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的,我不会再哭了,真的。因为我绝对不放弃,我一定要知道我到底是谁。”
“不行,我不忍心再让你痛苦。”
“我不怕痛!”
“我做不到。”
“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让我恢复记忆的方法,就算再痛苦,我也不会死心的!求求你帮助我……”织梅抬起她泪痕未干的脸庞,“你可以压住我!这样我就没办法逃走了!不然,我让你绑起来好了!把我的手绑好,你就不会被我打伤了……还有,如果怕我大喊大叫的话,就拿一块布把我的嘴巴塞住呀……这样总可以了吧?”
想不到织梅竟如此执拗。她挣开剑向的臂膀,转头跪爬到房间角落的衣柜边。她打开衣柜的抽屉,从中翻找出一卷红色的塑胶绳,坚定地递给剑向。
“你真的要我这样做?”
“真的。”
剑向定定地望着织梅的眉目,再度确认她眼神中的勇气。他拉出红色塑胶绳的绳头,“我该绑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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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77':“双脚,还有双手……”织梅将背部转向剑向面前,两手握拳交叉贴在背后。
剑向点点头,从裤子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瑞士刀,选取适当长度,割下两段塑胶绳。他开始捆绑织梅的手腕。
“你可以绑紧一点。”
不时注意着织梅是否被绑痛了,剑向绑好她的双手。织梅随即躺下,将双腿并拢伸直,示意自己已做好被绑住双脚的准备。
剑向微微抬高她雪白的左足,慢慢缠绕着塑胶绳。织梅露在及膝裙外的双腿纤细有致,曲线性感诱人。他保持呼吸的均匀规律,不给自己心猿意马的机会。
“好了。”
“还有我的嘴巴。我的手帕在外套的口袋里,就挂在那儿。”
剑向依言将她的手帕拿来,他把手帕揉成团状,小心翼翼地把手帕慢慢塞入她的口中。此刻织梅已完全丧失反抗能力。房间里一片静寂,双方只听得到彼此急促的呼吸声。
织梅朝他点点头,然后果断地闭上眼睛。
次日,剑向一整个上午都承负着分局长严词指责的压力。事实上,分局长并不是一个脾气火爆的上司,在面对办案不力的部属,他总是以镇定持平的态度予以纠正。但这种看似客观的态度,对剑向而言,反而变成一种冷酷的忽略,这样的折磨,比起高组长惯常表现出疾风厉行的叱怒,却又更令他难以忍受。
对织梅的催眠术成功了——这是她亲口说的。然而,织梅却不愿意立即谈起她忆起的过去。剑向不明白她究竟在迟疑什么,只知道织梅确实就是一个这么固执的女孩。
“剑向,我记起思造、咏昱这两个爱我好深的男人,以及比他们两人更早以前发生的各种事情。”织梅此时的平静,与方才由于忍受催眠刺激所呈现的疯狂失神状态,简直是判若两人。因恐惧而阴霾重重的表情,在她的脸上亦不复见。“但,让我考虑一下好吗?我得好好地想一想,才能决定是否要告诉你。”
“我希望你可以现在就对我说。”
“不行。”织梅回答,“这太危险了……”“危险?这是什么意思?”
“不管怎样,我真的不能马上说。剑向……你知道吗?我……我已经爱上你了,我希望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可是,我怕……”“梅梅,你的记忆已经恢复——告诉我,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怕……我怕……我怕我一旦告诉你我的过去,你就会离开我!”
在说服不了织梅的情况下,剑向只好留下他的手机号码,“无论是什么时间,只要你决定好愿意跟我说,就立刻打电话给我,OK?”
“嗯。”织梅依旧躺在床垫上微微笑着:“剑向,我好累喔,让我睡一觉好不好?”
“你总算愿意睡觉啦。”
“嘻。”
“我不吵你。我还得回局里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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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78':“加油喔……”织梅合上眼皮,“我爱你。”
剑向恍恍惚惚,昨日的场景影像历历在目。他并非不曾谈过恋爱,然而,在织梅之前所遇见的三位女子,剑向却都没办法从她们身上找到真正吸引人的特质。仔细想想,她们和织梅间的共通点是温柔和顺,正足以激起剑向强烈的保护欲,但在织梅性格中那么一点点的蛮横与任性、一丝丝的主动与大胆,在其他三人的身上却是完全找不到的。
他在看着她沉沉入睡后才起身离去。接近傍晚回到分局后,对同事的侧目及长官的责备都毫无知觉。那时剑向只有一个念头:这才是他衷心追求的恋爱——然而,当晚剑向持有的,却是一具开着电源的无声手机。剑向知道织梅下定决心后就不再更改,因此即使他在下班后再到织梅家去,她也不可能告诉剑向他想知道的事情。唯有等待,等待织梅的主动来电……但她整夜并没有打来电话。
就在心情澎湃起伏之下,剑向无眠等到天色大亮。仿佛是透过传染一样,失眠从织梅身上承接过来了。
接近正午的工作会报一结束,剑向如逃亡似的冲出警局。他已然按捺不住思念的煎熬,再也不愿意继续等待织梅的来电——他要马上见到她,马上知道答案。
来到盐埕区的大公路上,再度经过那家玻璃落地窗透出电视机萤幕彩光的西药房,他骑车转入小巷子里,将机车煞在织梅所住的楼房下。
这间老旧的楼房,由不住在这里的屋主分租给一些低薪的上班族。织梅住在二楼,剑向停好车后就心急地按着她房间的电铃。
——居然没有回应?
——她出门了?还是……逃走了?还是……不祥的第六感又一次降临,使他的心头一紧。在听不到扬声器传来织梅的答话后,剑向当下决定按着楼内所有住户的电铃。
“喂?”没多久就传出一个陌生的男声。“谁啊?”
“警察。”
“有什么事?”半老的语气中充满戒备与敌意。
“我想要搜查这间屋子某个房客的住处。”剑向平板地说:“请你替我开个门。”
“哪一楼的房客?”
“不是你家。”
“去!”接着一声单调的铃响,门锁从里面弹开。扬声器也随后陷入静寂。
剑向进屋后把门带上,一楼玄关处停了两辆布满灰尘的摩托车,墙边挂着一排生锈掉漆的绿色邮筒,与昨日所见情景并无二致。他大步踏上阶梯,向二楼奔去。
很快地来到织梅的房前,和预期的状况一样,不论出声询问或用力敲门,都没有人答话。而,出乎剑向意料之外的是,他的眼眶竟满是泪水。
“开门!开门!开门……”
剑向心急如焚,语调忍不住哽咽。在突然的冲动之下,他不再继续拍打房门,却一脚将门用力踢开。脆弱的木门在踢开后重重地撞击墙壁,发出一声爆裂的巨响,门框上的木条也跟着破碎变形。
他好像听见房里出现轻微的惊呼声。
“梅梅?你在里面吗?”剑向冲进房里大叫。
房里的各样摆设并没有任何变动,唯一不同的是女主人不见了。剑向看到几瓶保养用品掉落在地板上,梳妆台边的电话话筒也没有挂好。
“回答我好吗?我是剑向,你在哪里?”
剑向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对着空气说话,然而他十分确定耳朵没有听错。他的目光投向墙角的两个大木柜。“梅梅?你躲在柜子里吗?”
还是没有答话。他决定走近柜子,将柜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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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79':——她是怎么了?奇怪……
剑向疑惑重重地打开第一个衣柜的柜门。在柜里挂满色彩缤纷的当季服饰。织梅不在里头。
接下来是第二个柜子。
“梅梅!你为什么不让我把门打开?”剑向在拉开柜门时,由门把上传来一股强烈的抗力。织梅果然在里面。
“呜……唔……”柜里传出用力的闷哼声。
“梅梅,开门啊!”
双方在僵持数秒钟后,臂力壮硕的剑向很快地打开了柜门。然而,让他料想不到的是,柜门一打开,史密斯威森式手枪的枪口牢牢地顶住他的额头。
在这一瞬间,剑向举起双手不敢妄动,同时他看到织梅跪坐在柜底,眼露凶狠目光。
“……”地球霎时仿佛停止自转。
织梅的头发散乱,神情恐惧,她很快地发现枪口所指的是昨日才爱上的男人:“剑向,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不是故意的……”一边说着,她一边哭了出来。
剑向的额头被自己的配枪枪口指着,滋味既震惊又难受,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对织梅莫名其妙的行为根本无法理解。他将颓倒在怀中哭泣的织梅抱出衣柜,温柔地放她靠在抱枕旁。
“……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一件诡谲怪异的往事如雷般轰进剑向的脑海里。
——在夏咏昱召唤钟思造的亡魂时,也曾经有过这样的场景!
——他在招来钟思造的鬼魂,成功地附身后,就开始不断饮泣。他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并且不愿意回答他所听到的任何呼喊。
——接着,钟思造出拳打他,然后死命地逃进卧室尽头的衣柜里。更重要的是,他也抵死不肯松手,紧拉住柜门不放。
回想起来,他最后的表情,就像是被吓死的……再加上剑向已由夏咏昱的口中得知“厉鬼杀人”魔法的发生过程,以及亲眼目睹织梅的行为表现,他终于确定——织梅也遇见鬼了!
无论是重回人间的钟思造之亡魂,或是仍活在眼前的织梅,都因为有过遇鬼的临场经验,而误认为剑向是鬼。
所以,他们才会不肯回话,才会不肯打开房门。正如夏咏昱在〈怪事摘要〉中所记录的,恶鬼会不停搜索他们藏匿的位置,并伺机夺去他们的性命。钟思造被支解、夏咏昱被铁铲断喉,都是在最后惨遭恶鬼的残杀所致。
但,织梅究竟是怎么被这个恐怖的魔咒缠上的?
“梅梅!”剑向情绪激动地问:“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呜呜……”
“你是不是——是不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听到这个问题,织梅顿时止住哭泣,“剑向,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钟思造和夏咏昱在被杀之前,都做过奇怪的梦。”
“什么?”
“只要你应允了巫师,愿意学习看见鬼的魔法,鬼就会出现在现实世界里……梅梅,你为什么要答应巫师?”
“我……我也不知道……”织梅又开始掉泪了。
剑向无法再责备织梅,摊开她的右手,看到她的掌心浅浅地刻划着五芒星图形的血痕结痂。
“告诉我,昨夜你遇鬼的经过。”
织梅的表情充满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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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80':“昨天,我睡醒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就是被那场恶梦吓醒的。房里的灯没开,我突然觉得十分害怕。这时候,我听到门外有婴儿哭泣的声音。
“我不记得这间楼房哪一户有婴儿,而且,婴儿好像是对着我在哭,仿佛是知道我人在房里一样。我感觉很不舒服,因为才做过一个和门有关的恶梦,不过我还是轻轻地打开房门。我把门打开一道细缝,让我看得到走廊上的情况就好了。可是,我什么都没看到。
“然而,在我把门关上后,我又听到了婴儿的哭声。我愈来愈害怕,但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去开门。这一次为了确定走廊上没有人,我把门完全打开了。
“结果……结果……就在我探出头时,一个全身都是黏液的畸形婴忽然抱住我的脚踝!他的头颅像葫芦一样,只有眼白的眼睛长在头顶。而且,他没有鼻子……鼻孔都裂开了,和嘴巴连在一起,一直对我喊:‘妈妈!妈妈!’他的脐带拖在地板上,还不停地喷出鲜血。
“我害怕极了……我很想把他踢掉,可是他的力气好大,要往我的身上爬。最后好不容易终于将畸形婴踢开,就在他再度扑向我之前,我把门用力关上。婴儿竟然开始撞击门板,哭叫的声音也变得更凄厉……”织媒说话的速度愈来愈快,仿佛在利用这种方式将恐怖的事件驱离她的脑海中似的。
“我六神无主,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你。于是,我立刻拨电话给你……”剑向顿时感到十分讶异——织梅打过电话?
“电话很快地接通了。但是……但是,却听到一阵的冷笑声,然后……说话的人并不是你!话筒里的声音十分阴惨,他说:‘你以为你打了电话,就能找到人来救你吗?那是不可能的。你逃不掉,永远都逃不掉、永远都逃不掉的!’我真的没想到……没想到电话里居然也有鬼……我真的哭了……我真的好害怕……”织梅更无助地痛哭,她紧紧缩入剑向的怀中。
“我好怕畸形婴会冲进来,而且他的声音好恶心,所以我躲进衣柜里不敢出来。我也不敢睡着,只能握住你给我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