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密室中,出现了出自于你手的蜡雕?而且,你最初的口供,隐瞒了你昨晚曾经外出的事实,我们也有理由认为你对此所做的解释依然有欺骗警方的可能。”
看着此时没有做出任何解释的小艳,吴轮立大声的宣布:“张艳小姐,由于你有充分的做案动机与做案时间,且现场的重要证物和你有直接关系,我们警方将以重大犯罪嫌疑人的名义,请你回警局协助调查。”
第三十二章 吴轮立的推理
面对着吴轮立的指控,小艳没有怎么辩解,她只是喃喃低语着:“难道,你们认为……我会去杀害自己的父亲?”
吴轮立神色有些沉重,缓缓的说:“张艳小姐,我们警方对你身患重症的事表示同情,也对你因病而陷入的生活困境表示理解,但是,为了一己的性命就杀害四条人命,这种事我们警方是绝不允许的!”
接下来,吴轮立向大家陈述了警方对案件的分析:
“我们警方接到报案后,对这起案件十分的重视,也随之展开了周密的调查。张大师身亡的案发现场十分诡异,甚至于经过科学签定后连自杀的可能性都被排除,但是,这案件绝不可能如墙上的留言所示,是鬼怪做祟,而是因为犯人用了某种不为我们所知的方法。”
“后来,我们警方了解到了张大师遗嘱的相关信息,基本可以确定本案的动机就是为了那庞大的遗产。所以说,几位遗产继承人都有做案动机,这时,张艳小姐还没被列入我们警方的怀疑对象。”
“再后来经过进一步的调查,我们发现涉案人员的关系比想像中更错综复杂,最令人意外的是死者张伯谦居然会是张仲谦的亲兄弟。而且在张伯谦的死亡现场,也有一句留言,如果仅从字面意义上去理解,好像是张伯谦意图杀掉张仲谦全家,再自杀以断绝张氏血脉。如果这留言是真的,张伯谦确实是真凶并最后选择自杀的话,那么也许随着他的死亡,张仲谦死亡现场的密室形成方法就成了永不可解的迷题。但是,这留言究竟是真的,还是另有真凶布下圈套迷惑我们呢?这个想法一直困扰着我们。”
“我们警方假设,如果真凶是另有其人,那么所有涉及遗产继承的相关人员死亡后谁会是最大的受益者?如果张仲谦和他遗嘱中的财产继承人都死亡的话,那么与张仲谦有血缘关系的张伯谦就会继承财产。但是,如果连张伯谦都死掉呢?”
“这时,张艳小姐才被我们警方列入了怀疑对像。毕竟,她因病需要钱,而且以她和张伯谦的父女关系,在张氏一族财产继承人全部死亡后,她也有继承权利。特别的是,她最初给我们的口供中隐瞒了深夜曾经外出的事,本来她以为只有死者王国胜知道这事,一旦王国胜死亡就会死无对证,但却没想到她深夜外出的事情却被华梦阳无意中看到。”
“当我们就这点疑问询问张艳小姐时,她解释深夜外出的原因是为了给她父亲,也就是死者之一张伯谦送吃的。这不由使我们联想到了张伯谦最后的验尸报告,他血液中的酒精含量相当高,很有可能是酒醉后上吊身亡。那么,张艳小姐深夜外出真的是为张伯谦送吃的,还是借机灌醉张伯谦好行事呢?带着这个疑问,我们警方重点搜查了张艳小姐的房间。”
“结果就如大家刚才所见,我们在张艳小姐的房间隐蔽处发现了蜡雕用的工具箱,以及那本日记。当我们确认了张艳小姐拥有做案动机与做案时间后,也证实她偷偷学会了蜡雕技艺,那么张仲谦死亡现场所留下的即不是出自张仲谦之手,又不可能是张剑死后做的蜡雕作品,就肯定和张艳小姐有关系了。”
“当一切的疑点都指向张艳小姐时,我们警方也就推断她是本案的最大犯罪嫌疑人!”
说到这里,吴轮立把目光移向了小艳:“张艳小姐,到这个地步上,你是自首说出案件的全部真像呢?还是要我们警方拘捕你后再审问案件的真像?”
小艳抬头看了看吴轮立,只是苦笑了一下,并没有说话。
看着小艳的神情,吴轮立的脸色变的越来越沉重,良久之后才叹了口气道:张艳小姐,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是为了遗产而犯案的话,那么这起案件也许可以说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因错误而产生的莫大悲剧!”
听着吴轮立语重心长的话语,小艳忍不住问:“吴警官,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唉……”吴轮立再次长长的叹了口气:“张艳小姐,可能有一点是你在犯案前没想到的吧。你以前,和你父亲张伯谦一起继承过上一代‘泥人张’的财产,可能对财产继承并不陌生。但有一点不知道你知不知道,由于你不是张伯谦的亲生女儿,所以你与张仲谦并没有血缘关系。以你和张伯谦的事实养父女关系,你可以继承你养父张伯谦的遗产,但却无法继承在实质上和你并没有血缘关系的所谓叔叔张仲谦的遗产。如果,你认为杀死了所有继承人就可以顺利成章的得到遗产,那是大错特错啊!”
“什么?爸爸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不是我的亲生父亲?这怎么可能?”听到吴轮立的话,小艳的情绪有些失控了,大声的叫起来。
而在一旁的厅中众人,显然都没想到张艳和张伯谦不是亲生父女关系,不免都大感意外,特别是和继承权有关的张遇青和张霞,更是“咦”了一声,面露惊讶之色。
“不可能,你肯定是瞎说,我怎么可能不是爸爸的亲生女儿?”小艳狠狠的盯着吴轮立。
“难道你真的不知道自己不是张伯谦的亲生女儿?”吴轮立摇摇头说:“我们警方在医院查到了张伯谦准备向你捐肾的记录,但你们的血型根本不匹配!他是O型血,你是AB型血,你们之间怎么可能有血缘关系?”
“啊?爸爸他……他曾经想过要给我捐肾?”小艳神情有些呆滞的问。
“是啊!”吴轮立沉痛的说:“虽然你不是她亲生的,但他却真的是一个非常痛爱你的父亲!很多真正有血缘关系的人都无法做到的牺牲,你父亲却是默默无闻心甘情愿的为你去做,这么伟大的父爱,难道你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难道现在你的心中真的没有一点愧疚之感?”
小艳没有回应吴轮立的话,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脸上的神色瞬息万变,这时她的心中是不是如走马灯般的回忆起自己从小和父亲在一起相处的点点滴滴?她心中那个父亲的背影是不是越发的清晰高大?
那一刻,并没有人能洞悉小艳心中的所思所想,只是大厅中静悄悄的,每个人都不忍心发出任何声响。
良久之后,小艳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缓缓坐倒在地上,一声撕心裂肺的“爸爸!”两字,重重的敲击着在场每个人的心灵!
第三十三章 推翻
看着神情痛苦的小艳,吴轮立再次叹了口气:“早知道是这样的悲剧,又何必呢?”
强迫自己压下心头的同情感,吴轮立示意两名刑警过来,准备扶起小艳,将她带走。
一直在旁边静观吴轮立表现的华梦阳与天丛,全然没想到他居然会对案情做出这样的判断,不由的相顾愕然。
天丛实在是忍不住站了出来,对着吴轮立说:“吴队长,你就真的只是因为做案动机与做案时间这样的可能性,就认为小艳是凶手?”
“不,我们警方只是认定张艳小姐是本案的最大犯罪嫌疑人。”吴轮立回应着:“事实上,这个案子不可解的迷太多了,如果不经过审问是很难查明案件真像的!”
“吴队长,没有确实的证据,仅仅只是因为存在着可能性,就可以拘捕有可能是无辜者的疑犯吗?”天丛不满的问。
“法不容情啊!天丛,你应该要理解我们警方的办案方法,这也是为了破案啊。”吴轮立显然也有些不忍。
“为了破案?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就能伤害一个刚刚失去敬爱父亲的小姑娘吗?”天丛继续抱不平。
“天丛,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其实我自己也是于心I不忍啊。不过,我们警方也不是平白无故的乱下判断。”
“不是乱下判断?好吧,那我们就来分析一下你们警方用来下判断的依据!”天丛大声的说着。
“首先,你们警方从日记的内容,来判断小艳可能有做案的动机。其次,因为她深夜外出而没在第一时间给出口供,来判断她可能有做案的时间。接着,因为她有需要金钱的理由、她有过继承财产的实际经历而想靠血缘关系抢夺继承权等等猜测,来判断她可能是真凶。但大家有没有注意到,这一切的判断都是建立在‘可能’这个基础上,没有任何的实质证据!”天丛发表着自己的观点。
“这么多的可能凑在一起,也有着一定的必然性啊,要不然我们警方也不会把张艳小姐视为最大犯罪嫌疑人。”吴轮立辩解着。
“再多的可能,依然只能是可能!你们警方办案,一向不是最讲究证据吗?”天丛继续发问。
“我前面不是解释过吗,引起我们警方最大疑问的,还是因为在张仲谦死亡现场所留下的蜡雕。既然我们已经分析过张氏父子两位死者不可能是蜡雕的创作者,那么做为现在这世上唯一还掌握有蜡雕技艺的张艳,当然无法和本案脱离关系。那个爆炸的蜡雕像,很可能是解开张仲谦案发现场犯罪手法的关键所在,那么张艳理所当然的就会成为最大犯罪嫌疑人。”吴轮立陈述着自己的推断。
“你们警方怎么能肯定小艳是这世上唯一还掌握蜡雕技艺的人?事实上,这也仅仅只是一种可能性。”天丛继续推翻吴轮立的判断。
“难道张艳没掌握蜡雕技艺?不可能啊,我们找到的工具,她日记中的内容,都能证明啊。而且她自己也没否认自己会蜡雕这件事啊。”现在吴轮立有些不解了,而大厅中的众人,也大多把疑问的眼光投向了天丛。
“我不是说小艳并没有掌握蜡雕技艺,她确确实实的是偷偷学会了蜡雕,但现在这世上会蜡雕技艺的,根本就不能肯定仅仅只是她一人,也许还有别人同样掌握了蜡雕技艺!”天丛语出惊人。
“什么?”吴轮立惊讶的叫了一声:“还可能有别人掌握了蜡雕?”
天丛不理大厅中众人那更为诧异的目光,向吴轮立点点头:“正是如此。我想问的是,你们警方根据什么来断定小艳是唯一的蜡雕技艺掌握者?”
“众所周知,蜡王的手艺传子不传女,张剑是他的唯一传人啊。他们父子两一死,当然就只剩下暗中学会的张艳会蜡雕了。”吴轮立不解的回答。
“泥人张一系不也是传子不传女吗?但为什么张伯谦却把泥人手艺传给了他的女儿?其实比起家规来,张伯谦更在意的是泥人手艺能不能被继承下去,因此没有子嗣的他才会全心全意的指导小艳学习泥人张一系的手艺。同样,做为艺术家的张仲谦,明明知道自己的养子没能完全继承自己的绝学,他能眼睁睁的看着世界首屈一指的蜡雕技艺在自己归去后就此落入平庸?如果张仲谦是个墨守成规的人,只怕他也不会脱离‘泥人张’一系而自创蜡雕了,所以他也很有可能不把什么传子不传女的规矩放在眼里,而另寻合适的传人!所谓‘传子不传女’的家规,就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大家的思维锁定在了‘不会有其他传人’这一点上。”说着,天丛的眼光扫视着大厅中的众人。
以张仲谦的交际圈来看,如果他真的另有传人的话,恐怕也只能是这厅中的众人之一了。那么,这个掌握了蜡雕的人,同样也会也会成为本案的最大嫌疑人。想通了这点的吴轮立,不由发出了自己的疑问:“但是,这仅仅只是猜测啊?”
“是啊,仅仅只是可能。但是,你们不也只是因为可能,就把小艳列为犯罪嫌疑人吗?”天丛回应着吴轮立。
“不过,刚才张艳小姐听到自己与张伯谦不是亲生父女后,表现出很痛苦的样子啊,难道不是因为谴责自己的犯罪行为?”吴轮立有些不解。
“因为你心目中认定小艳很可能是凶手,所以主观意识决定了你的感觉。但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角度去考虑一下?也许小艳痛苦的原因是忽然明白了张伯谦虽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但对她的爱却胜过亲生的呢?刚才,我们也听到你读过小艳日记的内容了,她以前并不能确定父亲对她的爱真不真诚,但当她能够确定父亲对她的爱时,她父亲却已经不在了!”说着,天丛同情的看了小艳一眼。
吴轮立感觉额头像是要冒出汗来,他被天丛一连串的话语驳的有些手足无措,只好呐呐的道:“但这案子过于棘手了,就算只是可能性,我们也不得不去查啊。”
“可能性?”天丛淡淡的自嘲了一下:“事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