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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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取-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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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突然从背后的自动门传来刺耳的发动机声。

    “怎么搞的,是什么?”

    一个小痞子惊叫了一声。

    怎么回事?回头一瞅,玻璃门外熟悉的小货车对着这边就开了过来。

    门前的人乱作一团,惊叫连天,自动门随着一声巨响,变成了碎片。老爷子和小货车一起冲进了游戏厅。

    这种入场方式是何等的壮观呀!小货车撞飞了放在门口附近的兑换机和游戏机,猛地停在了我的身后。

    “干什么,你小子!”

    有个小痞子喊着想冲到驾驶室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车门猛地从里边打开了,“啪”地一下和这家伙的脸撞在一起,就听一声惨叫,摔了下去。老爷子从里面探出头来。

    “小兄弟,快点逃吧!”

    我站在车前一动不动,死死盯着蹲在游戏机前的雅人。我知道老爷子是专门来救我的。可是,我却怎么也没法从那儿离开。

    “别让跑了,把那老头从车上弄下来。”

    佐竹站在雅人前面大叫起来。从车跟前退下去的小痞子们又开始一窝蜂地涌了上来。

    发动机的声音更加响了。小货车又把眼前的UFO撞倒了,这次转到了我的前面。有一个小痞子碰到车身上,被弹出很远去。前车窗上溅满了那家伙的血。

    “干什么吃的,快点上来!”

    老爷子在司机座上瞪起眼来直喊。

    “他妈的,臭老头……”

    佐竹要往我这边来。雅人突然从他后面站了起来,因为痛哭脸都歪了,他上去抱住了佐竹的腰。

    “你这个王八蛋,想干什么?”

    佐竹一甩胳膊,肘正好击在雅人的下巴上。但雅人还是抱住佐竹的腰不松手。

    雅人边哭边喊。

    “快跑,道郎,快给我跑!”

    车停在我旁边,司机副座的门从里边被推开了。

    “你这个混球!”

    老爷子探出身来,抓住我的胳膊,往里就拽。

    拖到一半,车猛地往后退起来。满脸泪水的雅人慢慢地看不见了。雅人面前,一群小痞子朝这边追了过来。

    “怎么样,给我坐好了!”

    老爷子叫喊着,一推变速杆,变速器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后退的车突然间开始往前进,迫来的家伙们跑了两步站住了。

    压着散乱在地的自动门的碎玻璃片,小货车在门口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急转弯。

    店前站满了来看热闹的人们,老爷子并没管这些,毫不犹豫地踩下了油门。透过沾满血迹的挡风玻璃就见看热闹的人东逃西散。小货车沿着正中间开了下去。

    老爷子慢慢转动着方向盘,自如地驾着小货车,轻巧地躲过看热闹的人,再一加油门,车驶了出去。

        后视镜中,和雅人初次相识的地方PowerLand的豪华的灯饰慢慢地变小,变小,最后再也看不见了。

    “……今天上午,在位于新宿区内的九家曙光银行分行的兑换机里共发现九百七十万假钞,本次金额创造了至今为止假钞案件历史上的最高纪录。本次案件针对的是高新技术武装下的兑换机,这是一种新形式犯罪。

    对此,警视厅和银行方面震动不小……”

    车里的收音机从先前就在播着什么。挡风玻璃外照明灯在一个个地往后跑去。不知什么时候车上了高速公路。可是,我的眼什么也看不见,耳朵什么也听不进。在游戏厅里雅人朝我哭喊的一幕总是在我的脑际回荡,那喊声好像就在耳畔。

    看到雅人那和六天前一样鼻青脸肿的样子,就可以想象得出他被东建金融那帮家伙揍得有多厉害了。站在雅人的立场上想一想,对于忍耐那帮家伙残忍的折磨自己又何尝有信心呢。

    因此,即使雅人把我的事情报告给那帮家伙,我也没有理由恨他,这个我能理解。

    可是,为什么窗外的景色看上去总是这么模糊呢,为什么这阵收音机里的新闻听起来那么刺耳呢。

    客货两用车在傍晚的高速公路上静静地行驶着。前方可以看见“横滨出口”字样。好像是沿东名高速朝西走着。收音机依旧在播着新闻。

    “……警视厅推断此案与不久前发生在琦玉县境内的曙光银行饭能储蓄所盗窃案有关。经研究,警视厅决定联合琦玉县警察局,共同设立搜查本部,投人一百名搜查人员,进行大规模的搜捕,尽全力将罪犯早日绳之以法……”

    出新宿后,老爷子一句话也没说,好像在照顾我的情绪,一直默默地握着方向盘。车在东名高速上行驶,不知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

    斜过眼去看老爷子时,只见他一边看着前方,一边从脏茄克衫里摸出一包皱皱巴巴的喜利烟来,先拿出一根放在自己的嘴上,一句话不说把剩下的递了过来。

    喜利我并不喜欢,但这时候这个也很难得。我抽出根来,借老爷子递过来的火点上了。

    我们两个一声不吭,默默地吸着烟。

    记得在中学时代,一个人旷课呆在宿舍里曾吸过这种烟,自那以后再没尝过。这种味道和那时候一样,深深地打动了我的心。

    前方,可以看到富士出口的标牌了,老爷子打开了左转向灯。看来要从这儿下高速了。

    “准备去什么地方?”

    老爷子冲我挤了挤眼笑着说:

    “放心吧,我又不准备拐骗你。”

    我本来就一点儿也不担心这点儿。随便去什么地方吧,反正我已无家可归了。现在,公寓门前东建金融的小喽罗罗们肯定苦苦守候着,等我万一回家时好逮住我。

    从富士出口下了高速后,老爷子把车朝骏河湾方向开去。

    在市区对面,高高耸起一座烟囱,这儿大概是造纸厂吧。有关富士市的知识我还是在小学上社会课时学的,只知道富士市是一个造纸闻名的城市。

    在这时我才突然注意到挡风玻璃上的血迹没了。带血迹的车是不让上高速的。老爷子好像在什么地方把它擦了。可是,什么时候擦的呢?竟丝毫想不起来,不可思议!小货车越过了一个岔路口,把夕阳抛在了身后。不知不觉之间,从副座的窗口可以看到富士山和爱鹰山了。这样的话,那我们又在往东走了。

    穿过大概是工厂模样的建筑物,又越过一个岔路口,车停了下来。

    右边是阴沟样的小河,左边是一些火柴盒样的小平房,密密麻麻地连成一片,这大概是住宅区。

    “以防万一,先把指纹擦干净。”

    听他一说,我赶紧用衣服边仔细地把副座周围全擦了一遍。

    “走一会吧!”

    抱起装满钱的包,我们下了车。我跟在老爷子身后,走在住宅区内的小路上。我像放学回家的小学生似的,脚步异常轻松。老爷子也大步朝前走着。

    穿过长着青苔的砂石路,我们来到了一幢公寓前,看起来和我住的那幢差不了许多,这个好像就是老爷子的窝了。我们在一楼靠里边的一间屋门前停了下来,老爷子取出钥匙打开了门,门牌上用粗毛笔写着“水田广一”的字样。

    “这地方脏点,但比拘留所要好得多。”

    老爷子一边开门,一边笑着说。

    房间是木结构的,不大,带着一间厨房。透过里间屋挂着窗帘的窗户,可以看到夕阳快要落山了,周围一片殷红。老爷子打开了厨房的灯,昏暗的屋子一下子亮起来。里间屋显得很空荡,一个书架和一个衣橱。在窗前有一个比较大的写字台。

    写字台上胡乱扔着大约有二十张一万元的钞票,桌子一侧的架子上放着的像是放大镜,还有棕红色的日记本大小的金属板,大约有五六张摞在一起。从颜色来看,大概是铜板。除此之外,还有雕刻刀样的两三根棒。

    无意间看到了铜板,我差一点又喊了出来。

    铜板表面刻着我非常熟悉的福泽谕吉的头像。

    “老爷子,这个……”

    我急忙扭过头去问厨房里的老爷子。

    老爷子拿着锅,若无其事地问我:

    “肚子饿了吧,吃荞麦面条还是意大利通心粉?”

    “那东西,随你便吧。”

    “那我就煮荞麦面条了。”

    “先别慌,告诉我这铜板是干什么的?”

    我把两个包顺势放在那儿,从桌上拿起了铜板。老爷子点燃了煤气灶,无聊地冲我说:

    “那东西你要觉得稀奇,要多少给你多少。它一直就放在桌子上。”

    我又拿起另一张铜板。一看,还是刻着和上一张一样的头像。大小,表情都像是从一万元钱上拓下来的一样。只是为了印刷,版面正好和钱上的图案相反。

    “唉,我说老爷子,这里这些全都是你刻的?”

    “都不能用,全都是次品。”

    他这一说,我再一次把视线落在铜板上。

    仔细地看,确实无论是哪一张头像都不完整。有的耳朵断了一块什么的,没一个是完整的。

    可是,外行人一看也明白,这不是因为老爷子喜欢雕刻,凭自己的兴趣雕刻出来的东西。铜板上雕刻的线很细,而且很圆滑,像眼角这些地方,要不用放大镜看还真无法鉴定。

    “老爷子,您果真是……

    我再次转过头来,看着老爷子做饭的背影说。

    把我带到这儿来,其一当然是考虑到我无家可归、另一点是不是也想让我看看他的这些铜板呢?我也说不清自已怎么会这么想。

    老爷子从塑料袋里拿出面条来,下到了锅里。煮开的功夫,老爷子把手在冰箱边挂着的手巾上一擦,进到里间屋来。

    书架旁边放着部现在很少见到的黑色电话机。老爷子把它拿在手上盘腿坐在了我的前面,一伸手把电话递给了我。

    “很抱歉,要救你的朋友,除此之外再没别的法了。”

    “我明白。跟那帮家伙谈判是吧。我不是早说过了吗,让我拷贝一份软盘……”

    “那种办法对这帮家伙有用吗?”

    “为什么没用!假钞的数据全在这张盘里装着。无论怎么折磨雅人,只要没有这张盘,他们就别想到手假钞和验钞机的情报。为此,那帮家伙不是在游戏厅里伏击我了吗!”

    “这可是在我大闹了一场之后呀!你想他们在接到软盘后会老老实实地放了雅人吗?”

    “这个要看我们的方法了。”

    “当然,他们会先放了你的伙计的,可是,他们还会在路上来个突然袭击.将你们两个一起抓回去。那样的话也就完了。往后的一生.你们在他们手下,成了他们造假钞的工具。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谁会那么笨?”

    老爷子摇头叹气道:

    “小兄弟,那帮家伙的组织力小瞧不得呀!他们这伙,连了解你们家的情况,也像探囊取物一般,不费吹灰之力的。”

    我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说的也是,我第一次去东建金融办公室时,江波他们也是这样威胁我的。

    “和我这样的糟老头子不同,你还有一两个亲人在吧!”

    我咬了咬牙,轻轻地点了点头。

    “其实那确实不是吓唬你。那帮家伙为了达到目的,多么残酷的手段也能轻易地使出来。”

    说着,老爷子不慌不忙地脱下茄克来,卷起了右手衬衫的袖子,一直卷到大臂处,然后把胳膊伸到我的脸前。

    “这……”

    我屏住气看着老爷子的胳膊。

    从肘到手腕大约十五、六厘米全是伤疤,这个位置好像正好是驱动手指的肌肉部分。疤痕处全是些皱皱巴巴的白肉,看起来像蛇盘绕的样子。

    老爷子边用左手手指摸着疤痕边看着写字台上的铜板,说道:

    “他们弄伤我是想让我的胳膊不能动呀!”

    “怪不得呢,刚才那些铜板……”

    “对,这伤全是那帮家伙留下的。”

    老爷子说着,把右拳举到了胸前,看着它,好像要抓看不见的东西似的,慢慢张开手指,然后又合上,再张开,再合上……

    “我当时是主管原版雕刻的。这个胳膊如果不能用了,那我什么用也不顶了。因此,有幸获得解雇,得以重返人间。”

    从他那极度伤心的话里可以听出,他还有好多伙伴没能回来。

    “可是,你就不同了。对手是机器,所需的全是高新技术,全都在脑子里装着。”

    老爷子说着,停止了手掌的运动,用手指作了个手枪的样子指到我的额头上。

    “万一你逃了出去被其他黑帮的人利用了的话,又会防碍他们的发展。为防止不测,你的脑袋就会……”

    老爷子的“手枪”在我脑门上弹了一下,可我好像真的听到了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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