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因此,当他在住所西武池袋线的东长崎车站下车时,已过十点半钟。归途中路
经N 大的运动场,这是条近道,他夜归时常走。今天,三木从铁丝网的空隙走进运
动场,在照亮的月光下,他走近运动员休息室和运动器械房时,停下来点了一支香
烟。突然,从房子里冲出一条黑影。三木惊讶地叫了一声,随即被那黑影撞倒在地,
衔在嘴上的香烟也飞出去了。
“这混蛋!”三木骂了一句,从地上爬了起来,觉得左臂剧痛。用于一摸,血
顺手指滴落下来。他被那个撞倒他的人刺伤了。
6
三木疾步奔进附近的派出所,要了止血绷带,并向警察报告了情况。警察闻讯
立即拿起手电筒,和三木一同来到现场。
警察打亮手电,一面照三木倒下的地方一面问:“你看清对方的面孔没有?”
“没有,因我停下来点烟,有风,我用手捂住低头点火,所以没顾得上看对方
的脸就被撞倒了。”
“你的伤是凶手砍的吗?”
“是的。”
“凶手个子高矮?”
“没看清,也许跟我差不多。”
“你身高多少?”
“170 公分。”
“那人有多大年龄?”
“从他的力气来看,不可能是老年人,我的体重130 斤呢,他一下子就把我撞
倒了。”
“你说凶手是从那屋子跑出来的?”
“是的。”
“深更半夜的,他在那屋里干什么呢?”
警察边用手电照射那屋子,边朝屋子走去。三木也跟随其后。
屋子的门锁已坏,掉在地上。门半开着。警察和三木脚前脚后走了进去。
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屋子里狼藉地堆放着体育用具。
“什么也没有。”警察嘴里说了一句,继续往里走。突然,警察“啊”地叫了
一声,手电筒的光圈停在地板上躺着的呈大字形的赤裸女人的身上。这是个年轻的
女人,完完全全的裸体,比基尼泳装的白痕在晒黑的皮肤上特别鲜明。
三木从警察身后屏声静息地观望着。
警察弯下身子去按她的脉搏,又用耳朵贴在胸前仔细听了听。
“死了?”三木颤抖着声音问。
警察没回答三木的问话,仍在对尸体进行检查,末了站起来对三木说:“请你
等在这里。”说着,把手电筒递给了三木。
“怎么回事?”
“这是杀人命案,我必须向警察局报告。”警察说着走出屋去。
三木只好把手电筒的光圈照着尸体,以却惊恐的心情。等三木神情安定下来之
后,他才认真地观察起这具女尸,心想:“好美的身体呀!”
这具女尸泳装痕迹鲜明,乳房硕大,下腹部白而细嫩,浓密丰厚的阴毛,在直
觉上性感极强。她的两腿叉张着,想必是被强奸了。
三木正想着,警车的蜂鸣器响起来了。
7
池袋警察局的刑警白石,在观察尸体后,很快联想到一周前在世田谷发生的那
场命案。因为受害人晒黑的肌肤和泳装的白痕,与那件命案太相似了,这种相似甚
至比勒杀的痕迹更令他注意。
“太可恨了!”同来的刑警青木愤然说。
勒紧脖子的痛楚,使得被害人脸型扭曲了:舌头向外伸着,超出了牙齿,眼球
溜圆,突出在眼眶外面。房间的一角散落着被脱下的衣服和挎肩皮包。刑警白石检
查皮包里装的物品。在化妆品、手帕和零用钱袋中找到了定期车票夹,里面装有从
东长经往池袋到御茶水的学生定期车票。被害人名叫谷本清美,二十岁,她的学生
证证明她是S 大学英语系三年级的学生,住址是附近“福寿庄”公寓。
青木为了确认被害人,立即把公寓的管理人员叫来。在叫人来的这段时间里,
法医进行尸捡,调查组的成员忙着现场拍照。凶手也许戴了手套,现场没发现任何
指纹。只在地板上发现一道刀插的口子。被害人的三角裤衩有被刀割裂的痕迹,可
能嫌脱下麻烦,才用刀子割裂了。
公寓管理人员脸色苍白地赶到现场,他确认死者是谷本清美本人。并介绍说,
谷本清美是从福井到东京都来的,独自一人过公寓生活。
“她家在福井经营大旅馆,家里每月都寄十五六万元来。”管理人最后说。
听了管理人的叙说,白石心里琢磨:如果每月有这么一笔钱,完全可以过相当
富裕的学生生活,但她的皮包里只有零钱,想必是凶手盗走了钱包。
解剖报告是次日下午送到的。死亡原因确定为勒杀,死亡推定时刻是十二日下
午十时到十一时。
受害人确实遭到奸污。从阴道内残留的精液可辨知凶犯血液是B 型,跟世田谷
芦花公园所发生的命案颇类似。于是,在警视厅搜查一课设立了联合专案小组。
由搜查一课的十津川警部主持,其下配置老资格的龟井刑警。此外,世田谷警
察局派安井、田岛两个刑警,池袋警察局则派白石、青木两人参预协助。
联合专案小组组成的第一天,由十津川先召集五人,举行了侦查会议。
“先确认这两件命案的共同点好吗?”十津川面对黑板说。这样似乎可以让凶
犯的形象浮现出来。
“第一是凶犯的血型。”安井说。
“凶犯血型B ”
十津川在黑板上写下这几个字。
“这也许是偶然的,两件命案都发生在星期五。”池袋警察局的白石说。
“这点我也注意到了。”十津川说:“我们就把这次的凶犯称为‘星期五的汉
子’好了。也许星期五含有什么意义。此外,还有什么吗?”
“还有,”安井说,“这两起命案凶犯都把被害人的衣服扒光。最近发生的另
一起强奸杀人案,凶犯只裸裎下半身,与这两起完全不同。田岛兄说,这是凶犯有
抢劫的动机,我不认为是这样。”
“你认为这点显露了凶犯的性格?”十津川颇感兴趣地问安井。
“虽然不一定这么说,但也值得注意。第一件命案,也许如田岛所说,杀人后
想抢劫才摘下手表,但因是女表怕被追查又扔掉了。可是,第二件命案也摘下了手
表,而且也照样扔掉了,似乎没有杀人抢物的意思。我想,凶犯的罪恶动机是让女
的完全彻底的赤裸。”安井又谈出了自己的看法。
“凶犯为什么要这么干呢?”十津川追问。
“不知道。”安井老实地答道。
“不知道吗?”
“对不起。”
“哪儿的话。这比强不知以为知好多了。除此以外,关于凶犯,还有什么可疑
之处没有?”
“从受害人方面看,这两人都晒得很黑,泳装痕迹眩人眼目。”白石补充了一
点。
“似乎是这样。”
“两个女人都很年轻,又都在海滩上晒黑了肌肤,这也许是自然的事,可能跟
凶犯的癖好无关。”
“第二个受害者谷本清美,也在夏天到海上去了吗?”
“去了。跟朋友到舆论岛度假两周,是冲绳附近的岛屿,有热带鱼游来游去,
年轻人都愿意去。”年轻的刑警青木看着笔记本报告道。
“你也去过吗?”
“没去过,但在旅行杂志的画页上看过。希望有朝一日能去上。”青木笑着说。
“两个星期也很够用了!”龟井羡慕地叹了口气。
这里的六个刑警,不要说两个星期,就是三天也不可得。他们的脸也晒得很黑,
却全是为了调查材料在太阳底下走路造成的。
“一起到舆论岛的朋友是女的吗?”十津川问青木。
“是三男三女的团体,全是大学生。”
“其中有没有被害人的情人?”
“似乎跟S 大学的学生足立纯一很亲密。经过调查,他的血型是AB,也有不在
场证明。”
“其他两个学生呢?”
“为谨慎起见,也调查过,这两个人的血型分别是A 和B 型。那位B 型血的学
生,九月十日载女人兜风,发生车祸,现在还住在医院,不在现场证明十分明显。
A 型血的学生是另一大学的,他说九月十二日十点到十一点在家看电视。不在场证
明虽不明显,但血型不同,而且该学生很讨女孩子喜欢。他不可能发生强奸的事。”
“也许。”十津川说。
凶犯是没有女友的孤独者,还是对年轻女子怀有特别的僧恨呢?
8
十津川把东京都的地图摊在桌子上,在发生命案的两处画了圆圈。
龟井等五个刑警凝视地图。
“凶手还在逍遥法外。从目前情况看,两个受害人的情人或男朋友都有不在场
证明,血型也不一样,可以解除怀疑。你们认为凶手究竟是谁呢?”
“我看有可能是与两个受害人有关系的男人伪装成路人,强奸后再杀人灭口。”
田岛提高声音说。
“两个杀人现场相距那么远,这一点不能不引起我们的注意。”安井说,“如
果说第一个凶手还可以怀疑现场附近的有前科的分子,但经过调查都否定了。可第
二个凶手杀人为什么选择在东长崎呢?”
十津川在认真听着,认真思考着。
“另外还有疑点,那就是两个受害人与凶手的关系,这是值得认真考虑的。也
许受害者者常去的店铺的服务人员就是凶手;也许超级市场、美容院、吃茶店,都
是我们缉拿凶手的着眼点,还有就是车站的收票员也值得怀疑。我们可以设想,如
果某男人多次见过受害者,并对她起了奸淫之心,受害人却不搭理他,那男子受到
了冷遇,便怀恨在心,以致发展到强奸杀人的地步,你们以为如何?”龟井表示了
自己的看法。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如果店铺的休息日是星期五,龟井君的看法就对了。”
“那也不一定,两个现场相距太远,这是事实,很难认为在芦花公园和东长崎
的两个店铺由一个人同时做店员,因为这是不可能的!”
议论结果,莫衷一是。案件还是一团谜。
为什么案件发生在星期五呢?受害人与凶手究竟有没有什么关系?凶手是偶然
路遇杀人,还是见年轻女人就杀呢?如果是以强奸为目的,为什么奸后又非要杀死
对方呢?
综合上述疑问,十津川不得不部署他的刑警继续在现场附近进行侦察。
自两起案件发生后,报纸、电视及杂志周刊可有了新闻报道内容。十津川他们
把凶手命名为“星期五的汉子”,报纸方面则写成“星期五的恶魔”,并夸张地写
道:两次都把受害者搞得完全赤裸,不如此不能引起性兴奋,凶手是以性杀为嗜的
变态人。报纸、电视还耸人听闻地加上特大标题:“凶犯在下个星期五,九月十九
日,会再选出新的牺牲者吗?”……
十津川面对这些五花八门的新闻报道,真有些痛心疾首了,他深怕会有浮浪的
蠢人真的去模仿凶手。值得庆幸的是,一直过了星期日,也没有类似案子发生。
九月十七日,星期三下午两点,专案小组突然收到一封信。信封中只有一张信
纸,纸上写道:“九月十九日,星期五的汉子!”
信纸上只写了这么短短的一句话。这是玩世不恭的家伙在恶作剧呢,还是凶手
继续向警方挑战呢?十津川望着这封短信深思着。
9
这封信字写得很难看,但笔力很强,肯定是写信人紧握原珠笔,用力书写的。
写信人没留下地址和姓名,邮戳是中央邮政局。为什么从中央邮政局发出?是
害怕追查,还是寄信人在东京车站附近的公司上班?十津川边琢磨心事,边将来信
递给了刑警龟井,说:“他们四人都出去查访了,很想听听你的意见。”
龟井接过信件,望着挂在墙上的日历,态度明确地说:“九月十九日,正是本
周的星期五。”
十津川点点头:“是的。”
龟井接着说:“假如这封信是凶犯向我们挑战的话,那这个星期五将有第三个
年轻女人遭到强奸和杀害。”
“你不认为这是寄信人的恶作剧吗?”
龟井摇摇头:“假如是恶作剧,他把信投到报社比寄给警方更容易引起震动,
而且那才真具有戏剧性。”
十津川:“也许送给了报社。”说着,他拿起话筒,直拨电话到中央新闻社,
找社会部他的朋友原田。电话接通后,十津川若无其事地询问对方有无这类信件投
给报方。原田在电话里肯定地回答:“没有这类信件和电话。”
“真的没有吗?”十津川听了原田回答,又追问了一句。
“我不会开这样的玩笑,难道你们警方听到什么消息了吗?”原田又认真地反
问了一句。
“不,没有听说什么,麻烦你了。谢谢。”十津川无可奈何地挂断了电话。
从客观上看,投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