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戴皮帽的人,冒着严寒来到这里的其中一个小型停车场。那两个人都各自下了车,
独自走到面对溜冰场的树林旁边,溜冰场里人们你追我赶,热闹非凡。
这两个人当中,有一个人是阿纳托利·格里申,另一个人,是黑社会里称之为
“机械工”的一个孤僻的人。
在俄罗斯,杀手很不值钱。但是有几个黑帮,特别是多尔戈鲁基认为,“机械
工”不是一般的杀手。
实际上,他是一名乌克兰人,一名退役陆军少校,好几年前他被调到特种部队,
在那里从事军事情报部门(GRU )工作。从语言学校毕业后,他在西欧任过两次职
务。退役后,他意识到,他可以成功地利用他那流利的英语和法语,在那些大部分
俄罗斯人认为是外国,或者是奇怪的社会里,他可以很轻松地自由活动。他毫无顾
虑地把残杀他人的活动变成他的赚钱职业。
“我知道,你想见我。”他说。
他知道格里申是什么人,他知道在爱国武装联盟内部,这位公安头目是不需要
他的。在黑色卫队内部,更不用说在该党的联盟多尔戈鲁基黑手党内,可以利用的
刺客多如牛毛。但是到国外工作,就不是一般人能够胜任的了。
格里申递给他一张照片。机械工瞥了一眼,然后把它翻过来。背面打印了一个
名字和远在西部乡村一个庄园的地址。
“一个王子,”他低声说,“我要去国外的王宫了。”
“把你的幽默感留给你自己享受吧,”格里申说,“那是一个容易受伤害的人,
他没有私人保镖。12月25日前必须完成任务。”
机械工考虑了一下。时间太紧了,他需要准备一下。他之所以一直活着而且能
自由活动,是因为他总是采取小心翼翼的防御性措施,而这需要时间。
“到元旦那一天。”他说。
“好吧,你出个价。”
机械工说了个数字。
“我同意。”
他们两个人嘴里呼出来的气体都变成了白色烟雾。机械工记得在电视里看过一
个宗教集会,会上有着神赐能力的年轻神父,一直在要求恢复上帝和沙皇。这么说,
就是格里申的游戏了。他后悔,没有再增加一倍报价。
“就这些事吗?”他问道。
“除非你想知道更多的事情。”
那个刽子手把照片放到他的上衣里面。
“没有了,”他说,“我想我需要知道的都已经明白了。与你做生意非常高兴,
上校!”
格里申转身抓住他的胳膊。机械工盯住那一只戴着手套的手,直到他松了手。
他不喜欢有人这样动他。
“目标或时间都不允许失误。”
“我不会出错的,上校!否则你就不会来找我了。我会把我的利克膝斯坦账户
号码寄给你的。祝你平安!”
在高尔基公园的溜冰场会面的那个午夜以后,彼得罗夫斯基将军同时发起了六
场袭击。
那两个情报员被邀请到SOBR营房的军官俱乐部,参加一个私人晚宴,喝了足够
的伏特加酒,他们都完全醉了。为他两人安排了远离袭击现场的睡觉房间。为了万
无一失,他们睡觉的房间每个门口都安排了一个卫兵。
白天安排的战术“演习”,到晚上就投入了实战。到那时,一系列封存在车库
里面的作战卡车开出来了,部队已经上了车,作好了临战的准备。早晨2 点钟,司
机和作战指挥官接受了任务,拿到了所需的地址。这是数月来第一次彻底的奇袭行
动。
对那三个仓库的袭击几乎没遇到任何问题。四名保卫财产的卫兵企图抵抗,结
果全被击毙了。另外八名卫兵当时就投降了。仓库里藏有1 万箱进口的伏特加酒,
都没有上税,都是两个月前从芬兰和波兰进口的。由于闹饥荒,俄罗斯这个世界上
最大的伏特加酒消费国,不得不以高出产地国三倍的价格进口所需的烈酒。
仓库里的其它存货是洗碗机、洗衣机、电视机、录像机和计算机,这些都是从
西方劫持来的。“那两个军械库里存放的武器,足以装备一个加强步兵团,武器的
类型从一般的战斗步枪到肩载的反坦克火箭和火焰喷射器。
彼得罗夫斯基亲自指挥了对娱乐场的袭击,娱乐场里仍然挤满了赌博者,赌徒
失声叫喊着,逃人了夜空。那里的经理坚持说,他从事的是有城市经营许可证的完
全合法的生意,直到把他办公室的书桌移开,地毯揭开,地下室的地板门掀开为止。
那时:他几乎昏过去了。
在早晨6 点钟,SOBR的队伍仍在一箱又一箱地往货车里搬运财务账,准备把它
们运到GUVD的总部去加以分析。
到中午时,500 码远的日特尼广场上,内政部的MVD 常务委员会的两名将军打
来了电话,表示祝贺。
半晌的无线电广播,第一次播报了这次行动的新闻,中午电视开始全篇报道该
新闻。根据新闻报道,匪徒的死亡人数达到16人,而快速反应部队的伤亡人数,仅
有一人重伤和一人轻伤,重伤的子弹射入了腹部,轻伤的子弹擦破了一点皮肉。27
名黑手党的成员被活捉,其中7 人需要入院治疗,两名正在GUVD录口供。
最后一条新闻,实际上是假的,但是彼得罗夫斯基故意让新闻媒体散发出去,
以便在多尔戈鲁基黑手党领袖中,造成进一步的恐慌。
后者确实元气大伤,他们在离莫斯科河上的阿克汉基尔斯可亚大桥1 英里半以
外的郊外,在一所戒备森严的华丽的大厦里召开了会议。开会时,惟一超过恐慌的
情绪就是愤怒。大多数人深信他们两名情报员的兼职活动、SOBR奇袭的成功以及他
们的情报的准确性,都充分说明他们内部有重大漏洞。
就在他们商讨的过程中,街上有人传言,是一名黑色卫队的高级军官说话时不
小心泄露了秘密。考虑到多尔戈鲁基为伊戈尔·科马罗夫的竞选秘密投入了几百万
美元,他们的心情变得沉重了。
他们永远不会想到,街上的传言是根据蒙克的建议由车臣人散布的。然而,黑
帮头目决定今后再给爱国武装联盟提供资金援助之前,必须让他们作出严肃的解释。
刚过3 点钟,奥马尔在私人保镖的严密护卫下,来拜访了蒙克。这一次,蒙克
正住在索科尔尼基文化和休息公园附近,公园展览中心北边有一栋车臣人的小公寓,
他与一家车臣人住在一起。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运作的,我的朋友。昨天晚上突然爆发了一颗特大的炸弹。”
“这只是一个自我兴趣问题,”蒙克说,“彼得罗夫斯基急于想在世界银行访
问期间取悦他的上司,直至代理总统办公室,就是这么回事。”
“好吧,现在多尔戈鲁基根本没有心思对我发动战争了。他们要用好几周的时
间恢复他们的损失。”
“还要在黑色卫队中查找泄密的人。”一个站在门口的人提醒他。
奥马尔把一份新闻刊物放在他的膝盖上。
“看看第三页。”他提出建议。
有一篇来自俄罗斯主要民意测验的组织者的报道,公众对爱国武装联盟的竞选
支持率正在下降到55%,而且还在继续下降!
“这些民意测验主要是在城市里进行的,”蒙克说,“主要是因为便利,科马
罗夫在城市里的势力较强。问题的关键,将取决于被忽视的在农村的广大人民。”
“你真的认为,科马罗夫能够在竞选中被击败?”奥马尔问他。“六周之前,
一点门儿都没有。”
“我也不知道。”蒙克说。
这个时候,还不能告诉这位车臣领袖,奈杰尔·欧文爵士并没考虑要在竞选中
击败科马罗夫的问题。他想起了那位老间谍头目,他仍然置身于秘密战线上的伟大
战斗之中,坐在福斯特城堡的图书室里,面前摆放着圣经。
“关键在于,犹太勇士古边思!”他这么说,“要像吉迪恩那样思考。”
“你的思绪走得太远了!”奥马尔说。蒙克从幻想中醒过来了。
“对不起,你说得对。今天晚上我要再次拜访大主教,是最后一次。我需要你
的帮助。”
“帮你进去吗?”
“我想是帮我出来。正像我已经告诉你的那样,格里申很可能已经将那个地方
监视起来了。一个人就行,但是我在里面的时候,那个人要给其他的人打电话。”
“我们最好开始计划一下。”车臣人说。
阿纳托利·格里申上校在他卧室里正准备睡觉,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不用介
绍就听出了对方的声音。
“他在这里,他又来了。”
“谁又来了?”
“那个美国人。他回来了,他正在与陛下谈话。”
“他没有怀疑任何事情?”
“我想他没有,他一个人来的。”
“打扮成神父?”
“没有。穿了一身黑色的普通服装,主教似乎知道他要来。”
“你在哪里?”
“餐具室,正在调咖啡。我必须走了。”
电话挂断了。格里申努力控制他的得意心情。那个可恨的美国特工几乎就要被
他抓住了。这一次,不会再有像上次东柏林的那种情况了。他给黑色卫队的内部核
心小组的组长拨通了电话。
“我现在需要10个人,三辆车,带小型冲锋枪。把大主教住的那条街道两端封
锁住。30分钟后在那里等我。”
已经是半夜12点半。
在1 点过10分时,蒙克起身,他向大主教道晚安。
“我想,咱们不会再见面了,陛下!我知道您会为这片土地尽心尽力的,您的
人民是如此热爱您。”
阿列克谢二世也起身,陪他走到门口。
“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会尽力的。我的孩子,愿天使保佑你。”
当他下楼梯时,蒙克想此时北高加索山脉的几名战士们会干得很好的。
那个胖男仆像往常一样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他的上衣。
“不要上衣了,谢谢你,神父!”他说。他最不需要的是让某件东西拖住后腿。
他掏出手机,按了一个号码。铃声响了一下,就有人答应了。
“蒙克。”他说。
“15秒钟。”一个声音回答道。蒙克听出了穆罕默德的声音,他是奥马尔派来
保护他的年长者。蒙克把临街的门拉开4 英寸,向外望去。在那条狭窄的街道下面,
一辆奔驰车正在暗淡的街灯下面等待着。车的里面有四个人,一个人在掌握方向盘,
其他三人手里拿着小型冲锋枪。车后面升起的白色烟雾表明,车的发动机一直在启
动着。
在另一个方向,该街道通往一个小广场。在广场的阴影下还有其它两辆黑色轿
车在等待着。任何人,不管是步行还是坐车,要想离开这个小巷必须经过这里的埋
伏区。
在有一辆车等待的那一端,开来了另一辆车,它的出租车的灯光在挡风玻璃上
面闪烁着黄色的强光。盯梢让它靠了过来。显然,它是来接他们的目标的。出租车
司机的厄运来了,他也要死去。
出租车与奔驰车并行后,有两个葡萄大的金属片击中了结冰的路面,跳到了那
辆轿车下面,只听见两声滴答声。那辆出租车刚离开那辆奔驰车,位于临街门夹缝
后面的蒙克就听见了炸弹的爆炸声。
同时,一辆大卡车开进了街道的另一端的广场,轰隆隆地驶进入口后,便停下
来了。司机从驾驶楼里跳出来,开始沿着小巷疾跑。
蒙克朝浑身颤抖的神父点点头,把门大敞开,阔步进入了街道。那辆出租车几
乎就在他的对面,后门打开了。蒙克纵身跳进了车里。前座上一只强有力的胳膊向
后按着他,卡车紧跟在后面。
那辆出租车轰鸣着从它来的路倒退着行驶。在静止的卡车后面,有人趴在地上
用他们的小型机关枪朝卡车猛烈射击。然后卡车底盘下面的两颗炸弹爆炸了,射击
停止了。
其中有个人已经从奔驰车里出来了,他东倒西歪地站在后门附近,举起了他的
枪。出租车的后挡板撞到了他的胜骨,一下子把他撞飞了。
出了小巷后,出租车回转到人行道上,车轮在冰上打滑了,然后又恢复了正常,
这时司机向前挂挡,飞速开走了。奔驰车里的汽油箱爆炸了,它的任务结束了。
穆罕默德从前面座上转过身来,蒙克在他的萨帕塔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