  所有的词语都不能 
  打动这样的场景 
  小鸟圆睁的瞳仁 
  让我有了轻轻的战栗和疼 
  我幻想自己的小 
  然后住进去 
  我不敢保证 
  我会不会像它们那样的干净 
  但是;我敢肯定 
  在入住进去之前 
  我会仔细褪尽 
  我所有的脏 
   
  晚 春 
   
  四月,就要望到五月的背影了 
  房檐水;开始吧嗒吧嗒地滴 
  河面;一天天变黑 
  就像无数急着出门的 
  春天的步履在慢慢地抬起 
   
  那么些冰排的大脚,有点急促 
  有点零乱;它们还没太适应 
  这一下子就解放了的生活 
  总是磕磕绊绊 
  一没注意;就弄了个趔趄 
   
  河水有些缓慢有点担心 
  想停也停不住了 
  那么巨大的春天 
  已经把绿赶上了山坡,赶下了河堤 
  一冬的棉衣被母亲摁进河里 
  咕噜噜冒着泡 
  河水;还有点儿凉 
   
  怀念与遗忘(组诗选三) 
  雪 莹 
   
  没有谁可以听到碎裂的声音 
  没有谁可以听到碎裂的声音 
  无辜的鸟儿一次次 
  撞向玻璃 
  突如其来的疼痛总是在 
  夜晚降临 
   
  巨大的虚空 更深的黑暗 
  我已无路返身 
  只能以沉默对峙 
  ——不进攻不逃避 
  不选择也不放弃 
   
  没有谁可以听到碎裂的声音 
  我怀揣隐秘的护身宝器 
  她柔韧又强大 
  遥远又坚实 
  忧郁又甜蜜 
  她有超然的力量 
  ——安静却无人能够匹敌 
   
  也许我仍会产生一些 
  朦胧的幻想 
  一些久远的回忆 
  但那切肤的伤痛期待愈合 
  冉冉晨曦正以宽大的袍袖 
  阻止着曾经弥散的孤寂 
   
  说起想念 
   
  由清浅转向无涯的深阔 
  涣漫之水何以喧嚣 
  如我说起想念 
  已是波澜不惊 
  只是微笑着忆起 
  那未染尘埃的眼泪和叹息 
  那少年转身时初现的暮气 
  那迟移不定的春草的愿望 
  那清透玲珑又婉转的心事 
   
  生别离 再相聚 
  也全无想象中的悸动与悲喜 
  经年又经年 
  经了无数的彩虹与风雨 
  让我们慢下来 
  看这高山巍峨 星光灿烂 
  看这襟袖间掩不住的人生华丽 
  看这白雪渐渐攀上你我的发端 
  看这一炉好香静静飘散 
   
   
  我有我的路 
  1 
  今夜 这白雪的故乡 
  竟有漫天璀璨的星光 
  如汤汤大河 
  一路呼啸奔泻 
  鼓动我从未止息的暗香和内伤 
  2 
  向来渺小的我 
  此后更显卑微 
   
  白天太亮了 夜晚又太黑 
  没有谁可以看到全部的真相 
  没有谁可以将她彻底摧毁 
  就像融化的只是冰山一角 
  就像凋谢的花朵 
  不灭的精魂仍在泥土中辗转 
   
  日常生活 
  林 虹 
   
  之一 
  我必须坦白 
  必须在阳光下说出我的秘密 
  这多么需要勇气 
  我拣着西洋菜的白色根须 
  抖落潮湿的泥土 
  它们来自于水 
  一些蜻蜓曾落在上面休息 
  这一片还是那一片 
  它们保持沉默 
  任由我旁敲侧击 
  斩根断须 
   
  之二 
  这个午后 
  我拿着篮子去摘木瓜 
  木瓜沉甸甸地挂在树上 
  十个,二十个,三十个,四十个 
  甚至更多 
  这种植物的繁殖能力让人感叹 
  它们密密匝匝地向上挨着 
  不肯向下妥协 
   
  我拧下一个 
  “咔嚓”白色的浆涌出 
  浓浓的;冒着清静的气丝 
  那些粘粘的泪“滴答滴答”地流着 
  让我措手不及 
  那一瞬间我听到 
  自己内心滑落的声音 
  尖锐的疼痛如这白色的液体 
  重重将我覆盖 
   
  之三 
  那朵开着的玫瑰嘲笑我 
  她一辈子在一个地方也很幸福 
  接受现实;和泥土相爱 
  妥协于自然的一切 
  而我必须低下头 
  才能看清她 
  才能闻到她的清香 
   
  之四 
  清晨 
  我坐在阳台数院子里的鸟 
  一只,两只,三只…… 
  它们在我的视线里跳来跳去 
  地上很干净;有微湿的露水 
  和昨晚还在沉睡的月光 
  它们踩在上面;叽叽喳喳的 
  那些月光疼吗 
  那些露水是谁的眼泪 
  那些鸟为什么总是那么高兴 
   
  它们飞起又落下 
  把我的目光啄了又啄 
  像啄院子里那棵饱满的向日葵 
   
  父亲走了(组诗) 
  刘德印 
   
  父亲走了 
  父亲走了;很平静地走了 
  像一朵枯萎的花融入泥土 
  像一滴晶莹的水融入大海 
  像一粒尘土被风领走…… 
   
  父亲走了,匆匆地走了 
  来不及应我一声。匆忙的脚步 
  踩痛了八月蚂蚁的尖叫 
   
  父亲走了;悄悄地走了 
  没有遗憾,把所有的都放下 
  一切的一切。而沉重 
  却把七十多岁的老母以及我的心击伤 
   
  父亲的灵魂站在远处 
  鞭炮炸出的泪水;濡湿了坟墓前枯萎的草根 
  冥钱像一只只黑蝴蝶驾驭着风 
  在空中缓缓地飘散。入土为安 
  埋下悲哀和呜咽 
  父亲的灵魂站在远处 
   
  祭奠是一种仪式是叶对根的怀念 
  对父母感激的心意常存心间 
  剩下的显摆不值一文钱 
   
  父亲五七的祭日,我跪下 
  小心翼翼地侍候你永远地睡眠 
   
  感谢那晚的风 
  那天夜里风很大;我被响声惊醒 
  看见床边有位既熟悉又模糊的身影 
  轻轻地为我掖被角的姿势 
  再现时光倒流的一次投影 
  我使劲地喊你——我的父亲 
  好像你的耳聋又加重了一层。仿佛 
  信息的渠道严重堵塞,无法畅通 
  你摆脱了癌症的折磨,向阳光绽放了笑容 
   
  那天夜晚的风真的很大,我分明听见 
  窗外叶子的尖笑和风的哨声 
  前些时的咳嗽像把榔头敲向夜空 
  黑夜的风将你的身体冻成了冰 
  坐下来吧,父亲! 
  或者躺下我用我的身体给你取暖 
  这不是梦;是梦怎有真真切切的情景 
  感谢你!那晚的风 
  是你邀来了父亲让我们相逢 
   
  过路的风,还在苍劲地吹(组诗选三) 
  崔俊堂 
   
  跑旱船 
  九重黄云;裹不住 
  响彻山谷的锣:跑旱船 
  阵阵鼓声,晃荡在风沙的胸口上 
  胜过正月里的惊雷:跑旱船 
  想着贵如油的春雨,谁的胡须白了 
  迎春花般的女儿,着装成船姑娘:跑旱船 
  几十丈彩绸挂起的风帆;如一条条 
  黄土路;系着米面的家园:跑旱船 
  两颗眸子;九朵莲花灯 
  照亮黑夜里延年的松鹤图:跑旱船 
  老船公啊;人潮灯海 
  为什么还跪在祈雨的火光里 
   
  山乡的大雪 
  这小镇曾属于哪朝的驿站 
  那夜。一间间打铁的铺子 
  炉火点化的生铁,映红飞雪 
  一床雪的棉被;铺向大寒 
   
  素不相识的儿女们的笑脸 
  被千树万树的花儿,壅作红豆 
  一座山乡的果园,抒写北国的丰年 
  ——仿佛小河潜伏的乳香 
   
  五更的鸡叫,像挤在山崖上取暖的星火 
  早出的人;摔开四野的寂静 
  忽见困守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