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者,体也;“器”者,用也。真如不守自性,遇缘则变(“朴散为器”)。“同于道者”,称体起用,“无作妙力,自在成就”,五眼六通,“微妙玄通”,妙用无边,度人成就,利人利物,神通自在,这就是“圣人用之,则为官长”。佛陀曰:“吾亦分身千百亿,广设方便,或有利根,闻即信受;或有善果,勤劝成就;或有暗钝,久化方归;或有业重,不生敬仰。如是等辈众生,各各差别,分身度脱。或现男子身,或现女人身,或现天龙身,或现神鬼身,或现山林川原,河池泉井,利及于人,悉皆度脱,或现天帝身,或现梵王身,或现转轮王身,或现居士身,或现国王身,或现宰辅身,或现官属身,或现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身,乃至声闻、罗汉、辟支佛、菩萨等身,而以化度,非但佛身,独现其前。”(《地藏经》)“同于道者”,称体妙用,愿以什么身得度,现什么身,真空不碍妙有(不变随缘的自在成就)。虽真空妙有(用),但妙有不异真空,如水月镜花,水、镜不变,所谓的随缘不变者也(“大制不割”)。佛陀讲:“度一切众生,实无众生得度。”(《金刚经》)就因“幻妄称相,其性真为妙觉明体”,“如虚空华,本无所有”,故“大制不割”。“朴”为空,“器”为有,“空”、“有”皆“道”之所现也。故“朴”不异“器”,“器”不异“朴”;“朴”即是“器”,“器”即是“朴”。众生与己,皆自心现量也。心无众生业,境无众生相。三道境(自妄心,己幻身,众生相)皆一心所现,自性众生度尽,虚空粉碎,大地平沉,有情无情,同圆种智,故“实无众生得度”!
“含德之厚,比于赤子,蜂虿、虺蛇弗螫,攫鸟、猛兽弗搏,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会而朘作,精之至也。终日号而不嗄,和之至也。知和曰常,知常曰明,益生曰祥,心使气曰强。”(《五十五章》)
“同于道者”,“唯道是从”,体道行道,自是“含德之厚,比于赤子”。一个“孔德之容”的“同于道”者,他的信息场、能量场完全有序,自无业因,哪来恶果之召感?臭则蝇逐,香则蝶至。身不系磁石,必于铁器物中逍遥自在。心如赤子,天真无邪,德厚之至,慈悲流露,禽兽必远之,或不生害意,故不螫不搏。《庄子》和《山海经》上都讲,上古之人,淳朴无私,与禽兽和谐相处,不相异别,互不戒意,猛兽可以同游,鸟巢可以攀窥,相处熙熙,心慈意诚,两不相害使然。“同于道”者,德之至也,于众生同体,己不害众生,众生不生害意。佛陀在世时,申生下毒药,毒药不毒佛陀。佛陀说,心中无毒,毒不能害。达摩也是数次服毒,毒不能害。今时代,亦有婴儿与狼相处,安然无恙,可见德之至的可贵。
庄子曰:“知道者必达于理,达于理者必明于权,明于权者不以物害己。”“至德者,火弗能热,水弗能溺,寒暑弗能害,禽兽弗能贼。非谓其薄之也,言察乎安危,宁于祸福,谨于去就,莫之能害也。”(《庄子·秋水》)
一个“同于道”的圣者,于物无忤,于事无碍,理事圆融,业惑涤荡,不召不感,自是物资事达,何其有害哉!人们能从老子的智慧中领悟其修德的规律,认识到“同于道”的高贵,可谓受用无穷!婴儿“握固”、“朘作”,说明守道自足,精充神沛(“精之至也”),是“同于道”的生理效应。“号而不嘎”是“同于道”展现的能量不衰竭、信息不紊乱效应。“德之至”、“精之至”、“和之至”,都是“同于道”的表现。“至”者,突破极性分割的非极性状态也,是无限之意,故有限之极性属性不能及“至”。只有达无限无量状态时,才谓“极至”。故“德之至”、“精之至”、“和之至”皆是“同于道”的表达。老子于赤子之状态属性来说明“知和曰常,知常曰明”的深奥道理。“和”者,指突破极性相界的阻隔,泯灭极性的两极对待,达到非极性的畅通无阻,相融无间,柔顺无逆,和同全一,事事无碍。凡能常住永存之事物,必是极性消除,对待不存,故而互不感应,则无运动变化,永保“敝而不成”。所以,“从事于道”者,知和才能“同于道”之“常”。也就是说,只有突破思维极性,契入“和”的境界,才能展现自性“本不生灭”、“本不动摇”的“常”。
“知常”是看破“无常”的悟道。认识到万事万物皆是“诸行无常,是生灭法”,能悟此理,解脱有望。知“无常”无情,刹那逼进,就是看破。于是,寻求永恒之道,就是解脱的开始。了悟一切“无常”变化的事物,皆在不变化的“常”中进行(如万物皆在不运动变化的虚空中运动变化)。识此“动中有不动”,就是慧眼的明悟,故谓“知常曰明”。知有“常”存之“道”,立志追求,锲而不舍,突破极性,自性开显,智慧增益,非极性本性渐渐显露,曰“益生”。佛家讲,破一分无明,生一分法身,无明全破,法身尽现。所以,知常而追寻求证(“从事于道”),求则得之,日于“道”近,显示“长生久视”、“死而不亡者”之“祥”。极性突破,识妄不生,无为无不为,故能无作妙力,自在成就。能现“意生身”广利众生,愿以什么身得度现什么身,就叫“心使气曰强”。
“知和曰常,知常曰明,益生曰祥,心使气曰强”,这都是“同于道”的圣者破除极性观念所达到的成果与境地。凡夫不知突破思维,开显自性,尽是极化极性,故无量劫在极性运动(生长成亡)中周转循环,被动地受制于物极必反的运行,远离“同于道”的“长生久视”,在无常中挣扎,这就是老子讲的“物壮则老(成则亡的极性变化),谓之不道(与‘周行不殆’相乖),不道早已”(众生无量劫生死轮转,从未“同于道”。因为,一旦“同于道”,则“其金一纯,更不成杂;如木成灰,不重为木”(《楞严经》)然今仍极性思维未破,自性未显,生灭炽然,生死不免,故知“不道早已”,非始当今)。
3、平凡寓道
“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夷道若类。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广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质真若渝。”(《四十一章》)“同于道者”,突破思维之极性,挫锐同尘,“光而不耀”,无私无欲,虚怀若谷,大智若愚(“明道若昧”),心无俗争,唯道是求,退让自卑,先人后己,知其进而守其退,务求二相归一,极性泯灭。“不敢为主,而为客;不敢进寸而退尺”,似退实进(“进道若退”),“大道甚夷”,前途广阔,求道证道,了生脱死,自在解脱,究竟涅槃。但行道却要时时慎独,精进专一,谨小慎微,如临渊履薄,似走崎岖小道上(“夷道若类”)。“同于道者”,无所不纳,无所不容,宇宙万物若大海一沤,心如虚谷,无形无相,上德不德之貌(“上德若谷”)。“同于道者”,德泽天下,普化众生,慧光遍洒,生灵蒙辉,但“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永无极性之限量,犹如无底“大壑”永不足(“广德若不足”)。“同于道者”,建德立业,无求无望,以无所得心修德符道,不求闻达,不露形迹,唯畏显露,如若行窃,怕人所知(“建德若偷”)。“同于道者”,精纯无杂,朴实无华,质真无伪,至诚敦厚,无饰无表,“浑兮其若浊”(“质真若渝”)。“同于道者”,极性断除,无白无黑,玄览无疵,洁净无尘,素朴天真,和光同尘(“大白若辱”)。
“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八十一章》)“同于道者”,无自无他,同体大悲,无缘大慈,普施为喜,奉献为乐,利乐有情,众生无边誓愿度,为他人、为大家、为社会无私无欲地行道,不争不害地施为,为法界依正无为自然地庄严,佛陀称为“不住无为,不尽有为”。
4、“善”化一切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人,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为不争,故无尤。”(《八章》)
“同于道者”的所为,以水比喻,再恰当不过了。在极性的物质世界,没有比水更近于道者,更能体现于“道”者。“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充方现方,填圆显圆,“为而不争”。处众人所恶处而不厌,冲秽厕而不嫌,上国宴而不喜,“随众生心愿”,如镜映照,不拒好丑。“同于道者”,象水一样,广利群生,庄严法界,有情无情,善化善得,做不请之友,救济困厄,施桥船之功,德泽世人。善利众生,无愿无求,一相平等,视一切有情为未来之佛,悲悯一切众生为一子之想,行“德善”(“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而显平等性智。普化无分,同体不二,广施德教,明察秋毫,善巧开启,方便教化,愿以什么身得度现什么身,行“德信”(“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而显妙观察智。“同于道者”无自私自利之心(圣人无常心),“以百姓之心为心”,为百姓作归依处,为百姓作大利益,为百姓而生,为百姓而死,“以一切众生病,是故我病。若一切众生得不病者,则我病灭。所以者何?菩萨为众生故入生死,有生死则有病。若众生得离病者,则菩萨无复病。譬如长者,唯有一子,其子得病,父母亦病,若子病愈,父母亦愈。菩萨如是,于诸众生,爱之若子,众生病,则菩萨病,众生病愈,菩萨亦愈。”(《维摩诘经》)乘愿而来者,现化世间,无一己之私利,无人我之纷争;以无私奉献为价值观,以度化众生为人生观,以“明明德”、“亲民”、“止于至善”为世界观。“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常善救物,故无弃物。”(《二十七章》)导人入“道”,突破极性思维的分别执著,开启自性的常住妙明(“明明德”),救人出痛苦烦恼的三界火宅,众生无边誓愿度,不舍一人。
物无贵贱,尽其利用,不暴殄,不浪费,各适其所(无弃物),不偏党损益(善救物),互为资用,是圣者的慈心及物。有情无情皆吾人“妙明真心所现之物”,故善救人救物,尽才尽用。“归元性无二”,同共圆种智,这就是“同于道者”的若水之上善。
“同于道者”,德厚智明,居处蒙益,如蕙兰生处香溢,宝珠现处光耀,圣者居处利人利物,为“居善地”。六祖惠能不识文字,智慧超群(“弟子自心常生智慧”),言惊四众(“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语出不凡(“惟求作佛,不求余物”),“广韶四方士庶,骈集山中听法”,“无不省悟,一时作礼,皆叹善哉!何期岭南有佛出世。”(《坛经》)这就是出世法的“居善地”。世法中,德才兼备者为宰,兴利除害、修桥补路、移风易俗、开启民智、百姓爱戴、万世流芳者,不乏其人,亦是“居善地”也。
“同于道者”,心处大定,湛然常寂;智慧无上,“微妙玄通,深不可识”;定慧等持,寂照不二,是为“心善渊”也。
“同于道者”,本无利害之极性,“圣人无常心”,但一切作为,自然显示“利而不害”之功效。“天道无亲,常与善人。”所施所为,生之、畜之、长之、育之、亭(成)之、毒(熟)之、养之、覆(保护)之,悉无唐捐,是为“与善仁”也。
“同于道者”,“是真语者、实语者、如语者、不诳语者、不异语者。”(《金刚经》)老子讲:“善言者无瑕谪。”(《二十七章》)无虚言,无过言,无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虽“道之出口,淡乎无味”,“信言不美”,但言必于“道”,不戏论;言必有信,不欺诳;言必善化,不误人;言必有实,不空谈,是为“言善信”也。
“同于道者”,知心境一如,究竟一相,心无业因,不现业相。故能“无为自化,清净自正”。(《史记》)正己则能正人,正心则能境治,“随其心净,则佛土净”。“是以圣人之治也,虚其心(‘涤除玄览’,泯灭极性观念,突破极性思维,转识成智),实其腹(腹者内也,心腹之谓也。不被外境所转,六根不外驰攀缘,不二相分别执著,无有前尘虚妄影事。心无极性的界相分割,自是究竟一相,无二无别,唯是真如一心,实相无相,真无幻妄,妙心遍满,可谓内实不虚)”。“虚心”、“实腹”,妄除真显,妄除则心清净,真显则本大定,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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