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止境的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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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止境的杀人-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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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主人没有回答,他静静地抚着胸口。

  翌日,直到快中午时,才终于见到被害人森元隆一的妻子森元法子。

  主人一直和那个年轻的声音在一起。他们两人在森元家前面等森元太太等了一个晚上。在某种意义上,或许说他们在监视她是否会回家也无妨,因为丈夫陈尸在外,而且时值深夜,妻子却行踪不明。

  法子终于回家了,但并不是单独一个人。她和女性友人在一起,听说她昨晚就住在那名朋友家。

  主人与部下在例行的自我介绍之后,表明来意。那当然是通知隆一已经死亡的噩耗。

  “啊!”一声惊叫之后,便许久没有听到法子的声音,接下来引发了一场骚动,好像是她昏倒了。

  我听到的只有“太过分了”、“怎么会这样”、“振作一点”等等,断断续续的对话而已。

  主人几乎没有插手,完全交给森元太太的朋友以及那个声音年轻的部下。因此我也落得在一旁清闲。

  不久之后,状况稳定下来,传来主人及部下与法子的朋友交谈的声音。

  “我想她休息一下就会恢复了。认尸时,我可以一起过去吗?看她那样子,实在令人担心。”

  主人允诺用警车送她们过去。

  这名友人自报姓名,她叫美浓安江。

  “我和法子以前在同一个地方上班。”

  她说那是一家位在工商城的保险代理公司。法子——当时叫山冈法子——因结婚而离职,安江小姐也换了工作。

  “恕我失礼,你结婚了吗?”主人问道。

  “不,我是单身。这一点都不失礼。”

  “法子女士到你家住,是常有的事吗?”

  “嗯。除了我和别人同居的时期之外,这是常有的事。”安江小姐爽快地说道。

  我感到不对劲,我觉得安江小姐太过爽快了。主人是否也感觉到了呢?

  过了一阵子,法子醒转过来,走了出来。所有人都坐上车子,前往警署。

  侦讯法子总共花了两个小时左右。

  主人与部下再次诚恳地致哀之后,便利落地问起讯来。法子也简洁地回答:是的,外子昨晚预定晚回家。他说突然有了内部稽察……外子是会计课的主任。所以我就去美浓小姐那里玩。嗯,这件事外子也知道。他说就算他回家也只是换个衣服,马上又会回到公司,我不在也没关系……

  “你知道有谁对你先生怀恨在心吗?”

  主人这么问时,法子大感意外地笑出声来。

  “怎么会?不可能的。这只是一起意外吧?”

  被害人的父母以及法子的母亲也抵达警署了,此时法子才痛哭失声。

  之后美浓安江小姐靠近我的主人这么说道:“唉,刑警先生,法子真的是和我在一起的。”

  主人沉默不语。他可能是看着安江小姐的脸吧。

  “你在意这件事吗?”主人问。

  “嗯。因为法子好像被怀疑了嘛!”

  我想,安江小姐会故作爽快,是不是为了自以为被冠上杀夫嫌疑而害怕不已的朋友着想,所以才想让她看看有利的一面?

  主人没有对安江小姐说什么,但是事后他对那个声音年轻的部下这么说: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什么奇怪?”

  “被害人的老婆。她接获通知后,一次也没问过我们。”

  “问什么?”

  “撞了她老公的人呢?抓到了吗?还是逃走了?我们什么都还没查到吗?她竟然对这些都毫不在乎……”

  第二天下午,森元隆一的死因查明了。是头盖骨骨折以及大范围的脑出血。森元应该是被车子撞倒并拖行,在濒死的状态下,遭人猛烈殴打头部而断气——侦查会议上如此报告。

  他是惨死的。

  森元在三家保险公司各有投保,总额高达八千万元的人寿险,受益人是法子。

  我又感觉到主人的心跳加快了。主人在会议中想站起来却不支倒地时,心跳的速度依然没有变,直跳个不停。

  4

  “再这样下去,你会因公殉职的。”

  是太太的声音。我现在在衣架上的外套口袋里。主人好像躺在床上。

  这里是医院。

  “男人都是这样,就只会耍帅。”

  太太心情很不好,这是理所当然的。

  “医生说最好检查一下循环功能。”

  “哪有那种闲工夫?”

  “等到化成骨灰就来不及了。”

  “与其卧病在床,倒不如爽快地死了才是为你跟凉子好。”主人粗鲁地说完后,奇怪地笑了。“这么说来,要是我死了,房贷就可以付清了。因为有保险嘛!”

  一阵沉默之后,太太说:“我说,还是把房子卖了吧。”

  这次换成主人沉默了。

  “有什么关系?一生租房子住的人不也多得是吗?”

  “……”

  “稍微休息一下吧!拜托你。”

  “不要说这种话。我明知刑警的薪水微薄,还是选择和你在一起。”

  “那是……”

  “我没有任何不满。你不要勉强自己。”

  “我不要紧的。”

  “你再这么说,你真的会没命的,老公。”

  太太只有说教的时候,才会叫主人“老公”。

  “我老早以前就一直在担心了。你老是一副胸口难受的表情。”

  主人抚着我所在的位置时都露出那种模样吗——我心想。

  “警察又不是靠你一个人独撑的。就算休息……不,就算辞职也没关系啊!”

  “你要奉公无私也没关系,但是老公,你也得为你自己想想啊!”

  “我有啊。”

  “那把房子卖了吧!让自己轻松一下,好不好?”

  “轻松下来,日子就不过下去了。”

  “我会去工作。”

  主人突然笑了出来。

  ”你能做什么工作?别说养这个家了,能赚点零用钱就该偷笑了。”

  “所以把房子卖了吧!”

  太太以前所未有的顽固穷追不舍。

  “反正凉子迟早会嫁人,你和我两个人用不着住那么大的房子啊!”

  “别说傻话了。那还是很久以后的事。”

  为了就此打住话题,主人似乎坐了起来。

  “把钱包拿来,我要去打电话。”

  太太走过来将我取出。然后就像她总是背着主人这么做的时候一样,偷瞄我的怀里。

  我的内侧有两个夹层。其中一个装着主人的提款卡等物品,另一个装着像厚纸般的东西。自从我来到主人的身边,它就一直放在里面。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对我来说,长久以来一直都是个谜。因为主人从未将它取出,也没有去触碰。

  但是现在太太将它拿了出来。

  “老公,你一直很宝贝地带着这个吧?”

  主人的声音有些狼狈:

  “你怎么知道?”

  “我有时候会偷看你的钱包。如果没什么钱的话,就放一些进去。你都没发现吗?”

  主人粗鲁地说:“把钱包拿来。”

  太太把我交了过去,她说:“你有这份心意就够了。所以——”

  这后半句话一起被门关上了,没法听见。

  数日之后,主人回到了工作岗位。

  5

  一旦有案子,我的主人就得四处奔波。这次也不例外。

  沙、沙、沙。是在现场附近走动吧?然后静静地思考。

  我想,主人在想什么呢?会不会是幸惠小姐的事?和她约定的事,后来怎么样了?

  主人不想事情的时候,是和声音年轻的部下在一起。部下以一种报告的语调说:

  “法子在邻居之间的风评不太好。说她很招摇,爱寻欢作乐……”

  “听说没有争吵。被害人好像是个很疼太太的老公。”

  “他太太的交友情况如何?”

  “有绯闻。”

  主人抚着我所在的一带。

  “附近的主妇曾经在森元家附近的路上,两次看到森元法子从白色轿车下车。当然那不是她丈夫的车,听说驾驶座上坐的好像是个男的。”

  “当然那不是她丈夫。”

  “当然了。”

  主人拍了拍外套。

  “可是,有不在场证明。”

  “无懈可击。”

  不用说,这指的当然是森元法子。但是现在我比较挂意的事三津田幸惠。

  ”关于死者的衣着,”主人问道。“已经请东洋工程的人确认了吗?”

  年轻的声音立刻回答:“噢,领带夹的事吗?嗯,我问过了。听说案发当晚,他离开公司之前都还夹着。是银色的领带夹。”

  “这样。有别啊……”主人重复道。

  “现场没找到呢。”

  “怎么会不见了呢?”

  年轻的声音满不在乎地说:“那是小东西,会不会掉到别的地方了?像是车子撞击时弹道草丛里之类的。”

  主人缓慢、慎重地问:“有可能吗?”

  “什么?”

  “我是说别得好好的领带夹,会轻易被弹开了吗?纽扣的话还说得过去,可是那个领带夹,有可能吗?”

  年轻的声音沉默了。不久,他以不满的口吻说:“天晓得,我也不知道。可是,那种东西不管怎样都没关系吧?我觉得这跟案情应该无关。”

  尽管那狂妄的口气让人不敢领教,但是我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该在意的不是什么领带夹,而是一副另有隐情的三津田幸惠才对。

  接着主人与她交谈的机会终于来了。

  这里是咖啡厅,可是我不晓得是哪里,也不晓得她和主人是什么时候约好的。

  但是我觉得我知道主人的心里在想什么。主人的心脏怦怦跳个不停。

  主人打算让她收买吗?

  “你为什么说谎?”主人好不客套地直接问。

  “当时我和别人在一起,”幸惠小姐低声回答。“我和他的关系是不能曝光的。”

  “不,不是那样的,不是那种单纯的外遇。”

  幸惠小姐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生气。

  “我们考虑结婚。可是他有老婆……要是不能顺利离婚就糟了。不能被他老婆知道我,要不然就——”

  “对方有意思要和你结婚不就好了?用不着躲躲藏藏的。”

  “要是他老婆知道我,就会意气用事,不肯离婚。那样我会很为难的。”

  “我不是很清楚,不过不是有审判或调停等方法吗?”

  “有责配偶是不能申请离婚的。这样就得登上几十年——”

  “所以你当时才会隐瞒有两个人在场?”

  “是的。”

  不久之后,幸惠小姐战战兢兢地问:“刑警先生,你怎么知道我说谎?”

  “当时你的鞋子一点都不脏。”

  我想像幸惠小姐纳闷不解的样子。

  “如果你走过你所说的那条路,鞋子应该沾上污泥才对。”

  沙、沙、沙——那是一条会发出那种脚步声的路。

  “但是你的鞋子就像刚擦过一样。不过,你因为发现尸体,人不舒服而呕吐了,所以你的鞋子上有污渍。不过,我认为你被卷入事件之前是处于不会弄脏鞋子的状况,所以应该是坐车子来的。”

  “然后,你认为女人宁愿说谎也要隐瞒的事大都是为了男人。”幸惠小姐低声说。

  “你在那里看到了什么?”主人直接问道。

  “我什么都没看到。请你当作我没看到。”

  主人没有回答。

  “我们商量过,要支付你一笔钱。所以我才请你给我时间。我们做个交易吧!我说我不会亏待你,指的就是这件事。我想你应该也明白。”

  主人的心跳加快了。

  “就是因为明白,你当时才没有告诉别人我说谎的事吧?对吧?”

  主人缓缓地回答:“是啊。”

  我想起了太太的话(把房子卖了吧……)

  “这里有一百万。不够的话,我可以再出一百万。他很有钱。他有自己的事业,而且很成功。”

  响起了“卡沙卡沙”的声音。

  “你会收下吧?这样一来,我们就什么也没看见,他人也不再那里,对吧?”

  “你看见什么了吗?”

  “如果你愿意收下钱,我就不能说了。因为我什么也没看见啊!”

  “我会保密的。”

  “我不信任你。要是我说出我看到的事,你就会呈报上去吧?说你取得了这样的目击证词。你们会根据证词展开调查,而且也不可能只有你一个人单独去调查吧?这么一来,我们是目击证人的这件事就会曝光。”

  幸惠小姐的这番话确实碰到了主人的痛处。

  “我们并没有好心到愿意与他人扯上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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