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姚乐宇以为郭锐在和他开玩笑,天真地在脸上绽开他可爱的酒窝。
”因为你是我的!”郭锐再也控制不了自己,他炽热的嘴唇捕捉到了姚乐宇的光滑的嘴唇。这
一刻他在脑海中幻想了很久了,实战的时候果真没有失手。
姚乐宇万万没有想到郭锐会来吻他,那纸盒子垂直地跌落在草地上。他雕像一般僵硬在郭锐的
怀抱里,一双惊讶的大眼睛在黑暗里闪闪发光。郭锐吻到了姚乐宇后,野蛮地从他身后的衬衣
里身进手去抚摸他的皮肤,最后他用牙咬撕开了姚乐宇的衣领,贪婪地去吻他的脖子和胸口。
姚乐宇回过神来的时候还想抗拒,可是在把诡异花香和郭锐执拗的攻势中,他渐渐顺从下来,
想要挣扎的胳膊也抱住了郭锐的后背。他一无所知而又忐忑不安地迎合着郭锐的热情,那掉在
地上的纸盒被郭锐一脚踢出好远,散落出破碎的蓝色的机器猫小叮当残片。
”小毛,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啊,我受不了,我再也不要你和别人在一起了。小毛,你爱我吗?”
郭锐翻来覆去地在姚乐宇耳边说着。
姚乐宇的眼神里带着迷惘与惊恐,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会说了
第八章 流尘记 The tales of dust
尘归尘,土归土。
天恩无道,黄泉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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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飞鸿跟着丁宁来到屋子里面,他一抬头,竟然见到屋子正中央的墙壁上挂了一把檀色的松
木小提琴,这一来心下尴尬的罗飞鸿真如同猪八戒见了九齿钉耙一般,见到自己吃饭的家伙
他自然心中窃喜,表面不露声色但肚子里却打翻了蜜罐罐,暗叫真是天助我也,此时不博美
人一笑更待何时?丁宁见他眉飞色舞,一句话就点破他的心眼儿,说道:”罗飞鸿,去年听
你讲你懂得音乐,善于拉小提琴,我今年特意从家里带来一把,想见识一下你的技术。你现
在可不要告诉我你那时候是吹牛的。”罗飞鸿不好意思地一挠头,很谦虚谨慎地说:”我倒是
真怕你笑话我,我很久没练了,早就生疏了……就怕拉出来的曲都子不成调,糟蹋了你的琴。”
丁宁一双秋水班深邃的眼睛紧紧盯住他说:”你少啰唆,你到底愿不愿意为我拉一首曲子
呢?”罗飞鸿被他的目光罩住,喜不自胜,心想别说是一首曲子了,就是一百首一千首我也
愿意拉给你听;可是我只会拉一首曲子啊。罗飞鸿学了多年小提琴不假,可是他除了几首练
习曲之外唯一能完整体面地拉下来的曲子就是那首《梁祝》。他上大学之后除了那一次圣诞
节文艺演出之外几乎再没有参加过任何表演就是这个原因,因为他不能总表演一个节目啊!
他自己倒是不嫌烦,可是听众们的口味总是在变化的;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要排练一个新曲子,
无奈那是需要时间精力的,罗飞鸿要在学生会里做很多意义重大的事情例如抬宣传板发电影
票收集广播稿给老师家里送大米什么的,哪里有空闲来搞艺术?不过他知道丁宁没有听过他
拉的《梁祝》,而且他很有自信用他的艺术气质来征服捕获丁宁的心,他自己心里也明白,
他这辈子就指这首曲子活着了。
罗飞鸿没等丁宁示意,自己走上前去摘下那墙上的提琴,侧脸向默视他的丁宁微微一笑,顿
时屋子里香风四起,月满窗棱;就在丁宁心意飘忽之间那悠悠扬扬如泣如诉的琴声荡涤了花
香,随着罗飞鸿深情款款的目光流溢在房间内;丁宁听着听着,屏住了呼吸,闭上了眼睛,
朱颜玉貌在音乐中渐渐迷醉;可是她始终不忘记把手中的红绳系住的铜钱扣在手上。罗飞鸿
拉得更加起兴,他觉得自己的艺术人生第一次达到高潮。两个人在音乐与花香中目光相迎,
意乱情迷,良久无语。罗飞鸿原本就是个白面书生风流儒雅,再加上乐声造势月色袭人,丁
宁看着看着他不禁发呆,提琴好像真的演奏出一只只彩蝶,在晚春初夏的空灵夜色中在人的
身旁乱飞……丁宁顾失神,哪里见到手中铜钱上的红绳已经冒烟,呼呼地燃烧起来,那灼热
的火焰是来自人心里的热量促发的欲望之花,在混合了勾魂摄魄的香气中越来越娇艳,越来
越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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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月光下,潮湿的草地上。
郭锐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种香草混和汗的味道。
姚乐宇战战兢兢地体会着一种廉价烟草的味道。
黑暗的角落里赤裸裸的青春在证明与被证明,那造物主赋予的被诅咒的冲动破茧而出,张开
巨大的而又是脆弱的翅膀遮盖理智与尊严,保护并制造一瞬间的快乐。他们两个人的记忆里
各自感受到了什么别人无法知道,可是对他们两个人来说,共同的却只有那种粘稠的滚烫令
他们俩都毛骨悚然的花香,血腥的带着死亡的召唤的花香,漫无边际,不可思议的花香。
张仲文在电视机前玩了一会儿游戏,点上一枝烟,漫步到窗前,远远望向校园里的丁香花丛,
唉声叹气地扶着窗棱,再抬头见那云层中诡异的眼睛般的月亮,轻轻说了一句:”劫数……”
因为在他的床边的窗台上有一排七彩的丝线,其中红色的线已经焚烧起来,冒出艳丽的火花。
与送给丁宁一样的一枚钱币,竟然渐渐熔化,上面的字迹模糊,流下大滴大滴的铜汁。仿佛
在天地之间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熔铁铄金,在粉身碎骨,在毁灭,也在创造。
杨立功推门进来,闻到古怪的味道,他皱眉头说:”小文,你又在烧什么东西吗?”张仲文
慌忙拉起窗帘盖住那些铜币与丝线,了无痕迹地说:”没有啊。”杨立功站在张仲文面前,把
手塞在上衣口袋里,局促不安地说:”小文,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张仲文看他尴尬,瞪
了他一眼,苦笑道:”你认为你要对我说的事,现在还是秘密吗?” ”不是的,不是你想象
的那样……”杨立功惊慌失措地摇着手摆着头。
”你要作为互派留学生到德国去了,你不就想对我说这个吗?”张仲文一屁股坐在写字台上,
不屑一顾地看向窗外。
杨立功见他坦然自若,心里放下一块大石头,可是张仲文又说:”你到了国外,可不许你欺
负笑梅姐啊,她语言不通,你要多帮她。”杨立功刚想说那是当然,可是突然心里一沉,他
红着脸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哥,你要走了,我要问你一件事,
对我说实话好不好?”张仲文猛然一回头,他用人类所不具有的暗蓝色的目光和散发恐怖感
的眼神盯住了杨立功,吓了杨立功一大跳,杨立功只能点点头说好。
”哥,我问你,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人?”张仲文笑笑说。
”……”杨立功低下了头。
”你说啊。” ”你在我心里……是我的好弟弟,一个聪明的,体贴的好弟弟……”杨立功咬
咬牙说。
”哦。我知道了。”张仲文满意地点头。
”小文,你不要多想啊,你知道我不会说话,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是……
我……”杨立功还想补充些什么,可是张仲文似乎已经没有兴趣听了,他毫无表情地又坐到
电视前,很乖很有理智地换了一张CD,拿起了游戏机的手柄。杨立功想讨好他,来到他身
后想趁他玩游戏的时候和他再说几句话;可是当游戏画面出现的时候张仲文就没有再回答他
一个字。杨立功只好沉默地看着那电视里的游戏。
一个蓝制服的警察手里拿着冲锋枪,楼梯走廊里到处是流着血的皮肉腐烂的行尸,张仲文眼
皮都不抬目光呆滞,他微微一笑,电视里的警察就会开火,然后那些还在呻吟的尸体就炸开
满天的血花痛苦地倒下。张仲文冷静地打光了子弹,换上了长管猎枪,他控制的警察很大胆
地靠近那些怪物和尸体,尸体张开双臂来拥抱警察,张仲文眯起眼睛,警察就举起枪管,瞄
准尸体的头部,只听”呯”的一声,还在行走的尸体的头就爆炸飞出去好远,剩下一个还在
移动的身体跪到在警察面前。张仲文不停地寻找目标,尸体的脑袋不停地爆炸飞落……
杨立功绝望地看了一眼玩得聚精会神的张仲文,没再说话,进了厨房去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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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乐宇整理了自己的衣服,系上裤带,他还很激动,脸上红红的;他站起来的时候看着躲在
树下面光着上半身低着头大口大口吸烟的郭锐,很平静地说:”阿锐,我们回去吧,夜里很
凉,你这样会感冒的……”郭锐抬起布满了血丝的双眼不相信地看着姚乐宇,理智和良心回
归后的他张口结舌,把所有惊恐不安噎在了喉咙里。姚乐宇疲惫地看着他说:”阿锐,你什
么都不用说了,我明白……” ”你明白什么?”郭锐突然很害怕。
”我明白你想的,阿锐,我知道你对我好。” ”小毛……?” ”我们都是大人了,我知道
自己再做什么;阿锐,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把今天的事情看得很严重,你也不用担心。”姚
乐宇说的倒是很坦然。
”小毛,到了今天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吗?我很喜欢你,我,我很爱你……真的啊……”郭锐
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有些晚,也有些尴尬,可是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机会
和时候来让他这样直接坦白地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阿锐,你不要再说了……” ”小毛,是真的,我……” ”你不要再说了!”姚乐宇突然
大喊一声。
黑暗的墙角下一缕冰冷的月光照在姚乐宇脸上,他深深地呼吸,然后很开朗也很快乐地对郭
锐说:”阿锐,你以后不要对我说这些话了……你是我的好兄弟,我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我会为你做任何事,满足你的……任何要求,可是,你以后不要再对我说这样的话了,好不
好?”郭锐半蹲半坐在草地上,用手遮住自己的脸。
”算了,阿锐,你开心点……我们回去吧!”姚乐宇来拉他的手。
郭锐用手擦了擦自己的脸,恢复了常态,冷漠地站起身来,淡淡地说:”好。”长夜过后,上
学的人群不禁指指点点,因为在学校花园里十几年来看起来一尘不染的白色丁香花。竟然在
花树中央出现了一片殷红如血的花团。原本洁白的丁香花上竟然出现了红色的花朵,大家都
在争论是传染病还是基因突变。早上的第一节课前辅导又来开会,开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宣
布新的学生会领导名单,眼圈虽然发黑但却一脸不屑的罗飞鸿听见:”新一届学生会主席是
我们班的赵宝琳同学”的时候竟然也惊讶地拉起了下巴,眼珠子差一点儿没从眼眶里蹦出来。
学院里的普通老百姓们对学生会的政界风云变幻早就习以为常,谁当主席谁当部长对大家基
本上没有大的影响,可是对于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才俊们来说就是生死存亡的大事了。罗飞
鸿一听此信愤愤不平地低声说:”他奶奶的,这个肥婆真厉害,爬得比飞得还快,她不过是
组织了几次文艺演出而已,怎么连部长都没有当就直接提了主席了?” ”小罗,这你就只
知其一不知其二了。”一旁的谭群斜着眼说。
”怎么?”罗飞鸿忙追问。
”赵宝琳的爸爸今年在市委里提了书记,她妈妈也做了教育局局长,他们家里的官运昌隆。
整个市里都看得清楚……人家赵宝琳平时就积极向上,长袖善舞,咱们院系里的人没有理由
放过这个顺水推舟的机会,小罗,在这方面,你还嫩点……”谭裙中肯地告诉他。
”想不到,真的想不到,原来真人不露相。没想到这个肥婆背景这么强大。哼,算了,反正
我现在也没有心思再在他们这帮人里面混了,谁上谁下,都不关我鸟事!”罗飞鸿想着想着,
竟然不再烦恼,因为在他心目中,已经有了有更吸引他,更能调动他兴趣的事情了;所谓官
场失意,情场得意,他罗飞鸿在心里大肆嗟叹着老天在冥冥之中原来早有安排。
辅导远宣布的第二个消息更令人难忘。他们这一班的准备接受考察的党员积极分子名单发生
了变化,郭锐消失了,姚乐宇浮出水面。
很多人敏感地去观察郭锐的表情,大家发现不知道是郭锐演技好还是他失落得发呆,郭锐整
个人看起来都和平时不太一样,他好像根本没有听到辅导员宣布的消息,他一直都在失魂落
魄若有所思地在考虑着什么,旁边的人和事物都引不起他的兴趣和注意。可是姚乐宇似乎被
突如其来的幸运所刺激,高兴地一下就拉住了郭锐的手不停地说:”阿锐,阿锐,我有机会
入党了!
郭锐回首盯住他的脸,一丝凄凉的笑闪现过他的脸庞,他拍了一下姚乐宇的头满意地说:我
早就告诉过你,只要你努力就有机会的。”姚乐宇贴进他的耳朵说:”阿锐,我中午请