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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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像-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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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莫斯科大剧院的休息厅里、在酒吧里、在莫斯科酒店和俄国大酒店的宴会厅
  里等等类似的富丽堂皇的地方,每天晚上都能见到那些富得流油的新贵人。陪伴他
  们的是那些身穿貂皮衣、手上带有闪闪发光的钻石,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巴黎香水芳
  香的佳丽们。这些人都是那些有钱有势的特权分子,他们的特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
  大得多。
  这些杜马代表们嘴里喊着口号,手里挥舞着命令文件,通过了一项又一项决议。
  一位英国记者说:“这种情景,使我回想起以前听过的有关魏玛共和国末日的故事。”
  有一个人似乎能让人们看见希望的一线曙光,这个人就是伊戈尔·科马罗夫。
  在右翼党派联盟工作的两年时间里,科马罗夫做出了让俄罗斯国内外大多数观
  察员都吃惊的事情。假如他仅满足于继续做一名庄重的政治组织家,他只能是一个
  盲从的职业政党的工作者。但是,他变了!至少观察家们这样认为。他很可能是一
  个大智若愚的天才。
  科马罗夫留给人们的印象是,他是一名充满热情、魁力超常、深受观众欢迎的
  演说家。当他登上演讲的舞台时,人们惊奇地发现他属于那种从容不迫、说话温和、
  善于取悦人心的平常人。他似乎彻底变了。他那男中音的嗓音起伏变化,他恰当地
  使用了俄语中的许多表达方式,并巧妙地运用了音调变化产生的强烈艺术效果。他
  可以把音调降到几乎耳语的程度,此时,尽管备有扩音话筒,观众们还必须侧耳倾
  听;演讲结束时,声音又变得如此响亮动人。人们情不自禁地站起来喝彩,甚至感
  染了那些持怀疑态度的人们。
  他很快就精通了自己的专业领域,即着重研究现实生活中的活生生的人。他避
  免电视聊天或电视采访,因为他知道虽然这种方式在西方可以见效,但是在俄罗斯
  行不通。俄国人很少邀请外人进家做客,更不用说整个国家了。他也很警觉,提防
  钻人那些恶意提问者所设的圈套。
  他所做的每一个发言都是经过周密的准备,这样做的效果很好。他只对那些忠
  于自己党派的观众发表演说,摄像机由他自己的制片组控制。利特维诺夫就是这个
  制片组里优秀的年轻导演。按照他的要求将这些影片剪接、编辑,然后在全国放映。
  他通过购买整块的电视播放时间,放映拍摄自己的影片,而不是依赖新闻广播员的
  奇谈怪论。
  俄罗斯是他永恒不变的演讲主题,也一直很受欢迎。他猛烈抨击那些策划国际
  阴谋、迫使俄罗斯人屈服的外国人。他叫嚣着要逐出南部所有的“黑人”——俄罗
  斯老百姓习惯上对美国人、乔治亚洲人和其他人的称呼。众所周知,这些人是靠非
  法手段牟取的暴利,他们一夜之间变成了最富有的人。他为俄罗斯被践踏的贫民百
  姓摇旗呐喊,依靠人民来重现过去的辉煌,他要将国上内的污泥浊水一扫而空。
  他对所有的人都作出承诺:失业的人将得到工作,努力工作必将带来合理的工
  资,餐桌上会有饭吃,人们可重新树立自己的尊严;将再度发行值得信赖的货币,
  使人们能够有一定的积蓄以安度晚年;将使备受外国蹂躏的民族精神重获生机。
  人民听到了他的声音。他的声音通过电视和广播传遍了西伯利亚大草原。体验
  过无数战事,被阿富汗、东德、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波兰、拉脱维亚、立陶宛
  和爱沙尼亚驱逐回国的俄罗斯士兵,蜷曲在帐篷下面听到了他的声音;分散在这片
  辽阔大地上的各个角落的农民在农舍里听到了他的声音;城市中的中产阶级在他们
  破碎的家产旁听到了他的声音,这些中等收入的人已将他们的家具抵押出去,以换
  取食品充饥,换取煤炭取暖,甚至产业老板也听到了他的声音,幻想着有一天他们
  的工业炉里能够重新燃起熊熊的炉火。他还向人们承诺:要将那些强奸和掠夺他们
  亲爱的俄罗斯母亲的骗子和强盗统统消灭。因此,他受到了广大人民的爱戴。
  1999年春天,在他的公共关系顾问——一位非常聪明的美国常青藤联合会名牌
  大学的年轻毕业生鲍里斯·库兹涅佐夫的建议下,伊戈尔·科马罗夫进行了一系列
  的私人会晤。年轻的鲍里斯·库兹涅佐夫认真挑选谈话的对象,主要是从美国和西
  欧国家保守党中挑选立法人员和记者。接见的主要目的是安抚他们的恐惧心理。
  这样做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大多数人在来之前已经听说过科马罗夫的所作所为,
  他们期待着将见到一位过激的极端右派政治煽动家,一个具有多重性的种族主义者,
  或新法西斯主义者,或两者兼而有之。
  他们发现所面对的这个人,衣着朴素,体态端庄,很有头脑。由于科马罗夫不
  会讲英语,他的助手坐在旁边既引导谈话又担当翻译。每当他所崇拜的领袖说一些
  易被西方人误解的话时,他就将它们翻译成较容易接受的英语。人们都也注意到了
  这一点,因为他所安排的被会见人当中没有一个人懂俄语。
  于是科马罗夫可以这样解释:作为政治活动家,我们都有自己的选民;如果我
  们希望人选,我们没有必要得罪他们。因此,有时我们要讲一些我们认为他们喜欢
  听的话。但是,实现目标要比我们做的虚假姿态要困难得多。听完这些话后,参议
  员们都很理解地点了点头。
  他说西方的民主历史比较长,人们普遍认为:社会的行为准则应当自觉遵守。
  因此,西方政府不用制定那么强硬的行为准则。但是,在一个所有自我约束行为准
  则都不起作用的地方,政府不得不做得强硬一些,而这在西方是难以接受的。听了
  这些话,下院议员们也很理解地点了点头。
  他对保守党的记者们这样解释:如果在短期内不对犯罪分子和腐败现象采取一
  些残酷的措施,就无法恢复一种稳定的社会秩序和货币。记者们这样描述伊戈尔·
  科马罗夫:他这个人愿意听取有关经济和政治方面的解说,譬如与西方合作问题。
  他不可能接受欧洲或美国式的民主,而他的蛊惑民心的政客集团如此强大,使西方
  感到恐慌。但是俄罗斯目前的处境正需要一个像他这样的人。几乎可以肯定,他在
  任何情况下都将赢得2000年的总统大选。投票结果证明了这一点。有眼光的聪明人
  都支持他。
  在各个西方国家的大臣官邸里、使馆里、部长办公楼里和会议室里,吸着雪茄
  的首脑们经过长时间费尽脑汁的探讨,终于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在莫斯科中心区的北部,刚刚进入大街环路,即基塞尔尼大街的半路有一条岔
  道。该岔道半路的西侧有一个小小的公园,面积约为半公顷。它的周围三面由无窗
  的建筑物环绕,前面安装了一个10英尺高的绿色钢板保护墙,上面可以看见一些针
  叶树的树梢。钢板墙上开了个双扇大门,也是钢制的。
  事实上,这个小公园就是一座华丽大厦的花园,是在80年代中期修复的。虽然
  大厦内的装修很现代并且也实用,而它的外面却很古朴,被粉刷成柔和的暗色,门
  窗上的泥灰则是白色的。这里就是伊戈尔·科马罗夫真正的司令部。
  来访者要进入这个公园,墙上的摄像机首先把你全部收入它的视线内,再通过
  内部通信系统要求你通报姓名。在大门口的小屋里,有一名警卫专门负责接待来访
  者,并且随时与大厦内的安全办公室联系确认。
  经过确认后,大钢门靠卷轴会自动拉开,车进去后又自动关上。进入大门后,
  轿车只能滑进院里10码左右的距离,然后,会发现一排道钉。这里是车辆等候处,
  不经同意不可逾越。警卫会出来检查来访者的身份证件。如果证件齐全,他便回到
  小屋内按下电控装置,将道钉退回。至此,车辆才能继续向前,进入铺满碎石的前
  院。有更多的警卫在那里守候。
  院子里面,由一道铁链环组成的栅栏,两端坚固地连接在两侧的墙上。栅栏两
  头均设有可出人里边院子的通道。链环的后面,拴的是虎视眈眈的警犬。警犬分成
  两组,每组仅听从一个训练员的指挥,训练员轮换值班。天黑后,打开栅栏的门,
  狗可以在整个园子里撒欢。通常,看门人呆在小屋里,如果晚上有人来,他必须与
  警犬训练员联系,将狗叫回去控制起来后,才能放行。
  为了避免内部工作人员被狗咬伤,楼的后面有一条狭窄的地下通道,通往基塞
  尔尼大街。该通道有三个键盘门,一个在室内,一个在街上,另一个在半路。这里
  是货物和内部工作人员的秘密通道。
  晚上,工作人员离开后将狗放开,院内还有两名保安人员值班。他们有自己的
  屋子,屋里有电视和快餐设施,但没有床,因为不允许他们睡觉。他们还要轮换在
  三层楼上巡逻,直到第二天早饭的时间,才有值白班的人来替换他们。通常,早饭
  后不久,科马罗夫就来上班了。
  然而,他的高级办公室绝不允许有任何尘土和蜘蛛网,因此每天晚上(星期天
  除外),当后面通道的蜂鸣器发出响声时,其中一名保安便会放那个特定的清洁工
  进来打扫卫生。
  在莫斯科,大多数清洁工都是妇女,但是科马罗夫希望他的周围都是男性,当
  然包括清洁工。这里的清洁工是一个名叫里昂纳德·蔡塞夫的老兵。他的姓名的俄
  语意思是“兔子”。他看上去很窝囊,无论春夏秋冬总是穿着那件破旧的老式军服,
  嘴里镶了三颗闪闪发光的前门牙(红军的牙科过去常常很简陋)。院内的保安就称
  呼他为“兔子”。总统逝世的那天晚上,他们像往常一样10点钟就放他进来了。
  凌晨一点时,清洁工手里拿着桶和掸子,身后拖着真空吸尘器进入了科马罗夫
  私人秘书尼基塔·阿科波夫的办公室。“兔子”仅在一年前见过他一次,那时他来
  打扫卫生,却发现一些高级工作人员加班到很晚。尼基塔·阿科波夫这个人对他非
  常凶,命令他滚出去。自从那时起,他就对尼基塔·阿科波夫产生了愤恨,并且时
  常找机会坐在尼基塔·阿科波夫舒服的可旋转的皮椅里歇息一会儿。
  由于他知道保安在楼下,“兔子”便在尼基塔·阿科波夫的转椅中坐下来享受
  一下舒服的皮椅。他从来没有,而且将来也不会拥有这样的椅子。书桌上有一份文
  件,大约有40页,是装订好的活页纸,前后封面均使用了很厚的黑色纸板。“兔子”
  不明白,这份文件为什么会丢在这里。通常,尼基塔·阿科波夫要把所有的东西收
  拾好,放人他的壁式保险柜里。以前“兔子”从未见过任何文件,而且所有的抽屉
  总是锁着的。他翻开黑色的封面,看了一下标题,然后随意打开了文件。
  他阅读能力并不强,但是,他至少可以看得懂。很久以前他的养母教过他认字,
  后来在公办学校里也读过几天书,最后在部队时一位慈祥的军官也辅导过他学习。
  他所看到的东西使他很困惑。有一段他读了好几遍,因为有一些句子是那么复
  杂冗长,太难了。但是,他最终还是弄懂了其中的一点意思。翻动文件时,他的手
  在颤抖。为什么科马罗夫要对他所敬爱的像他养母这样的人讲这样的话?他不完全
  明白,但是他很担心。也许他应该去向楼下的保安请教。但是如果那样的话,他们
  只会揍扁他的头,然后告诉他继续干他的活去。
  一个小时过去了,保安应该来巡逻了,但他们仍在看电视。因为电视中的新闻
  节目延长了,播音员正在宣布有关总理的新闻:“根据俄罗斯宪法第59条规定,总
  理应当暂时接替总统的工作,期限为三个月。”
  “兔子”一遍又一遍反复地、艰难地阅读着同一段文章,试图完全弄懂它。但
  是,他仍然不能完全理解字里行间的意思。科马罗夫是一个伟大的人物,他将要成
  为下一届的俄罗斯总统,难道不是吗?那么,为什么他要对他早已去世的养母以及
  像她那样的人讲这样的话?
  清晨两点时,“兔子”将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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